柳安颜是汴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绣娘,可她却被自己的夫君亲手毁了十指。
只因半年前,她和假千金柳若盈一起被山匪绑架,她拼尽全力从匪窝逃出,去搬救兵。
七王爷萧承允带兵赶到后,柳若盈却已经被山匪折磨的奄奄一息。
她靠在萧承允怀中,垂泪控诉,是柳安颜故意把她丢下,让她遭受凌辱。
为此,萧承允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柳安颜的身上,柳若盈身上伤了何处,他就让她十倍偿还。
他砸断她的十指,日日让人鞭打她,向柳若盈赎罪。
曾经满腔的爱意,在日日折磨中消散。
就在柳安颜心中绝望之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以为这个孩子会是她和萧承允之间最后的转机。
可没想到萧承允知道她怀孕后,立即便吩咐下人熬了一碗落胎药。
第1章
柳安颜满脸震惊,不敢相信他竟会狠心至此,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要。
“萧承允,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萧承允面色冷然地说道:“你这种心如蛇蝎的毒妇,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她手捂着肚子,跪在萧承允身边恳求,“我愿意放弃王妃的身份,自愿离府,求你放我腹中的孩子一条生路。”
萧承允满脸不屑,“当初你为了嫁给我不择手段,如今你说你愿意离开,你以为我会信吗?”
落胎药端上来,柳安颜拼命挣扎不愿意服下。
萧承允直接亲自动手,将药汁灌入她的口中,很快柳安颜的下身便传来强烈的痛意,她拼命挣脱萧承允的束缚,向王府外跑去。
王府内外到处张灯结彩,挂满了红绸,这一切都是为了迎接半个月后柳若盈的进门。
柳安颜的双手染满鲜血,感受到腹中的小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逝,却不知道该找谁求救。
“啊……孩子……我的孩子……”
她错了……
她不该对萧承允一见钟情,更不该在他身中媚药的时候,主动献身救他。
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地上的石板,柳安颜也腿脚发软,晕倒在地。
“禀王爷,落胎药中放了双倍的剂量,药性霸道,王妃只怕以后再难生育了。”
柳安颜双眼失神,绝望地躺在床上,从今以后,她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
萧承允看向床上生无可恋的柳安颜,眼中涌出一丝愧疚,可转念一想她对盈儿做得那些事,又被仇恨充斥。
“你一个妾室,生不生孩子都无所谓,这个孩子就算是你对盈儿的赎罪,从今以后鞭刑便免了。”
若是在之前,柳安颜听到这句话定会欣喜若狂,觉得萧承允对她还有情意。
可现在她如同一个失了生气的木偶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萧承允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
一听说柳若盈出事,他二话不说便跟着侍卫向柳府赶去。
柳安颜心如死灰在床上躺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开王府。
她唤来侍女桃花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让她做的事情。
半月之后,世上便再无柳安颜了。
第2章
第二日,柳母来到王府,刚进屋她就嫌弃地拿起帕子捂住鼻子,“满屋的血腥味,可真是晦气。”
她吩咐侍女拿过一匹红布摆在柳安颜床边。
“七王爷已经下聘,半月后,他便会迎娶若盈做王妃,你是这汴京城中最好的绣娘,若盈嫁衣上的凤凰便由你来刺绣。”
柳安颜垂眸看向自己变形弯曲的十指,连端碗吃饭都困难,还如何能刺绣?
她举起手说道:“我的双手已废,不能再刺绣了。”
柳母怒骂,“少在那装可怜,若盈已经说了,你的手指早都康复了。”
柳安颜笑了,眼泪无声地落下。
这就是她的母亲,宁愿相信柳若盈的空口白话,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柳安颜一字一句地问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柳母不屑说道:“你若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单凭你之前做下的错事,早就够你死一万次了。”
“我到底做什么了?要被你们这么对待?”
