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全家决定去给我的新房暖房。
没想到一开门，竟看到姑妈一家正在我的新房吃团圆饭。
我还没来得及质问，姑妈却开了口。
「我儿子订婚的时候，你可答应把这套房给我家做喜房。」
因为房子两家闹得不欢而散。
表哥婚礼那天，我给姑妈送了一套房。
不过是纸扎的。
1
年三十这天，全家决定去给我温新家。
房子买在老家的市区，方便父母养老顺便给侄女上学。
一家四口大包小包拿着采购的年货，刚出电梯口就见满地的花生瓜子混着烟头。
屋外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几双鞋，家门大大敞开，我上前查看门锁，才发现原来的门锁被人换了新的。
朝屋内看，木地板上粘着烟灰和卫生纸，沙发上还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孩，墙面上被贴着大大小小的‘喜’字，餐桌上用的是我新买的餐具，举杯欢笑的正是我姑妈一家。
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妈！你可说好了，我嫁过去这房子就写我名字。」
姑妈赶快接话「那是肯定的，只要你领了证，这房子肯定写你名字。」
我咳嗽一声：「你们准备把这房子给谁？」
姑妈一家转头看向我。
2
我极其厌恶姑妈，早在侄女的事情上我就单方决定同她断交。
侄女父母早年车祸去世，姑妈看似好心，打头阵要赔偿金，结果钱款下来自家盖起了小洋楼，2岁的侄女坐在地上捡米吃。
我爸妈已经五十多了，看着侄女瘦得皮包骨，心疼想带回去养。
姑妈这时候站出来：「你们养可以，这半年吃我的用我的，你们谁把生活费结一下。」
那是我第一次和姑妈起冲突。
「那你把侄女的赔偿金拿出来啊！你有什么资格使用！」
姑妈脸不红心不跳，
「你这话说的，他爸妈就是我的弟弟弟妹，里里外外都是一家人，她这么小哪里有用钱的地方，再说了我儿子都三十多了没结婚，不就是因为缺个房子嘛，以后轮到她要钱姑妈肯定会给。」
我气得当场叫来了律师，立公证要她声明赔偿金的具体金额，侄女需要用钱时必须拿出来，她倒也是签了，可嘴里嘟囔不停
「小赔钱货，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天。」
「你……」
「她可是个小克星，你们可别对她太好，别把你家克死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而今三十多年未婚，早把侄女当成女儿一样培养，买这个房也是为了侄女入学。
「你们准备把这房子给谁」
我开了口，进了房四处检查有没有损坏，格局一点没变，四处张贴的喜字和彩带，俨然一副喜事将近的氛围。
姑妈这时候拦我「姗姗。」
我懒得搭理她，把房子巡视了一圈。
麻将桌被搬到了阳台，瓜子果皮丢了一地，还有一股浓厚的烟味对着风口都散不开。
厨房里的水池全是我新买的炊具，墙面沾上了油渍。几个卧室被子扭成团丢在床上，四件套和被褥都是用的我买的，最后是主卧的浴缸，里面的洗澡水都还漂着泡沫，一套全新的洗浴用品就这么被人拆了使。
我气得发抖。
花重金装修的新房，自己一天没住，就被你们这群人拿来用了。
「你们给我滚出去！」
刚刚还在沙发上蹦跶的小孩，拿着一把玩具枪对着我。
「你才从我家滚呢！丑女人！」也不知道这屁大的孩子在哪儿学的话，一把把他揪了起来，丢到了门外。
把小孩的玩具连带的都丢了出去，我四处寻找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
姑妈拉着我爸的手
「弟弟这是做啥！不是你说我儿子订婚，这房子给我家吗？」
我转头看向爸爸。
爸爸性格温和，最是好说话，但是不至于答应这么离谱的诉求。
「姐，我啥时候答应把这房子给你，再说了这是姗姗买的！」
表哥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道。
「姗姗，你帮哥哥个忙，女方家愿意和我结婚就是看上了城里这套房，当时订婚的时候我妈可是求了你爸，你爸同意在这里办订婚，所以女方以为这是我家的……」
「这不骗婚嘛！」
