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尖映烽火:湘潭碧吾和尚的抗日史诗

火耀西南 2024-12-14 03:04:28

文/编辑:nirvana

第一章:竹尖和尚的前世今生

湘潭冬天的风,寒得透骨,钻进庙门,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直哆嗦。

我坐在龙岩寺的破石阶上,披着旧僧袍,手里握着一根竹尖子。

这竹尖子削得透亮,手感熟悉,像一根老伙计。

我盯着它半天,忍不住咧嘴笑了:“靠这玩意儿,当年可扎死了不少倭寇。谁说和尚就不能讲杀人的道理?”

庙里冷冷清清,香火稀薄。

偶尔有几个老乡来烧香,或者纯粹来蹭个热闹,递根旱烟,拍拍我的肩膀:“碧吾师傅,您当年杀鬼子的事儿,咋那么神呢?”

我每回都摆摆手,不爱多提。但今天,手里的这根竹尖子好像和我较上劲了,勾着我回忆起那些年,那些事。

我出生在1901年的湘潭长岭铺,家里穷得叮当响,米缸一见底,我娘就叹气。

我十二岁那年,正赶上辛亥革命,外头吵吵嚷嚷的,说是大清完了。我还没搞清“完了”是什么意思,就被我爹推到村里裁缝铺学手艺。

他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学手艺能混口饭吃。”我虽然乖乖去了,但心里不甘心:“缝缝补补一辈子?那不是活该当孙子吗?”

在裁缝铺混了几年,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

十九岁那年,家里实在熬不过去,我干脆跑到龙岩寺当了和尚。

不是因为我觉悟高,也不是因为想修个佛果,就是想混口饭吃,别饿死。

可当了和尚才知道,这活儿比缝衣服也好不到哪去,天天被师父逼着念经,跪得膝盖疼。

不过,这清规戒律,我从来没守过一条。

当时龙岩寺香火平平,村里的事儿却一桩接着一桩。

地主恶霸欺压穷人,光天化日抢田地、逼婚、打人。我是个和尚,但我也是个人,见不得这些破事儿。

三十岁那年,我冒着被打的风险,跑去跟一个地主讲道理。

他是有枪有人的乡绅,一听我指责他,居然翻脸,说我煽动村民闹事,硬是把我告到了国民党县衙。

这不?我进了监狱,蹲了好几个月。

牢里的日子不好过,但我没闲着,学了不少东西。

监狱里关的什么人都有,有偷鸡摸狗的,也有带着枪打过仗的。

一个老兵教我怎么拆枪、装枪,我学得认真,脑子一转,心想:“和尚不一定只念经,有了这本事,说不定哪天用得上。”

几个月后,我被放了出来,后来,地主还嫌不够,又花钱让人把我送去当兵。

兵役的日子苦,天天扛枪跑操,但对我来说,不算坏事。

两个月后我逃了出来,带着一身学到的军事本事,回到龙岩寺,继续念经。

这日子勉强过得下去,可我的火气一直没散过。我对自己说:“老天爷让我学这些,不是为了窝窝囊囊过一辈子。”

1944年,湘潭的天塌了。

日军来了,进村烧杀抢掠,女人被糟蹋,粮仓被抢空,村里的牛都拉走了。

国民党的兵早就跑光了,剩下的游击队,要么是抢老百姓的土匪,要么是不敢露头的孬种。

我听说村东头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被鬼子拖走,村里人劝她家别喊,免得连累全家。我气得把经书往地上一拍,心想:“倭寇都杀进家门了,和尚也得动手了!”

但怎么动手?光棍一个,没枪没刀,龙岩寺里连根像样的棍子都找不到。

我琢磨着,去找了几个师兄弟,还有以前坐牢认识的朋友,凑了七个人开了个小会。我问他们:“倭寇来了,你们怕不怕?”弘愿师兄笑着说:“怕!怕死了!但不干,死得更快。”

义真也点头:“咱们就算是死,也得让鬼子疼一疼。”

有这个决心,可问题是,拿什么打鬼子?

枪?没有。

刀?也没有。

最后我盯着庙外那片竹林,脑子里冒出个主意:“咱们削竹子,削尖了,比刺刀还厉害!”大家听完哈哈大笑,说:“和尚脑子转得真快!”

