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的早市刚散,张铁牛蹲在肉铺门口,盯着案板上那半扇没卖出去的猪肉,眉头拧成了疙瘩。
“又没卖完?”妻子阿秀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扶着腰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攥着一块湿漉漉的抹布。
铁牛叹了口气,用油腻的围裙擦了擦手:“这世道,人都穷得吃糠咽菜了,谁还买肉?”
阿秀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抹布摊在案板上,一点点擦去猪肉上的血水。她的肚子沉甸甸的,走路时不得不微微后仰,像只笨拙的鸭子。
“你别忙活了,小心动了胎气。”铁牛伸手想扶她,却被阿秀轻轻推开。
“哪有那么金贵?”她笑了笑,可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手指死死扣住案板边缘,指节泛白。
“怎么了?”铁牛慌了神。
阿秀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就是……肚子抽了一下。”
铁牛心里咯噔一声。阿秀的产期还有一个月,可这胎怀得不太安稳,前几日村里的接生婆李婶来看过,说胎位有些不正,得小心养着。
“你先回屋躺着,我去给你熬碗红糖水。”铁牛扶着阿秀往里屋走,心里却越发焦躁——再这么下去,别说给阿秀补身子,就连买药的钱都要掏不出来了。

傍晚时分,铁牛正蹲在院子里磨刀,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一条瘸腿走路。
“铁牛!铁牛在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铁牛抬头一看,是镇东头的王瘸子,手里还牵着一头硕大的母猪。那母猪肚子鼓得像个大皮球,乳头肿胀,一看就是快生了。
“王叔,你这是……”铁牛站起身,疑惑地看着他。
王瘸子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铁牛啊,听说你最近生意不好,叔给你送财来了!”
铁牛皱了皱眉:“这猪?”
“可不是普通的猪!”王瘸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这是‘猪母娘娘’,我前些日子在山里撞见的,它自个儿跑到我猪圈里来的!”
铁牛听得莫名其妙:“啥猪母娘娘?不就是头母猪吗?”
王瘸子急了,拽着铁牛的袖子:“你摸摸它的肚子!”
铁牛半信半疑地伸手按在母猪的肚皮上,突然,他的手指僵住了——掌心下传来一阵细微的、有规律的胎动,而且……不止一个!
“这……”铁牛瞪大了眼睛,“这肚子里有几只?”
王瘸子嘿嘿一笑:“九只!”
铁牛倒吸一口凉气。母猪一胎能生九只,那可是百年难遇的稀罕事!若是养大了卖肉,绝对能赚一笔!
“你要多少钱?”铁牛心动了。
王瘸子伸出三根手指:“三两银子,不还价!”
铁牛差点跳起来:“三两?你抢钱呢?!”
王瘸子哼了一声:“嫌贵?那算了,我找别人去!”说着就要牵猪走。
铁牛咬了咬牙,一把拽住他:“等等!”他转身冲进屋里,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铜钱,原本是留着给阿秀买补药的。
“给!”铁牛把布包塞给王瘸子,心疼得直哆嗦。
王瘸子掂了掂钱袋,满意地点头,把缰绳往铁牛手里一塞:“好好养着,保你发财!”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铁牛盯着这头母猪,心里既兴奋又忐忑。母猪似乎通人性,抬头看了他一眼,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竟像是含着泪。

