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爱上18线女星后,为了她百般折辱我。
我转身离开,答应了家里安排的联姻。
婚礼上,当我穿婚纱牵着总裁的手时,台下的男友哭红了眼。
1
“希希啊,过完年你就快三十了,再拖下去都该成老姑娘了。”
电话里,养父叶国正带着商量的语气传来,“这次爸爸给你物色的小伙子,是我战友的儿子,家庭殷实,自己也有能力,你先回来看看,要是觉得不错,就把婚事定下来,怎么样?”
叶南希没有说话,垂眸看着手头病历本。
大抵是她的沉默被叶国正理解成了抗议,片刻后,他轻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希希啊,不是爸爸逼你,是……”
“好。”
叶南希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劝说。
“希希,你……什么?”叶国正还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答应了?”
语气里不乏激动,毕竟过去两年间,他没少打电话想让叶南希回去相亲,可是都被拒绝了,原以为这次也会无功而返的。
叶南希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指尖摩挲着病历本,一遍遍将揉皱的纸张抚平,如同她那波澜不断地心湖。
“嗯,不过……”
话没说完,耳边忽然响起呼叫铃,是28床的病人,她眉头微蹙,不得不挂断电话先过去。
刚进病房,一句劈头盖脸的呵斥就砸了过来。
“你怎么做的手术?现在诗诗伤口疼得厉害,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男人身穿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深邃立体的面容因为生气而显得凌厉。
而身穿病号服的梁诗诗,这会儿正捂着腹部,满脸柔弱无依的靠在他怀里。
叶南希看着,饶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画面,心底也依旧像是被扯住了一角,泛起隐隐的钝痛。
多可笑啊,她交往七年的男友,此刻竟抱着别的女人,对她横眉怒目。
她扯扯唇角,眼底露出讥诮,“傅先生就算没学过医学知识,也该知道,正常人肚子上开了一刀,会痛是正常的。”
“而且,手术过程全程在监控下进行,你要是怀疑我违规操作,可以向院方提出查看监控,如果有任何问题,我愿意全权负责,否则,我将会控告梁小姐诽谤。
傅南祁面色一沉,周身气势裹满了寒意。
梁诗诗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忙强撑着出声道,“对不起叶医生,是我误会你了。”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我、我就是看网上说……刀口这么缝,术后疼痛会加剧。”
话音落地,她就无措的揪着衣摆,扭头看向傅南祁,“南祁哥哥,我以后会不会留疤?要是被我粉丝们看到,他们肯定要心疼的。”
梁诗诗是个刚进圈的十八线小明星,因为长相甜美,还得了个“国民女儿”的称号。
又因为傅南祁的力捧,现在热度话题居高不下。
梁诗诗还没真正的大红大紫,便已经先有了大明星的姿态,她揪着傅南祁,噘着嘴撒娇,“我还是觉得伤口揪着疼。”
没有直言,但隐晦的暗示着什么。
叶南希心底忽然涌上股疲倦,她懒得看两人继续做戏下去,“梁小姐要是觉得害怕,可以转院再做检查,另外,我给你用的是美容针法,影响不到美观问题。”
“何况,以你目前的情况应该不必操心这点。”她淡淡道,“以后上网查东西的时候,可以考虑多参考专业文献,否则会显得你很无知。”
2
如果没记错,梁诗诗出道以来,一直立的都是学霸人设,还参加过几档知识竞赛类综艺,引得粉丝们纷纷好评。
现在看来,都是在演戏罢了。
梁诗诗闻言,脸色白了几分,表情既难堪又委屈,“南祁哥哥,我没有。”
“叶南希!”傅南祁厉喝出声,眉眼间覆着层寒霜,“诗诗不过是正常的担忧,你何必那么刻薄?这就是你身为医生的素质?”
他呵斥完,立即低头柔声安慰着梁诗诗。
断断续续的声音钻进耳膜,如同一根根银针,刺着她的神经,也蓦的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以前。
她和傅南祁是大学认识的,同所学校,不同专业。
因为一次图书馆座位的乌龙,意外认识,原先只是偶尔见面打招呼的关系,后来渐渐地,开始熟悉起来,他们会在微信上交流各自喜好,讨论着当天遇到的新鲜事。
再后面,也没有谁先告白的情节,自然而然的便确认了关系。
毕业后,叶南希作为优秀毕业生,拒绝了多家医院的邀请,选择留在北城陪傅南祁创业。
周围的朋友们都不看好他,毕竟穷小子能有什么大作为?
唯独叶南希一如既往的支持,三年后,也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傅南祁创立了智能科技公司,成为了商界新秀。
朋友们又开始担心他有钱就变坏,可傅南祁始终洁身自好,从不沾染酒色,惹得一众人对叶南希钦羡不已。
叶南希自然也是幸福的,可惜,这份幸福,在傅南祁碰到梁诗诗之后,戛然而止。
“希希,我今天碰到个女孩子,在饭局上被人为难,我出面帮着解决了。”那天晚上,叶南希接到他的电话。
她当时正跟着老师在外省会诊,好不容易抽出了空闲,却在仅有的几分钟空闲里,听着他说起别的女人。
他说她不谙世事,说她单纯可怜……
最开始,叶南希并没有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傅南祁始终和她保持着距离。
直到那次,傅南祁因为开除了公司里一个挪用公款的员工,并且还要对他进行控告,对方被逼急了,竟埋伏在车库,拿着刀子想跟他同归于尽。
当时梁诗诗正好来公司找他,想表达谢意,情急之下冲上前替他挡了一刀。
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开始逐渐突破该有的距离。
回忆被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碎裂而出的棱角,刺的叶南希无处不疼,她深呼吸,垂眸掩饰着狼狈。
“叶医生,下午三点的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是护士长的电话。
叶南希调整好情绪,“好的。”
下午是一场甲状腺瘤切除手术,由于情况有些复杂,等再出手术室,已经是晚上八点,叶南希回到办公室,将自己丢到椅子上,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腹部已经开始唱空城计,她在解决饥饿和继续摆烂之间游移片刻,最终选择打开外卖软件。
叶医生饿得很,必须吃顿好的。
大概是饿的眼花了,叶南希错手点开微信,她看着朋友圈的小红点,犯了强迫症,下一秒,她像是被突然丢进寒冬腊月似的。
3
凉意沿着骨缝游蹿至全身,将将兴起的那么点兴致,都被冻得结结实实。
梁诗诗在不久前发了条动态,配文:有你在,我不用羡慕任何人。
下面附带了一张照片,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正小心翼翼拿着毛巾给她热敷。
虽然没有透露太多细节,但满满的细心和在意。
只是这两人实在蠢得厉害,术后二十四小时内,伤口根本不宜热敷,非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会导致恶化。
梁诗诗光顾着炫耀,完全将她叮嘱的注意事项给当成了耳旁风。
叶南希不想再看她犯蠢,索性丢开了手机,只是刚刚旺盛的食欲,也散了个干净,唯独剩了腻烦。
她靠坐在椅子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眼前走马观花的闪过她和傅南祁的回忆。
他其实并不是个细心的人,最开始,连叶南希来姨妈,也只会干巴巴的说句多喝热水,气得叶南希扑过去直咬他胳膊。
但人是自己选的,她只能自认倒霉,一步步教他该怎么做。
傅南祁聪明,学什么都快,到后面触类旁通到谁都羡慕她有个体贴的男朋友。
叶南希一度骄傲于自己的好眼光,而现在,她亲手教出来的人,将这份体贴通通给了另一个女孩。
她阖眼,藏住涌现的水光。
“南希,这是怎么了?”老师余梅从外面进来,看她满脸恹恹的模样,“手术不顺利?”
