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山小学是我的母校。现在是章丘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了,那口锈迹斑斑的铁钟,还悬挂在东北角的北屋前墙壁上,守望着当年孩子们的梦想,在岁月深处渐渐老去。
亭山小学,位于章丘区曹范街道亭山村南的兴国寺内。大雄宝殿前的东厢房,西厢房和南门是三口教室。大雄宝殿东北角的北屋是办公室。在办公室的北面,还有一排北屋,是五口教室。当时,亭山小学是1至4年级,各个年级都有2个平行班,有200多名学生。读到4年级后,同学们就要到离家3里远的潘家埠联中就读。
亭山小学,因为是在寺内,里面大树成荫,鸟语阵阵,钟声伴随着琅琅的读书声,让本来幽静的寺院,顿时欢腾起来。悬挂在办公室前墙上的“时钟”,是师生上下课的命令,是萃萃学子勤奋好学的号角。每当上下课时,老师就准时拉响清脆悦耳的当当当的钟声,它伴随着我童年的梦想与希望,伴随着老师的青春与年华,伴随着学生的童雅与追求,寒来暑往,在校园内回荡畅响。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学校的办学条件普遍简陋。亭山小学的教室是小玻璃门窗,桌子是两个砖垛支起的水泥板,大人们怕孩子受凉,桌面糊着几层厚厚的牛皮纸,教室内仅有几条板凳,多数学生要自带板凳。三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上下课就由老师准时敲响钟。敲钟是老师的专利,学生不得随意敲钟。
亭山小学先后迎送了多名老师。第一位是专业军人,也是学校的第一任校长邢校长。二年后,邢校长调任潘家埠大队任大队支部书记。第二位是毕业于泰安师范的郭老师,三年后郭老师调到埠村公社的埠东小学,那里是公社驻地,条件自然比这里好,就这样“飞”走了。第三位,是从垛庄公社调入的邢桂香老师,也是学校的第二任校长。
邢桂香校长当年30多岁,精力旺盛,举止温雅,谈吐大方,是一位难得的好老师。每当上课、下课、放学时,她会敲出动听的旋律。预备是“当当、当当、当当”;上课是“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下课则是“当、当、当”。可能是约定俗成的缘故吧,连在学校附近干农活的村民都非常熟悉这钟声,听到钟声,就能知道是上课了,还是下课了。每次放学,我们都是全校按班整队一起走出校门,然后按照回家的方向排着长长的队伍回家。
我是在东厢房读一二三年级。
我记得一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后,一天下午第三节课,我与同学正在房檐下跳房子。突然,四年级的一个大姐姐跑到我跟前说:“校长叫你去四年级一班,快跟我走。”大姐姐急促的话语,弄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校长叫我,我没做啥坏事呀!”我嘴里嘟囔着,还是跟在大姐姐后面,屁颠屁颠地来到大殿后面西北角的四年级一班教室。讲台上已经站好两排,后排六人,前排五人,中间还空着一个位置,讲台下已挤满了四年级学生。邢校长正站在讲台前,见我走进教室,右手抚摸着我的头,把我推进前排空位中。接着,表彰会开始,先是校长讲话,鼓励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再是校长颁奖,我获得了入学后的第一张奖状,心里美滋滋的,从此一张张奖状被我捧回家;最后是校长颁发奖品,我双手接过一个方格本。现在想想,校长发一个方格本,寓意大概是让我们方方正正写好“人”字,堂堂正正做好“人”字。
我是在南门读的四年级。
一二三年级的语文和算数,都是邢攸锡老师教授的。我印象最深的,也是我得意的“算盘高手”,就是邢老师教我的。我用算盘打加、减、乘、除,那个顺溜、那个正确,堪称一绝。这源于邢老师教我打“小九九”。俗话说“一招鲜,吃遍天”。我参加工作后,算班级成绩时,我总是第一“操盘手”,当仁不让。
读四年级时,多了自然这门学科,同时也换了两位老师。其中,叶老师教语文和自然。一天下午第一节课,叶老师正在给我们上自然课,教授的是《骨骼》。当叶老师讲到“右膝盖”时,不知邢老师有啥急事,到班里找叶老师,也不知叶老师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把“右膝”两个字拉长了音,我们只听着是“攸--锡”,引得哄堂大笑。
我在亭山小学的四年学习时光一晃而过。1978年秋,我离开亭山小学到潘家埠联中读小学五年级和中学。在学校办公室的山墙上也悬挂着一口铁钟,上下课也用钟声传达。
如今,兴国寺依旧,大树依旧,承载农村娃梦想的钟声,却被隐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岁月逝去,曾经教我的邢校长、邢老师、叶老师等业已去世了。
前几天,我专程去兴国寺,专门看看那口铁钟,它依然悬挂在办公室的前墙壁上,锈迹斑斑,好似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在钟声里陪伴着一批又一批的农村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
作者简介:
邢介进,中共党员,高级教师,济南市作协会员,文章散见于《中国教育报》《语言文字报》《精神文明报》《教师报》《山东教育》《教学与管理》《小学教学研究》《中小学教学研究》《课程教材教学研究》等70多种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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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编:刘云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