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正当刘菊英和杨芳全正为赵海安撰写的投诉材料缺少证据而发愁时,桌子上那台乳白色的电话就“叮叮当当”地响了,周姨不在旁边,刘菊英又因行动困难,不便接听,就用眼睛示意杨芳全接一下电话,杨芳全上前抓起电话,说:“喂,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杨芳全他是谁,而是反问杨芳全:“你是小杨吗?你让刘菊英接电话,你告诉她我是她李叔。”听对方在电话上这么说,杨芳全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就是李局长,忙说:“噢,我明白了,李叔您稍等。”
杨芳全放下电话,忙过来将刘菊英抱到轮椅上,然后将刘菊英推到电话旁边。
刘菊英伸手抓起电话,甜甜一笑,扑闪了几下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说:“李叔呀,我是刘菊英呀,我一会在家吃过午饭就和小杨一起来给你拜年噢……”
李局长在电话那头笑说:“小刘呀,你吝姨已准备好了饭菜,你不用在你家做饭了,来叔家里吃饭吧,吃你各姨给你做的他们重庆的麻辣火锅……”
李局长的爱人是重庆人,时常会在家里亲自动手烹饪重庆的麻辣火锅吃,日久,李局长也就喜欢上了重庆火锅这款美味。而刘菊英平时也比较喜欢吃又麻又辣的重庆火锅,此时在电话上听李局长这么说,就勾起了刘菊英对重庆火锅这款美味的怀念,不由自主地吞涎了几口口水,尔后高兴地说:“好呀李叔,我一会就和小杨来你家……”
在刘菊英她爸厂里有十几辆各种颜色的上海牌轿车,可身为厂长的刘菊英她爸却偏偏喜欢那辆绿色的北京吉普车,为此那辆绿色北京吉普车,就时常停放在刘菊英她父母房子对面的车篷下面。而他爸的司机孙师傅一家人分的房子就在刘菊英她老爸紧东边的三间平房內。
话说刘菊英和李局长在电话上聊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又立即拨打了她老爸的电话,告诉她老爸她要到李局长家拜年的事儿。
刘菊英她老爸放下电话,立即通知了正在家里烤火喝茶的司机孙师傅驾车去送他女儿刘菊英到李局长家的事。孙师傅领命,即时动身驾车赶到刘菊英的住处,停在楼下,按了几下车喇叭,不大功夫,杨芳全就背着刘菊英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跟着周姨拎着拜年的礼品。但周姨不用去,周姨等刘菊英和杨芳全上车坐定,这才将礼品递到杨芳全的手里。
刘菊英给李局长的拜年礼品,仍是赵海安今天早晨拎给她的那几样礼品,用杨芳全的话说这就叫做“借花献佛。”
李局长住的地方在本城西南方向南原脚下一座大院里的一栋楼上,这个大院里共有两栋三层的青砖楼房,住的全是当时公安系统里的人员,这两栋楼房都比较陈旧,听人说在解放前,这里曾是国民党的警局。
所以远远望去,这个大院内的两栋青砖楼就给人一种比较沧海桑田的样儿,但院子里的树木却比较茂盛,后院墙紧靠南原的山脚大,在南原山坡上,有不少参天古树,此时,一片洁白,一棵大树灰色疏郎的枝条上,垂挂着厚厚的落雪。但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南原山坡上就会野花盛开,花红草绿的,在山坡的上方,盈眸都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森林,眼睛越过草地和那片森林,就是绵绵巍峨苍茫而神秘的秦岭山脉,这里距刘菊英住的生活小区大约有6公里。
不大功夫,北京吉普车就驰进了大院,在院中间停有几辆警车和几辆警用三轮摩托车。有一男一女两个环卫工人正在院子扫雪。孙师傅将车停好,然后从车上下来,为坐在后排的刘菊英和杨芳全打开车门,杨芳全跳下车,转身弯腰背起刘菊英,孙师傅从车里拎出礼品尾随在杨芳全身后。
三人刚走到楼下,穿了一身公安蓝棉的卡制服,戴着棉帽子的李局长就笑嘻嘻地从大楼前门走了出来,迎上前从孙师傅手里接过贺年礼品,客气地说:“小刘呀,我娃你人来就行了,还戴这么多的礼物干啥呢……”