“没事。”
叶南希摇头,想到今天那通没打完的电话,迟疑片刻,下定决心开口,“余老师,我可能要离职,准备回海城去了。”
“什么?怎么那么突然?”余梅错愕。
叶南希摩挲着手机,有些释然的笑笑,“也不算突然,我爸妈年纪大了,希望我陪在身边,其实之前就在说这事,直到最近才决定的。”
她的话,于情于理都没错。
余梅虽然喜欢这个学生,也舍不得她就这么走了,但总不能妨碍人一家三口团聚。
惋惜之余,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最近就去走程序吧,不过得等做完后天那台腹壁手术再离开。”
“没问题。”叶南希答应。
那位患者从住院以来就是她负责的,现在眼看着要做手术了,没道理她中途当甩手掌柜。
余梅还是有些不舍,“以后有空了,就常来看看我。”
叶南希一下子笑起来,朝她调皮的眨眨眼,“那当然,到时候我就天天缠着老师请客吃饭,掏空你钱包。”
“好你个促狭鬼。”余梅好笑。
说好离职的事情,叶南希收拾东西回家。
开门的瞬间,不出所料又是黑漆漆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只能勉强映出一隅摆设,剩下的隐没在暗处,带着空寂从四面八方涌来。
叶南希习以为常的打开灯光,翻出行李箱打算先收拾东西。
同居三四年,其实属于她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必要的衣物,剩下的都是些日用品,丢掉再买就好,她处理的很干脆,直到看见一对小猫摆件,这才顿住了动作。
那是他们刚刚搬进这里时,叶南希想要买只小猫养着,但是被傅南祁制止了。
理由是,他猫毛过敏。
叶南希虽然遗憾,但考虑到他的情况,便放弃了这个想法,没过两天,傅南祁回家时拿出这对摆件,说是弥补她的。
她高高兴兴的接过来,放在书架上跟珍宝似的,每天都要专门擦擦灰。
然而半月前,叶南希却看见梁诗诗的朋友圈里,那个怕猫的傅南祁,满脸局促的抱着她养的布偶。
照片里,傅南祁的宠溺太过于明显,反衬的眼前的一对摆件像个大大的笑话。
叶南希抬手,反手将它们丢进垃圾桶,随后视线落在墙上的合照上。
那是他们感情正浓时拍的情侣照,约好的以后要用婚纱照来更换,现在结婚是不可能了,照片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她一把扯下照片,撕裂声划破寂静。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惊的叶南希手抖了一下,她回头就见傅南祁面色阴沉的朝自己走过来。
他看着满地碎片,怒色在眼底翻涌,“叶南希,你到底在闹什么?我说了我跟诗诗没有任何越界的地方,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实在不行,你打我骂我也行,就非要拿照片来撒气?”
傅南祁额头青筋涌现,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
就好像……他一如既往的那般在乎他们之间的一切。
可他的心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偏向了梁诗诗,眼下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又或者在她面前演戏罢了。
4
叶南希掐了掐掌心,涩然开口,“你说的是抱在怀里的情妹妹,还是为了她呵斥我医术不精的林妹妹?”
不过是个阑尾炎手术,却好像随时能驾鹤西去似的。
演技那么好,未来影后非她莫属。
傅南祁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他揉揉眉头,似乎妥协般软了语调,“抱歉,今天在医院,是我着急了,过两天我正好有空,到时候带你去郊外马场玩,好吗?”
他说着,想到什么似的,笑着说,“我们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出去约会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在那边住一晚,就当散心,嗯?”
若是以前,叶南希必然早早欢喜的答应了。
可这么久以来,傅南祁早就将她心底那点爱意消磨的少之又少,仅剩的不舍,也被她强行压下。
既然决定分开,就没必要拖泥带水。
她张口想拒绝,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话头,傅南祁拿出手机一看,不出意外是梁诗诗打的。
女孩嘤嘤的啜泣声从电话里传出来,“南祁哥哥,我伤口好疼,你能不能过来陪我?”
傅南祁心神瞬间被牵到了电话那头,他拧着眉,急声说,“怎么又疼了,我现在就过去。”临出门,他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过来,“希希,我就过去看看,很快回来。”
没等叶南希张口,他已经快步离开。
随着大门关合,屋内再度归于寂静。
叶南希看着门口方向,哪怕是下定决心要放手,心底依旧泛起一阵阵的酸涩,涩意沿着胸腔上行,酸的她眼底泛起阵热气。
当晚,叶南希并没有等到傅南祁回来。
她靠坐在沙发上,直到窗外天色熹微,心底最后一丝幸存的期待,也彻底熄灭。
算了吧,她想。
接下来几天,叶南希都没看见傅南祁。
她强迫自己将他丢之脑后,开始办理各项离职手续,期间还抽空和医院的同事们吃了顿散伙饭。
“希希,今天下班来这里。”
几天后,叶南希突然收到傅南祁的消息,他丢了个地址过来,也没说是什么地方,只交代她注意时间。
叶南希指尖悬在键盘上,拒绝的话思来想去没发出去。
好歹在一起七年,临走前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想到这,叶南希下班后,还是打车前往他给的那个地址。
到了后,才发现目的地竟然是家密室逃脱。
叶南希抬脚进门,还没找到傅南祁的踪影,就见梁诗诗满脸笑意的迎过来,“叶医生,你可算来啦!”
她今天穿着件白色吊带连衣裙,头发侧编了一个麻花辫,发尾簪了朵粉色的花,看起来清纯又甜美。
梁诗诗亲热的挽住叶南希,“叶医生,这是我朋友新开的店,我想着邀请你们过来体验一下。”她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会不会打扰你呀?”
叶南希抽回胳膊,淡声问道,“密室逃脱属于剧烈运动,你刀口没事吗?”
梁诗诗闻言,视线状若无意的扫过傅南祁,然后娇羞道,“没事的啦,你放心。”
叶南希跟着抬眸,看向不远处的人。
几天不见,傅南祁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原本总是往后梳起的头发,松散的垂在额前,连同常年穿在身上的西装,都换成了休闲的运动服。
游走在名利场的傅总,摇身一变成了仍带着少年气的傅南祁。
他走过来,笑着对叶南希说话,余光却始终落在梁诗诗身上,“诗诗提议的时候,我原本是拒绝的,可是她说你每天工作那么忙,需要放松,我就答应了。”
叶南希敛目,无波无澜的想,所谓的放松,她这个当事人却毫不知情,也不知道是给放的松。
傅南祁许是看到她面色不对,趁着其他人讨论的时候,走过来牵起叶南希的手,低声道,“怎么出来玩还不高兴?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带着点哄人的意思,指尖在她掌心挠了挠。
叶南希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难免有点小脾气,而傅南祁性格沉闷,最开始两人谈恋爱总是吵架。
叶南希思绪活络,嘴巴伶俐,每每都能呛的傅南祁说不出话,但偶尔也有她理亏的时候。
她反驳不了,就窝着生闷气,这时候傅南祁就会过来敲敲挠她手掌心,算是求和的意思,叶南希也就顺势下了台阶。
过往回忆撞击着心门,让她无法再维持沉默。
叶南希摇头,“没,今天有点累。”
“等玩完游戏,我们早点回去。”傅南祁道。
两人低低说着话,亲密的姿态落进不远处梁诗诗的眼里,原本笑盈盈的面色一僵,眼底掺了抹冷色。
5
游戏很快开始,连同叶南希三人在内,共计十名玩家,都被npc领到密室里。
他们需要在两个小时内找到线索通关,与此同时,玩家当中还有卧底,需要他们找出这名卧底,否则游戏算失败。
在npc介绍完规则后,玩家们就立马四散开来找线索。
叶南希大学时因为好奇,也跟朋友们去玩过两次,毕业后工作越来越忙,压根没有多少娱乐时间。
今天误打误撞进来了,她也被激起些许兴趣,开始认真寻找起线索。
周围都是各种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叶南希也没在意,一路走走停停,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和大部队分散了。
身后傅南祁早已经不见踪影。
她不由得拧眉,傅南祁有幽闭恐惧症。
他家里是重组家庭,父母离婚后,母亲带着他改嫁继父,但对方却是个酒鬼,偶尔喝多了发疯就将他关在柜子里,然后开始殴打母亲。
狭小逼仄的空间,只有黑暗和母亲的惨叫,渐渐地,他就无法在密闭的空间里待着。
叶南希一开始不知道,直到那次,她去接傅南祁下班,意外遇上电梯故障,傅南祁病症发作,这才让她知道了情况。
想到这,她难掩担心,回头想去找人。
可是密室在开启后,全部断电落锁,只有在找到线索全部通关以后,才可以自由出入其他空间。
现在关卡才走了一半,要想全部解开,最快也要半小时。
叶南希担心傅南祁,直接朝监控喊话,“你好,我想放弃通关,立刻出去。”
店家一开始还想劝她,但是在叶南希的坚持下,还是让她离开了,她得了自由,立马折返去找人。
密室比较大,到处都是房间和机关,叶南希心里着急,走的步伐也快了些,一个不留神,脚下踩空就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手掌擦过地面,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抽口冷气。
叶南希起身,借着幽光看了眼掌心,不出所料破皮了,她忍着痛起身,继续一路找回去,终于在一间密室外看见了消失的傅南祁。
以及他身边的梁诗诗。
这件密室,多半是用来定情的,角落里种着颗桃树,繁茂的枝蔓沿着天花板蜿蜒而出,枝头缀着数不清的桃花。
灯光自花瓣间打落,散着朦胧的光晕,暧昧又旖旎,连带着树下那对深情拥吻的男女,似乎也变得浪漫起来。
“希希?”傅南祁余光一抬,突然看见门口的叶南希。
他惊得下意识推开梁诗诗,快步朝她走来,“你别误会,我们刚刚是、是在走剧情,对,就是走剧情,没有别的。”
傅南祁眼底终于出现了慌张,他急急的解释着缘由。
叶南希面无表情听着,无非是剧情通关,需要一对有情人在npc面前定情,而他们“别无选择”的进行了游戏。
既冠冕堂皇,又情有可原。
傅南祁不断说着,最后似乎自己都深信不疑,面色变得坦然起来,“对了,你怎么回来了,npc说这个密室不能走回头路的。”
叶南希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只觉眼前的人分外陌生。
她避开傅南祁伸过来的手,眼神里像是凝了一层嘲意思,“很简单,放弃通关就好了。”
话音落地,傅南祁面色骤然变化,像是他囫囵扯出来的遮羞布,被尖锐的利刃狠狠扯开,露出底下的不堪和虚伪。
他恼羞成怒,正要说什么,却被叶南希打断,“看来二位玩得很尽兴,你们继续吧,我先走了。”
叶南希扭头快步离开。
傅南祁看着她背影,莫名有股即将失去什么的慌乱,他拔脚想追,可是身后梁诗诗突然出声,“南祁哥哥,我伤口好疼……”
他脚步被硬生生拉住。
回头的片刻间,再去看叶南希,已经不见她踪影。
叶南希忍住哭泣的冲动,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第一次生出迫不及待想逃离的心思,她拿出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拼命的往里塞着东西。
不等了,她不想再等了。
没有处理的伤口因为拉扯,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印在衣服上刺目又显眼,可她无暇去管,只想尽快离开。
可不等叶南希收拾好,傅南祁突然回来了。
他原本是想回来道歉的,毕竟今天自己确实做的有些过分。
可看到她埋头收拾的模样,怒火一下冲上心头,他一把夺过衣服丢开,满脸恼怒道,“你干什么?就因为一个游戏,就甩脸子走人,你让剩下的人怎么玩?”