我又不傻，女方为了房子才嫁，要是发现最后房子都没了，闹到我头上咋办。
「老公，怎么回事？」嫂子在一旁也开了口。
姑妈突然打断对话，要表哥和嫂子带着小孩出去散步。
房子里就剩下我们两家人。
姑妈先行开口：
「你们也看到我儿40了，能娶上媳妇不容易，虽然带了一个孩子但也说明能生养，人家女方什么都不要，就想把儿子户口迁到你这套房下读书。」
「不行！读书挂靠怎么是给黄小陶，她儿子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亲戚之间是不是该互相帮衬，到时候我把房子还你就行，让他儿子挂靠你名下读个书，咱家这一代就我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他的婚事全家不得扶持一下。」
我几百万买的学区房，凭什么要让给一个外姓？
「姑妈，我们家姓黄，你儿子姓张，算来算去小陶才和我是一家人。」
「姗姗，话不能这么说，小陶是个女娃，你35了也不结婚，以后万一你爸走了，还不使得我儿子摔盆。」
「你有病吧？咒我爸死！你翘了我锁，用了我的东西！墙面这么多损坏的点位！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我没说什么重话，姑妈直接拍桌子，扯起了过往。
「黄勇，你就这么教育你女儿的。」
「你们一家能有今天，全是因为我这个做姐姐的牺牲。」
姑妈越说语气越激动
「要不是我！放弃了学习供你读书，你们一家能混出来。」
「如今你们家城里买得起房了看不起我家了？拉扯一把姐姐都不愿意了？姗姗！做人要凭良心，小心遭报应。」
3
看在我爸的面子上今天都可以不和他们计较，她张口闭口‘良心’‘报应’我最后紧绷的道德线断了。
「你还好意思和我说良心报应！」我止不住冷哼。
「你放弃学习？你供我爸读书？」
早些年爷奶家条件确实艰苦，但也并非供不起读书。我这位姑妈为爱出走进厂打工。爷爷奶奶好言相劝，但她就是要和工厂男友在一起，搞大了肚子，学业就此荒废。
我爸读大一那会儿，我这个表哥就出生了。
可她那个男友哪里是省油的灯，外面拈花惹草，还说是姑妈性格太过刚烈，两人合不来。
最后姑妈带着三岁的表哥回来了，此时的她一没工作，二没学历，想再婚还带这个男孩。爷爷奶奶一直觉得有愧于自己这个女儿，时常教导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定要照顾好姑妈。
连同我爸也觉得有亏欠于姐姐，所以这些年来，对于这个姑妈，我一直多多忍让。
侄女过继到我家这件事，最后也是我掏了钱，全当姑妈生活不易，做侄女的孝敬钱。
可我万万没想到，一片真心，姑妈倒是认为我家好欺负，大年三十敢跑到我家换锁抢房。
看来我还是太善良了。
4
姑妈指着我爸。
「你们家有钱了，就看不上我了是吧？」
「这和钱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两句，姑妈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爹妈你们死得早！你们快回来啊！勇子欺负我！勇子女儿也欺负我。」姑妈坐地哇哇大哭了起来。
「勇子！当年爹妈分家产的时候，我都听你的安排，你女儿一个打工的怎么可能有钱买得起房子，肯定是你拿爹妈家产贴补了！爹妈的遗产理应有我一份！这房子也得有我一份。」
姑妈在地上哭闹，还不忘顺手从我们家袋子里拿出一包车厘子。
「你今天要不给我房子！要不就把爹妈那份钱折给我。」
「凭啥我就是一块农村的破地，你们就能住城里。」
听到姑妈提起爷爷奶奶，我爸的脸色明显变暗。
「你还有脸提爹妈。」
奶奶在照顾姑妈坐月子的时候落了病根，奶奶把表哥照顾到了五岁，姑妈不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奶奶只好在外接了保姆的活，爷爷白天做木工晚上做保安，两个老人到死都没休息过一天，两人前后脚进了医院。
费用都是我爸爸和叔叔出的。
结果我姑妈还骂他俩小题大做，去村里的医疗站得了，住什么大医院。
那时候两位老人病情已是晚期。
我清楚地记得姑妈没去照顾一天，去世的那天，还在外打麻将，谎称自己出去弄钱了。