趴在杨芳全背上刘菊英笑晏晏地说:“李叔呀,也没什么,这是你侄女我的一点小心意而已……”
李局长住在二楼的一栋房子里,李局长的妻子,腰系围裙,正站在门口迎接刘菊英一行,从屋内飘出一股诱人食欲大振的香味儿,虽整栋大楼看起来有点陈旧,但李局长的家内还是宽房大屋,窗明几净的,布置得却比较温馨舒适。
李局长有一儿一女,儿子是老大,已参加工作,是省城一家派出所的民警。
女儿插过两年队,后回城参加高考,可遗憾的是连考三年都是榜上无名,且是一年比一年的高考分数差的越来越多,目前其女儿已对高考无望,想这年放弃高考参加工作,李局长有让女儿到刘菊英她爸这样的央企上班的想法。
而这天李局长的女儿不在家,到一个同是复读了几年不第的闺蜜家去玩了。
李局长将刘菊英一行人请进客厅,他爱人忙沏茶斟茶,在茶几上放有一大盘花花绿绿的瓜籽花生和几样上海高级奶糖以及饼干之类的小零食。
几个人在客厅聊天时,刘菊英并没有马上拿出赵海安的投诉材料交给李局长看,她想,自己一来就谈这事,似有不妥,那样做就有点自己这天来,不是为给李局长拜年的,而是专为办这件事才来的。
接下来,李局长的爱人就开始热情地邀请一行人上桌子吃麻辣火锅,菜还是比较丰盛的,有小鱼有虾有羊肉,还有金针菇、黄花莱等一大桌,李局长的爱人做为重庆人,烹饪的重庆麻辣火锅,确实比较正宗,可以说是色香味俱全。
辣,辣的味儿醇厚。麻,麻的可口。香,香得令人回味无穷。
吃饱喝足,一行人这才又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继续饮茶聊天,气氛显得热烈而喜庆。聊了一会,正在刘菊英考虑要不要拿出赵海安的投诉材料递给李局长时,办案无数的李局长似乎从刘菊英犹豫不决的神态上,觑察了刘菊英的心思。
为此,李局长点支烟,身子朝沙发后背上一靠,严肃着表情说:“菊英呀,你来时可否带着那个姓赵的投诉材料?”
刘菊英忙笑着说带着呢,刘菊英边说边从她背的小坤皮包里掏出材料打开,双手呈给李局长,李局长接过一看,说:“这字到是写得工工整整的,可惜的是字写的小了一点……”
接下来,李局长让站在一旁的爱人到卧室的床头柜上,给他把老花镜拿来。他爱人应了一声,就转身到卧室拿来了老花镜。李局长已50多岁了,眼睛早已进入昏花期了。
随后,李局长戴上老花镜,垂下头认真看起来。李局长亦是用了20多分钟,看完了赵海安的投诉材料。李局长从眼上取下老花镜,又续上一支红“牡丹”牌香烟吸了一口,说:“这份材料写的比较详细清楚,但缺少的是人证和物证,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贼没脏硬似钢,因没脏,不便于批捕。公安机关只能根据投诉材料,立案侦察,在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后,才可以将其缉拿归案,然后再报请检察院进行公诉……”
杨芳全等李局长说完,便说:“李叔呀,你看采取这样的办法取证可否能予以实施,副校长他大哥的儿子和几个社会上的混混要求赵海安的外甥郭新平,在年后开学时,必须拿200元的现金给他们,不拿就见郭新平一次打一次,我的意见是让郭新平答应对方,然后让对方给出交钱的俱体时间和地点,我和赵海安拿着照相机提前潜伏在距交钱不远的地方进行拍照取证……”
李局长一听,眼睛亮了。不无欣赏地抬手在杨芳全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小杨呀,你想的这个这个取证办法是可以实施的,但叔的意见是这样,不要让老赵陪你去取证,老赵毕竟快50岁的人了,万一被对方发现在拍照取证一事时,对方会狗急跳墙的,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被取证之后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难一逃之夭夭,要面对牢狱之灾。一旦打起来,老赵跑,跑不动,打又不能打,弄不好还会将已取得的证据被对方抢去消毁,叔安排我们公安机关一个年轻的侦察员配合你取证会更稳妥一点,叔对你的身手不怀疑……"