“叶南希,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我跟诗诗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6
梁诗诗也走过来,满脸歉然道,“叶医生,都怪我当时太想通关了,南祁哥哥才会配合我的,对不起,我买了个蛋糕跟你赔罪。”
蛋糕是用透明盒子包装的,上面铺了层满满的芒果,看起来非常诱人。
叶南希嘲讽的看着梁诗诗,字字顿停,“算了吧,我芒果过敏,消受不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诗诗给你买蛋糕,还买出错了?”傅南祁却觉得她在故意刁难人,“她又不知道你芒果过敏,一番好意你连句谢谢都没有?”
不知道,怎么可能呢?
梁诗诗住院的当天,就曾经借着谢谢她的托词,给叶南希送了芒果,她亲口说过自己芒果过敏。
而傅南祁,却问也不问,站在她那边指责自己。
这番操作简直刷新了叶南希的下限,她胃里翻涌起来,连带着怒意也开始沸腾,“傅南祁,你要护着自己的情妹妹,就滚出去,别在我面前乱吠。”
“你说什么?”傅南祁惊愕的瞪大眼睛,旋即火气更甚,“你现在连好好说话都不会了吗?”
叶南希勾唇,眼神锋锐,“对人可以,对狗不行。”
“你……”
“叶医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南祁哥哥?”
不等傅南祁说话,梁诗诗已经义愤填膺的站出来,“他看到你生气,立马就急着回来哄你,说到底,今晚的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她说着,就要朝叶南希鞠躬。
做低伏小的姿态,瞬间引起傅南祁的怜惜,等余光看见叶南希没有反应,原先的忐忑和担忧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
他反手将人扯到身后,眉眼沉沉看着叶南希道,“你跟她道什么歉,她要闹就闹个够,我们走。”
丢下这句话,傅南祁带着梁诗诗就往外走。
两人来去匆匆,唯独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南祁哥哥,我们就这么走了没关系吗?”梁诗诗嗓音担忧,“我看叶医生刚刚在收拾东西,她是不是要搬走?”
傅南祁不屑的嗓音传来,“她一个孤儿能去哪里,最多是又要去外地出差罢了。”
肆无忌惮的态度,劈开了这些年虚假的幻想。
难怪这些年叶南希总隐隐觉得,傅南祁对她的态度有些奇怪,原来是觉得她一个孤儿,只能依靠他罢了。
至于傅南祁为什么会误会,大概是因为她这些年来甚少谈起家里的缘故。
但他说自己是孤儿,某种意义上来讲,确实没错。
叶南希七岁那年,父母因公殉职,亲戚们瓜分了他们留下来的抚恤金,将她这个包袱丢出家门。
在她即将要流落街头的时候,父母的上司叶国正收养了她。
他们膝下没有孩子,因为早些年养母被仇家记恨,在上班途中被绑走,虽然最后救了回来,但身体遭受重创无法再怀孕。
叶南希的到来,填补了两人的遗憾,他们将她看作亲生女儿般养大。
随着时间推移,叶国正职位越升越高,引来的注目也越来越多,叶南希不想给他惹麻烦,在外从来不提及自己家庭。
而傅南祁有一次恰好看到她在和养母商量清明祭拜父母的事情,当时他没有多问,但自那以后,态度就隐隐发生了变化。
叶南希苦笑,看来她还真是眼瞎的厉害。
她收敛心神,刚要继续收拾东西,就接到医院的电话,有一个肠道破裂的患者情况危急,需要尽快进行手术,而凑巧这会儿其他医生都有事,或者赶不过去。
叶南希二话没说,出门前往医院。
……
傅南祁是在夜里十二点到家的,他看着漆黑的屋子,心里莫名有股慌乱,他快步冲到卧室,看见摆在床边的行李,吊在半空的心才缓缓落回原地。
他轻呼口气,脸色再次沉了沉。
突然,身后传来动静,傅南祁拧着眉回头,却见来人是家里的保姆,他眸色缓了缓,“张姨。”
“小祁,你怎么还没睡?”张姨是傅南祁以前的邻居阿姨。
傅南祁小时候被继父打或者是赶出家门的时候,都是张姨出面维护他,后来他发家,听说张姨情况不太好,就将人请来当保姆。
说是保姆,其实也和亲人差不多,前段时间她丈夫摔伤了腿,请假回去了一阵。
傅南祁看着她,没忍住情绪,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不耐烦道,“她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
张姨听完,犹豫片刻,提醒道,“但是……希希她芒果过敏,你忘了吗?”
7
叶南希性格好,平时医院有什么福利,都会让张姨拿回家去,她打心眼里疼这个孩子,不由得又说道,“你和她这么多年了,就算那位小姑娘不知道,你怎么也不提醒提醒?”
傅南祁闻言,面色怔然。
好半晌过去,他低声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
叶南希做完手术,已经是后半夜。
她困得厉害,也不想回那没人气的家里,索性在休息室睡下了,到了隔天早上,她帮着处理了一个急诊病人,这才换班回家。
刚出医院大门,叶南希就看见不远处停着辆黑色卡宴。
傅南祁身穿烟灰色高级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往车边一站,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人群的焦点。
陪着叶南希一起出来的同事连连惊呼,“那帅哥是来接女朋友的吗?”
说话间,傅南祁目光落向这边,他笑着过来,“希希,我来接你下班。”说着,朝同事点头,“你好。”
同事瞪大眼睛,捂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叶南希。
医院里倒是都知道叶南希有个谈了几年的对象,但是从未带给他们看过,原本大家都猜是个普通人,没想到是个有钱有颜的帅哥。
“我们走吧?”傅南祁征询着看向叶南希。
叶南希不想当着当众跟他起什么冲突,便点点头跟着离开。
等到车门关闭,隔绝了一切窥探,她这才暗暗松口气,随之而来的,是有些疲倦,她不明白,傅南祁突然搞这出是想做什么。
“希希,昨天的事对不起。”傅南祁从后座拿出个礼盒,递到她面前,“当时是我着急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好吗?”
叶南希打开盒子,里面是条钻石手链,光是看着就价值不菲,但并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就像这段感情,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却越来越不适合她。
傅南祁没看出她的异样,只当叶南希接受了他的道歉,笑容也真诚了两分,“过两天就是我们七周年纪念日了,你想怎么过?”
叶南希有些恍惚,是啊,转眼间,他们已经七年了。
她指尖点着手链,扭头笑着看向他,“我想结婚。”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傅南祁原本温和的面色就似结了层厚厚的冰,他拧着眉,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哪怕还没说话,拒绝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
意料之中的结果,叶南希心口像是被小虫子咬了一口,有些细密的疼,但不像最初那样,会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她笑笑,改口道,“我开玩笑的,我想去冰城旅游。”
傅南祁这次答应的很快,“没问题,明天我就把工作安排好,到时候陪你去玩一周,好好放松一下。”
他语气里带着轻松。
“都行。”叶南希可有可无的回答。
当天晚上,傅南祁就和她定下周末出发的机票,并且嘱咐她多准备些衣服,冰城那边天气冷,不像这边暖和。
叶南希应着,出发前,她请科室里的同事们吃了顿饭。
众人听说她要走了,都有些舍不得,询问她有什么非走不可的原因。
叶南希喝了两杯酒,酒气熏染下,她眼睛依旧清明,“年纪大了,家里人想让我回去结婚。”
“终身大事啊,那是耽搁不得的。”
同事们做出结论,纷纷嘱咐她百年好合,还有的让她记得给自己发请柬,到时候就算请假,都得过去喝个喜酒。
叶南希笑着答应。
她处理完所有交接事宜,将东西打包寄回家里,剩下的都是这次去冰城要穿戴的衣物,装满了一个行李箱。
到出发当天,傅南祁突然觉得家里好像空了不少,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可环顾一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很快将这念头丢开,带着叶南希出发。
一路上,他都在忙着接听电话回消息,眉宇间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烦躁。
叶南希看着,主动问,“是公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
傅南祁动作僵了僵,旋即含糊应声。
叶南希视线扫过他手机,屏幕那边的头像熟悉的很,是梁诗诗。
她只当没看见,登机时,看着他依旧不断作响的手机,状似不经意的提醒道,“马上就要安检了,你公司那边没有问题吗?”
