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厂刚开业时周边村民都很高兴，开业一个月之后涡河里的鱼开始大量漂浮，甚至死亡，原来造纸厂的污水是直接排到涡河里的，刚开始鱼漂浮，还有人去捞鱼回家吃，后来鱼死了发臭，也没人捞着吃了，两个多月后，河水都是发臭的，鱼都死完了，村民这才发现问题的严重，纷纷给村干部反映，村干部表示会给乡里反映，也就没有下文了。

影响最大的就在像俺姥爷这样的渔民了，平常主要以打渔为生，现在河水臭了，没有鱼了，关键是俺姥爷姥姥带着几个小孩在河边住，本来是世外桃源，现在河水一天比一天臭，他们只能忍着，半年之后就连压井水也发臭了，没法吃水了，姥爷只好去他家自留地又盖了两间草屋，继续带着几个小孩在那住，也很少撒鱼了，想要打渔的话，就跑到二十里外的沱河去撒网，那里没有污染。

我也没有注意，俺姥姥不知道啥时候信主了，每天周末都要去邻村的教堂去礼拜，家里还挂着耶稣的画像，我要是去她家走亲戚，都要拉着我讲耶和华的故事，圣经上的故事，还给我唱主歌听。但是我感觉这些外国人的故事和我周边生活的实际情况差别太大，听着像听天书，感觉有点稀奇古怪。

每次俺妈带着我去俺姥姥家走亲戚，有时候碰巧姥爷打到了鱼，姥姥就炖鱼给我们吃，要是没有鱼，姥姥就摊煎饼，热煎饼软乎乎的，特别香，再抹一点酱豆，或者裹芝麻盐吃，特别好吃，我记得最多的一次我吃了五个煎饼，姥姥笑话我，说我没吃过好东西；有时候姥姥还做炒面，就是把面粉放铁锅里翻炒，面粉由白色变成暗红色，就炒熟了，盛出来放碗里，浇上热水，放点糖，搅一搅，搅成糊糊，就能吃了，又甜又香，可好吃；大人不喜欢吃甜的，也可以放盐，做成咸味的。

煎饼和炒面虽然不需要花钱买，普通人家也不是经常吃的，毕竟是干饭，而且做起来费时间，特别是煎饼还费油，只有过生日或者走亲戚的时候才能吃到，那次我在姥姥家吃了五个煎饼，俺妈知道我爱吃煎饼，每次我过生日，都给我摊煎饼吃，外加一个鸡蛋；弟弟爱吃煮嫩玉米棒，弟弟过生日，俺妈就给他煮玉米棒吃，外加一个鸡蛋。

到了碾场的时候，苦芹家的房子建好了，四间瓦房，院墙和门楼子一块盖起，这样的气派，除了二牛的新房，俺庄这是第二家。又请剩来做门窗，门楼配一个大木门，和二牛家一样大。盖好房子，做好门窗，涡老师爹给的6千块钱还剩下6百，涡老师一分没留全给了苦芹。这时候苦芹收到她妈的来信，说是等收完麦，他爸她妈来她家走亲戚。

苦芹也是要撑面子的，咬咬牙又借了几百块钱，去县城百货商场花1200块钱买了一台电视机。从此每天晚上有十几个妇女去苦芹家看电视，苦芹也很骄傲，和大家拉呱，剥玉米棒 子，一冬天没剥完的玉米，十几个妇女一边看电视一边剥，几天就剥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