结果一分钱没赢，还把那个月的伙食费搭了进去。
两位老人闭眼都没有看到自己最爱的女儿。
姑妈听闻老人过世第一句话竟是
「早知道要死，就不要花那么多钱啊！真是两个败钱玩意。」
我爸和我叔头一次和姑妈红了脸。
但是事后还是遵从了遗愿，把家里唯一的老宅留给了姑妈。
因为治病家里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钱款。
爸爸带着我入赘到了妈妈家，叔叔靠自己一直在外打拼。
即便如此，姑妈仍然觉得，她是分得最少的。
我本想上去骂几句，我妈把我拉到一旁。
「你别插嘴，也是时候让你爸爸看看这个亲情有多重。」
5
我姑妈而今敢撬我家锁，这和我爸多年的忍让脱不开干系，今天这事儿我爸要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妈非和他闹离婚不可。
他自己一个人包容姐姐好了，凭什么我和妈妈也要对姑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
爸爸不顾哭闹的姑妈，默默地把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往外丢。
「你干什么！勇子！你至少让我儿子把婚结了。」
「当初是你说，你儿子结婚娶的城里姑娘，家里没有一套像样的房子充门面，我这才借给你定亲用，结果你呢！自己都会开锁进来了！这和贼有什么区别？」
「勇子！你怎么能说我是贼！我为你为，为了这个家庭付出这么多！这账怎么算」
「够了！」
爸爸直接摔了一个酒瓶，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凶。
「你要算账，你要折现是吧！可以我和你算算。」
「老婆，你把我本子拿过来。」
妈妈连忙从我们那几个大包里，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个老旧的笔记本。
「这是啥妈」
我妈小声说道：「这么多年，你爸可是都记着账的，你别忘了你爸可是个会计。」
「从你住进爸妈家就没有工作，全靠爸妈养，你又好赌，村里那次输了钱，不是我和弟弟去给你还，爸妈给你还了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我都记得。」
「这是爸妈住院的费用。」
「这是丧葬费用。」
「这是我和弟弟之前每个月给家里的补贴。」
爸爸一一列举，不愧是做会计的，这账写的就是细。
一本本账本，砸在姑妈身上，她表情透露着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有人记这种东西。」
「勇子！你还想敲诈你姐姐。」
爸爸失望地看着姑妈。好似之前对她的亏欠不再。
继续默默地钦点家里无关的东西
「姗姗，你联系一下物业今天换锁。」
姑妈还在发疯。
「你今天不补偿我，我明天就搬凳子在你家门口住。」
「妈这是咋了？」
散步回来的几人，看见已经被我们赶出门的姑妈。
「表哥，我再给最后留一点颜面！现在赶快带你妈滚蛋，我当还认你这个哥。」
「妈，这怎么回事，她凭什么赶我们走。」
未过门的表嫂，也上前一步。
「你这个坏人！欺负我奶奶。」
小屁孩也过来捶打我，小拳头打在身上还真疼。
这未过门的表嫂表情比姑妈还泼辣
「哪里来的亲戚穷！看见别人过得好，就想来占房子！真是不要脸。」
我瞪了一眼表哥，他低着头不敢看我，这表嫂抱着孩子就要往家门里冲。
我直接打开手机，打开产权app对准准嫂子：「你看清楚这里面的产权所有人是谁，是我黄姗」
「物业！陌生人闯入业主家你们都不管？我这物业费交着玩。」
物业几人伸手就要去抓坐地上的姑妈。
「不准动我！我有心脏病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谁都别想走。」
准嫂子看清楚上面的字后，也不再闹，站在一旁抱着孩子默不作声。
眼见姑妈屁股墩子又要向下坐。
「你要是在这儿胡闹，我只能报警了。」
「大过年的，局子里过年不好受吧。」
我姑妈听说要报警，立刻变了一副面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