“当然……”
话没说完,他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傅南祁看眼屏幕,不耐烦的挂断,但那头的人不依不饶,再次打过来。
几次下来,傅南祁最终还是没忍住,打算走到一旁去接听。
“阿祁。”叶南希叫住他,原本以为平复的情绪,突然汹涌起来,她启唇,嗓音有些发涩,“能不接这个电话吗?”
8
七年的时间,她如何毫不费力的就放手?
只要他……
念头还没落定,傅南祁已经急声开口,“希希,我很快就回来,她打的那么急,我担心有什么事。”
他说着,转身接听起来。
头顶广播开始提醒乘客登机,人潮朝着检票口涌动,叶南希站在原地,如同一叶扁舟被推搡的来回晃动。
她视线紧紧锁定傅南祁,心中默默倒数。
“三。”
傅南祁面色微变。
“二。”
他扭头往外走。
“一……”
傅南祁身影消失在人潮中,悬在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重而急的落下,砸碎了她所有犹疑和不舍。
叶南希将去往冰城的机票丢进垃圾桶,转身往反方向走。
……
叶南希出发前,同时买了飞往海城的机票,两班飞机时间临近,前后相差不过半小时,登机时,她收到了梁诗诗发来的消息。
是几张照片。
有傅南祁坐在前面开车的,有他搀扶着两个老人下车的,还有几个人坐在一起吃饭的……
画面和谐,像极了一家人。
梁诗诗:【叶医生,不好意思呀,我爸妈临时来看我,我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拜托南祁哥哥帮忙啦。】
一句话,看的叶南希想笑。
看来她塑造的学霸人设,从里到外都假的很,来北城混迹那么久,竟然还是人生地不熟,或许梁诗诗需要看的并不是阑尾,而是脑子。
她懒得理会,正要关了手机,屏幕忽然再次跃进一句话。
【我和家里人感情比较好,不想他们来一趟还玩得不开心,叶医生父母早死了,应该体会不到这点。】
【哎呀,好像戳中你痛处了,不好意思。】
对面开始假惺惺的道歉,接着迅速撤回消息。
但叶南希看见消息的一瞬间,手已经快过大脑先截了图,情绪后知后觉顶上肺腑,她看着那些充满恶意的字眼,心里如挫如锯。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如此张扬恶劣的舞到她面前。
叶南希只觉胸口鼓胀的厉害,她将这段时间所有留存下来的证据和截图打包发给狗仔,并且留言,【淮南路上的密室逃脱,记得去看监控,有惊喜。】
同时附上具体的时间。
做完这一切,她删掉梁诗诗,等着飞机起飞。
……
下午三点。
傅南祁中途从饭局脱身,靠在墙边皱眉看手机。
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了,叶南希都没有给他发消息,换做往常,她就算生气,也会给他发消息,或是叮嘱少喝酒,或是提醒他记得吃饭。
可现在……异样的反常让傅南祁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诶,那不是叶医生的男朋友吗?”有声音从旁边传来,“听说你们要结婚啦,恭喜啊。”
傅南祁侧目,看见两个陌生的面孔朝自己走来,他来不及细思对方是谁,敏锐的捕捉到她话语里重点。
“结婚?结什么婚?”他急声反问。
打头的那人愕然,“你不知道吗?叶医生她父母催婚,所以……”
话说一半,被傅南祁失声打断,“你在胡说什么,希希不是孤儿吗?”
对方被他的话惊住,怎么可能,医院里谁不知道叶医生的父母很关心她,三不五时的就会打电话关心。
现在她男朋友居然说她是孤儿?
另一人看出不对劲,连忙拉着她走了。
傅南祁失神看着她们的背影,脑海里有根弦骤然绷紧,不断拉扯着,让他心底的慌乱越发明显。
他突然疯了似的给叶南希打电话,却接连提示关机,只得转为发消息。
【希希,你在哪里?接电话。】
【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释,你别跟我闹脾气。】
【还有结婚的事情怎么回事?你不是孤儿吗,为什么你同事说你父母催婚?我说了,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消息发出去,全部石沉大海。
傅南祁驱车回家,直冲卧室去找人,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原本她放行李箱的地方,也空了出来。
脑袋“嗡”的作响,他踉跄撞上墙壁,不敢置信的想:她真的走了?
9
飞机落地,已经是傍晚四点多。
按照原定计划,应该是两点左右到,但飞机临时延误了几个小时,导致叶南希刚打开手机就遭到了家里的轰炸。
都是短信和消息询问她怎么还没落地的。
叶南希拨了个电话回去报平安,打车时,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你好,闻泽城。”
她看着名字隐约有些印象,好像是叶国正介绍的相亲对象,如无意外,在不久的未来会成为她的合法丈夫。
叶南希迟疑片刻,通过好友申请。
“你好,我是叶叔叔介绍来的。”对面似乎专门等着似的,很快发消息过来,“冒昧打扰,听闻你即将从北城回来,近日有空见面吗?”
叶南希闻言,一时顿住。
她刚从北城回来,强迫自己和过去做了分割,可心里还是残存了傅南祁的影子,就这么去和新的人发生接触,总觉得对他是种不公平。
况且……她也有心无力。
“别紧张,我只是过两天要出差,想着临走前先见个面,就当交朋友。”迟疑间,闻泽城再次发来消息。
于情于理,叶南希都无从拒绝。
没等她想好怎么回复,手机里进来一通电话,是傅南祁。
“希希?”傅南祁嗓音有瞬间欣喜,旋即又沉了下来,“你去哪儿了?别搞了,赶紧回来。”
微顿片刻,他补充道,“我说过,我跟诗诗就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少用龌龊的心思揣度我们。”
一如既往的斥责和不耐,叶南希以为她会再次被刺痛,但意料之外的,她此刻只剩下平静。
“我没闹。”叶南希道,“傅南祁,我们分手吧。”
话说出口的瞬间,她心底陡然一松。
好似桎梏她良久的束缚,都在刹那间消失。
其实她心里早就清楚,两人不合适了,可多年的感情像是沉重的砝码,牢牢积压在天平的另一端。
让她不断的退让、忍耐,直到遍体鳞伤。
傅南祁听出她语气里的认真,凝声道,“你在哪里,是不是冰城?我现在去找你说清楚。”他末了,叹气道,“还有,就算你想跟我闹脾气,也没必要拿父母催婚当借口,真的很幼稚。”
后面还有句话没说出口,他想说,你一个孤儿呢,还能嫁给谁?
既没有双亲,也无法给男方助力,除了他,还有谁会要叶南希。
傅南祁笃定的想着,从不担心她会离开。
叶南希心底被激出了怒气,她陡然间发觉,傅南祁好像早就在不知不觉间烂了。
脑海里闪过两人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傅南祁曾满脸诚挚的说以后非她不娶,耳边是傅南祁字字句句的贬低和不屑。
声音化作嘈杂的鼓点,扰的她猛地挂断电话,将其拉黑。
界面自动回到微信对话框,叶南希看着对方的言语,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闻先生,你带证件了吗?”
“什么?”