那天晚上,我们点着油灯,趴在地上削竹子。

竹尖子一根根磨得透亮,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跟倭寇较劲的火。我握着那根竹尖子,心里一片踏实,嘴上还不忘逗大家:“咱们这竹尖子,不是佛法,也是道理。扎不死鬼子,那才真算白磨了这一夜。”

第二天,机会来了。村口来了四个鬼子,逼着村民给他们挑粮。

我们装成老农民,扛着箩筐跟着他们走。

我们装着不懂武器,鬼子竟然让我们给他们背枪。

休息时,我们七个人在田里商量,以举左手搔头痒为暗号,到时一起动手。

又走出两里路,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道,我们七个人根据我的暗号一起动手了,竹尖子几乎是同时刺进鬼子的喉咙,四个鬼子当场毙命。

我们抢了枪,又把村民送回家。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心里没有害怕,只有一种痛快。

竹尖子沾了血,我却觉得它分外漂亮。从那天起,我有了个新名字——竹尖和尚。

第二章:竹尖刺敌,庙堂之外是江湖

竹尖子的故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老百姓背地里喊我“竹尖和尚”,夸得我脸上直发烧。其实,我心里清楚得很,那不过是靠了运气,真要碰上鬼子的大部队,咱们这点家伙事儿顶多也就拼个命。

可惜,这年头,命还真得拼。

湘潭的鬼子越来越多,抢粮、烧房子,能干的坏事儿一样不落。

百姓怕,乡里那些地主恶霸比百姓还怕,成天躲在家里不敢露头。

我心里窝着火,找了弘愿师兄和义真,拍着桌子说:“咱们得干点大的,竹尖子扎鬼子,再来几次,也能换几条枪。”

弘愿点头:“师弟说得对,刀枪是从敌人手里夺来的,鬼子一死,武器自然是咱们的。”义真却皱眉:“可这枪不够分啊,大家都抢枪,村里人没命背黑锅怎么办?”

我一拍大腿:“怕啥?有命的兄弟跟我干,没命的别掺和。咱们再穷,也不能让老百姓替咱背锅。”

晚上,村里的老乡偷偷来送了两篮子红薯,边塞给我边叹气:“碧吾师傅,咱这日子是盼不出头了,全靠你们这些人顶着。家里就这点粮了,别嫌少。”

我看着那满篮子冒着热气的红薯,心里酸得发疼,但嘴上还开了句玩笑:“放心吧,等竹尖子扎够了鬼子,咱还你两篮子枪!”

那天晚上,我们得到了消息:鬼子在村东的磨盘山设了一个小据点,屯了不少枪弹。磨盘山三面环水,一条小道通往山腰,白天有岗哨,晚上据说只有两三个兵把守。

我听完消息,心里直打鼓:守得松不松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得真弄点枪回来。竹尖子再好用,真碰上硬茬子,还是个麻烦。

计划定下来了,还是老办法——装作老百姓,摸进去干活。我带着弘愿、义真,还有几个兄弟,一路摸到磨盘山下,扛着箩筐蹲在山脚。

义真往箩筐里塞了把竹尖子,边塞边嘀咕:“和尚杀人这事儿,佛祖知道会不会劈我们?”弘愿瞪了他一眼:“劈你?佛祖要劈的,怕是那些倭寇。”

凌晨,雾气正浓,鬼子的岗哨换了班。我们扛着箩筐大摇大摆地上了山。

刚进门,值守的两个鬼子瞅了我们一眼,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还冲我们摆了摆手。我假装听不懂,低头装老实农民,顺手摸了摸腰间的竹尖子,心里默念:“好兄弟,靠你了。”

到了堆放武器的木屋,我对大家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整理箩筐,等四下无人的时候,迅速拔出竹尖子直奔那两个鬼子。行动干净利落,竹尖子一扎,喉咙一冒血,人就倒了。

“快,把枪扛上!”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几个人迅速抬了两条步枪、两箱子弹,顺着原路退了出去。刚到山脚下,远处就响起了枪声——后头的鬼子发现尸体了!

义真扛着枪吼了一声:“碧吾,怎么办?”我头也不回:“跑,枪比命值钱!”

我们分成两路,在山林里绕了两个时辰,最后总算把鬼子甩掉了。到了村口,村里的老乡赶紧迎上来,一边扶我们一边问:“成了没?”弘愿一把甩下肩上的枪,大笑:“成了!碧吾师弟说过的话,还真灵!”

