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在那门外晃来晃去,还不时用眼睛的余光隔着那门上的铁栅栏向她瞟来瞟去。
她看出他在打着她的主意。
她说:求求你,你能不能让我出去?
那个家伙看上去,有30岁出头,长着一头卷毛。
他说:我可没这权利。
她说:可是我想方便一下。
他说:就地解决。
她说:你说的是人话吗?就得解决,这屋子我还能待吗?
他说:你能想到这个问题,你就不应该让你的男人欠我们老板那么多钱!
她说:欠你们老板钱的,不是我的男人。我的男人跟你的老板没有什么债务关系。
他说:那你怎么被我们老板绑到了这里?你跟那个男人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她说:好了,我不跟你争究这些。我现在只求你先让我出去,让我方便一下。
他说:你甭求我。
她说:我不会白求你的。
他说:你不会白求我?那你能做我的老婆吗?
她说:我不是说过,我已经有男人了吗?
他说:你有男人了,就不能再有另一个男人吗?
她说:行吧行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让我出去,我会让你满意的。
你可说话算数。
我说话算数。
他瞪着两只眼睛,隔着那门的铁栅栏,注视了她一下,还真打开那个房门。
门外,是一片长满荒草的空场。
这空场的周边,又布满密林。
而这间小屋是当地一条水渠废弃的泵房。
两个小时之前,她被六七个壮汉从北京城南的一个正举行开业典礼的印厂现场绑架到了这里。
她走出那房门之后,走向这空场的一个角落。
她当时身上只穿着一条耦合色的套裙,别无他物,可作为通信联系的手机,也早已被那些家伙收走。
她在这个时候举目无亲,更无法与任何认识的人取得联系。
而这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要跟她寸步不离。
她说:你能不能不跟着我?
他说:我怕你跑喽。
她说:你放心好了。
但她在一丛草棵子中蹲下身,几分钟过后,趁他不注意,窜起身,跑了!
她迅速地钻进那片密林。
然而,她又没有跑成。
她的前面很快出现了一条宽宽的河道。
那河道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不会游泳。
她试着下水,但没走两步,那水便淹至她的胸部。
她只能又退回到岸边。
她这个时候不禁想大哭一场。
但哭又能有什么用?
她只能是返回身来,想寻找新的可逃之路。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迈着平稳的脚步,出现在她的不远处。
那个男人对她说:你接着跑啊。
她无言以对。
她只能是用手攥着裙子的下摆处,想把裙子上的水一处处拧掉。
这个男人走上前来,理直气壮地把她搂抱在了怀里。
然后,跟她一起就地倒下……
她在这个时候,没有反抗。
她履行了对这个男人的那番承诺。
那个男人完事之后,她说:你应该不再跟着我了吧?
那个男人说:你要真在我手底下跑了,我会没命的。
她说:有这么严重吗?
他说:当然有。我的老板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敢把你绑架过来,逼跟你有关系的男人为他付出他要的钱款,你想想,还有什么事,他干不出来?
那你就认头,永远地跟他这么干下去吗?
我没想过跟他永久地干下去,我现在只是他临时雇来看守你的。
他一天给你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
我是想将来我能不能为你补偿你的损失?
你直说你的意思吧。
我想让你带着我一起离开这里。
这,我还真想过。但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我还是那句话,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老婆?
我刚才不是已经做了你的老婆吗?
我是说,不仅仅是就限于眼下。
她沉默了一下,用一种不情愿的眼神注视起他。
她说:你让我先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他说:怎么,你要接着跟我干这种好事,还得请示一下你的老公?
她说:我在外边跟任何男人干这种好事,从不会请示他的。我只是想告诉他,我现在在哪儿,免得他着急。
他听到她的这话,嘴角处不禁漾出一丝笑意。
他说:我的手机没电了。
他伸手从边上堆放着的他的衣裤中摸出了他的手机。
他将那手机,向她做了一下展示。
那手机已经处于黑屏状态。
她显出了一种失望。
片刻之后,她说:这里,附近有客运车或火车站吗?
他说:有。但那都在县城边上。
县城距这里有多远?
起码得有三十里地。
那你能不能找辆车,开车送我过去?
这里离最近的村子,也得有七八里地。这里的村子里也没有人开车。我也不会开车。
那这个地方,在北京的哪个方向?
