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4月上旬的一天,海军主要负责人去向华国锋汇报工作,期间,华老曾向其表示,等他访问朝鲜回国后就到大连去看看海军。
那时,华老担任着中央主席、中央军委主席、国务院总理等要职,集党、政、军领导于一身,可谓位高权重。而也正因如此,他去视察海军也并无什么稀奇。
当然了,这要是放在平时,自然是不足为奇,但偏偏就赶在了当时那样的特殊情况之下。
作为毛主席生前钦定的“接班人”,华老在1976年10月一切重归平静后,一跃成为了党、政、军的主要领导人。不过,在军队的管理上,华老却缺乏经验,更没有什么权力基础,更何况当时军队中还有一大批战功显赫、资历深的人在,所以,华老想实现对军队的领导,显然是不那么容易的。
可问题是,如果华老想要在现有的位置上稳定下来,很大程度上就看他能否实现对军队的领导。
在此矛盾、复杂之际,海军中发生了一起驱逐舰爆炸沉没事故,海军主要负责人受到了邓公的批评。
在此情况下,华老便召见了海军主要负责人,一来对他表示关心,二来则表示要检阅海军。毫无疑问,在此形势下检阅海军,无疑会造成海军支持他,甚至是军方支持他的“假象”,从而很可能会引起不好的结果。
按理说,检阅海军这样的大事,是需要经过高层讨论研究决定的,但他们竟然就这样决定了下来,不免有些草率。但接下来的事情则更加“离奇”。
华老检阅海军的事情“定下来”后,海军主要负责人当天晚上便叫来时任海军参谋长杨国宇,以及海军的三位领导——杜义徳、刘道生和卢仁灿,到他办公室开会。
会上,海军主要负责人向他们传达了华主席访朝回国后就到大连来检阅海军的事情。杨国宇等人得知华主席要来检阅海军,自然是高兴不已,纷纷表示这是一件大喜事,尽管时间有些仓促,但一定要好好准备,全力以赴搞好此次视察。
然而,就在大家兴奋之余,海军主要负责人却叮嘱道:此事一定要绝对保密,不要在电话上讲有关内容。
兹事体大,做好保密工作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但其所谓的保密,主要并不是对外保密,而是对内保密,即对军队最高统帅部和中央保密。
仅事情本身而言,“对内保密”的原因应该是考虑到政治影响,倘若按正常途径去组织、实施此次阅兵活动的话,肯定然会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阻力,倘若这件事情半途而废的话,那么华老的权威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鉴于种种原因,此事最初仅有他们几人知道,甚至连时任海军司令员肖劲光也不知情。
但检阅海军毕竟是一件大事,岂能这区区几个人就能决定?所以,海军主要负责人刚下达命令,杨国宇当即就提出了异议,说此次检阅海军还是要通知肖劲光司令员。
检阅海军,作为司令员的肖劲光却不知情,这显然不合适,海军负责人也没有理由不同意,所以便同意杨国宇明天去向肖劲光司令员汇报。
紧接着,杨国宇又提出:检阅海军这样的大事,按规定还得向总参报告才行,如果没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批准就擅自组织海军受阅,上面怪罪下来,没有人能担待得起。
事实也确实如此,要检阅海军,部队首先就要进行预演,而预演就必须要调兵,调兵就必须要经过总参。所以,海军负责人所谓的“保密”,实际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其偏偏就担心这个,如果最高统帅部得知此事的话,很大程度上就会付之一炬。于是,海军负责人说:不用向总参报告,这是我向华主席亲自汇报的……
然而即便如此,杨国宇和海军的其他几位领导依然觉得应该上报,毕竟此事牵涉太大,没有人敢负这个责。
第二天,杨国宇将此事向肖劲光司令员做了汇报。当肖劲光听到华主席要来检阅海军时,也是激动不已,并表示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确保此次受阅顺利进行。
接着,肖劲光司令员又特别叮嘱杨国宇:你亲自去向军委,向罗瑞卿秘书长报告。
此时,海军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杨国宇坚持要向总参报告,毕竟肖劲光司令员也是这样的看法,但海军负责人却坚持认为不要报,要绝对保密。
对此,杨国宇反复向海军负责人解释,如果没有总参的批准,是调不动兵的,即便是华主席本人批准也是需要报告的,不按规定报告,海军司令部是调不动兵的,再说这样的大事又怎能瞒得住呢?倘若上面真的怪罪下来,后果不言而喻……
在杨国宇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海军负责人最后也只能同意,让他到北京去向罗瑞卿报告,然后再去见邓公。
很快,杨国宇便来到了北京,向罗秘书长汇报了此事,并请求罗瑞卿立即批准调动海军,不然时间晚了来不及准备。但罗瑞卿知道此事牵涉太大,所以就没有明确表态,而是给了杨国宇三点指示:
第一、保证安全,个别舰艇、个别项目没有把握就不要搞;
第二、国际国内有什么影响要充分考虑;
第三、4月22日之后动好。
事实上,罗瑞卿的意思非常明显,他就是要提醒海军,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慎之又慎。杨国宇当然也明白罗瑞卿的意思,但他肩负着海军负责人给他的使命,罗瑞卿没有明确答复,他回去也不好复命。最后,罗瑞卿只好告诉他,21号的时候再回复他。
杨国宇前脚刚走,罗瑞卿后脚就给邓公打去了电话,向他报告了这件事,并明确表态反对这次受阅。邓公同意了罗瑞卿的意见,当即下令叫停此次阅兵。
所以,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罗瑞卿便主动给杨国宇打去电话,说:“那个事不搞了。”
在后来的海军党委扩大会议上,邓公再次谈及了此事,说道:
海军出了一件大坏事,就是旅顺搞大海军演习,这是坏主意,政治上是错误的,出发点是不正确的。这一点罗瑞卿同志处理得好。罗瑞卿讲了这个问题,我同意他的意见,制止。
如今几十年过去,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历史,但每次提及,都能有不一样的感触。
参考资料:领导文萃-《共和国历史上的一次未遂大阅兵》、《人民海军主要创建者之一苏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