柳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真是丝毫不知悔改,你给七王爷下药失身于他,抢了若盈的王妃之位。”
“你更因为嫉妒勾结土匪,对若盈做下那等恶事,如此不择手段、心狠手辣,我倒真希望没有你这个女儿。”
无论柳安颜如何解释她没有下药,更没有勾结土匪,萧承允、柳父柳母却无一人肯相信她。
柳安颜抬手擦掉脸上的泪珠,声音冷硬,“那从今以后,你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柳夫人请回,这嫁衣我是不会绣的。”
一句“柳夫人”瞬间让柳母火冒三丈,她气愤说道:“这嫁衣你绣也得绣,不绣也得绣!不然我就打死这贱婢。”
她当即叫来下人将桃花拖出去乱棍打死。
桃花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柳夫人饶命。
柳安颜情急之下,直接从床上跌下来,拉住桃花的手腕,将她护在怀中,脸色苍白地说道:
“住手,别动她,我绣,我绣……”
柳母对柳安颜被血浸透的下半身视而不见,只是丢下一句。
“给你七日时间,到时候若是绣不出来,这丫头的贱命绝对不保!”
桃花搀扶着柳安颜起身,将她扶到床边坐下,小声啜泣道:
“明明王妃您才是柳夫人的亲生女儿,她怎么能为了一个假千金这样对你。”
当年柳安颜出生之时,乳母心生诡计,将她与自己刚出生的女儿调换。
十八年来,柳若盈锦衣玉食,而她在乳母的磋磨下长大,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亲生父母。
他们却嫌弃她粗鄙,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依旧对假千金柳若盈万般宠爱。
柳安颜此刻心中已经对她们不再抱任何希望,她摇头淡声说道:“从今以后我只是柳安颜,跟他们再无任何关系。”
傍晚,萧承允回来了,和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柳若盈。
听说是柳若盈连日来一直做噩梦,只有萧承允陪在身边才会好些。
萧承允不忍心让她受梦魇之苦,直接将她带回了府中。
第3章
燕窝人参等华贵之物,流水一样地送入柳若盈的房间。
饭后,享乐的丝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关于萧承允如何宠爱柳若盈之事,每日都会由下人口中传到柳安颜耳边。
柳安颜知道这是柳若盈故意为之,只当没听见,每日只是雷打不动的刺绣。
如此几日,反倒是柳若盈先憋不住了,带着侍女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偏房。
进屋之后,她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柳安颜居住的屋子陈旧狭窄,屋内更是一件值钱的物件都没有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妹妹,我听承允哥哥说你落了胎,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特意带了补品来看看你。”
柳安颜看着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心中涌出强烈的恨意,可现在她只能忍耐。
她声色平淡地说道:“不用你假好心。”
柳若盈声音委屈,“妹妹可是在怪我,入府几日了,今日才来看你。”
“都怪承允哥哥太心疼我了,怕我受了风寒,连门都不让我出,这几日就连吃食都是他亲自送入我房间的。”
面对她挑衅的话语,柳安颜直接选择将她无视。
可柳若盈却突然示意侍女将带来的东西砸到地上,然后大惊失色喊道:“妹妹,这是做什么?妹妹别砸了……”
之后,她整个人更是顺势摔倒在地。
柳安颜顿感不妙。
果然,下一秒,萧承允冲进屋内,将柳若盈从地上扶起,焦急问道:“盈儿,你怎么样?”
柳若盈顺势靠在萧承允胸膛小声啜泣道:“承允哥哥,我听闻妹妹落胎,好心带了补品过来看她,可她非但不领情,还将我的东西打砸了,我开口劝她,她还推我……”
说着,柳若盈举起自己的手掌到萧承允面前,手背有些破皮,露出道道血丝。
萧承允心疼地将柳若盈的小手握住,随后目光冰冷视线如刀子一般落在柳安颜身上。
柳安颜不禁浑身一抖,急切开口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真是冥顽不灵,盈儿对你处处忍让,你却处处害她。”
“给我跪下,向盈儿磕头认错。”
柳安颜摇头,还想再解释。
萧承允直接唤来侍卫,压住柳安颜的双臂,强行让她下跪。
柳安颜被侍卫按着头,一下一下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很快额头便被磕破了皮,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柳若盈看向柳安颜的惨状,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得意。
就算她是柳家的亲生女儿,七王爷的王妃又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跪倒在她的脚下。
见出了血,萧承允眉头下意识蹙起,示意手下住手,再次问出声。
“柳安颜,你现在知不知错?”