在北京的西南,
这里距北京有多远?
距北京至少有170公里。
这个地方叫什么?
叫榆庄。
他们怎么把我弄到了这里?
这你就得问我的老板了。而你的那个老板,说起来,做事也不太地道。他欠了人的钱,拖着,就不还,反而拿着人家的钱又投资开办起新的厂子,你若是我的老板,能忍得了吗?你怎么竟跟这样的老板混得形影不离?
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不会像你说的这么简单。我跟我的老板混得形影不离,这中间也有着特殊的原因。
好了,我们先不提这件事了,我现在只问你,我提的要求,你答应不答应?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个请求,咱们之间发生的事,以后我要是回到北京了,你不要跟任何人说。
他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她说:那你现在就带我离开这里吧。等你把我送上客运车或火车,咱们的这个协议终止,你看行不?
他说:可以。
他从地上站起身,迅速地穿好衣裤。
她也让自己的身上恢复了原状。
她说:我们现在就去县城。
他说:你是不是有点太急切了?你现在还不能马上到有客运车有火车的地方去。因为他们一旦发现你不在了,首先就要追到那里。
那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自然会有一个好的去处。
那好,我现在就跟你走。但我希望明天天亮之后,你就要陪我去县城。
他说:没问题。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开始偏西。
他带着她沿着一条小路向前走去。
但他们还没走几步,突然有六七个壮汉远远地从他们的身后追来。
那跑在前面的一个壮汉,冲他们高声地喊叫起来。
那壮汉喊道:狗四儿!我X你姥姥!你带这个女人要到哪里去?!
喊这话的人,是一个披着一头长发的人。
正是这个人,在这天上午10点来钟的时候,在北京刘厂长开业的那个厂子门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把她塞进了一辆轿车。
这个披肩发的率众出现,不由得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这个叫狗四儿的男人听到这个披肩发的叫喊,没有停下脚步。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便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向前奔跑起来。
他们是顺着那个河边跑的。
跑了没多远,她便有些上气接不上下气。
她感到了一种绝望。
她说:我跑不动了。
她两腿一软,跌倒在地。
她这个时候,身上的裙子已多处被那一路上的草棵子所刮破,这使得她身上不少地方的皮肤都暴露在外,而且,有些地方还有血在外渗。
她的头发也已经散乱不堪。
但他不让她停下来。
他拽住她的两只胳膊,将她拖至那河岸的一个斜坡处。
然后,他抱住了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和她合为一体地一同于那斜坡上出溜到了那水边。
让她突然间又感到亢奋的是——
那斜坡下面的水面上,正泊有一排木船。
很快,他把她扶上了其中的一只。
他从那船仓中抄出一支桨。
他用那支桨戳了一下岸边的一块石头,那船便颤颤地斜插式地驶向了河的中部。
她一时间站立不稳,跌坐在船头。
她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说:你不要问了。
那河面没有任何浪迹,那河水更似乎没在作任何流动而完全是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
但他们的船刚一到河心,短瞬间即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直线地向下游方向冲去,且一下子便到了百米之外。
他急忙把船头调直,让船顺流而下。
她问:我们不到对岸去吗?
他说:还是听天由命吧。
就在他俩如此对话间,他们的面前又横着出现了一座立有多排支柱的木桥,而他们的船头所朝向的,又正是那桥的立于河中的这种支柱的一组。
那是由数根水桶般粗细的圆木所并排组成。
在她的视觉中,由于水流的湍急,由于那难以制动的船的速度过快,那排支柱像一堵墙一般地正侧着身子扑向他们。
那要是船头与之相撞,不说船毁,他们也得会被甩出船外。
好在他反应迅速,在那船头就要撞上那首当其冲的支柱时,他用一支桨戳中了那支柱,使那船侧闪了一下,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那座桥。
那一刻,她真是差点魂飞魄散。
就在她惶然回望中,她猛地又发现,那披肩发和其所率的一个光头,也驾着一只木船紧追而来。
她不禁对他大声叫道:他们追上来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脸色也不禁见变。
他加紧了对双桨的划动。
好在几分钟没过,她看到那两人驾的船恰巧撞在了那桥的一组支柱上。
她进而看到,这两人的船在原地打了回旋,便翻扣下去。
没有水花溅起,但在那瞬息间,那二人便没了踪影。
这又让她几乎在船上跳了起来。她说:哇!他们掉水里去了!
