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近两年迷上的打牌。每天早上七点多，我还没去上班，村子斜对门的女人就扯着嗓子喝她去打牌了，那声音高亢，可以轻松穿过两道街。有时候晚上十一二点打牌才散场，当然家中积灰就顾不上扫，饭也做得随意敷衍，父亲他们两人多是将就。

她的牌友，都是五六十岁的女人，仿佛只有打牌才是唯一的生活乐趣。当然，或许对她们而言，打的不是牌，也有可能是社交。她们几十年如一日的困在家庭中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夫妻的事儿，孩子的事儿，婆媳的事儿，街坊的事儿，都忍不住在打牌的间隙里谈一谈，翻来覆去抖落好几遍，每一遍都有每一遍的乐趣。

我曾建设她能培养些有益健康的爱好，比如抽出打牌的时间去散步，去跳舞，去听戏，去跟着视频学做点心。不过她从未听。在她看来，村子里大部分女人都是这样生活，并没有任何不妥。尽管这生活习惯潦草，没有出现太多值得认真对待的可能，但要改变，仍是困难的事。

她10月份病后，因为家人反对，牌打的倒是少了，不过一在家就开着电视机，声音很大，有时候会打瞌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看。

想起庆山写的一段话：“人一旦年老，有爱好、朋友十分重要。读书、写字、听音乐，也许需要文化素养。至少可以做点心，种些花菜蔬果，听听戏剧，有三五知己......但他们成为闭塞的老人。又与大自然和原有的生活源头切断了关系”

作者：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