磨盘山一战之后,我们手里有了枪,名气也传开了。

老百姓跑来送粮送水,甚至还有人哭着喊着要跟着我们打鬼子。

我心里清楚,这人不能乱收,队伍大了,枪不够,乱起来就是麻烦。于是我定了个规矩:“有多少枪,收多少人;没枪的,先回家种地。”

这规矩倒是管用,游击队人少但精,干活麻利,纪律也好。我们每到一处,不拿百姓一粒米,不伤百姓一根草。

有一次,一个兄弟喝了点酒,顺手摸了村民家两只鸡。我知道后,狠狠抽了他一鞭子,说:“咱们打鬼子,不是打乡亲。谁再乱来,杀鬼子前,先扎他。”

没几天,这事儿就在村里传开了,百姓越发信任我们,还给我们送了不少消息。

第三章

磨盘山那一仗打完后,队伍是壮了点,可问题也来了。人是多了,枪却没几条,子弹更少,每次行动都得精打细算。我蹲在火堆旁,用树枝画了一张地图,心里琢磨着:“这点家当,还能撑几天?”

义真凑过来问:“师傅,磨盘山的鬼子会不会再找咱们麻烦?”

我摇摇头:“来不来都不重要,关键是咱得先拿够枪。枪不够,干活就跟闭眼捉老鼠一样,太悬。”

弘愿插话道:“枪上哪找?再去磨盘山?”我摆摆手:“不,得去城里。咱们假降,把鬼子的枪搬回来。”这话一出,义真瞪大了眼:“师傅,这不是开玩笑吧?鬼子能信咱?”我笑了笑:“信不信,在于咱们演得像不像。”

几天后,我和义真、弘愿还有三个兄弟,扮成流民进了湘潭城。

城门口站着几个鬼子兵,一见我们这副模样,立刻叽里呱啦喊了几句,翻译官走过来,皱眉问:“你们干什么的?”

义真抢着说:“大人,我们是投降的!”翻译官冷笑了一声:“投降?为什么?”我低头哈腰:“大人,咱们打不过天皇陛下,只求一口饭吃,能为您干点活,图条活路。”

翻译官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命人把我们带到宪兵队。宪兵队的军官是个矮胖子,一脸横肉。他眯着眼打量我们,开口第一句话就问:“怎么证明你们不是游击队?”

我连忙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长官,咱们穷得连块铁片都没有,哪配得上当游击队啊?只要您能信我们,给口饭吃,您让干啥就干啥。”

胖子哼了一声,命人端来几碗稀饭:“先吃饱了再说。”我捧着碗,装出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却盘算着怎么靠近他们的武器库。

胖子吃饱后摆摆手:“你们既然要投降,就得证明忠心。明天跟着我们出城运粮,看你们表现。”

第二天,我们跟着一队鬼子出了城,扛着粮袋一路走到郊外。胖子盯着我们干活,似乎有些放心了,嘴里还叨叨:“这些中国人,穷得像老鼠,忠诚得像狗。”

我听着心里窝火,表面却笑着附和:“长官说得对,您是大树,我们愿意当树根。”胖子被哄得哈哈大笑,挥挥手:“好好干活,天皇陛下会赏你们。”

等干完活,胖子带着我们回到宪兵队,留我们过夜。趁着夜深,我对兄弟们说:“今晚动手,咱们分两路行动。义真,你带人引开守卫,我和弘愿进武器库。”

行动开始,义真在院子里故意打翻一堆空桶,几个鬼子闻声跑了过去。我趁机带着弘愿摸进武器库,屋门上锁,我用湿毛巾裹住拳头,狠狠砸了一下,锁纹丝不动。

“得找钥匙。”我嘟囔了一句,抬头看见门外的鬼子哨兵,灵机一动:“把他骗过来。”不多时,弘愿装作跌倒,鬼子果然走了过来,我一个箭步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搜出钥匙。

武器库的门开了,我和弘愿冲进去,一人扛了两支枪,又拎了两箱子弹。屋里的装备不少,但没时间挑,拿了能用的就往外撤。

刚走到门口,院子里忽然响起枪声,义真边跑边喊:“师傅,快撤!鬼子发现了!”我咬着牙喊:“跑!枪重要!”

我们一路狂奔进了山林,身后枪声渐渐远了,等停下来时,几个兄弟全累得趴在地上。义真拍了拍枪,喘着气问:“师傅,这算胜利吗?”

我点点头:“枪在,命在,就是胜利。”弘愿擦着额头上的汗,喘着说:“真险,师弟,你这胆子也太大了。”

回到村里,老乡们听说抢回了枪,全都围了上来,激动得说不出话。那天晚上,大家烧了一大锅红薯,围着火堆聊了一宿。我捧着一块红薯,咬了一口,心里却沉甸甸的。枪是有了,可鬼子会不会追来报复?