他也又回头望了一眼。
他这一眼看到的情景,却是又有了变化。
他看到那两个人从水中攀上了那桥的支柱,开始往桥上爬去。
他说:这俩人还会追咱们。
她也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身影。
她说:你看,他们已经上到桥上面了。
他没有再回头去看。
他说:得让他们看不见咱们。
他用一支桨极力地划水,使船头很快向一侧转向。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船进入了一条支流。
由此,那座桥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之后,他坦然地对她说:他们追不上咱们了。我要让他们永远找不到你。
在这天夜里8点来钟,他把她领进了一个小山村。
那的确是个小山村。
它小在只有六七户人家,且都是散落在一片坡地上。户与户相隔至少都有二三百米之远。
而且,这里连街灯都没有。
人站在这村子中间,举目四望,周围一片黑暗;往高处看,所能见到的, 除了灰蒙蒙的天,便是怪兽四伏般的一座座大山。
她和他是驾船到了一处可上岸的地方,弃船上了岸。
然后,他带着她进了一个小镇,又搭乘一辆趴活儿的很破旧的灰白色小车,来到了这里。
她上车的时候,看出那司机显然还和他认识,他们一见面,还相互寒暄了一下。
上车之后,他对那司机说了句:到崾西。
他要带她在那里过这一夜。
这个时候,她已是全无了紧张和恐惧之感。
尽管她还没有登上回北京的车辆,但她起码远离了那些绑架她的家伙。
只是,那车走着走着,让她的这种已经变得淡定的情绪又开始出现了波动。
也就是说,她那本是已有所放松的心又渐渐地从另一个方面提了起来。
因为那车越走越见荒凉。
而且,车在行进中不断地产生着颠簸,颠簸得让她大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的感觉。
她说:你去的崾西是个什么地方?
他说:是我二叔家。我们先在他那儿借宿一下。
大概行驶了有三四个小时,路变窄了,车,没法再往前开了,停在了路边。
他带着她下了车。
司机没有急着回返,而是坐在车上,似乎又开始了趴活儿。
她跟着他,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了这个村子的最外沿。
举目四望,到处都是黑不隆冬。
她问他:我跟着你到你二叔家方便吗?
他说:那有什么不方便的?那是我的亲叔。
而她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有点累得不行了困得不行了。
这个时候,对于她来讲,先能有个地儿躺下,先能闭会儿眼睛,就再好不过了!
由此,她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他继续往下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到了他说的他二叔家。
那是一个小小的院子。
那院门是用树枝编扎出来的,院墙则是用土坯砌筑的。
那院子里面有带厢房的也是用土坯构建出来的一排小平房。
那小平房的窗户的一角正有一种昏黄的光在闪烁。
她能看出,那不是电灯在投射着光。那是她在老家时曾用过的煤油灯在跳动着火苗。
更出乎她意料的是,他把她领进那个小院,跟他说的那个二叔见了面之后,便把她交给了在场的两个中年妇女,由她们给她安排睡觉的地儿,他自己便向她告辞了。
他当时对她说:你好好地在这儿睡一宿。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问:你到哪儿去睡?
他说:我另外有地儿。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这话,她听了,当时还挺受感动。
他没有对她迫不及待,反而显出了一种绅士派头的惜香怜玉。
然而,就是在这天夜里,她受到了他的这个二叔的侵犯。
他的这个二叔像个智力有点问题的人,而且,还是个半残之人,个头儿小小的,大概也就是只有一米六零,一只眼睛睁不开,好像里面没有眼球,还是个罗锅,后背的上半部往外隆得很高,腰,一直处于半躬状态,直不起来。
而那两个女人,她听出一个是他这二叔的姐姐,一个是他的二叔的嫂子。
她在这个院中的一个小厢房内,躺下后不久,这个二叔突然摸黑走进了这个房间。
走进这个房间之后,他未经她的同意,把她已经吹灭了的油灯又点亮了起来。
她是一激凌,在那炕上坐了起来。
她睁大两只眼睛迎视着他。
她想问他:你怎么进来了?