叶南希快速回复,“户口本、身份证,我想既然两家父母都觉得没问题,那不如我们省去中间环节,直接登记结婚。”
热血冲进了脑袋,引得她理智离家出走,只想一股脑的做了眼前的事情。
消息发出去,叶南希有短暂的清醒,有些担心她这么做会不会吓到对方,毕竟两个完全没见过面的……
“我的证件都在家里,可以给我十分钟回去取吗?”突然,屏幕里跳出男人的回复,“你现在在哪里,稍后我去接你。”
没有任何疑问,干脆利落的风格打消了叶南希最后的顾忌。
她道,“不用,我们直接民政局汇合吧。”
叶南希所有证件都随身携带着。
早在她和傅南祁在一起的第三年,她就将户口本带在了身边,那时候她沉浸在满腔爱意中,坚信他早晚会求婚。
她怀着所有美好的憧憬,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他,甚至不愿意耽搁分秒。
然后等了一年、又一年,最后等来了梁诗诗的出现。
半小时后,叶南希抵达民政局。
她站在路边张望,不知道哪个是闻泽城,正打算发消息问一声,眼前突然停了辆黑色卡宴。
几秒后,一个男人推门而出,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裤,黑发往后抓,眉骨往下的走势高低起落,露出锋利的冷峻感。
走动间,带着叶南希熟悉的挺拔和从容。
这是大院里那些军人常见的仪态。
“叶小姐。”他走过来,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叶南希,“事发仓促,我来不及准备太多,见谅。”
叶南希是有些意外的。
她在脑海里设想过无数关于闻泽城的长相,有老实本分的、有沉默寡言的、也有长相普通但看着周正的。
但唯独没想到,闻泽城竟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和气度。
10
“没关系,是我的提议太过突然。”她接过花,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也是巧合,叶南希今天为了方便出行,穿的是简单的衬衫牛仔裤,正好适合拍照,或许真是天意注定。
她想着,肾上腺素消减,理智回笼,慢半拍的开始迟疑起来。
毕竟人生大事……
“要不,我们先在附近走走吧。”他仿佛看出了叶南希的纠结,体贴的岔开话题,仿佛只是来临时见个面。
叶南希咬牙,“不用,民政局马上要下班了,我们抓紧时间吧。”
闻泽城黑眸落过来,似乎有些意外她的态度。
不过他没说什么,配合的往民政局里走。
领证过程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就完成了一系列流程,再出来时,两人手中就多了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
叶南希怔怔看着,心底有些怅然,原来结婚这么简单啊。
可为什么在傅南祁那,就难的永远没有时间呢。
叶南希撇开繁杂的思绪,她对着结婚证拍了张照片,抹去重要的信息后发到朋友圈,“祝我们百年好合。”
做完这些,她才发觉身旁闻泽城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叶南希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目前正在部队就职,或许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信息,“不好意思,是不是你身份敏感,不能乱发……”
她说着就想要删掉朋友圈。
突然,手背覆上一抹温热。
和傅南祁后来养尊处优的细腻不同,他掌心带着薄茧,温热透过皮肤传递而来,莫名抚平了她的情绪。
“没关系的。”闻泽城嗓音温和道,“我很高兴,能这么快在你这拥有名分。”
一句话,听得叶南希脸颊微微发热。
什么叫拥有名分,本来就是合法夫妻了,难道还能否认不成?
闻泽城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有些歉然道,“按照礼数,我应该送你回家,并且上门拜见叔叔阿姨,但是我手里有项紧急任务,要立刻出发。”
怪不得刚才拍照的时候闻泽城的手机一直作响。
叶南希倒是觉得没什么,“工作重要,其他的事等你回来再说。”
闻泽城勾唇,上前轻轻抱了叶南希一下,“谢谢老婆体谅。”
他来去匆匆,没等叶南希反应过来,人已经驱车离开,空留了满腔手足无措给她。
什、什么老婆……
好像也没叫错。
叶南希花了几秒钟来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实,然后无视开始疯狂震动的手机,打车回到家属院。
打开门,空气里飘荡着饭菜香。
家里应该是刚打扫过,到处都透着干净,角落里摆着养母钟爱云精心饲养的花,一盆盆都开得花圈锦簇。
唯独角落里的仙人掌,有几分孤零零的单调。
那是她小学时养得,那会儿叶南希已经在养父母的照顾下,渐渐敞开了心扉,开始像个小话痨似的跟在他们后面。
不仅要学叶国正打枪,还想学钟爱云养花。
可惜她没什么天赋,养一盆死一盆,每每还得捧着花的“遗骸”哭上一顿,最后钟爱云没了办法,丢给她一盆仙人掌养着。
好在仙人掌在她手底下坚强的活下来了,除了有些营养不良意外。
“希希,你终于回来啦!”
钟爱云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她眼眶瞬时一红,扑过来抱着她。
叶国正拎着锅铲紧随其后,见状忙跑过来,“快让我看看,哎呀,这都瘦了,一定是在外面没有吃好,正好今天爸爸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叶南希被他们夹在中间,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得连连点头应着。
钟爱云说着说着,突然转了话题,“希希啊,妈妈刚看见你朋友圈……你们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她皱着眉,满脸担忧。
叶南希闻言,笑着道,“他的人品,你和爸爸不是都满意吗,我觉得挺合适的就想着早点定下来,而且,他好像经常要出差。”
她朝钟爱云调皮的眨眨眼,“这样我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们呀。”
此话一处,顿时打消他们的顾虑。
毕竟这次叫叶南希回来,本身就是想让她跟闻家小子定下来,只不过没想到两人竟然悄默声就把事儿办了,属实让他们有些吓到。
他们没再问,拉着叶南希去洗手吃饭。
回家的日子,比想象中的更舒坦。
没有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也没有夜里的锥心刻骨,叶南希睡觉变得安稳起来,北城那些人事物,开始在记忆里渐渐淡化。
11
“哐当——”
酒瓶落地,发出脆响后滚到了一边去。
傅南祁看也不看,随手拿起新的往嘴里灌,烈酒入喉,酒精从肠胃直抵脑门,却让他越发烦躁。
五天,整整五天了!
他一直没有查到叶南希的去向,甚至连她此刻身处何方都不知道,而她那句“分手吧”,像是魔咒般,不断回荡在他脑海里。
让他越发焦躁的想要找到叶南希,然后将一切恢复如初。
叶南希怎么会跟他分手呢,她在他身边七年,也爱了他七年,整个世界里除了工作就只剩下他了。
“南祁哥哥。”
门口密码锁传来响动,梁诗诗从外面进来。
她看到满地酒瓶,惊讶又心疼的走过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是因为叶医生吗,她也太过分了。”
“你只是出于好心帮忙,她怎么可以这样误解你,要是我,才不舍得跟你生气,把你丢在家里呢。”
傅南祁闻言,眼底划过一抹凉意,平时那些愿意纵着的小心思,在此刻显得让人厌烦起来。
“是吗?”他一字一顿,眼神变冷。
梁诗诗没有听出暗藏的意思,只以为说到了他心坎里,当即笑着要来扶他,“是啊南祁哥哥,你先起来再说。”
也不知是没站稳,还是他太重,一个踉跄竟摔进了他怀里,她惊呼着想要站起来,偏偏手忙脚乱的怎么也起不来。
甚至还因为挣扎导致领口敞开了些许,露出胸前莹白如玉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事业线。
傅南祁垂眸,在她试着朝自己贴过来的时候,突然反手将人一推。
梁诗诗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踉跄着扑跌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傅南祁,后者已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漠然看着她,“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这里。”
既然希希不喜欢她,那以后就别再来了。
梁诗诗面色瞬间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过来,非但没有乘虚而入,反而被赶出了这里。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那个木头似的女人?
她愤愤不甘,眼底闪动着怨憎。
傅南祁撇开人,准备进房间的时候突然接到助理的电话,“先生,我查到叶小姐目前入职的医院了。”
他脚步猛地顿住,沉声道,“在哪里?”
……
叶南希安心的在家当了几天米虫,在第六天叶国正他们将要起疑的时候,终于将简历准备好,投递到了这边的医院。
她本着多陪伴父母的想法,找了家相对清闲的私立医院。
刚入职当天,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叶南希询问了两声,熟悉的嗓音才沿着电流缓缓爬进耳膜,“是我。”
她心里微微一跳,没等平静下来,又听傅南祁道,“我在你医院外面,出来见一面吧,或者……我进去也可以。”
叶南希走到窗边,微微蹙眉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见面的必要。”
“我还没同意!”傅南祁拔高音调,他停顿片刻,低声道,“就算要分手,也要见面说清楚,希希,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不能连最后一面都不见。”
说到最后,他嗓音里似乎带了颤意。
可这些,叶南希都不在乎,她更怕他闹到医院,影响不好。
她强压内心的烦躁,开口道,“好,你在附近的咖啡馆等我吧。”
12
十分钟后,叶南希和傅南祁在咖啡馆见面。
几天没见,傅南祁似乎比平时多了几分落拓,他眼底多了抹淡淡的青黑,下巴应该是没来得及打理,还有淡淡的胡茬。
“希希。”他笑着看过来,“我给你点了热拿铁,还有黑森林蛋糕,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说想吃。”
叶南希看着眼前的甜品,思绪被拉回半个月前。
那天她临时接了肠胃穿孔的手术,因为情况复杂错过了吃饭的时间,等下班的时候,人已经饿的快要低血糖。
她给傅南祁发消息,让他来接自己的时候带一块蛋糕给自己,最好是黑森林。
傅南祁同意了。
叶南希因此整个人心情都好转起来,惹得同科室的医生护士们连连追问有什么好事,她笑着没说话,怀着雀跃的心情跑出医院。
但却在打开车门的瞬间,笑容僵在了脸上。
“叶医生,你下班啦。”梁诗诗手里拿着黑森林的盒子,满脸惊喜的看着她,“你快上车,南祁哥哥说今天带我们去吃日料。”
她坐在副驾驶,像是个女主人般对她发布施令。
叶南希如同突然被人丢进了冰窟,寒意顺着脚底蜿蜒直上,她失神的看着傅南祁,后者只是满脸不耐的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车。”
时隔许久,她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坐进后座的,只记得低血糖发作时的阵阵晕厥,和前排梁诗诗刺耳的笑声。
“你应该饿了吧,正好尝尝这边的甜点。”傅南祁将蛋糕往她面前推。
叶南希从回忆中抽离,淡淡勾唇,“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想吃了。”她微顿,继续道,“当时得不到的,现在也没兴趣了。”
“东西是,人也是。”
傅南祁动作猛地僵住,片刻后,他费力的扯扯唇角,“你先试试吧,万一好吃呢?”