我抬起头,看着火光映在兄弟们的脸上,缓缓说道:“枪是护百姓的利器,也是咱的命根。拿着枪不开枪,对不起百姓的这锅红薯。”

义真咧嘴笑:“枪里是命,命里是信,咱记住了。”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和尚本该清心寡欲,可这乱世里,佛门的清规戒律,也得让步给百姓的安宁。

第四章:烽烟突围,敌影难藏

枪是有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鬼子不是傻子,发现武器库被劫后,顿时炸了窝。

第二天一早,村口的刘大爷气喘吁吁地跑来报信:“碧吾师傅,不好啦!鬼子已经进了镇子,抓了不少人,说要搜山找你们!”

义真咬牙骂了一句:“这些畜生!早知道该多扎几个。”弘愿却摆摆手:“别急,这枪刚到手,命不能丢。咱得先想法子,把村里的人保住。”

我点点头,拍了拍弘愿的肩膀:“咱们兄弟是杀鬼子的,不是连累乡亲的。得先把人撤出去,再和鬼子周旋。” 村里人一听鬼子要来,顿时乱成一团。妇女抱着孩子哭,大爷大妈满脸惊恐。我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敲着碗沿喊:“都别慌!能跑的先跑,跑不了的去山里躲一躲。山里的路我熟,他们追不进来。”

这时,村东头的刘大娘颤巍巍地站出来:“碧吾师傅,我们跑了,您呢?”我笑了笑:“鬼子要抓的是我,你们跑了,我自然留下招待他们。”

这话一出,村里人更慌了。刘大爷急了,拽着我的胳膊说:“不行!您要是被抓了,村子以后怎么办?”我抬头看着大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但嘴上还是硬气:“村子要靠你们自己。杀鬼子的事,交给我们兄弟。”

村里人眼里含着泪,带着老弱妇孺匆匆往山里撤。天渐渐黑了,我和兄弟们站在村头,看着空荡荡的村庄,心里说不出的沉重。 夜里,鬼子果然来了。先是哨声,然后是一排排火把的光,鬼子的脚步声像死神的钟声,一点点靠近。我趴在村口的土墙后,低声问弘愿:“枪上的子弹够吗?”弘愿点点头:“够,咱们这几枪,准打不虚。”

我扫了一眼兄弟们,轻声说:“今天的目标是拖住鬼子,绝不能让他们追进山里。”

鬼子进村后,一边喊着号令,一边翻箱倒柜。几个兵扛着火把,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走了过来。我屏住呼吸,等他们离得近了,抬手就是一枪,正中为首的军官胸口。枪声一响,四下炸开了锅,鬼子端着枪四处乱扫。

“打!”我一声令下,兄弟们纷纷开枪,几个鬼子应声倒地。枪响惊动了更多的鬼子,他们一边吼叫,一边朝我们围了过来。

“撤!”我一声令下,带着兄弟们转身钻进了山林。夜色掩护着我们,身后的枪声像追命的鼓点。 山路崎岖,鬼子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我们爬到一处山坡,回头看见鬼子打着火把,远远地在后面搜寻。我咬牙喘了几口气,对弘愿说:“不能让他们再追了。你带两个人绕到山腰埋伏,其他人跟我继续往前。”

弘愿点点头,带着两人翻下山坡,消失在夜色中。我带着义真和剩下的兄弟,沿着山路一路狂奔,耳边只剩下风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突然,远处传来几声枪响,鬼子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我扭头看了一眼,知道是弘愿他们成功吸引了火力。我带着兄弟们继续向前,直到爬上一处山顶,才停下来喘了口气。 天亮时,鬼子的追兵已经不见了。山林间雾气弥漫,我们疲惫地靠在树干上,一个个瘫坐在地。义真捂着腿上的伤口,咧着嘴笑:“师傅,这算赢了吧?”我叹了口气:“鬼子没追上,乡亲们安全了,算是赢了。”

弘愿拖着步子从林子里钻出来,拍了拍我肩膀:“弟兄们都安全,子弹还剩不少。这次,我们没丢脸。”

我点点头,看着山下的村庄。虽然烟雾缭绕,但我知道,那里还藏着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和希望。

“鬼子没完,咱们也不能完。”我站起来,扛起枪,对兄弟们说:“记住了,咱们的枪不是为了咱自己,而是为了乡亲们能有活路。接下来,谁敢松懈,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第五章:曲折抗日,风雨同行

