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荆、鄂发展状况,对比两者的军事力量差异,谁更胜一筹?

往看今史 2023-02-13 09:57:01

南宋立国东南,战略形势偏于守成,形成了东线(两淮)、中线(京湖)、西线(川陕)三大战区防线。京西、湖北两路(简称京湖)作为南宋王朝的中线战区,需要一个中心城来作为指挥中枢,控驭全局事权,开展战略协作。

那么,作为荆湖北路(简称湖北)最重要的双子城:荆州与鄂州,以及京西路中心城襄阳,就必然会围绕事权而产生竞争。

荆、襄、鄂三城也共同构成了南宋京湖战区战略中枢流转和演变的动态图景。荆州与鄂州,长期存在着既高度合作又全面竞争的关系。

前者保持着一路或多路行政中枢的体制功能,试图强化湖北名义上的帅府地位;后者承载着一路乃至数路兵力、财富等资源优势,逐步演变为湖北事实上的权力中枢。

评判区域中心城的重要标准,就在于城市之间实际获取的地方事权、能够动员的资源力量以及在更高层级(京湖战区乃至全国)享受的战略话语权等诸方面所表现出来的强弱差异。

基于荆、鄂发展状况,对比两者的军事力量差异,谁更胜一筹?

荆、鄂“建都论”的昙花一现

赵宋南渡后的最初几年,在金人的穷追不舍下,惊慌失措,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

皇帝究竟该驻跸何地,成为了朝野上最关注的议题。湖北的荆州、鄂州两大城市都曾为南宋统治者所关注过、讨论过,荆鄂建都论一度成呼声甚高,但随着赵宋确定“立国东南”的国策,以局势趋于稳定而终归于沉浸。

“驻跸荆南”的构想就是在这个时期提出来的。

在舆论的鼓动下,南宋政府甚至一度动了“驻跸荆南”的心思,绍兴七年(1137)五月,“左朝奉大夫蒲贽乞驻跸江陵,上曰:荆南形胜,自古吴蜀必争之地,宜谕王庶益浚治城堑,招徕流移,练兵积粟,为悠久之计。”

直到孝宗朝,朝臣蔡戡还坚持认为:

“南北既分,荆州最为重镇,自古必争之地。北得之,则据吴楚上流,以制南土;南得之,则据襄汉要地,以图北方。”

同样,“建都武昌(引者按:武昌即指鄂州,非指鄂州武昌县)”的议论也曾在南宋初期甚嚣尘上。京西南路提点刑狱公事李允文、转运副使陈求道皆上疏“请幸鄂州”,但这些提议都没有得到高宗皇帝的认可。

当时反对将武昌列为建都备选的声音很强烈,理由也无非声称武昌不具备建都条件。直到绍兴十二年,位于国之上流的京湖诸镇仍然不被舆论所看好。

在这样的舆论背景下,以张浚、吕颐浩等为代表的朝中人士,已经从支持“建都武昌”转变为力挺“留守东南”。南宋初期,朝廷短暂纠结于东南财赋根本之地和京湖恢复国势之区,是“留守东南”还是“移跸京湖”成为争议不断的问题。

由于种种原因,“移跸京湖”的论调最终落败,逐渐销声匿迹。

湖北帅府流寓与荆南政局动荡

南宋各路均设有安抚使司,即所谓的帅府、帅阃,一般以本路最重要的州府长官兼任安抚使。安抚使掌管一路兵民之政﹐有“便宜行事”之权,实际上成为一路的最高长官。

另外,各路因军队调动和军事行动频繁,又任命有宣抚使(又称“宣威”)、制置使(又称“制阃”)等职务,以掌管一路或者多路军事大权。

宣抚使、制置使经历了数目猛增、官员调动频繁、出现明确辖区但辖区不断调整的过程,也完成了由军事长官到地方军政首脑的演变。

一路帅阃(或宣抚、制阃)所驻之地,通常升为一路或者数路事权的领导中枢,责任重、权力大,能够影响战略全局,往往也成为了区域的中心城。荆州,宋人常以荆南、江陵混用。

有宋一代,荆州长期作为湖北行政中枢的治所,也是京湖地区的军事重镇。早在北宋时期,“荆南钤辖北路兵马,于荆湖为大府,故常用重人”。

当时荆湖北路转运使的治所常驻江陵,并摄江陵府事。位于国防中线的荆湖北路,也多次将宣抚使、制置使设置在荆州。“帅则今之安抚使是也,守则今之州军是也。且以湖北一路计之,安抚使帅荆南,大军之所戍也,缓急责以捍御则固其职分。”

到南宋初,名将李纲请求朝廷在沿河、沿江、沿淮等地区分别设置帅府、要郡、次要郡。在荆湖北路,以荆南府为帅府,以鼎州、德安府、鄂州为要郡,以澧州、复、岳三州为次要郡。因此,荆州可称为宋代湖北传统意义上公认的首府。

特别是到南宋,时人习惯以荆襄,即各取湖北、京西两路首府之名——荆州与襄阳,作为京湖两路的代称。

鄂州,在宋代也称武昌、鄂渚,为京湖巨镇。绍兴二年(1132)以前,鄂州曾于短期内自成一路,独立建制。

其后,安抚使、制置使等机构也曾在鄂州短暂驻留。进入南宋以后,随着赵宋王朝统治中心的南迁东移,鄂州的地位逐渐上升。出于对巩固和支援京湖战区的战略考量,宋廷对鄂州更加重视,部分湖北路级机构也落户鄂州。