叶南希没动。
两人对视片刻,他忽然起身,试图将勺子放进叶南希手里,同时低声说道,“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以后我会改的,希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和好吧。”
“我求你了,行吗?”
叶南希挣脱他的手,勺子顺着桌面滑落,发出“叮当”脆响。
一片寂静中,她打开朋友圈,将最近发布的结婚证照片摆在他面前,“没用的,我已经结婚了。”
红色的证件照,刺的人眼睛发疼。
傅南祁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顿在了原地,片刻后,他猛地将手机推开,急急抓住叶南希道,“不可能,希希你别跟我开玩笑,这照片是你P的对吗?”
“我知道,你想结婚,走,我们现在就去领证,然后办婚礼,我们……”
他边说边拉着叶南希往外走。
叶南希下意识挣扎,可傅南祁力道大的犹如焊在上面似的,拽着她就往外走。
“放手,你放手!”她大喊着。
傅南祁充耳不闻,满脑子只剩要将人带回去的念头,希希,他的希希怎么可以跟别人结婚?!
叶南希既惊又怒,正要喊救命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进来,一把控住傅南祁的手腕,沉声道,“她叫你放手,没听见吗?”
男人嗓音沉冽,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叶南希抬头,发现竟是闻泽城!
他应该是出差刚回来,穿着身款式极为简练的全黑冲锋衣,衣领微微敞开,露出男人锋利的下颌线和喉结。
大片黑色的强烈对比下,愈发衬的他肤色瓷白,眉目锋利冷然。
傅南祁抬眸看向他,几乎是瞬间,就想起叶南希结婚证上的那张照片,本人和照片,几乎没有差别。
某种令人惊惧的事实仿佛在缓缓落定,但傅南祁狠狠将其压下。
他面色难看,“我跟自己女朋友的事,来轮不到外人来管。”
“外人?”
13
闻泽城玩味的咀嚼了一下这个词,随后笑着看向叶南希,“老婆,有人说我是外人,你认同吗?”
傅南祁回头,眼底带着卑微的哀求。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叶南希并没有兴趣,挣脱了钳制跑到闻泽城身边,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昨晚不是说要周三回吗?”
这段时间,闻泽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跟她聊天。
有时候是讲他出差遇到的事情,有时候是关心她每天的吃食,还有时候只是没意义的闲聊……
闻泽城说,这样有助于他们夫妻尽快互相了解。
叶南希最开始还有些无从开口,可他每次都拿捏着让人舒适的分寸,让她不知不觉间,就跟他聊了下去。
“再不回来,老婆就要被人抢了。”闻泽城语气幽幽,目光扫过她泛红的手腕,眸色微沉。
叶南希被他话里话外的“老婆”二字叫的面红耳赤,她想要阻拦,偏偏人家也没说错,只好躲着不说话。
傅南祁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间目眦欲裂。
他下意识就想将叶南希抢回来,可是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保镖给狠狠架住胳膊。
闻泽城侧眸,狭长的眼尾不见一丝温度,让人不由得想起冬日萧冷的湖,零度的冰和水混合,凉意刺骨而尖锐。
“我老婆刚刚的话你听明白了吗?她不希望被打扰。”他嗓音寒凉,“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落,护着叶南希往外走。
“希希,希希你别走!”傅南祁心底再无先前的笃定,他急惶惶出声,“我真的知道错了,希希!”
可叶南希走的毫不留恋。
傅南祁眼眶猩红,他疯狂挣扎,“滚,你们给我滚开!”
保镖牢牢抓着他的双手,低声警告道,“以后别再来纠缠我们少夫人,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他们说完,松开傅南祁走人。
傅南祁不甘心,还想要追的时候,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刚刚那男人看起来很眼熟,他到底是谁?
他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番却没看见任何相关的资料,难道是他记错了?
另一边,叶南希出了咖啡馆,跟闻泽城道谢,“谢谢,刚才要不是你,我恐怕还要费一番功夫。”
闻泽城笑着道,“能为自己的太太效劳,应该是我的荣幸。”
刚刚降下去的温度隐隐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叶南希摸摸脸颊,避开话题道,“你、你刚回来,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着急。”闻泽城抬手看眼腕表,语气随意温和,“马上要到下班时间了,你今晚有安排吗?”
“没有。”叶南希下意识摇头。
闻泽城道,“那可以陪我吃顿饭吗?”
他征询意见的语气,让叶南希有些恍惚,有多久没听到这样的问询了?
和傅南祁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用吩咐或者不耐烦的语气:陪我去吃饭、你先回家吧、我很忙没时间……
日积月累下来,叶南希渐渐养成了不麻烦对方的性格。
而闻泽城在部队里,事情应该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他……
“南希?”询问的语气打断了叶南希的思绪,她回过神,对闻泽城笑着点头,“没问题,你想吃什么?”
他刚刚帮过自己,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吃顿饭。
闻泽城眼底浮起笑意,“城南有家川菜馆,听说味道还不错。”
“好。”叶南希点头,眼底多了两分晶亮。
14
旁人都以为,叶南希喜欢吃口味清淡的粤菜,事实上,那只是她配合傅南祁的口味而已,她其实更喜欢吃鲜香麻辣的川菜。
闻泽城点头,“那我在车里等你。”
叶南希下班时间在五点,现在还差十分钟,正好她回去收拾下东西也就差不多了。
她点头,快步朝医院小跑着。
女人背影纤细而单薄,身上白大褂随风飞舞,看起来随时能被刮走似的,闻泽城静静看着,眸光深深。
叶南希回到办公室,因为怕闻泽城久等,只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踩着点下班。
她跑到车边,开门坐进去,没等开口,眼前递过来一盒甜点,“现在过去还有段距离,可以先垫垫肚子。”
“谢谢。”叶南希接过来,心底微微触动。
闻泽城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自打她坐进车里,就一直低头处理着手机里的各种文件,却精准的捕捉到她的视线。
“怎么了?”他侧目。
叶南希摇头,打开甜点盒子,发现里面是十二块不同口味的甜点,都不大,一口就能吃完,但模样做的很精致。
她尝了一块,蛋糕入口即化,甜度正好是她喜欢的。
叶南希有些惊艳,不由自主又吃了两块,等回过神,盒子里已经去了大半,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打算盖上。
突然,她察觉到闻泽城的目光落过来。
男人眸色幽暗,让人难以辨别其中情绪,但灼灼目光让叶南希有些招架不住,她摸着嘴角,“我、我嘴上沾东西了?”
闻泽城突然伸手,在她嘴角轻轻一擦。
白色的奶油沾染在他如玉竹般修长的手指上,仿佛污渍白玉微瑕,看的叶南希颇有负罪感。
她忙找出纸巾递过去,“你快擦擦。”
闻泽城抬手,定在她眼前,然后在叶南希疑惑的目光中,说,“我这边还要看份文件,可以劳烦你帮忙吗?”
叶南希有些迟疑,但在闻泽城疑惑的眼神里,还是抬手帮忙。
动作间,她意外碰到了闻泽城的手,一触即分,但指尖的温热好像挥之不去。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川菜馆外面。
闻泽城带着叶南希进了预定好的包厢,在问过她忌口后,点了五六道菜,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竟都是她爱吃的。
等菜的间隙,他将一个礼盒递给叶南希,“这是给你带的礼物。”
连番操作,让叶南希有些招架不住,她和闻泽城结婚的本意是圆了养父母想看她安定下来的心愿,再者,也是想着双方不熟悉,可以各过各的。
可闻泽城好像并不这么想。
从领证到现在,他桩桩件件都尽到了做丈夫的责任,并且有将这段婚姻经营好的念头。
但叶南希并没有做好迅速进入下一段更为亲密感情的准备,况且以她现在的情况,多少有些对他不公平。
叶南希接过礼物,打开发现是条水晶手链,价格应该不会,但胜在设计巧妙。
她迟疑片刻,将礼物放到旁边,“谢谢,不过我不是很喜欢,以后就别破费了。”
话音落地,叶南希心底有些歉疚,毕竟换作谁好心带礼物回来却还要被挑三拣四,都不会太开心。
意外的是,闻泽城却道,“怪我,没有事先问过你喜好,下次会注意的。”
叶南希所有刚刚生出来的念头,被这一句话尽数扑灭,唯独剩了绵绵涩意,若有似无的缠绕着心头。
她开始隐隐懊悔,时不时在一时冲动下,将对方拉进了火坑。
没多久,菜肴尽数上桌。
味道意料之中的符合她的味蕾,叶南希没忍住多吃了小半碗饭,直到放下筷子的时候,她才发现闻泽城耳朵到脖颈红了一片。
某种猜想呼之欲出,“你不能吃辣?”