7月初的湘潭,日头毒得人睁不开眼,可我心里更烦,比这天儿还热。国民党的陈德炎跑来,说要把我们的游击队“改编”成所谓的“湘潭县游击支队”。他嘴里说得天花乱坠,可我听着却觉得不对劲。

“碧吾和尚,你们这队伍打鬼子确实有一套,但得归咱们管。”陈德炎笑得一脸假意,“统一编制,这才算是正义之师。”

我摸着手里的竹尖子,懒洋洋地说:“陈支队长,我不要什么改编,我不想当老爷,我不识字,也没资格当老爷。我只会杀鬼子,这就够了。”

他脸色变了变,继续劝:“碧吾,这可是大势所趋。你别一意孤行,听我的,接下来会更好。”

我的兄弟们却开始动摇了。弘愿拉着我说:“师傅,我们人少枪少,改编后有军饷有装备,队伍能更好发展。”义真也低声道:“师傅,暂且同意,咱们还能多杀几个鬼子。”

我知道他们是为队伍着想,心里叹了口气:“行吧,那就改编。但记住了,不管队伍叫什么,咱们只听杀鬼子的道理。”

改编后,我成了所谓的“第一大队”队长,其他几队也分了出去。陈德炎把张彪调到“第二大队”,不再受我管。没几天,消息传回来,张彪在梅塘一带抢百姓的粮,还打死了不愿交粮的村民。

我气得摔了桌子,跑去找陈德炎:“你的人干的这叫什么事?咱是杀鬼子的,怎么对乡亲下手?” 他却满不在乎:“小事,先顾眼前,别整那么多规矩。”

“放屁!”我一拍桌子,“这是抗日游击队,不是土匪窝。你要护着他,咱们就散伙!”

陈德炎被我吓住了,连忙改口:“碧吾师父,别急,这事我会处理。”

可后来他不仅没管,还让张彪继续“自谋出路”。这下,我更明白了:他们要的是名义上的抗日,实际却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没多久,日军进犯湘潭河口,我建议集中四个大队一起抗击。

陈德炎虽然嘴上同意,但其他几队配合得稀里糊涂。

战斗中,只有我们第一大队真正投入,成功击毙十多个鬼子,缴获十几条步枪。其他三队,别说战果,连个影都没看见。

战斗结束后,我把张彪叫来:“你那队人还能不能打?要是不能,趁早散了!”

他顶了我一句:“碧吾,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怒不可遏:“你这不是抗日,是糟践百姓!”

最终,我建议将张彪的队伍解散,他索性投奔了另一支土匪队,彻底撕破脸。

8月,日军进犯古塘桥,我带着第一大队和张鹏飞的第四大队联合抵抗。

敌人五百多人,我们只有三百余人,在文庙一带打了三天三夜。

兄弟们又饿又累,但咬着牙硬撑。

第三天晚上,我们趁夜反攻,成功击退鬼子,夺回了几条枪。

战斗后,我带着队伍撤到枫水塘,百姓知道我们胜利,特意留了我们过中秋节。晚上的月亮亮堂堂的,兄弟们围着火堆吃红薯,聊着战斗中的趣事,笑声一片。

我却知道,这短暂的宁静背后,是更多的杀戮。

10月,我们转移到南岳一带,暂时驻扎在花石许家铺。这片山区复杂,但鬼子少,勉强算是个安全的地方。可祸不单行,国民党的另一支游击队居然试图包围我们,明里是“配合作战”,暗里却是想夺枪。

陈德炎被抓去扣了一阵,虽说后来被放了,但我们心里清楚:国民党这帮人心思不在抗日,他们只想消灭异己。局势越发险恶,我提议突围,但陈德炎却坚持留守。他说:“碧吾,再等等,敌人不一定会动手。”

我没吭声,心里却明白,等下去只会更糟。我把一支手枪揣进怀里,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辰,一个人悄悄走了。 突围后,我一路躲躲藏藏,避过了不少鬼子的巡逻。有次路过朱亭,我遇到日军的检查岗,脑子里一转,买了些糖果藏在怀里。检查时,我解开衣服,装出一副老实模样,把糖果递给鬼子:“大人,看看,都是给家里孩子的。”

鬼子果然放我过去。我心里松了口气,可前面又有岗哨。我一狠心,找了个轿夫,坐着轿子绕路而行。路费谈好是四十银元,可到地方我身无分文,只好拿出手枪做抵押:“你们放心,钱会还你们的。”

