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余罢,鬓是潘安仁。
四十九仍入,年非朱买臣。
纵横愁系越,坎壈倦游秦。
出笼穷短翮,委辙涸枯鳞。
穷经(一作磨铅)不沾用,弹铗欲谁申。
天子未驱策,岁月几沉沦。
轻生长慷慨,效死独殷勤。
徒歌易水客,空老渭川人。
一得视边塞,万里何苦辛。
剑匣胡霜影,弓开汉月轮。
金刀动秋色,铁骑想风尘。
为国坚诚款,捐躯忘贱贫。
勒功思比宪,决略暗欺陈。
若不犯霜雪,虚掷玉京春。
骆宾王的生年不详,有公元619,626,640等几种说法,结合其永徽年间入仕来看,再考虑他七岁便能做《咏鹅》,是名副其实的神童,可以推断在630年左右,这也和其与李峤、宋之问的唱和相符。那么,骆宾王的生年和他的诗有什么关联呢?这要和骆宾王的作品特点风格结合来看,骆宾王是高产诗人,类型很多,有不少沧桑伤感的诗,因此需要一定的时间跨度,而他又是初唐四杰第一个出场的,生年不可能过晚;骆宾王一生奔忙,无暇也不屑于过多雕琢词句,因此他的诗多有雷同之意,有的诗佳句不少,但较为普通的词句夹杂其中,如能多花一些时间整理,佳作会更多,这也算是一个遗憾吧,但如同人生一样,哪里能面面完美呢?
这首诗是一首长诗,里面典故繁多,笔者说过,擅写长诗者,构思和记忆能力都是超群的,骆宾王的长诗尤其的长,还总是能恰到好处的串联起来,无愧四杰之首。
三十二年的年华过去,我的两鬓已是和潘安一样,我们都知道潘安是美男子的代名词,但潘安,全名潘安仁却是西晋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文采纵横当世,因仕途不如意,三十二岁便有了白发,所以潘鬓是两鬓斑白的另一种说法。四十九岁仍能进入朝堂,我的年华却不像朱买臣那样,朱买臣是西汉大臣,快五十岁仍很潦倒,他的妻子和他分手,朱买臣说我即将取得功名富贵,会好好的报答你,但两人仍然分手,他的前妻对他仍时有照顾,朱买臣四十九岁时入朝堂为官,后来成为会稽太守,善待当年帮助自己的人,其前妻后来自杀,朱买臣又资助前妻的第二任丈夫,一直做到位列九卿,后因寻机致死酷吏张汤,被杀。这两联虽典故多,但意思很明显,直接表达了骆宾王年纪渐长却不得志的忧郁情绪。
纵横四方多年,却愁于建立功勋,仕途坎坷,倦于在秦川游历。出笼的鸟张开自己短短的翅膀,难以高翔,委身于车辙之中的鱼,随着水的干涸,慢慢变成了干枯的鳞片。这两联更直接的列出了骆宾王所处的环境,是对前两联的补充。
“穷经(一作磨铅)”笔者认为应该是磨铅,为什么呢?一是穷经和上一联重复,二是磨铅是涂抹笔误的材料,和“不沾用”,即无法涂抹意思相符,如同冯谖一样,弹铗想要向谁去倾诉。天子没有驱策于我,岁月却已经几度沉沦。
轻生重义的我常常怀着慷慨激烈的心,效命于朝廷的志向特别的殷勤。徒然歌颂易水河畔的荆轲,在渭川这里空自老去。“易水客”指刺秦的荆轲,这两联诗意出现了转折,从忧郁不平变得有了一些积极的信号,也为后面的诗句坐了铺垫,骆宾王的本意仍希望建功立业。
一旦我奉命巡视边塞,虽行程万里,却哪里称得上辛苦。宝剑的剑匣凝结了胡地的寒霜,拉开弓箭,如同汉家的明月。匣里金刀触动了边塞的秋色,座下的铁骑渴望荡起大漠的征尘。这六句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是作者对于朝廷委以重任,到边关建功立业的想象,写得气势恢宏,昂扬向上,里面的几个关键词可能也是“匣里金刀血未干”的出处。
“诚款”现在已不常用,意思是忠诚,为了国家更坚定了我的忠心,为国捐躯,哪里还能记得贵贱高低,正所谓“位卑不敢忘忧国”,此乃中华男儿自古之志。勒石燕然一般的功劳可与汉代窦宪相比,出谋划策比汉代的陈平还要出色。如果不能经历边关的风雪,岂不是虚度如月一般的青春,“玉京”是月亮的又一种说法。这六句也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作者进一步表达了施展自身才能的强烈渴望,和对勒石燕然一般功绩的羡慕。
整首诗中有的词句很平常,但有的词句又极为精彩,所以如前所述,骆宾王的行文风格是豪爽直接,怎么想就怎么写,不追求通篇完善,特点很突出,但这些精彩词句显然对诗坛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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