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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春,布痕瓦尔德集中营。
“第二次世界大战”作为一个专有名词,同时也是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死亡的同义词。这场历时六年零一天的战争,从入侵波兰(1939年9月1日)到日本正式投降(1945年9月2日),平均每天都有27000人死于轰炸、枪击、爆炸、刺刀、焚尸炉、毒气、饥饿和传染病。
据估计,6000万到8500万人死于这场战争,而真实的数字,我们永远无法知晓。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战后历年来修正的死亡人数,一直都在向上增长。
其中80%的受害者死于轴心国的杀戮——胜利的盟国消灭的主要是敌方军队,而失败的轴心国却杀害了绝大部分平民。
这场波及全球的战争,居然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失败方歼灭的部队远多于胜利者,平民死 亡人数更甚于士兵的重要战争。
在讨论德国和日本军队哪家更加残暴时,似乎很难有一个统一的定论,前者打造了蓄意屠杀平民的杀人流水线工厂;后者则是不分时间、地点、种族地肆意屠杀。如果非要说分别,只能说纳粹德国是历史上第一个以国家力量实施种族灭绝的国家,而日本,却是骨子里自带的暴虐非人基因从未消散过。
在二战爆发之前,几乎所有国家都在幻想,科技的发展也会带来道德的同步增长,而实际上,发达的技术更多地却成为了大规模杀戮的帮凶。
纳粹利用德国在工程和化学生产领域取得的技术突破,在奥斯维辛、特雷布林卡、布痕瓦尔德等地设立死亡集中营,杀害的人数之多达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和大部分人的理解不同,“最终解决方案”(注1)的瓶颈不仅仅是因为向东的铁路运力不足和没有足够的毒气室,最重大的问题居然是无法及时处理每天超过万具的尸体——德国人想尽了一切办法,掩埋、焚烧、弃尸荒野——这些方法通通都不理想。
托普夫父子公司(Topf & Sons)非常正确地认识到这一点,于是设计制造了引以为傲的 先进焚化炉,解决了奥斯维辛集中营数十万具被毒气杀死的囚犯尸体问题。不仅如此,该公司的技术人员还应集中营的指挥官要求,对不同类型的焦炭和尸体的可燃性进行测验。
他们得出的最后结论是,最佳装载的焚尸炉应该包括一名营养好、燃烧速度快的成年人、一个孩子和一 个已经被集中营苦役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瘦弱不堪的成年人。这种尸体组合一旦着火,就会依靠自身的脂肪继续地燃烧下去,而不会消耗宝贵的燃料。
正是在特制的焚尸炉的帮助下,德国的死亡集中营才能在1944年5月和6 月以每天8000—10000人的速度杀人。每天,奥斯维辛的焚尸炉都像钟表一样,精准而冷酷地运转:
当从窥视孔中发现被骗进毒气室的受害者不再动弹后,党卫队的医生会发出信号,打开通风扇,排走毒气。因为纠缠成一团的尸体间仍然会残留部分毒气,所以负责处理尸体、清扫毒气室的囚犯们得戴着防毒面具才能进去。清理队把纠缠在一起的尸体掰开,取下金牙齿,剪掉女人的头发,拆除假肢,收集如结婚戒指、眼镜等所有贵重物品。
然后,他们会用一根皮带拴住尸体的手腕,把它拖到升降机上,一次只能拖出一具尸体。升降机把尸体运送到上面一层的焚尸间。
焚尸间就像一座地狱,咆哮不停。每个毒气室有5个焚烧炉,而大多数焚烧炉有3个隔间。每两个囚犯一组,负责每次把2-3具尸体堆到一个金属担架上,然后把它提升到焚烧炉开口处的滚筒边。他们要先把担架推进去,再用一个大号的金属钩把尸体钩到火炉架上,然后再把担架退出来。大约20分钟后,这三具尸体就被烧干净了。接下来,囚犯们就要拿着金属刮刀把灰白色的骨灰从炉子的底部掏出来。
骨渣经过特殊的碾磨机碾碎成骨灰后,被倾倒在当地森林里,或抛入附近的河流中,或当成肥料,撒进了周边的农田。至于那些“特别工作队”,德国人会将他们定期灭口,再选一批新成员取代。
除了偶尔的技术故障,纳粹集中营的这套杀人扬灰流水线一直运行良好,满载着犹太人的一列又一列的火车从法国、荷兰、德国、波兰、乌克兰等地源源不断地驶入死亡营,短短几个小时后,满车厢的乘客就化为了灰烬。
