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归来那日,我在城门口救下一个疯子。
她口中无意识地喊着:“娘亲,救我……”
我撩开她蓬乱的头发一看,竟是我的亲生女儿嫣嫣!
她神智不清,身上满是青紫,裙摆中间沾着大片血迹,显然是被人玷污了。
我不过离京三年,顾远山就把女儿照顾成这副样子。
怎叫我不气愤!
我当即跑去宁远侯府找他说理。
可今日的宁远侯府却张灯结彩,正忙着办喜事。
有人感叹:“镇国公家的聘礼真是大手笔啊!宁远侯府的大小姐真是好福气呢!”
“可不是有福气吗?我刚看见了,长得跟天仙儿似的呢!”
我疑惑地皱紧眉头。
宁远侯府的大小姐,除了我女儿,还有别人吗?
……
1
城门口,我背起意识昏沉的女儿上了马车。
她眼神涣散,眼中满是恐惧,靠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我想帮她换下身上那件沾满污渍和血迹的衣裳,可手指刚触到她的衣襟,她就像被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我,疯狂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臂,疼痛从皮肤渗入骨髓,却远不及我心里的痛。
离京那年,女儿才十二岁,生得玉雪可爱,天真烂漫。
可如今,她却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崩溃。
我突然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那年吴州瘟疫,我身为医者,义无反顾地奔赴疫区,却把女儿独自留在了京城。
我以为宁远侯府会好好照顾她。
可如今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都怪我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她。
看着女儿痛苦的模样,我再也无法忍受,只得取出银针,轻轻扎入她的睡穴。
她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稳。
可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锁,似乎陷入无尽的噩梦中。
我颤抖着手,轻轻脱下她的衣服。
当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我眼前时,我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胸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齿印,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却还在流脓溃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她的手臂、腰腹、后背,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全是青紫的淤痕和狰狞的伤口。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伤痕,无法想象她曾经的痛苦和绝望。
然而,当我看到她的下身时,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里红肿不堪,撕裂的血肉触目惊心,鲜血还在缓缓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裙。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我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含泪为女儿清洗伤口,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换上干净的衣服。
行医积德一辈子,我救了无数人,却没得给我女儿换来半点福报。
天道何其不公!
既然天道不公,那就由我来替女儿讨回公道!
我掀开车帘,对马夫厉声喝道:“加快速度!回宁远侯府!”
马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疾驰,我的心却比车轮还要沉重。
我要问问顾远山,他是怎么照顾女儿的!
他是怎么让我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的!
然而,当马车驶到宁远侯府所在的街口时,却被堵得寸步难行。
我掀开车帘,只见宁远侯府门口人头攒动,红绸高挂,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我心中疑惑,随手拦住一个路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宁远侯府今日有何喜事?”
那路人满脸兴奋地笑道:“你还不知道吗?今日是镇国公世子给宁远侯独女下聘的日子!这可是京城的大事啊!”
我听得心头一震。
宁远侯独女?我的女儿?
可她明明还在我的马车上,昏迷不醒。
她都不在,镇国公府来给谁下聘?
2
我直接闯进宁远侯府,却被一群侍卫拦在门外。
这批侍卫竟都是新来的,没有一个认识我。
我心中冷笑,顾远山倒是谨慎,连府里的侍卫都换了个干净。
“让顾远山出来见我!”我冷冷开口。
那些侍卫却嗤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打量着我:“顾侯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我从怀中掏出令牌,狠狠甩在他们面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我可是宁远侯夫人!”
他们低头瞥了一眼令牌,却依旧不屑一顾,甚至笑得更加放肆。
“夫人?夫人明明好好的在屋里坐着呢,怎么可能像你一样穿个粗布麻衣,像个乡野村妇!”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方便行医救人,我早已习惯了粗布麻衣的打扮,没想到今日竟被这帮人以貌取人。
懒得与他们废话,我直接推开他们,准备冲进府内。
那些侍卫拔出长刀想拦我。
我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把药粉,撒在他们脸上。
他们顿时捂住眼睛,痛苦地哀嚎起来。
我一路冲进宁远侯府。
花厅里,顾远山坐在上首,与他并肩而坐的居然是我的庶妹苏雨柔。
我心下狐疑:苏雨柔远嫁肃州,怎么会出现在京城?
此时两人神情亲密,仿佛一对恩爱夫妻。
屋子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虽然五官有些许变化,我却一眼认出他是镇国公世子谢长庚。
而背对着我的,是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看身形与嫣嫣年纪相仿,应当是苏雨柔的女儿柳青兰。
她正与谢长庚手拉着手,不知在说些什么。
看到此情此景,我立马怒火中烧,厉声喊道:“顾远山!”