杨芳全一听,高兴地说:“好,一切听李叔您的安排。”
李局长笑笑,上下打量一眼杨芳全说:“小杨呀,凭你这头脑,这健壮的身体,这不凡的身手,你不当公安人员太可惜了。是这样,等你把菊英照顾得可以走路后,叔就把你调到我们公安局来干……”
杨芳全一听,忙感激地说:“谢谢李叔了。”
接下来,杨芳全对李局长说他一会回去之后,就把这事儿通知给赵海安,让赵海安问清他外甥郭新平年后的开学时间,并主动问清给副校长他大哥的儿子以及社会上几个混混交钱的时间和地点,他掌握之后,随时用刘菊英家里的电话向李局长汇报。
李局长说声:“好。”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就起身要告辞,没想到李局长却拦住了刘菊英一行三人,然后李局长从一间房子内拎出一袋子礼品,是一只枣红色的网兜,里面装有两瓶杜康酒,两把什方卷烟,几条捆在一起的腊肉,一包糕点,想交到司机孙师傅手里,笑着说:“老孙呀,麻烦你把这几样东西给我老首长带回去,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这几样东西都是我老首长喜欢的,他喝酒只喝酒杜康酒,除了杜康酒,其它再高档的酒,在他眼里都不是什么酒……”
刘菊英一看,笑着不让孙师傅接,已将礼物接到手的司机孙师傅一时有点为难,不知道接是好,还是不接的好?李局长一看,敛了笑,严肃着表情说:“这是我孝敬我老首长的,管他刘菊英啥事?我让你拿上你就拿上……”
司机老孙一听,就笑呵呵地从李局长手里接过礼品。
杨芳全当时猜想,刘菊英她老爸之所以这么喜欢杜康酒,可能和中国历史上对杜康酒的传说故事有一定的关系,传说距今有4000多年历史的黄帝时代,一个名叫杜康的人当时是管理国家粮仓的官史。
这年粮食大丰收,粮食多到没有地方可储存,杜康就令人将多余的粮食储有于树林中一些大树洞中进行封闭,后来这些粮食在树洞中发酵变成了酒而渗出一些液体而诱惑得不少动物的舌添,杜康也在试探性地品尝之后,感觉其香无以伦比,就用碗斟了一些,让黄帝品尝,黄帝在饮完一碗液体之后,整个人变得好像可以腾云驾雾一般,那种特有的感觉妙不可言,就对杜康进行了嘉奖,并令我国文字始祖仓颉进行记载,这样子就有了以杜康之名而命名的杜康酒诞生了。
同时,杨芳全也在猜想,刘菊英老爸对杜康酒独有情钟,也有可能和东汉时期的曹操在他的诗作《短歌行》中,对杜康酒的赞美有关系。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
在坐车返回途中,杨芳全觉得自己想多了,就自嘲地笑笑。
杨芳全和刘菊英一回到家里,就立马打电话给郭社龙,让郭社龙转告赵东海说他们已找公安局的李局长谈好了,可以在郭新平开学后,按他们的计划实施取证方案,没想到郭社龙却在电话上对杨芳全说:“兄弟呀,刚才赵海安又来找我了,说情况有变化,大概情况是这样的,说是今天,副校长他大哥的儿子带着几个社会上的混混到赵海安他大姐的荞麦面饸烙馆找郭新平提前要200块钱呢,俱体情况哥在电话上给你一时说不清呢,我想今晚约你和赵海安一起再到野味香酒店见上一面,让他给你说一下详情……”
杨芳全在电话上没有马上答应郭社龙,而是说:“社龙哥,你等一下,我给刘姐说一声,看她是啥意思呵。我一会再打电话给你……”
郭社龙说声好,就放下了电话。
杨芳全放下电话,转身对刘菊英讲了郭社龙在电话上所说的事儿。
刘菊英眨巴了几下眼睛说:“看来这几个混混又没钱挥霍了,这那是个头啊,以后会没完没了的勒索钱财的,是这样,你今晚去见他们吧,看他们怎么说,姐这脸上还有点痛,暂还不适合你给姐按摩腿呢,只是你不要喝太多的酒噢!”
杨芳全说声好,就转身拨打了郭社龙他们司机宿舍的电话,说晚上6点可在“野味香”酒店见面,并让赵海安带上他外甥郭新平一起到野味香酒店。
电话上的郭社龙说好,晚上不见不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