纳粹集中营的屠杀效率之高,几乎很少出现破绽,也正因为如此,欧洲以外的世界几乎无法得知地狱的真相。
如果活着的人拒绝看这些照片,那么死去的人就真的白白死去了。
1945年春天,盟军从东西两个方向攻入了德国,随着解放者的到来,一个又一个的死亡集中营暴露在了公众面前,越来越多的集中营解放时的照片和目击者的证词让欧洲以外不相信纳粹暴行的世界首次瞥见了这个可怕的深渊:
当苏联红军于1945年1月27日解放奥斯维辛集中营后,除了2800名被遗弃的囚犯(其中许多人在获救后几天死去),他们还发现了836255件女人的大衣和裙子,368820件男式套装和重达7吨的人的头发。
再可怕的谣言,和集中营中展示出来的真相相比,都微不足道了。
同年4月,巴顿将军的第三集团军在横穿德国时,解放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这个尸骨堆积的死亡之地,距离风景如画的魏玛城只有8公里,目睹了集中营一切的巴顿将军无比愤怒,他拒绝承认魏玛市民的无知可能是真的。或者说,因为不知道,就可以逃避道德意义上的谴责和罪孽。
巴顿命令市民依次来见证他们的同胞所犯下的罪行,这些罪行恰恰就是他们合力推举上去的纳粹党所做出的一切。
在70多年后的今天,无数的报道、书籍、口述历史和纪录片已经构建出了可怕的第三帝国庞大的杀人机器的清晰影像,今天的读者也很难理解,最初的这些记录和披露到底有多么的震撼和恐怖。
无论在何时,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照片,无可辩驳地证明了人类对同类犯下罪行毫无底线,或者说,从侧面也证明,某些民族的忍耐同样毫无底线。
而之所以展示这些照片,就正如我们要展示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造成的伤害一样:
“如果活着的人拒绝看这些照片,那么这些死去的人就真的是白白死去了。”
警示:下列部分图片可能引起不适。
1、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幸存者的照片:“像许多活着的尸体一样盯着他们的盟军救援人员”,这些男人,无论年轻还是年老,都从铁丝网后面盯着看,“几乎不敢相信他们会被从纳粹集中营中救出来,而他们唯一的解脱就是死亡”。
这张拍摄于1945年4月的照片,是关于集中营最难忘的照片之一,但是它首次公开发布却已经到了1960年。
2、被解放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中幸存的囚犯。
3、魏玛市的市民被美军强制到集中营正视德国的罪行:像树干一样堆叠的尸体,焚尸炉中未燃尽的尸体残骸,成堆的骨灰残渣和没有收敛的尸体。
4、美军解放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同时,英国军队解放了卑尔根-贝森集中营,这个集中营虽然规模较小,但是杀戮的人数一样令人震惊——近10万人在此被屠杀。著名摄影师乔治·罗杰用相机记录了这些野蛮和苦难。
被丢弃在路边来不及处理的尸体。
5、被随意丢弃在林中的尸体。
6、幸存者奄奄一息地躺在营房外面。
7、英军俘虏的党卫队男女看守被强制要求他们收拾受害者的遗体,这些女孩年龄都在20到25 岁之间,甚至比男性看守更加残忍,关于她们如何将活着的犯人绑在尸体上,一起送进焚尸炉的传言,被证实并不是虚假的。
在不断处理尸体的过程中,这些女人表现出了远超男性的承受能力,那些平时凶残顽强的党卫军士兵,许多人都崩溃了;但是这些女兵从始至终,都表现出了十足的冷漠和漠不关心,仿佛她们搬运的,不过是一捆捆布匹或者死去的牲畜。
8、部分女性囚犯和被抓来的乌克兰女性劳工就住在露天沟渠里,她们从尸体身上剥下衣服充当燃料,用捡来的松针和松根熬汤。
9、英军在举行集体葬礼。
10、这名男子和记者正说着话,突然倒在地上死了。
注1:最终解决方案——压根就不是纳粹德国打算消灭世界上所有的犹太人,而是为彻底清除第三帝国领土内的犹太人所制定的方案。该计划从纳粹掌权后就逐步实施,旧德意志帝国领土内的大部分犹太人都被驱逐、遣送处境了,而剩下来的,不愿或无力离开的,就是最终解决的对象。后来还加上了新占领领土上的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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