但是,这话,她没能出口。
因为她立刻想到了自己这是在对方的家里,自己只是个借宿者。
而对方,这个时候,两条腿已是靠近了炕沿儿。
他盯住她的眼睛,一脸真诚地对她说:让我陪着你吧。
她说:不用。
他说:别不好意思。我还是陪着你吧。
她说:真不用。
他说:可我想。
他说着,双手一按那炕沿,便窜了上来。
她在这个时候,才猛然发现,他的下面什么也没有穿。
她一下子明白了她正面临着什么。
她当时真是感到猝不及防。
她急忙躲到了炕的里手。
他说:你躲什么?
她说:你要干什么?
他说:我就是想陪陪你啊。
她说:我说了,我不用!
他说:那我们就好一下,行吧?
他说着,跪下双膝,向她伸出了两只手。
她感到他那样子好可怜,也好恶心!
只是,她在这会儿还不便于当即撕破脸皮。
她在这个时候还想到他是那个狗四儿的二叔。
她觉得她这个时候还只能是以躲为上策。
她抓起了堆在一旁的自己的裙子。
她随之跳起身来,穿开了那裙子。
她想穿上裙子,便跳下这炕,便冲出这屋,便去找那个狗四儿!
她要去问问那个狗四儿:你这个二叔怎么会是这样?
这个时候的她,可以说,已是恼怒至极。
这个时候,她要马上去找到那个狗四儿,她要让那个狗四儿马上带她离开这个小村。
但这个男人好像比她更急。
这个男人不让她去穿那裙子。
这个男人立马就扑了上来,把她拿到手的衣服夺下来,扔到了一旁。
她再去伸手拿那裙子时,他从她的背后抱住了她。
他说:别不好意思。我听说你有过男人。
她说:我有没有过男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使劲地挣扎起来,想摆脱他。
他说:你有过,就不该躲我啊!
她说:你这叫什么道理?你放开我!
他说:我们好好玩一下吧!我早就盼着这一天呢!
她说:你找错人了吧?
他说:我没有找错。
她说:我可不是你的老婆!我可是你侄子的朋友!
他说:哪来的什么侄子?
她一怔,问:刚才你送走的那个人不是你的侄子吗?
他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他只不过是从我这儿拿走了一笔钱!
你不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
那他怎么把我弄到你这儿来了?
他是让你来当我的老婆。
你说什么?
他是让你来当我的老婆!
他是一字一板,且如板上钉钉地重复性地说。
她听了,登时就懵了。
我是他给你找来的老婆?
是啊,我这是给了他钱的!
你给了他钱?
没错啊,他从我这儿拿走了4万块钱!
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是用4万块钱把你买来的!那可是我跟亲戚朋友借来的钱啊!
她在这一刻,像是在大晴天里遭受了夺魂追命的一声雷击。
他见她不说话了,把强硬的口气换得温和了一些。他说:你踏踏实实的做我的老婆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我向你起誓!
她沉默了。
她沉默了好久好久。
她再开口时,她的声音也变得低弱了。
她说:你不用起誓,我也不想听你什么起誓。你娶了我,也不一定能养得起我。你真的不要再往这方面想了。这也真的是不可能的事。你放开我。我得去找他。我得去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掰扯他那紧箍在她身上的两只手。
但他没有让步。他的双臂把她箍得更紧了。
他说:你不用去找他。你要真的不干,把4万块钱退给我就是了!
他的口气又变得强硬起来。
她说:我也没拿你那4万块钱,你凭什么要让我退你?
他说:我跟他已经钱货两清。我不可能再去找他。我也没地儿去找他了。
她说:那你也不能赖上我啊。我对这事是根本就一点都不知情。我是跟着他到你这儿来借宿的,怎么会是来嫁你的呢?
他说:我不管你这些。我只想让你听清楚,你要不退我钱,你就甭想走出这个房门!
由此,她跟这个男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由此,在随后赶至的那两个中年妇女的帮助下,她被这个男人用一根绳子捆住了双臂。
接下来,她让这个男人——
……
……
在那过程中,那两个女人比她要强壮出许多,她根本就无法摆脱她们。
那一刻,她欲哭无泪。
那一刻,她大声地喊叫道:你们这帮畜牲!
那年长的女人对她说:你骂吧!我这弟弟已经是40多岁了,没碰过女人。我们这儿的畜牲都比他要强啊!你就从了他吧。你从了他,明天,我们请全村的人都过来给你们贺喜。
她听了这话,整个精神,似乎都在那顷刻间土崩瓦解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算是完全明白了她遇上了什么样的事!