绍兴初,荆湖北路转运司从江陵移治鄂州。

绍兴五年(1135),掌管京湖驻屯大军的最高机关——荆、鄂驻札御前诸军都统制设在鄂州。负责辖区后勤事务的最高机构——湖广总领所也治于鄂州。至此,湖北的三大路级机构皆置司于鄂州。

由于这些路级机构管辖的区域往往超出一路,并且挟军事、财政等权力,逐渐取得了辖区内部分行政事务的决定权,确立起对监、帅司的领导地位,也被称之为“跨高层准行政组织”。

如此一来,荆南只是名义上的湖北帅府,逐渐沦为受鄂州领导和支配的地位。南宋湖北一路制置使、安抚使等中枢机关频繁在荆、鄂之间更替驻留。

南宋初创,由于外有金人侵犯,内有游寇肆虐,虽为荆湖北路的主体象征,荆南帅府治所却在很长一段时期处于迁徙不定的状态。

遭受内忧外患双重打击的荆湖北路,就跟随赵宋朝廷一样风雨飘零,羸弱不堪。

建炎四年(1130)六月,康州团练使解潜出任荆南府、归、峡州、荆门军、公安军镇抚使兼知荆南府。解潜赴任荆南,见荆南残破而无法充当湖北地方军政中枢的现状,要求暂驻峡州宜都县。

很快,朝廷依从了解潜的要求。峡州宜都县,之所以被解潜选作治所,也是看中了此地的便利和舒适。好景不长,荆湖地区爆发钟相之乱,随后孔彦舟为害湖湘,导致湖北政局再次陷入动荡。

荆南府治所迁往枝江县以后,又在此逗留了六年之久。朝廷十分清楚荆南在京湖防线中的重要意义,所以要求荆南府治所必须要稳定下来,才能安抚一方。在朝廷的多次催促之下,解潜仍然不愿归还。

究其原因,一方面在于解潜畏战图安、乐不思荆,另一方面归咎于当时荆南时局确实艰难,解潜无力还治荆南、控制局势。绍兴五年(1135)六月,时湖贼已平,朝廷任命抗金名将王彦(1089—1139)为荆南兼峡州、荆门公安军安抚使。

直到王彦任上,荆南府治所才真正稳定下来,但仍然面临一个烂摊子。此时的荆南府不仅“府库仓廪皆虚,钱粮俱阙”,而且城防力量严重不济。

绍兴六年(1136),薛弼(1088—1150)知荆南府,除任湖北、京西宣抚司参议官。当时的荆南府依然空虚,难有起色。

荆南治所,也即湖北军政中枢,长期在峡州宜都县、荆南枝江县一带流寓,充分暴露了南宋初期荆南的政局不稳和对湖北一路的控驭乏力。荆南在起步时期尚且自顾不暇,也为后来事权持续受到削弱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荆南在南宋初期显现出来的混乱不堪,也影响到了长江上游的战略体系。

荆、鄂两地军力之差异

宋廷在京湖防线上的鄂州、襄阳、荆南三镇驻屯了大量兵力,皆受荆、鄂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的节制。

绍兴十一年(1141)四月,湖北宣抚使司罢置后,初由王贵任权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次年三月十四日,由田师中接替王贵任鄂州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但其辖区不复包括荆襄地区。

此外,又设荆南府驻扎御前诸军都统制。荆南驻军为绍兴末所创,最初系刘锜(1098—1162)任荆南知府时所招募,实力偏弱,未成规模。

荆南军对口负责京西一路州军,鄂州军对应负责湖北一路的部分州军。荆南军的防区范围要远远广于鄂州军管辖的地域,也承受着更大的军事压力。

乾道九年(1173),宋廷将鄂州、荆南两地驻扎御前诸军合为一军,以吴挺任都统制。

淳熙四年(1177),朝廷又下诏:荆鄂驻札御前诸军,自今可作鄂州江陵驻札御前诸军。其都统制依旧以“鄂州驻札”,副都统制以“江陵府驻札”系衔。

显然,合司后的鄂军地位居于荆南军之上,但实际两军仍互不统属,彼此独立。名义上,荆南、鄂州两支御前诸军合二为一,但事实上依然各自成军,仅从制度上明确了共同负责荆襄一带的事务。荆南兵力匮乏之现象由来已久。

与之相反,当时的鄂州却长期驻屯重兵。

据统计,乾道三年(1167),鄂州都统司驻军数额49000人(后又增至52000人),荆南都统司驻军数额20000人。

荆、鄂两军还要根据朝廷调遣差拨大军外戍。作为湖北的两大兵源地,朝廷给它们摊派的差拨任务也有明显区别。

乾道七年(1171)九月十七日,朝廷下旨要求将荆、鄂两军派驻各地兵员部分抽回教阅、部分继续留戍。

参照乾道三年(1167)荆、鄂两地驻军人数,不难发现:

1、论本地原有驻军数量,鄂州远多于荆南;但论派驻各地的兵员数量,则荆南远多于鄂州;

2、鄂州军负责的防区范围远远大于荆南,横跨湖北、湖南、江西等多路,而荆南军则重点出戍京西路;

3、鄂州军原有近五万人,而仅以12%的兵力输往各地驻防;荆南军原有二万人,却有近80%的兵力被投入襄阳。国家在荆、鄂两军之间近似于“劫弱济强”的做法,也进一步加剧了荆、鄂两地军事力量结构的轻重失衡。

鄂军在南宋长江中游地区的辐射范围极广,军事地位显赫。楼钥赋诗赞曰:“长沙屹巨镇,洞庭渺无涯。鄂渚屯重兵,上游藉兵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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