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工地灯火辉煌，十几个探照灯照着工地，干活到十二点才结束，涡铁和国民去夜市上弄了俩菜，开始喝酒，国民说：刚才我跟包工头说了，你可以随时来干活，正缺人呢，天气越来越热，从明天开始，主要是晚上干活，白天休息，说是从晚上五点开始，到早上九点，半夜加餐，有肉。

涡铁说：还不孬类，可以，这工程跟家里盖房完全不一样啊，没见过夜里盖房呢。

国民说：夜里好，凉快，白天能热死，晚上浇筑水泥，白天凝固的也快，这就是传说中的效率，深圳速度。

涡铁说：对了，国民哥，你去过深圳没？听说那边比福建这还要发达。

国民说：我也没去过，等有机会了肯定要去看看，现在手里没钱，吃饭都是问题，先挣钱再说吧。

他俩喝了二斤白酒，然后回去工地一楼睡觉，涡铁就把草席铺在地上，和几十个工人一起躺下就睡着了。

涡铁也是真累了，睡了一夜一天，到第二天傍晚才起来，正好工地开晚饭，国民领着涡铁去见包工头，包工头也是个急脾气，安排赶紧吃饭，吃了饭就上工，上面老板催工程进度呢，半夜零点加班饭，都不要下来了，用饭桶提到楼顶上吃。

铁蛋和国民在这个建筑工地上干了几天，和工人们都熟络起来，感觉建筑工地要比工厂好一些，大家干活还能开个玩笑，吸个烟，有人讲个色段子，大家能高兴好一阵子，去厕所也不限制时间，有一些个人的自由。

这工地上的工人主要是安微的，大部分年龄比较大，也有七八个国民这样的年轻人，有个四十多岁的王队长，是个能吊台，喜欢跟所有人开玩笑，能有三分钟不挑逗谁一下就难受。给涡铁起个外号叫铁锅，手里一边垒砖，嘴里就说：那老张头，马上下班了，晚上吃啥饭？

老张叼着烟接话茬：吃啥唉，把那铁锅刷刷，炖点腊肉就管。

大家就哈哈笑，王队长还要一本正经地说：上午不是刚吃过腊肉吗？都吃腻了，换换口味，把冰箱里那鲍鱼，海参拿出来蒸蒸吃。

老张说：我靠，那咱不是昨天晚上才吃罢鲍鱼吗？不好吃。

大家又一阵大笑。

老王说：不好吃，是那锅不行，铁锅扔了，换铝锅，把那龙虾也蒸蒸，晚上一人一只（那时候铝锅刚开始流行，都认为那是高科技高东西，嫌弃铁锅发黑）。

涡铁也跟大家一起笑，并不生气，他知道大家就是穷乐呵，但是他不会开玩笑，也不接那话茬。

老张还能接着话茬续：那管，听王队长类，冰箱里多的是，够一人一只。

王队长又说：那喝啥酒？

老李说：那茅台酒是不能再喝了，味太冲，昨天一斤没喝完就哕了。

王队长一边干活一边说：那今个换换酒？

老李答：那得换换酒。

王队长说：唉，发愁，喝啥酒？孬酒咱也喝不惯。

老李也发愁：要不咱委屈委屈喝点五粮液？

王队长说：好吧，龙虾就酒，越喝越有，那今个辛苦大家了，那谁，让女秘书搬两箱五粮液送过来。

大家哈哈大笑，说：王队长客气了，就这就管，就这就管。

都是说的空话。

还有人真咽了几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