夜里,铁牛翻来覆去睡不着。阿秀在一旁轻声问:“怎么了?”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把那母猪宰了。”铁牛低声道,“它肚子里有九只小猪,若是养大了卖钱,得等好几个月。可要是现在宰了,光卖肉也能回本……”
阿秀沉默了一会儿,说:“它快生了,现在宰了,是不是太……”
铁牛叹了口气:“可咱们等不起啊。”
阿秀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夜深了,铁牛迷迷糊糊地睡去。梦里,他站在猪圈前,那头母猪突然直立起来,前蹄合十,像人一样朝他作揖!
“恩公!”母猪竟口吐人言,声音凄切,“求你容我活到尊夫人分娩那日,我腹中九子与您孩儿命数相连,若我今日死,您的孩子也难保!”
铁牛惊得倒退两步:“你……你是妖怪?!”
母猪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我不是妖,只是来报恩的……求您再等几日……”
铁牛猛地惊醒,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窗外,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高悬,猪圈方向传来几声微弱的、像婴儿啼哭般的猪崽叫声。
他跳下床,赤着脚冲到猪圈前,借着月光一看——母猪的肚子瘪了下去,而角落里,九只粉嫩的小猪崽正挤在一起,哼哼唧唧地叫着。
铁牛的心脏狂跳,耳边回荡着梦里母猪的哀求:“我腹中九子与您孩儿命数相连……”
天刚蒙蒙亮,张铁牛就蹲在院子里磨刀。
“嚓——嚓——”
磨刀石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铁牛的眼神比刀还冷,昨夜那个诡异的梦让他心里发毛,可转念一想,不过是个梦罢了,难不成还真信了一头畜生的胡话?
“当家的……”阿秀扶着门框,脸色有些苍白,“你真要宰了它?”
铁牛没抬头,手上磨刀的动作更用力了:“九只小猪养起来太费粮食,不如趁早杀了卖肉,还能换些银钱给你买补品。”
阿秀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屋了。
铁牛拎着刀走向猪圈,母猪似乎察觉到了杀气,原本趴着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九只小猪崽挤在它肚皮下,哼哼唧唧地吃奶。
“对不住了。”铁牛拉开栅栏,举起了刀。
突然,母猪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猛地撞开栅栏,直冲堂屋!
“拦住它!”铁牛大惊,拔腿就追。
母猪冲进屋内,前蹄“扑通”一声跪地,硕大的脑袋直接抵在阿秀的脚边,喉咙里发出哀求般的呜咽。阿秀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手护住隆起的肚子。
“这畜生疯了!”铁牛冲进来,一把揪住母猪的耳朵,想把它拖出去。可母猪死死趴在地上,任凭他怎么拽都不动,只是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拱了拱阿秀的小腿,像是在乞求什么。
阿秀突然“哎哟”一声,捂住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铁牛慌了。
阿秀额头沁出冷汗,声音发抖:“它……它的肚子在动!”
铁牛低头一看,果然,母猪的腹部正剧烈收缩着,乳头渗出浑浊的液体——它竟然又要生了!
傍晚,乌云压顶,闷雷在远处滚动。
阿秀的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她蜷缩在床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衣衫。铁牛急得团团转,冲出门去喊接生婆李婶。
“怕是早产了!”李婶一进门就变了脸色,赶紧吩咐铁牛烧热水、备剪刀。
屋外,暴雨倾盆而下,雨点砸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母猪在堂屋里焦躁地转圈,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哼叫,它的分娩似乎也不顺利。
“啊——!”阿秀的惨叫声刺破雨夜。
李婶满手是血地冲出来,脸色煞白:“胎位不正!再这么下去,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铁牛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那……那怎么办?”
李婶咬牙道:“去药铺!买紫河车(胎盘)入药,或许还能救!”
铁牛如遭雷击——这深更半夜,药铺早关了门,就算现杀一头牲畜取胎盘,也来不及啊!
就在这时,母猪突然停止了转圈,定定地看向铁牛,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竟像是含着泪。
然后,它缓缓走向院子里的宰牲台,自己爬了上去,侧身躺下,露出鼓胀的腹部。
九只小猪崽跌跌撞撞地追过来,围着宰牲台哼哼直叫。
铁牛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当家的……”阿秀虚弱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梦见……梦见一个白衣娘子,她说……要用九子连星阵……救我们的孩子……”
铁牛如遭雷击,猛地看向母猪。
母猪静静地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在说——动手吧。
铁牛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可阿秀的呻吟声一声比一声微弱。他狠狠一咬牙,举起了刀——
“噗!”
刀刃没入脖颈的瞬间,母猪的眼泪终于滚落。九只小猪崽突然齐声尖叫,化作九道金光,“嗖”地飞向产房!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骤然响起。
铁牛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母猪的尸体。月光穿透雨云,洒在它身上,隐约浮现出一个白衣女子的虚影,朝着产房盈盈一拜,随后消散在风中……
雨过天晴,晨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
张铁牛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巴巴的,胸口却有一片醒目的红色胎记——九颗朱砂痣,排列如北斗七星,另有两颗点缀在旁,宛如星斗拱卫。
“这胎记……”阿秀虚弱地伸手摸了摸,“怎么像是有深意似的?”
铁牛心里一颤,想起昨夜母猪临死前的眼神,还有那九道飞入产房的金光。他猛地站起身:“我去猪圈看看!”
院子里静悄悄的,昨夜的血迹已被雨水冲刷干净。铁牛走到空荡荡的猪圈前,突然发现地上散落着一片片猪毛,竟隐隐拼成了两个字——
“恩偿”。
铁牛膝盖一软,扑通跪地。

三年后的一个春日,铁牛正在肉铺前招呼客人。自从儿子出生,他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镇上人都说他家肉新鲜,却不知他早已不再杀生,只卖些从别处收来的肉。
“阿弥陀佛。”一位游方僧人停在铺前,目光却落在旁边玩耍的小男孩身上。
铁牛的儿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逗弄着九只小白猪——说来奇怪,母猪死后不久,这九只小猪崽竟自己跑回了张家,怎么赶都赶不走。
僧人盯着孩子胸口的胎记,突然长叹一声:“九世畜牲道,换你今生命不绝,善哉善哉。”
铁牛手里的刀当啷落地:“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僧人合十道:“施主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在西山救过一个被狼追的小沙弥?”
铁牛浑身一震。那年他上山打猎,确实从狼口救下个小和尚,后来那小和尚说要报答他,他却只当是玩笑。
“那小沙弥修行未成便遭横死,堕入畜牲道轮回九世。”僧人指着九只白猪,“这便是最后九世。它们以命换命,了却这段因果。”
阿秀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怀里抱着的孩子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抓僧人的衣角。
当夜,铁牛把祖传的杀猪刀摆在院中石磨上。
“当家的,你这是?”阿秀不解地问。
铁牛抡起铁锤,在月光下狠狠砸向刀身。“砰!”刀刃断成两截。
“从今往后,咱们改行卖豆腐。”他擦着汗说。
九只白猪围着他打转,其中一只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脚踝,像是在笑。
第二天,青石镇的人都听说张屠户砸了屠刀。有人笑他傻,有人猜他中了邪,直到后来——
张家豆腐铺开张后,镇上久未生育的妇人吃了都说灵验;那九只白猪始终不老不死,有人半夜看见它们身上泛着淡淡金光;而铁牛的儿子胸口的胎记,随着年岁增长愈发鲜艳,读书过目不忘,十六岁便中了举人。
每当有人问起当年的奇事,铁牛就指着院中悠闲晒太阳的白猪们笑道:
“它们啊,可是咱家的送子观音。”
在公元13世纪以前,欧亚各国的史籍档案,都没有关于俄罗斯这个民族的任何文字记载,最早对俄罗斯这个民族的文字记载,来源于13世纪,蒙古军队西征的过程当中,随军的蒙古记事官,用回鹘蒙古文记载了他们在东欧,见到有个名为斡罗斯的民族,就是俄罗斯族,斡罗斯这个名字,是蒙古军队记事官对它们的称呼,从那以后,东欧俄罗斯人才开始有了它们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