柳安颜额头已经痛到麻木,脑袋昏沉,气若游丝地开口,“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柳若盈见好就收,开口替柳安颜求情,“承允哥哥,妹妹已经知错了,你就饶过她这一次吧。”
现在把人折磨死可就没意思了,她就是要柳安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4章
“盈儿,还是你心善,这毒妇若是有你一半的良善,也不至于落得如今的下场。”
萧承允搂着柳若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屋子只剩下瘫在地上犹如破布娃娃一般的柳安颜。
柳安颜在地上躺了许久才慢慢起身,拿起帕子擦掉额头的鲜血。
她缓缓坐在绣架前,穿针引线,每绣一针十指便是钻心的疼痛。
可是柳母用桃花的命威胁她,她实在不敢冒一点风险,必须要将刺绣完成。
又熬了三天三夜,柳安颜才终于赶在七日之期将刺绣完成,此时她的十根手指全被扎满了针眼,红肿不堪。
柳母来取绣品,只顾感叹凤凰绣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丝毫没有在意柳安颜遍布伤痕的双手。
走时还不忘警告道:“如今你和若盈同时嫁入王府,她为妻你为妾,你要事事以她为先,对她尊敬顺从。”
柳安颜低着头,没有反驳。
她已经决定要离开,现在越少事端便越好。
柳母满意道:“看来王爷将你从妻贬为妾室,倒是正确的选择,不过短短几日,你就乖顺了不少。”
接下来几日,柳安颜待在偏院里好好养伤,吃药吃饭,她要在离开之前,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可晚上,柳安颜刚换上里衣准备休息,两个侍卫一脚踹开她的房门。
她面上一惊,急忙拿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厉声道:“这里王府内院,你们岂敢私闯?”
“正是王爷让我们来捉拿贱妾柳氏的。”
说完,他们便直接将柳安颜从床上拖了下来,押着她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柳安颜鞋都没来得及穿,光脚踩在阴寒的地板上,脚心也被尖锐的石子划破,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正室屋内。
柳若盈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而萧承允、柳母则焦急地围在她的床边。
柳安颜被侍卫直接押进来跪倒在床边,柳母上来便狠狠对她扇了两巴掌。
“亏我还以为你乖顺了,没想到竟是死性不改,竟然想出这等阴毒的招数。”
柳安颜瞬间被打得耳朵轰鸣,嘴角渗出血来。
萧承允手中拿着匕首,扒开她的衣服就要刺过来。
柳安颜眼中满是惊恐,“就算是死囚也有一次辩解的机会,你们至少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吧。”
柳母怒斥道:“你给若盈绣得嫁衣刺绣之中藏了毒针,若盈试嫁衣的时候被毒针刺中,毒发昏迷了!”