闻泽城抬头,薄唇被辣椒染红,看起来多了两分昳丽,他无奈笑笑,“家里口味偏清淡,确实不太能吃辣的。”
叶南希心底好像被轻轻撞了一下,泛起层层涟漪。
她无奈道,“你其实,不用这么将就我。”
从甜品再到今天的晚饭,她再看不出来闻泽城的处处迁就,就实在有些白狼眼了,只是心底也觉得有些沉重。
“无妨,这是我自愿的。”闻泽城没有借此邀功。
15
他似乎只为了吃一顿饭,结束后便主动送叶南希回家,顺道还补齐了上次没有尽到的礼数。
司机搬空了后备箱,将各种名贵的礼品堆满了客厅。
闻泽城站在二老面前,先是表达了歉意,然后提出下月初八家里长辈有空,是否可以约见一面,商讨后续婚礼等事宜。
叶国正他们本就满意这个女婿,当下更是乐呵呵的万事说好。
等人离开,钟爱云看到坐在沙发里走神的叶南希,敛了笑容坐过来,“希希啊,你看起来不太开心。”她迟疑着问道,“是因为婚礼的事吗?”
叶南希没说话,她此刻心里也有些茫然。
钟爱云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些天,我看你回来也是不太高兴,妈妈想问又怕你不想说。”
“但是我跟你爸爸很担心,你要是愿意,就跟我说说,如果是因为结婚的事……”
“不是的。”叶南希打断她话头,扬起笑意道,“我只是还没适应新的工作环境,等过段时间就好了。”
“真的?”钟爱云将信将疑。
叶南希抱住她胳膊,将脑袋靠过去,“当然,你别担心啦。”
钟爱云笑着拍拍她脑袋,没有再追问。
……
傅南祁是在半夜回到家里的。
他本想继续去找叶南希,可突然接到助理电话,说有媒体爆料了他和梁诗诗是情侣关系,本来都是网友们都在磕cp,结果没半小时,就被人挖出来他其实有个相恋七年的女友。
霎时间,网友们都在骂梁诗诗知三当三,以及他劈腿不要脸。
公司股票遭到影响,股东们要求他立刻回去处理。
傅南祁刚到家,就看见梁诗诗满脸惶然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南祁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快担心死了。”
她跑过来抓住傅南祁胳膊,“你以后,别再去找叶医生了,我刚得到消息,她结婚的对象身份位高权重,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翻不过身。”
“南祁哥哥,我都是为你好,你……啊!”
梁诗诗话没说完,突然被一把拽住了头发。
毫不留情的力道,让她头皮传来股撕裂般的疼痛,剧痛中,她看见傅南祁眼神阴鸷的落下来,“为我好?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傅南祁将网上的各种爆料放到她面前,“你害我失去了希希,公司也面临各种舆论风波,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他愤怒的将梁诗诗推开,“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梁诗诗跌坐在地上,惊惧的看着突然变脸的男人。
明明前段时间还满脸温柔的他,此时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满身煞气像是恨不得她立刻去死。
她手脚并用的往后挪动,吓得眼泪都流出来,“对、对不起,你别过来……”
傅南祁双眼猩红,听着她的啜泣,眼前闪过叶南希随着那个男人离开的画面,反手就将手机朝她狠狠砸过去。
“滚,给我滚!”
手机砸在梁诗诗身侧,屏幕碎裂迸溅出来的碎片划过她脸颊。
微末的刺痛像是催命符似的,吓得梁诗诗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哐当——”
大门关合,巨大响动之后,屋内彻底寂静下来。
傅南祁沸腾的情绪渐渐平息,可随之而来的,就是整颗心被放进冰窖里的绝望,七年时间,足够他对叶南希了若指掌。
所以,他知道结婚证是真的,她想要离开……也是真的。
“希希、希希……”
傅南祁低低呢喃着,屋内响起声哽咽。
像是为了验证梁诗诗说的那话般,转天傅南祁的公司就开始遭到了大范围的打击,原本谈好的项目纷纷反悔,正在合作的,对方不惜毁约也要撤销合作。
而网友们对于他和梁诗诗的声讨也尘嚣之上。
傅南祁手机每天都被无数个电话塞满,可他通通无暇顾及,他再次买了去海城的机票,想要挽回叶南希。
“希希!”
叶南希午间出来觅食,就看见守在外面的人。
她微微皱眉,越过他就想离开。
“希希,我错了。”傅南祁抓住叶南希手腕,言语里卑微到了尘埃里,“对不起,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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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模样比先前还要憔悴。
衬衫不知道是几天没换了,皱巴巴的挂在身上,无暇打理的头发和下巴冒出来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街边流浪汉也没好多少。
叶南希看着他的模样,心底没有任何触动。
迟来的深情比早贱,她没有回头捡垃圾的爱好。
傅南祁见她停下来,却以为是有了希望,他连忙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对你只剩下了亲情,所以、所以我就想试着和别人接触下试试。”
“但是,你走后,我发现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你。”
他和叶南希的感情太过稳定,也太过平淡了,就像是一锅白粥,可以饱腹却寡淡无味,所以傅南祁想要换换口味。
山珍海味、粗茶淡饭都可以,只要不是叶南希。
而他也笃定了无论自己怎么玩,她都会在原地等着自己,所以傅南祁肆无忌惮的伤害她,无视她。
乃至现在后悔莫及。
傅南祁身形委顿下来,狼狈的看着她,“回来吧,希希,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他彻底没了笃定和傲然。
叶南希静静看着他,忍不住想,要是这些话放在几个月前,她得有多高兴。
她喜欢了傅南祁这么多年,哭过、闹过、心累过,唯独没有放弃过爱他,只是最后一颗真心,被他毫不留情的碾碎了。
可笑的是,在她彻底放弃以后,傅南祁却捧着她曾经梦寐以求,如今却觉得多看一眼都厌烦的爱意来了。
像是碗过期的馊饭,恶心至极。
叶南希停顿片刻,将一份请柬递给他,“半个月后,是我的婚礼,你如果有空可以来参加。”
请柬是大红色烫金的,上面用了栀子花暗纹,角落里两个小人笑容可掬的比着心。
回忆如同钟锥,狠狠撞向傅南祁心头那口大钟,在他胸腔里嗡嗡蜂鸣,他恍惚间想到,几年前的某个夜晚,叶南希窝在他怀里,满怀期待的说着自己对婚礼的设想。
“婚礼我要中式的,到时候请柬上得印着我喜欢的栀子花,然后再画两个小人,跟他们比心,让他们都来见证我们的甜蜜,然后呢……”
那个晚上,叶南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傅南祁心不在焉的听着,暗忖不过是个婚礼而已,何必那么麻烦。
身后车流不息,喧嚣不绝。
傅南祁目光缓缓挪到叶南希身上,日光落进他眸子里,却照不亮他渐渐熄灭的光亮。
他嘴唇翕动,嗓音涩然,“希希,我……”
话没说完,便被若有似无的哽咽淹没了余音。
这些年,叶南希见过他太多模样,独独没有如今这副傲骨尽碎,眉间担了千钧重的颓然模样。
她有些唏嘘,但还是道,“傅南祁,放手吧。”
“一切都太晚了。”
叶南希离开,将要进医院的时候,身后传来声歇斯底里的喊叫,“希希,我放不下,放不下啊……”
她脚步不停。
在医院门口的动静,或多或少被医院的同事们看见了,也有好奇的,但是碍于关系生疏,都没好意思过来问。
叶南希只当不知道,到点就下班离开。
临走前她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发现傅南祁还守在门口没走,索性打算从后门离开。
微信里,闻泽城正在询问她今天是否有空,说自己最近发现了一家新的川菜馆,好像味道很不错。
叶医生没有别的爱好,唯独在吃辣这方面有些没有抵抗力。
许是以前克制的太狠了,现在骤然能吃,就有些报复性的意味,每顿饭菜总要吃上两口辣的才算满足。
闻泽城抓住她这点癖好,日常在微信里发出邀约。
“今天也许……”
叶南希正打着字,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暗影飞速朝这边冲来,她下意识抬头,就看见梁诗诗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举着刀神色狰狞的朝她冲过来。
“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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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尖叫着,恨意几乎化作实质。
事发突然,叶南希根本来不及反应,慌乱间,她只来得及退后,可脚下却被台阶绊倒,整个人直直往后仰倒。
她猛地摔在地上,手脚传来火辣辣的痛意,连带着爬起来的力气也没了。
梁诗诗看准时机,拿着刀就要捅下来。
叶南希满脑空白,眼睁睁看着刀尖越来越近,浑身血液霎时凝住,怎么办,她难道今天就要死了吗……
突然,有人从旁边猛地撞过来,将梁诗诗推开。
闻泽城从天而降,一把拽起叶南希护在怀里,没等他查看情况,梁诗诗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动手。
他为了保护叶南希,来不及躲闪,只能抬脚去踹。
可动作慢了半拍,刀子刺进了他腹部,又被梁诗诗拔出去,鲜血瞬间涌出来,与此同时,保镖从里面跑出来,将人给牢牢按在地上。
“贱人,贱人!你怎么不去死?”
