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家后，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楼上摔杯子哭泣的声音。

打电话和物业沟通，他们甩锅让我找警察。

没想到我还没报警呢，警察先找上门了。

一。

“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来的是一男一女，穿着警服的民警，其中女生拿出工作牌，解释，“有人投诉你家天天晚上摔东西，扰民，请麻烦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不是我准备报警投诉的事情吗。

怎么会有人先我一步报警，还以为是我住的房子发出来的声音，我急忙解释。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怎么可能会是我这里扰民，我一直投诉物业，说有人半夜摔杯子。”

怕民警不信，我把之前投诉的微信打开，“你们看，我已经找了物业很多次协商都无果。”

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是实打实的证据。

民警看了蹙眉，“你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

我点头，“当然。”

“不可能。”

女生激动道：“我们刚刚敲门，里面明明传来了老人家声音，说主人不在家，门不能随便开。”

说到这。

女民警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捂住嘴看向男同事，“几年前这个小区是不是死过人。”

这下不止是民警，连我都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民警同时看向紧闭的房门。

房子里静悄悄的，男民警不信邪，当着我和女民警面又敲了一次门。

这次，里面过了好一会儿。

“谁啊。”

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响起，“都说了主人不在家，不能开门。”

那个声音苍劲有力。

我们都清楚听见了，女民警吓得都快哭了，男民警还算理智，转头看向我，“钥匙。”

我已经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

掏钥匙的手哆哆嗦嗦的，掏了半天才找到了钥匙，又哆哆嗦嗦的拿给民警。

男民警拿着钥匙就要去开门。

紧接着。

里面传来一声。

“烦死了，一直敲门一直敲门，来了来了。”

听着脚步声走近，我和民警的心都一起提了起来，就在我们感受到里面的东西靠近门把手，以为门要开了，又听见了那人骂了一声，“这门我开不了，你们自己来吧。”

女民警吓得一个哆嗦，“要不，咱们回去吧？”

男民警也有点退缩，刚要答应，就对上了我亮晶晶发光的眼睛，看我可怜，男民警还是很有职业精神的一口咬定，“这世上，哪来的鬼。”

门开了。

里面空空荡荡，窗户全开着，无论是通风还是采光都很好，没有半点老人存在的痕迹。

就在民警陪着我在房子里里里外外又找了一遍以后。

女民警好心提醒，“小姑娘，重新找个房子吧。”

二。

发生这件事后。

我晚上更害怕了，这天夜里，我依旧听见了水杯摔碎的声音，和老人哭泣的声音。

我一直以为是楼上，所以从没有想过会不会在自己房子里。

这次我认认真真听了遍，才终于听清，那声音哪里在楼上，明显就是我家客厅传来的。

我吓坏了，又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躲在被子里煎熬的等到了天亮。

天一亮。

我连洗簌都来不及就跑出了房子，找到房东质问房子是不是不干净。

房东见推诿不过，才肯承认，这个房子前几年发生过火灾，里面死了一老一小，已经成了凶宅，但房东怕自己说出来房子就没人租了，所以隐瞒了凶宅的事情，又降低了房租，这才找到了租客，也就是我。

听到这里，我哪里还肯住下去。

强烈要求房东返还押金，我要搬出去。

房东起先听到我要搬出去还无动于衷，一听见要返还押金，当即急了眼，“小姑娘，我们合同签的是三年，我没有涨租，你自己要搬，我凭什么退押金？我没找你要赔偿金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听说过房东不要脸的，但真碰上，还是被刷新了下限。

我和她捋清，“首先不是我的原因，是你隐瞒了凶宅的事实，所以我不得不搬出去，所以退我押金天经地义。”

房东咬死了凶宅不在法律范围内，死活不肯退我押金。

我没办法，拿不到押金还没发工资搬不出去，总不能流落街头，只要硬着头皮又回到了房子里，因为害怕，我把房子里所有灯都打开了，手里捏着个佛祖的牌子，不断碎碎念，“天灵灵地灵灵，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不要连累无辜。”

我睁开眼睛坐在沙发上打坐。

在穷死和吓死之间，我选择了体面的被吓死，所以，我端坐在这里等着深夜到来。

眼看着时间指向十二点。

果不其然。

空荡荡的客厅里，又传来了浅浅的叹息声，像是无数个深夜一样发出了摔杯子的声音。

我害怕的不敢睁眼，只觉得有东西靠了过来，紧接着，我身边的沙发陷进去一块，像是有人坐在我旁边，然后开始小声哭泣。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不断念着“阿弥陀佛”，在上百遍后，我依旧闭着眼睛，小小声和他企图沟通一下，“爷爷，不是我害的您，您能不能不要每天夜里来找我啊。”

我是真的怕死了，又怕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了他，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补充了句，“冤有头债有主，那场火灾是意外，您不如早早投胎早早安息啊。”

一直哭泣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心一紧，察觉有东西越靠越近，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的同时，感觉有东西就站在我面前。

我害怕的不行。

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哭声突然停止了。

我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也再没听到了哭声。

三。

在我不怕死的提出让老人不要来吓唬我以后，他居然真的没有再出现了。

比起流落街头。

我和老人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他不吓唬我，我也不打扰他。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半个月。

我照例下班回家，一回家，就看见了两个民警正立在我房子门口，对上我以后，三人面面相觑。

女民警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我，“你怎么还没搬？”

我很想说，不是我不搬，是我暂时没钱搬，但是这种事情不好开口，只好忽略这个话题反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见我表现淡定，女民警脸上的表情更夸张了，“你就一直住在这里？”

女民警好心提醒我，“这种事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我觉得你一个小姑娘怪可怜，这房子真不能住.....”

她已经婉转告诉我这里是个凶宅了，我不该听不懂。

但下一秒。

房子里面发出了一声怒吼，“滚。”

女民警愣住，拉了拉男民警的衣角，“又来了。”

男民警也害怕，当然了，我也害怕，已经半个月没和老人撞上的我突然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被吓到一个激灵。

男民警温声，“有人报警，说你们房子里一直传出奇怪的声音，让你们注意一下。”

这回，男民警也没问我家里住几个人，因为大家心知肚明，里面有几个人。

我害怕的同时，还不忘点点头，“我会注意的。”

说完。

我在民警的注视下，哆哆嗦嗦的开了门。

照例进来走了个过场。

里面依旧空空荡荡，只是看起来比上次还要更冷清了些。

四。

民警走了。

深夜里，我照常关上房门，不忘反锁，把灯全部打开，睡前特意灌了自己几瓶啤酒，企图让自己赶紧睡觉。

没成想。

这天夜里，我居然失眠了。

深夜。

已经很久没有的摔水杯声音又响起，但这回没有哭声，而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我仔细听着。

脚步正在向卧室里靠近。

一步一步。

沉稳又缓慢的靠近我房间。

我的心也跟着提起，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害怕他要干什么只要咬着唇装睡。

我没听见开门声，但我听出感受得到那人过来了，并且就在我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