柳安颜听后立即摇头,“不,我没有……”
萧承允冷声道:“盈儿毒发昏迷,是你所害,今日取你心头血救盈儿也是你的赎罪。”
话音刚落,匕首就对着她心脏的位置直接刺了进去。
胸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柳安颜痛到四肢抽搐,却被萧承允拎起,拿起玉碗在她心口接血。
接了满满一整碗的鲜血后,才将她扔在地上,拿出金疮药撒在她的胸口处止血。
看着柳安颜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萧承允道:“谋害未来王妃本是死罪,但你已献血将功折罪,今晚的事,我就既往不咎。”
第5章
柳安颜此刻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她扶着门框慢慢起身,身体颤颤巍巍地向外走。
现在她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哪怕是死,也不要死在他们身边。
可刚出了门口,她便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柳安颜觉得自己整个人在不停下坠,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与萧承允的第一次相见。
养母为了八十两银子,将刚年满十六的她下药迷晕,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翁做妾室。
柳安颜摔碎酒杯划破自己的胳膊,来刺激自己清醒,之后她趁乱逃婚。
逃婚路上惊了别人的马,本以为会就此死在马下,是萧承允飞身过来救了她。
老翁带着家丁追过来,说柳安颜是他的逃妾,要将她带走。
走投无路间,柳安颜下跪恳求萧承允借她八十两银子,她愿意为奴为婢抵债。
萧承允当街怒斥老翁,年近花甲还要祸害良家少女,随后掏出八十两替她还了钱。
“你一个小姑娘要挣八十两银子谈何容易,今日只当是本王爷日行一善,这银子也不用你还了。”
他转身离去的身影,便从此住进了柳安颜的心间。
画面一转来到两年后,那时柳安颜已经回归柳府,却因为不懂琴棋书画,被柳父柳母嫌弃粗俗无知。
就连柳府与王爷府从小订下的婚约,他们也让假千金代替。
彼时,柳安颜已经对萧承允情根深种,她鼓起勇气跟萧承允袒露自己的爱意,却被拒绝。
本以为两人此生无缘,萧承允却中了媚药,闯入她的房间。
柳安颜看着曾经的自己宽衣解带,甘愿为萧承允做解药。
她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动不了,她崩溃呐喊,“不要!不要!”
柳安颜额头冒出冷汗,猛然惊醒,看着熟悉的屋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做了一场关于过去的噩梦。
桃花守在一旁,声音中透着惊喜,“王妃,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昏迷前的记忆大量涌入她的脑海,柳安颜抬手覆在自己胸口,外面的伤口已经结痂,可心中的伤口却依然鲜血淋漓。
柳安颜喃喃说道:”三天了,那明天就是萧承允迎娶柳若盈的日子,也是我们离开的日子。”
桃花眼中满是对柳安颜的担忧,“夫人,你大病未愈,要不还是再养几天。”
柳安颜声音坚决,“不用,我意已决,明日就离开。”
萧承允一袭玄色锦袍,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谁要离开?”
没想到萧承允竟会突然过来,柳安颜吓了一跳,但还是稳住身形,道:“我还以为这次会死在王爷刀下,就此离开人世。”
萧承允面色一凛,“本王习武多年,下手自然有分寸,断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柳安颜起身向萧承允行礼,“妾身感谢王爷的不杀之恩。”
看着面前的如此低眉顺从的柳安颜,萧承允心中并没有欣喜,反而是涌出一种慌乱之感,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掌控一般。
第6章
他开口说道:“如今盈儿也因你的心头血治好了身体,若你以后不再作恶,我就立你为侧妃,到时再过继一个孩子给你,保你下半生荣华富贵。”
柳安颜心中冷笑,他害得她以后都不能生育,如今却说得好像是对她施恩一般,真是太可笑了。
现在多跟他待一会都让她觉得恶心,柳安颜再次俯身作揖,正想送客。
“王爷,大家都在外面等着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柳若盈身穿华光溢彩的浮光锦,头戴五尾凤钗走了进来。
“原来是妹妹醒了。”她嘴角含笑,眼中却是不怀好意的算计,“今天也是妹妹的生辰,不如叫妹妹和我出去一同庆祝吧。”
知道柳若盈肯定没安好心,柳安颜开口拒绝,“我身子不适,不宜外出见风。”
柳若盈却委屈起来,“承允哥哥,我和妹妹同一天生日,现如今我们姐妹共同入王府侍奉承允哥哥。”
“若是生日宴上不见妹妹的踪影,旁人还以为是我恶毒苛待了妹妹呢。”
萧承允立即搂住柳若盈的肩膀,轻声安抚道:“盈儿你最是心善,平时走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我绝不会让被人误会于你。”
他转头对一旁的柳安颜吩咐道:“即刻梳妆打扮一同出去庆生,正好借这喜庆的日子冲冲你身上的晦气。”
说完,他就搂着柳若盈率先走了出去。
柳安颜没法只能在更衣出去。
宴会上,皆是汴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因为七王爷萧承允的面子,他们皆给柳若盈准备了价值不菲的生辰贺礼。
柳若盈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坐在最前方,而同样是今天生辰的柳安颜,则被安排在角落之中,听着众人对她的数落。
“真是不要脸,柳大人夫妇看她可怜,收养她做义女,结果她竟然觊觎王妃之位转身爬上七王爷的床。”
当年柳安颜无意中从养母口中得知的自己才是柳府真正的千金,便找到柳府说明情况之后,滴血认亲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可柳父柳母却说,这事传出去恐怕会让别人看轻了柳若盈,便在外面说柳安颜是柳家认的义女,让她以这种方式回归柳家。
“下贱胚子就是下贱胚子,乌鸦飞上枝头怎么可能就变成凤凰,现在妾室的身份配她都绰绰有余。”
“听说前几天这贱人不知死活给未来七王妃下毒,被七王爷当众扒光衣服捅了一刀,好些下人都看光了她的身子。”
“我朝女子向来注重名节,我要是她直接投湖自尽了。”
“赵夫人,我们都是正室嫡妻,你怎可自降身份与一个低贱的妾相比?”