轿夫看我拿出枪,吓得连忙摆手:“不要钱,您真是条好汉!”最终,他们不仅没要钱,还把我送到了安全地带。我转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到家后,我把手里仅剩的枪交给了龙锡云,准备就此隐退。可看着墙上挂着的那根竹尖子,我却怎么也放不下。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再难,我也没法丢下。

第七章:烽火终歇,英名永存

湘潭的夏夜,总是被蝉鸣和草丛里的蛙声填满,可在1945年6月的夜晚,这些声音被偶尔的枪声撕得支离破碎。

刘家桥公路上一片寂静,只有几辆日军的车辆缓缓驶过,车灯在路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和赵兄弟趴在路旁的树丛中,死死盯着这队人马。月光洒在地上,像给大地披了一层薄纱。我低声说道:“记住,等那军官走近了再动手。咱们快进快出,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赵点了点头,梭标在手中微微颤抖。

我抓着他的胳膊:“别怕,他们怕死比咱们多。”

就在军官靠近的那一刻,我们同时跃起,梭标准确地刺入他们的身体,动作干净利落。

那晚,我们带着缴获的手枪和步枪匆匆离开,而身后,鬼子的尸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这段时间,我们的游击队在潭衡公路上频繁活动,专门截击日军的运输队。重机枪响起的地方,常常是鬼子的噩梦。我经常对兄弟们说:“咱们用的是鬼子的枪弹,打的还是鬼子,这叫现世报。”

可就在我们战斗的同时,国民党的地方武装也不消停。

林支云带着队伍逼我接受他们的改编,我冷冷地回绝:“老百姓的枪,是用来打鬼子的,不是给你们耍权势用的。”话一出口,他派人围攻我们,所幸我们与另一支正派的游击队联手,才得以化解危机。

就在局势焦灼之时,八路军的三五九旅南下挺进湖南,我得到了中共地下党员张中连的书信。他告诉我,八路军已经到了湘潭附近,希望我能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带着兄弟们在南桥见到了王震和王首道两位同志。那一晚,我们席地而坐,畅谈抗日大计。王震同志拍着我的肩膀:“碧吾和尚,你们在湘潭坚持得很不容易。咱们合力,鬼子必败。”

后来,我们的队伍被编入湘赣鄂边区人民自卫军,得到了中共的经费和武器补助。

我的游击队从十几人发展到百余人,枪支弹药也充实起来。这一刻,我真正感到,抗日的希望近了。

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的消息传来时,我们正在整理装备。

消息是刘大爷送来的,他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碧吾师傅,鬼子投降了!咱们打赢了!”

听着这久违的好消息,我却没办法完全高兴起来。

胜利了,可国民党的阴影却依然笼罩在我们头上。他们派人来收编我们的枪弹,还有人密告我是共产党嫌疑。很快,我被国民党的湘潭县警察局逮捕。

审问我的人冷着脸问:“你是不是和八路军有联系?”

我看着他,平静地说:“我组织游击队抗日,和八路军合作过。难道抗日也有罪吗?”

他拍着桌子吼:“你老实交代!

我冷笑:“要杀就杀,要办就办,反正我碧吾和尚问心无愧。”

他们拿我没办法,只好将我释放。战后,我回到了谭家山的老宅,尝试过平静的生活,却发现,我已经无法彻底离开斗争的世界。解放战争时期,我再次与地下党取得联系,暗中帮助他们对抗国民党。

我的游击队曾一度成为湘潭百姓心中的希望。在战斗中,我坚持纪律严明,从不骚扰百姓。一次,有个叫李应界的队员向村民强要草鞋钱,我得知后,狠狠训斥了他:“咱们打鬼子,不是欺负乡亲!谁再乱来,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每次进村,百姓都会留我们住下,送上粮食和水。他们说:“碧吾师傅在这儿,我们心里踏实。”我知道,这些支持,是因为我们从不贪恋个人利益,而是真正为了百姓的安宁。

后来,我常常坐在龙岩寺的石阶上,看着远处山河叠翠,思索着过去的一切。

我对来拜访的村民说:“跟我走,别想发财。总要以后让人记得咱是好人。”

这句话,不仅是对他们说的,也是对我自己的告诫。

抗日的烽火虽然已然熄灭,但它留下的痕迹,却永远刻在了这片土地上。

那些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兄弟,有的牺牲在战场,有的隐姓埋名。

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历史书记录,但我知道,他们是这片土地真正的英雄。

参考文献:

戒圆:碧吾和尚和他领导的僧侣抗日游击队

0 阅读: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