“都是你,要不是你,南祁哥哥怎么会针对我?”
“亏得他还对你念念不忘,你却早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
梁诗诗对着叶南希破口大骂,她压根无暇理会,只是抓着闻泽城紧张的看着,“你伤口见血了,我看不见有多深,快,你跟我去做个检查。”
按理来说,叶南希是医生,早就见惯了各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如今不过是胳膊受伤,她不应该如此慌乱的。
可莫名的,她就是控制不住那股情绪。
她拉着闻泽城回到医院,好在伤口虽然有点深,但没什么大碍,缝合包扎后只需要住院观察两天就好。
叶南希本想将消息告诉两家父母,但是被闻泽城拦住。
“就是小伤而已,你别惊动他们。”他道,“免得到时候兴师动众的,说实话,我很不习惯。”
他说着,面色有些无奈。
叶南希自然要尊重他本人意愿,放下手机后,本想去找个护工,但是人家都为了她躺进医院了,自己什么也不做似乎有些过分。
思来想去,干脆将这份责任揽了下来。
闻泽城有些意外,“其实,我可以让护工来的。”
“他们在照顾人方面,未必有我懂。”叶南希说,“毕竟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又是……妻子,照顾你应该的。”
她在努力适应着的如今的身份。
闻泽城闻言笑了,他穿着病号服,头发松散的垂落在额间,看起来没了平日里的板正,却让人更加适应。
他说,“那就要劳烦闻太太了。”
叶南希脸颊有些热,她出去买了晚饭回来,都是清粥小菜,为了照顾他的伤势,连油水都少得可怜。
她将饭菜摆出来,正要坐下吃饭,却突然被闻泽城拦住动作。
“啊?”她疑惑抬头。
闻泽城将饭菜往自己面前放,半开玩笑道,“闻太太怎么还跟病号抢饭吃,你发发善心,就让给我吧。”
“不是,这……”
叶南希还没解释,门口进来一个人,他将手里拎着外卖摆到桌上,打开后,道道都是鲜香麻辣的川菜。
红彤彤的色泽和诱人的香味瞬间飘散出来,引得叶南希食指大动。
闻泽城道,“本来今天想请你去店里吃的,可惜出了意外,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尝尝合不合口味。”
在需要忌口的病人面前吃川菜,着实让人有些罪恶感。
叶南希愕然看着他,好半晌才低低道,“你没必要这样的。”
这场她以为只是互相凑合的婚姻,看起来并非如此,闻泽城在她无所察觉的时候,已经付出的感情。
他处处妥帖周全,让她无法继续装傻,忽视这份感情。
“这是我的荣幸。”他说。
叶南希没了话音,低头吃饭。
到了晚上,闻泽城伤口无法沾水,叶南希便打了水出来,用毛巾替他擦拭,顺道也欣赏到了他堪称完美的身材。
男人手臂微鼓,壁垒分明的腹肌中间包裹着纱布,非但没有降损美感,反而多了几分病弱脆弱感。
视觉冲击越发强烈。
叶南希原本没有多想,可等她擦上傅南祁的胸口,指尖触及到温热的皮肤后,瞬间就僵住了。
她好像,无法将闻泽城当做普通的病患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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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不该有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让叶南希连继续擦拭都觉得是在犯罪。
“怎么了?”闻泽城疑惑的询问。
叶南希一个激灵,她忙摇头,收敛心神继续擦拭,险险擦完上半身,她有些纠结的抬头,“剩下的,要不你自己来?”
闻泽城无辜的看着他,“我恐怕不太方便,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这样也可以。”
他说着,眉头不自觉微拧了一下。
想来也是不想直接睡觉的,叶南希有些歉疚,他原本就是因为自己才受伤,现在却还要迁就自己。
“没、没事的,我先去换盆水。”她急急说着,转身要走的时候,脚下突然一个打滑,猛的往后倒去。
叶南希低呼出声,突然,腰间被牢牢托住。
她慌张间定睛一看,正好和闻泽城四目相对。
病房内只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从他背后静静笼罩过来,将他面容映照的模糊了几分,唯独一双墨眸清晰的倒映出她的模样,带出几分旖旎暧昧。
气氛逐渐浓稠暧昧起来,呼吸交错间,仿佛加剧了这份旖旎。
闻泽城眸光变得幽暗,他缓缓低头,和叶南希鼻尖相抵,在她缓缓闭上眼后,无声的亲了下来。
唇齿交缠,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柏淡香突然变得霸道起来,强势闯进她的世界。
闻泽城一手固定她的脑袋,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耳后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手,沿着她腹部游移,探进衣服下摆,摩挲着她的肌肤。
叶南希没忍住低哼出声,小猫似的声响,如同火星落进油锅,瞬间点燃所有欲火。
闻泽城攻势愈发强烈,直有将她吞吃入骨的架势。
叶南希招架不住,几乎连喘息都困难,眼看着就要失控,闻泽城突然顿住,他脑袋埋在她脖颈处,低低喘息着。
良久,他才抬头替叶南希整理好衣服,哑声道,“还没到时候,不能在这委屈了你。”
叶南希坐起身,等他做完这些,才逃似的进了洗手间,她努力平复着心情,无意间抬头,和镜中的自己对视了一眼,只见里面的人面若桃李,眼波含水。
天哪,不能再看了。
叶南希窘迫的移开视线。
……
梁诗诗被抓后,保镖直接将她送进了警局,并且提出不调节的意思。
她激动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理智回笼,想到如果被控告自己就要坐牢的结局,梁诗诗吓得叫嚷着要打电话。
警局的人被她吵得不胜其烦,最后给了手机。
梁诗诗拿过手机就给傅南祁打电话,哭着求道,“南祁哥哥,你能不能救救我,我不想坐牢。”
傅南祁本来想挂了电话,可无意间听到她提及叶南希,连忙沉声追问,“你说什么?希希怎么了?”
梁诗诗心里警铃大作,她下意识想要隐瞒,避重就轻道,“我想帮你报仇,所以今天就去找叶医生的结婚对象了,他受伤后,把我给送进了警察局,叶医生没事的。”
“南祁哥哥,你救救我……”
傅南祁压根没听她后文,直接挂断电话。
他直接让助理去查了今天的事情,得知梁诗诗是冲着叶南希去的,并且后者可能有受伤,一颗心悬到了半空。
傅南祁直接冲到医院去找人,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才冲到医院,就看见了叶南希。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像是被人凭空打了一闷棍。
叶南希穿着白大褂,正站在床前给闻泽城换药,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同时笑出声来,紧接着,闻泽城低头亲了她一下。
“你在干什么!”
傅南祁一声怒喝,冲进去想要对闻泽城动手。
叶南希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来势汹汹下意识挡在闻泽城面前,“你要干什么?”
傅南祁挥到半空的手生生僵住,他受伤的看着叶南希,好半晌才呢喃道,“希希,你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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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希面色冷凝,“不然呢,难道还要护着你?”
“可是……”
“傅南祁,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叶南希嗓音凉薄,“我跟你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也有了名正言顺的丈夫,以后我干什么,和谁来往都跟你无关。”
“你要管,就去管梁诗诗,别对其他人的妻子占有欲那么强。”
一番言语,字字如刀刃,刮的傅南祁几乎体无完肤。
他眼眶猩红,身形摇摇欲坠。
就在这片刻停顿间,保镖从门外冲进来,拉拽着傅南祁往外走,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般,盯着闻泽城道,“你是故意的?”
否则,原本毫无踪影的保镖怎么可能精准的掐着时间进来。
一切都太过巧合,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将他放进来,让他看见这剜心的一幕,再将他给赶出去。
傅南祁挣扎着对叶南希喊道,“希希,他是故意的,他就是个小人,你别被他骗了。”
叶南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讥讽开口,“他就算是故意的,也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阳谋,不像你,只会畏畏缩缩的否认一切,还将过错推给别人。”
傅南祁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刹那间没了任何声响。
他走后,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
叶南希侧目看向闻泽城,正好和他无辜的眼神对上。
片刻后,闻泽城打破沉默,“刚才的事,完全是巧合,毕竟昨晚我们差点……咳,我怕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将他们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