她当记者时就听说过这种事。
但她长期以来,对这种事一直持怀疑态度。
但是今天,她相信了。
她今天就是不愿意,就是想都没想过做那个男人的老婆,但结果是,她被人生米做成了熟饭!
结果是,她想反抗想跑,却是反抗不得,也跑不了了!
她不是对方的对手。
对方可以喊一声,就能招来帮手,而她却孤立无援!
她想去告他们,可又怎么能去告他们呢?
她就是能跑出这个房间这个院子,四面相对的,都是大山。
她连出村的道路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就是找到了,也不敢一个人往下去走啊!
她弄不好会遇上比这个要她做老婆的男人更难以让她接受的人!
她一个人靠两条腿,也不一定能走到她要去的地方。
在来这儿的路上,她就看到了,这里根本就不通公交车。
何况这是深更半夜。
这会儿,就算是大白天,就算她能搭上什么车,但也肯定会有人马上去给这个男人报信,她也肯定会很快地又得被这个男人抓回来。
她所处的境地,就是这样。
她根本就跑不了。
她跑不了,也就没法去公安部门报案,也就没法去对警察说:我被人拐卖了,你们得去抓那个叫狗四儿的家伙!
让她更难办的是,她到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个叫狗四儿的人的真实姓名。
她就是能去报案,她跟警察怎么去说呢?她说那个拐骗她的人叫狗四儿?狗四儿这个名字,在公安局的档案资料中能查找得到吗?
而且,她这会儿向外人求救的可能也不存在。
举目无亲,谁又可能会向她提供什么手机这样的通讯工具呢?
没有通讯工具,她也就没有可能能跟她在北京结识的那些人联系上。
她越是这么想,越觉得头大了。
在这一夜,在那两个女人离开这间屋到另外的房间去睡觉之前,这个男人又用一根绳子穿过她的一条胳膊缝把她固定在一个地方。
这个男人对她做出了必要的防范。
第2天早上天光大亮之后,这个男人又要继续跟她干那种事。
她依然是不肯接受。
她在抵抗中,用脚踢中了这个男人,结果,引来这个男人的一顿暴打,打得她当场几乎陷入昏迷。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老一少两个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是那老者劝阻了他。
那老者对他说:你不能这么打她。你把她打死了,你那笔钱不是白扔出去了?
听了这话,他好像也醒过来点儿味,住手了。
那老者接着对他说:我听你姐说,你已经给她种上了。你给她种上了,就得知道照顾她了。打,不是留人的办法。你也不能老这么捆着她啊。
他说:不捆着她,还不行。
那老者说:行了吧?小顺子,你给她把绳子解开。
那老者说的小顺子,就是跟他同来的那个年轻人。
被松了绑的她坐在那炕沿上,恶气难受。
她对那男人说:你等着,我要到公安局去告你!
说着,她跳起来,就要往门外走。
那老者挡住她,问道:你知道公安局在什么地方吗?
这倒把她一下子问住了。
那老者说:你得清楚,公安局是主持公道的。公安局也不会冲着你说话。
老者停顿了一下,用显得更加严肃的口吻对她说:我这位弟弟可不是把你从哪儿骗来的,也不是把你从哪儿绑来的。你可是自己跟着那个男人主动上的这个家门。
老者说:昨天夜里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了。你不能跟我们唱双簧。你不能让你的那个男人当鹰,把我们这儿的肉叼走了,你又一扑棱翅膀,当鸽子再飞走。
老者说:我这弟弟的钱肯定是被你的那个男人拿走了啊,这,我们没必要说假话啊!那可不是小数!到了公安局,你说你不想留在我们这儿了,公安局的人也得让你先把我这弟弟的钱退回来。这天经地义啊!
老者说:公安局不可能支持骗子。花钱买老婆,这是我们这儿公开的事儿,双方愿意,我们哪儿也没做错。
这位老者继续说:我这位弟弟也不是坏人啊。他要找女人,他要娶老婆,这从哪一点上讲也不犯法呀?我还真想不明白,你说你要去告他,要告他什么?
