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葛兰素史克宣布以10亿美元的首付款,以及高达4亿美元的里程碑付款的价格收购仅仅成立一年的生物医药公司Aiolos Bio。
此次收购,葛兰素史克旨在获得Aiolos的核心管线AIO-001:一款胸腺基质淋巴细胞生成素(TSLP)单克隆抗体,用于治疗成年哮喘患者,在海外进入临床2期研发阶段。
值得关注的是,AIO-001源于恒瑞医药。2023年8月,恒瑞医药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TSLP抗体SHR-1905注射液(即如今的AIO-001)项目除大中华区以外的全球范围内开发、生产和商业化的独家权利授予One Bio(Aiolos Bio的曾用名),One Bio向恒瑞医药支付2500万美元首付款,以及研发、销售里程碑款10.25亿美元,此外还有每年净销售额两位数比例的销售提成。
然而,仅仅过去2个月,2023年10月,Aiolos凭借仅有的一条管线,完成了2.45亿美元A轮融资,本轮融资由著名生物医药投资机构Atlas Venture、Bain Capital Life Sciences、Forbion 、Sofinnova领投,RA Capital跟投,是生物医药企业在2023年最重磅的A轮融资之一。
更让业界称奇的是,Aiolos Bio在成立一年后被葛兰素史克收购,且Aiolos Bio此前向恒瑞医药承诺的里程碑款和销售提成也将由葛兰素史克支付。
从买入产品,到10亿美元卖出,Aiolos仅用了半年时间。如果不算后端的里程碑付款,仅是首付款,Aiolos Bio就赚取了近10亿美元,如此高效的高回报,除了对公司创始人的钦佩之外,不禁会产生恒瑞医药被赚取差价的疑惑。
实际上,近些年“被赚取差价”的药企不止恒瑞医药一家:
(1)2021年7月,艾力斯授予了Arrivent公司在大中华区以外独家开发伏美替尼的权利,首付款为4000万美元,后续里程碑付款不超过7.65亿美元。随后Arrivent Biopharma凭借伏美替尼在一级市场完成了3.05亿美元的融资,并于今年1月登陆纳斯达克,IPO融资规模达1.75亿美元;
(2)2021年3月,海思科将ESK-001以“首付6000万美元+1.2亿美元里程碑”转让给Alumis公司,该产品在全球的研发进展处于全球第三,仅次于百时美施贵宝和武田。Alumis拿下海思科的TYK2后,累计拿下了4.05亿美元的融资;
(3)2023年,Corbus Pharmaceuticals以总金额6.93亿美元获得石药集团Nectin-4 ADC(SYS6002/CRB-701)。2024年1月底,Corbus公布了石药CRB-701积极的临床一期数据,公司股价当天大涨249%(详见ADC小药企集体狂欢:三天翻倍,最高涨幅3000%+)。紧接着在2月初,公司又完成了9450万美元的增发。
(4)成立于2023年的Avenzo在获得安锐生物AVZO-021的授权后,完成了1.5亿美元的融资。
由此看来,中国创新药物已经屡次被海外药企赚取差价,为什么会存在差价现象?
生物医药行业融资环境不同
在欧美发达地区,生物医药行业融资环境成熟且稳定,对于新创立的Biotech企业而言,其价值更多是与药物管线的市场潜力有关,而受到企业发展模式等影响较少,这与Biotech投资退出多元有一定关系。
在上市退出方面,以纳斯达克交易所为例,允许早期研发阶段和license-in模式等药企上市;在并购退出方面,欧美大药企每年都进行大量的并购与合作,许多Biotech企业在上市前都以被收购的形式退出。
无论是上市退出的门槛,还是并购退出的概率,欧美市场都形成了利于投资人的环境,以license-in模式为例,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投资人对于该模式并不排斥:
(1)2020年成立的EQRx公司通过引进低价中国创新药,打造license-in+me-too模式,获得了基石药业的PD-L1舒格利单抗以及豪森药业的第三代EGFR-TKI小分子药物aumolertinib等多款药物,在成立后的一年半时间内,累计融资规模超25亿美元,并在纳斯达克完成上市;
(2)同样成立于2020年的license-in模式药企Acelyrin,在成立之后的短短25个月内,累计获得10.98亿美元的融资,并于去年5月在纳斯达克上市,募集金额达5.4亿美元,创下了近两年来最大规模Biotech IPO的记录。
在拿到中国药物的授权后,外企利用海外便利的融资条件,多元的退出通道,可以实现药物价值的重置。
药物定价系统不同
欧美发达地区的支付系统对于新上市的创新药物颇为支持,利于创新药物销售的快速放量,且支付系统可以承担较高的药物价格,同类药物定价可达国内10倍甚至更高。
由于支付环境的差异,一款有潜力的中国药物,其商业价值必然高于其在国内的价值。从药物定价的角度看,被海外药企赚取的差价实际上更多是不同定价环境下的药物价值差异。
BD也是生产力
除了上述两个客观因素,对于国内创新药企而言,除了做好研发工作之外,需要重视BD的作用。
一是要对跨国药企(MNC)当下关注的领域持续跟踪。比如源自恒瑞的TSLP抗体AIO-001,其对标药物Tezspire已经于2021年上市,2023年销售额达到5.67亿美元,分析师预计,2026年的销售额将达到20亿美元。
而Alumis从海思科引入的TYK2系列产品也是MNC布局的重点,2022年1,武田就曾花费60亿美元的重金,从Nibmbus引入TYK-2变构抑制剂TAK-279,而已经获批的TYK2药物Sotyktu,首个财年的销售额达1.7亿美元。此外,像Avenzo引入的CKD2抑制剂,也已经有辉瑞和拜耳的布局。
二是要满足跨国药企(MNC)的标准。Aiolos Bio在获得AIO-001后,仅在去年12月份登记了一项1期临床,而患者并未开始招募,看似在临床方面太多动作,但实际上,Aiolos Bio做了大量的确认性测试(confirmative testing),提前替MNC写好了临床开发方案。
与MNC打交道的关键,是把商业计划书、临床数据、生产条件、专利情况等材料,完整的整理成MNC喜欢的样子。
结语
在行业低迷阶段,中国创新药企业“卖管线”、甚至“卖企业”愈发成为常态,如何从已有的案例中,理解中外生物医药行业融资环境与药物定价系统差异,加强BD能力建设,提高对外授权的价格,让辛苦的研发成果能够卖个好价钱,是当下创新药企业值得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