顾远山听到我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慌忙站起身,与身旁的苏雨柔拉开距离,快步迎了出来。
“清雪,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
我冷冷甩开他的手,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问道:“嫣嫣呢?”
顾远山眼神闪烁,压低声音道:“嫣嫣身体不适,我送她去庄子上养病了,你别担心。”
“哦?是吗?”我冷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我怎么听说宁远侯府今天嫁女?我什么时候多生了一个女儿,我怎么不知道!”
我的声音在花厅里回荡,谢长庚闻言,眉头紧皱,目光疑惑地朝我们这边看来。
顾远山脸色一变,急忙想拦住我,我却一把推开他,径直朝柳青兰走去。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冒充我的嫣嫣!”
我一巴掌扇在柳青兰的脸上,她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惊恐地看着我。
上首的苏雨柔立马慌了,她猛地站起身,冲过来护在柳青兰身前,尖叫道:“你凭什么打我女儿!”
我冷冷一笑:“凭什么?”
“就凭我是宁远侯府的女主人!”
说完,我抬手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在苏雨柔脸上。
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雨柔!”顾远山心疼地冲上前,扶住这对母女,转头冲我怒骂道,“苏清雪,你这个泼妇!你疯了吗?”
我勾唇冷笑,目光如刀般扫过他们三人:“我疯了?顾远山,你倒是说说,这对母女怎么会在这?”
顾远山眼神闪烁,久久答不出来。
谢长庚再也按捺不住,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讥讽:“你还看不明白吗?这母女俩,一个冒充我,一个冒充我的女儿,把你骗得团团转呢!”
3
谢长庚脸色骤变,难以置信地摇头:“不,不可能!我与嫣嫣相识三年,她怎么可能是假的?”
“相识三年?”我心中一阵刺痛。
原来三年前我刚走,顾远山就让柳青兰顶替了我的嫣嫣!
真是好手段,好狠的心!
我猛地转身,一把揪住顾远山的衣领:“顾远山,你到底对我的嫣嫣做了什么!”
顾远山眼神游离,躲躲闪闪地不敢开口。
苏雨柔却按捺不住地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要怪就怪你女儿自己不知检点,小小年纪就勾引男人,做出那等伤风败俗的事!”
“若是把她这等残花败柳嫁给谢世子,岂不是丢尽了宁远侯府的脸?”
“我家兰兰为了侯爷的颜面,才不得已冒充她的身份,认下这门亲事。你倒好,居然倒打一耙,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话音刚落,便委屈地扑进顾远山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侯爷,我们母女俩可都是为了您啊……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柳青兰也不甘示弱,梨花带雨地靠在谢长庚的肩上,声音柔弱:“长庚哥哥,兰儿不是有意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侯府蒙羞,也不想让你失望……你能原谅我吗?”
两个男人被这对母女哄得团团转,
顾远山轻轻拍着苏雨柔的背,低声安慰,而谢长庚虽然皱着眉头,手却不自觉地搂住柳青兰地肩膀。
我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我女儿才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她自小乖巧懂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顾远山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离家三年,对她不闻不问,怎么可能会了解她?你不如让人给她验验,看她是否还是完璧之身。若是清白,自然能还她一个公道。”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里。
我想到嫣嫣身上的伤痕,想到她那副痛苦的模样,心中一阵绞痛。
他们害她如此,现在竟然还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羞辱她!
我气得几乎要咬碎牙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苏雨柔见状,更是添油加醋:“像她这样婚前失贞的破鞋,就该浸猪笼!留着也是败坏门风!”
“你给我闭嘴!”
我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上前,一巴掌狠狠扇在苏雨柔的脸上。
她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她捂着脸,尖声大叫:“啊!杀人了!侯爷,她要杀我!”
柳青兰也在一旁帮腔:“长庚哥哥,你快救救我娘,把这个疯子抓起来!她要害我们!”
谢长庚皱了皱眉,抬手示意手下:“来人,把她拿下!”
他今天来宁远侯府下聘,带的人手不少,十几个侍卫立刻围了上来。
我虽然有药粉防身,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他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顾远山冷冷地看着我,无情开口:“苏清雪,你不守妇道,擅自离家三年,如今又大闹侯府。我要请皇上做主,把你休了!”
我俩是皇媒,他连休我的资格都没有。
思及此,我勾唇冷笑:“好啊,那就一起去见皇上!”
我倒要看看,皇上是处置我这个救命恩人,还是处置这对狗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