老者说:你踏踏实实地住下来吧。我们都开始准备了,明天中午我们全村人要聚一下,要给你们贺喜。我已经派人到外面买红包去了。到时候,你还能收到不少的份子钱。你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你也真的没必要再闹了。
他的这一席话,把她说得沉默了。
过了许久,她对这位老者说:我是真不知道,跟我一块儿来的男人拿走了他的钱。我只是跟着他来这儿借宿的。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了,怎么了结这事?您也容我考虑一下。
她说:但有一点,他得带我上医院去一趟。我现在头晕得厉害。在你们到来之前,他一直用拳头打我的头。我被他打坏了。我得让医生看看我这是怎么了?
老者说:也罢。
老者用手指了一下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个年轻人,说:小顺子,你跟你老舅走一趟,有事没事,去看了,大家心里都踏实。
然后,他又对她说:我看你这女人挺通情达理。我是这儿的村长,也是你这位的堂兄。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他要再干出对不住你的事,你就找我,我会替你收拾他的。
那独眼男人说:不能带她去。她要是半路跑了,怎么办?
那老者对那男人说:这一路,你就是撒开她,她能往哪儿跑?她一跑,就知道了。
他说到这儿,又转脸对她说:路上,你还真别乱跑,这山里可是有狼的。路上,你就有可能听到狼的叫声。
她直愣着两只眼睛,没有再做表态。
她是跟着这俩人乘坐着一辆手扶拖拉机去的一家医院。
他们走到半路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接着,平地里突然刮起了大风。
在一场大雨就要来临之前,他们走进了一家医院。
那说是医院,实质上,就是在一个大杂院里的一角,由一排座南朝北的3间小屋组成。
那距一条东西向的马路不远。
在接诊的房间里,坐着一位男大夫。
她进到这个房间之后,那个独眼男人和那个叫小顺子的人都守在了那门口。
她在这大夫给她诊断完,开方子的时候,小声地向对方提出:我这下边有点不舒服。
那大夫问:怎么个不舒服?
她说:痒的厉害。
那大夫举目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伸出左手向后摆了一下,说:那你到这屋里去,把该脱的脱喽。
在那大夫的左侧,有一个小门。
她推开那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个不大的小屋。
那小屋的南北两侧都有窗户。
临近那南侧的窗户,摆有一张铺着块白布的可卧一人的诊台。
透过那窗户,正可望见一条横在那里的马路。
而在这一刻,那马路上,正有满载着石子的10轮大卡车碾得大地都些颤动地通过,而且,不止是一辆,是一辆接着一辆。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可遏制的冲动。
她是一进那屋之后,随手便把房门带上了。
她要有所行动。
那独眼男人见她进了那屋,跟着便迈出一步,推开那门,也要进去。
但那大夫说:你就别进去了。
那独眼男人犹豫了一下,僵在了那门前。
那大夫把开好的方子递给了他。
那大夫对他说:你去外边右手那屋拿药吧!
他接过那方子。
他在走出那房门之前,叮嘱了小顺子一句:盯着点。
小顺子说:放心。
就是在这短瞬之间,她人已无踪。
她没有再让那大夫给她做任何诊视。
她是进了这个屋子之后,什么也没脱,而是一看见那朝南的窗户,可以推开其一扇,当即便抬腿上了那窗台,一侧身,钻了出去。
她借口出来看病,实质上就是在寻找这样的机会。
她已经完全明白,她正陷落于什么样的境地。
那独眼男人的确是跟那位郭村长所言一样,并没有做错什么,而是她自己错了。
她是错误地相信了那个狗四儿。
她是错误地住进了这个陌生人的家中。
她得自我拯救。
她在这个时候,也只能自我拯救!
她的脚着地之处,正是那院子外边的那片荒地所在。
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天空中一阵雷鸣电闪,瓢泼大雨突然而下。天色跟着就像夜幕降临般地黑暗了下来。
那为她构出了一张天然的帷帐。
她在那暴雨中疯狂地奔跑起来。
她想直接地奔上那条马路,然后,拦住那某一辆拉石子的大卡车,然后,不管那车司机同意不同意,她都要跨上那驾驶楼的踏板,随着那车远去,远去!
只是她没跑几步,便跌倒了。
她跌倒在一片荒草之中,跌倒在一片泥水之内。
她再想爬起来,两条腿不知为什么,一时间,已是软得像面条一样,撑不起她的身子了。
在这个时候,她一回头,看到那个独眼男人,还有那个小顺子,以及那个大夫,都挤在了那个窗口之处正朝她所处的这个方位张望。
她听到那个小顺子在喊:她跑不远!
