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孟汉卿的作品《张孔目智勘魔合罗》第一折有一句千古传诵的句子——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很多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用白话文可以解释为:你可以画出虎画出皮,但是很难透过表面的皮肉画出骨头;你可以知道一个人他长什么样,进而了解他,但是却很难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这一句话就很好地诠释了“人心隔肚皮”这一句谚语。
人心是难测的,但到底有多难测呢?有人给出了很恰当的比喻:人的心就像一朵百合,它有多少瓣,心就有多少个分岔,你一瓣一瓣地将它掰开,原来里面还藏着一个芯。人心如百合,隔了山路十八弯,这个比喻也恰恰验证了2013年张海军一案。
张海军是浙江省东阳市横店镇五官塘村的一个普通村民,有妻有子。但别人知道得更多的是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张涵”。其实为了张涵这个名字,张海军可是费了好一番心思,不仅花心思、查字典想了名,更是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
这里不得不提出来,伪造身份证已然触犯法律。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条,伪造、变造、买卖居民身份证、护照、社会保障卡、驾驶证等依法可以用于证明身份的证件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那么,张海军为什么要改名换姓,甚至要不惜伪造身份证,假作身份呢?这还得从2012年,一次网上交友事件说起。
张海军耍得好一张嘴皮子,也曾经利用网络便利吸引了很多无知小妹妹。有一次,他就通过网上交友这个软件认识了小吕。在与小吕聊天之间,张海军了解到小吕是单身,长相出挑,而且家境十分不错。
当下,张海军就起了歪心思。他告诉小吕自己叫“张涵”,父母是跑生意的,这生意做得也不小,浙江横店就有好几处他家的房产。说话间,张海军还有意无意向小吕透露自己长得帅,并且家里人正逼着他相亲。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小吕正处在试婚年龄,她听到对方说家里不仅有钱,人又长得帅,更重要的是也是单身,小吕就也上了心。这二人你来我往,聊着聊着就擦出了火花。
谈了大半年,他俩也见过面。小吕发现,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帅,但看到对方开的是豪车,住的是豪宅,带她去的地方也是高档地区。因此,对于小吕而言,物质上的充足还是弥补了外貌上的欠缺。但她当时想不到,这些表面看起来的豪华,原来不过是租的,是借的。
恋爱期间,小吕也将张海军带到家里过。但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每次提到要去见见张海军父母,张海军总以各种理由搪塞,不是说家里人忙生意,在外地,就是说最近忙,没空。直到小吕怀孕,加上小吕父母的施压,反复催了又催,张海军才点头与小吕举行了订婚仪式。
而订婚仪式上,别说张海军的亲戚,连他父母都没有看到一个。小吕父母对这个颇有微词,私下里问小吕,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亲家母都不来一趟!小吕是订婚宴上的女主角,出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委屈,问了张海军,对方就说是生意上出了点麻烦,没办法,客户就是不让走。小吕父母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但看到小吕一日日大起来的肚子,又怕话说重了,闹她情绪,只得把各种担忧埋在心底。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吕完全还不知道,张海军老家农村早就有了个老婆,儿子都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话又说回来,在这里,张海军又实实犯上了重婚罪。
根据《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在重婚行为的主要几种类型中,张海军触犯的是:“与原配偶登记结婚,与他人没有登记确以夫妻关系同居生活而重婚,此即为先法律婚后事实婚型”。
张海军的真实面孔一点点被揭开,是在2013年8月8日,还搭进去了两条人命。这里要提到另外两个人,也就是被惨杀的两个人,小吕的两个姑姑吕秀珍和吕彩珍。
在小吕怀孕期间,为了更好地养胎,她与张海军来到了乡下姑姑吕秀珍家。吕秀珍十分有钱,生活也不用操劳,虽然年龄已经四十出头,但依旧保养得很好。当看到小吕姑姑家的大房子,以及吕秀珍本人,张海军又起了小心思。
趁着在吕秀珍家住的便利,张海军老往她面前凑,更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副巧舌逗得吕秀珍捂着嘴痴痴笑。小吕也没有多怀疑,甚至心里还觉得自己怀孕了,没办法照顾到张海军的情绪,让他跟姑姑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事,还对姑姑说,张海军的话十句有九句不打紧,让她别往心里去。
小吕可没想到,她这边还在怀着孕,张海军和姑姑吕秀珍竟搞到了一起。而在她要生孩子,不得不离开的时候,吕秀珍出于私情,更是将张海军留了下来继续住。
在张海军与吕秀珍暗地里交往期间,张海军经常向吕秀珍提起做项目、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吕秀珍在爱情的蜜糖之中也盲目地瞒下了所有人,向张海军前后转了40多万。后来,张海军还提议家里找一个做家务的人,这样生活更方便,这一找,就找上了吕彩珍。在亲戚家做事还给工资,吕彩珍当然欣然答应。但她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张海军以各种借口向吕秀珍欺骗钱财,已然触碰到了《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的诈骗罪: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徙刑,并处罚金。
随着张海军越要越多,越要越频繁,吕秀珍渐渐明白过来他看中的大概只是自己的钱。于是,对张海军的态度慢慢变冷,也不再打钱给他。而这成了张海军杀害她的导火索。2013年8月8日,因吕秀珍再次拒绝给张海军钱,并互相吵了一顿,张海军一怒之下,将其狠狠掐住,并用刀将其彻底捅死,闻声赶来的吕彩珍也没能避免。随后,两人都被张海军砌入泥墙。
张海军的行为涉嫌故意杀人,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因张海军身犯重婚罪、诈骗罪、故意杀人罪等多种罪行,最后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
在举办两个姑姑丧礼的时候,小吕跪了很久,也哭了很久,情绪几度崩溃。她想不到因自己识人不清,不仅害得自己的孩子狼狈出生,更害得亲人双双送命。说到底,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的事情,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永远都不要轻易地相信谁,因为人心隔着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