“是我一时口误,如此低贱之人,当然不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赵夫人满眼怨毒看了柳安颜一眼,向旁边挪了挪位置,仿佛她是瘟疫源一般。
这一切都是柳若盈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刺激柳安颜,想让她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失态出丑。
可柳安颜从始至终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一言未发。
生辰宴即将结束,柳若盈坐不住了,她起身来到柳安颜面前说道:“妹妹,今日也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给你贺礼。”
第7章
她让侍女把礼物拿上来,是一尊白玉雕琢而成的送子观音。
柳若盈将玉观音放入柳安颜手中,“妹妹,你入王府的日子也不短了,可要早日为承允哥哥开枝散叶才好。”
这一招可谓杀人诛心。
柳安颜因为被强行灌下双倍落胎药毁了身子,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孩子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她脸色惨白接过玉观音。
柳若盈却还没打算放过她,笑着道:“妹妹,你给姐姐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柳安颜本身就是被萧承允强行命令过来的,哪里还会准备礼物?
周围的人又在小声议论说她不知礼数,乡下野人粗鄙不堪。
慌乱中,柳安颜手指碰到腰间悬挂的玉佩。
这是萧承允送给她的,她一直视若珍宝,婚后她和萧承允曾经也度过一段很安静宁和的时光,只不过一切都在那一次绑架中戛然而止。
明天她就能离开了,这个玉佩也不必再留了。
她一把拽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柳若盈,“这玉佩今日便送你了。”
萧承允坐在主位上面色不悦的开口,“那时我送给你的玉佩,你怎么能随意转赠?”
柳若盈本来不打算要这个破玉佩的,可听见萧承允的话后,她一把将玉佩从柳安颜手中夺走,笑得格外温婉,“那就谢谢妹妹了。”
终于熬到生辰宴结束,柳安颜起身,返回自己的偏院。
行至半途,柳若盈却从后面追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此刻这里只有她们二人,柳若盈直接暴露本性,“不得不说,你现在学聪明了,可你如果以为单靠忍,就能继续在王府呆下去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柳安颜目光冷冷地看向她,“嫁衣中的毒针是你自己藏的吧?”
“柳夫人说那件嫁衣除了我,剩下都是她一手经办的,可她忽略了你,也绝对没想过你会藏毒,自己害自己。”
柳若盈声音得意道:“没错,但我根本就没中毒,你的那碗心头血被我倒给狗喝了。”
“我还可以告诉你,半年前的那次绑架也是我自导自演的,是我买通了绑匪,也是我故意让绑匪把你放走的。”
“其实我根本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嫁祸于你。”
柳安颜面色平静,可紧握的手掌,还是泄露了她心中的愤怒。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王爷吗?”
柳若盈轻嗤一声,“柳安颜,人要贵在有自知之明,要不要我们打一个赌,看王爷是信你还是信我?”