接着,她看到那个小顺子率先跳出了那个窗口,那个独眼男人也跟着从那窗口跳了出来。
由此,她就是能站起来,也不敢再站起来了。
她藏在了那沟底的杂草丛中
很快,她听到沟的上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听到了那个独眼男人在自语:她跑到哪儿去了呢?
接着,她又听到那个小顺子在说:真是他么的怪了,怎么就见不到她的影儿了呢?
透过那些遮挡她的草叶,她看到这两个男人就站在离她并不远的地方,落汤鸡般地在四下张望。
她屏住了呼吸。
好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又从上而下地滚下来一个炸雷。
随之,她听到那个小顺子在喊:先躲会儿去吧!她跑不了!待会儿咱们开车到路口那儿去堵她!
看到他们俩渐行渐远,她又悄悄地爬上了那沟的对面。
她看到他们跑向了那个大院。
她看到了她的一个难得的机会。
她是半躬着腰地穿过又一截草丛,终于来到了那个马路之上。
冒着雨,她站在了那马路的中间。
她冲一辆来车挥扬起双手。
随着一紧急的刹车声响起,那车停在了距她不半米的地方。
那司机摇下车窗,探出头来。
那司机一脸怒容地冲她大声骂道:你他嘛找死啊!
那司机是个看上去有40岁出头的男人。
但随之,那司机在对她的脸上盯视了瞬息间,又紧跟了一句:你要干什么?
她没有当即回答,而是在这短瞬间,转身跑至那车头的司机这面,身子往上一窜,踏上了那个登车的踏板,并用手臂挎住了那个车窗。
她对那个司机说:我想搭你一段车。
那司机再次盯视了一下她的脸,竟没作拒绝。
他说:你上来吧!
可以说两秒钟都没过,她又双脚着地,绕过那车头,一拉车门,便又窜上了这辆车的副驾位上。
那司机问她:你要去哪儿?
她说:你车开到哪儿,我就去哪儿?
那司机似乎听懂了什么,当即便又启动了车子。
车子前行之后,那司机目视着前方,对她说:你是不是把衣服脱下来,拧一下水?
她有些犹豫。
但很快地,她遵从了他的指令。
她把双手探出那车窗外拧去了脱下的裙子上的水。
之后,还没容她把那裙子再穿到身上,那司机腾出一只手来,勾住了她的上身。
他把她按到了方向盘下面的他自己的双腿上。
对此,她没有做出抵抗。
很快,那车开始提速。
那车紧紧地追赶起前面的车辆。
那车也像兴奋于一种无尽的愉悦之中。
车窗外的雨声,成了这种行驶的协奏曲。
到了这个时候,那个独眼男人和小顺子不可能再追上她了。
他们就是坐上了那辆手扶拖拉机,让那驾驶员把其时速提到最高档,也无法追上这辆车。
那手扶拖拉机的时速是有限的。
到了这个时候,她能想象出,最终,那个独眼男人会抱头痛哭。
但她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儿!
他要追讨他已经付出的那笔钱,找那个叫狗四儿的人去吧!
这件事,不是她骗了他!
她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责任!
要说受害者,她也是其中的一个!
一个多小时之后,在百里之外,她随着那车到达了一个小镇。
而在这个时候,已是雨过天晴,她那晾在车椅靠背上的裙子,在这个时候也已是半干。
那司机的目的地已到。
那里,有一个正在施工的现场。
在那车驶入那工地之前,在这驾驶楼里,她让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更能令他满意的回报。
他感到满足之后,他和她一起下了车。
他对她说:我卸完车,得原路返回。
那一刻,她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她说:谢谢你,送了我这一程。
他问她:你准备去哪里?
她说:我要回北京。
他说:前面,有长途车站。你坐车到下一个镇子,那里,有去北京的火车。
分手时,那司机当得知她身上分文未有时,又掏空了自的所有衣兜,为她凑出了一一笔回北京的车票钱。
她还真是遇上了好人!
她为此感激涕零,又主动给了这个司机一个拥抱。
好了,这件事,就先讲到这里。
需要说明的是,根据文中的她叮嘱,您只当这是一个虚构的小说,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梦野艳齐,感谢您的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