说完,她便拽着柳安颜跳入了旁边的池塘之中,开始大声呼叫起来。
而不远处的萧承允听到声音后,立即飞身将二人从池塘中救起,柳若盈因为呛水剧烈咳嗽,脸色惨白。
她靠在萧承允胸膛,泪水涟涟,“妹妹,你为何要推我下水?”
柳安颜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胸前的伤口暴露出来,看向萧承允。
“王爷,自从鬼门关上捡回一条命后,我已经知道姐姐才是你的挚爱,又岂敢伤害姐姐半分。”
因为浸了水胸前的伤口又冒出血迹,萧承允不禁起了恻隐之心,伸手拢紧她的衣衫,随后将柳若盈一把抱起说道: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王爷这么说,便是真的怀疑我了?”
萧承允赶紧哄道:“盈儿,我怎么会怀疑你。”
“王爷,妹妹今日推我入水想要我的性命,你若不责罚,以后我在王府中如何服众。”
萧承允略微思考片刻后,声音冷冷地喊道:“来人!贱妾柳氏意图谋害未来王妃,拖下去鞭打三十,以儆效尤!”
第8章
柳若盈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看向柳安颜,无声说道:“我赢了。”
柳安颜心如死灰地任由侍卫将她押到刑堂,用绳子吊在柱子上。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豆大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滚落,她紧咬牙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她的心早已被捅得千疮百孔,身体上再痛也已经麻木了。
三十鞭下去,柳安颜浑身是血,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
柳若盈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衣服来到刑堂,随后端起一碗盐水泼在柳安颜身上。
柳安颜惨叫出声,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柳若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柳若盈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不屑说道:“杀了你,那多没意思,我已经跟王爷说了让你明日做我的喜娘,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嫁入王府,受尽宠爱。”
说罢,她便吩咐侍卫将她从柱子上放了下来。
仅仅几十米的路程,柳安颜却摇摇晃晃地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偏院。
她脱下衣服,低头看向自己全身密密麻麻还在渗血的鞭痕,又举起双手看向自己变形的十指。
她自嘲的笑笑,当初满心欢喜,自以为能嫁给最爱的人白头偕老,结果却换来满身的伤痕,确实是太狼狈了。
不过这样的日子,明天终于要结束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侍女给刘安颜送来红色的喜娘服,她被迫跟着萧承允去柳家接亲。
婚宴也是无比盛大,柳家光是陪嫁就拿出了整整108抬,跟她当初嫁进王府的时候天差地别。
将柳若盈接回王府后,一切仪式举行完毕,最后由柳安颜端着合卺酒,看着二人交杯喝下。
柳若盈放下酒杯道:“妹妹,明天早上我和王爷会起得晚一些,你今晚直接把茶奉了吧。”
按照规矩,王妃入府,第二日妾室需跪下向主母奉茶,表示对主母的尊敬和服从,而主母喝了茶才是对妾室的认可。
柳安颜端着喜盘的手不禁抖动了一下。
柳若盈立即嘟起嘴看向萧承允,“王爷,我们姐妹二人以后一起侍奉王爷,我只是想快点表示对妹妹的认可,可妹妹好像不愿。”
萧承允看向柳安颜道:“向主母奉茶本就是妾室应尽的本分。”
柳安颜心知,今晚若不如她愿,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想节外生枝,她直接端起茶杯跪在柳若盈面前。
柳若盈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终于让柳安颜退下。
柳安颜心中松了一口气,回到偏房,她拿出纸笔写下一封绝笔信。
柳若盈说得没错,在他们之间,萧承允永远相信的都是她。
可若是她以死明志呢?
怀疑的种子只要种下,就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而柳若盈也根本经不起查证。
柳安颜让桃花提前准备好两具女尸换上她们的衣服,摆在床上。
拿起火把从床帏开始点燃。
不消片刻,大火蔓延了整个房间。
她们换上男装,站在王府外,望着那熊熊燃起的烈火,柳安颜心中皆是解脱的快意。
她对萧承允的一切爱意,也随着这把大火灰飞烟灭。
萧承允,认识你,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
从此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我永世不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