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桐城一派
小时候常常听老人讲“大头天话”,说抗战时期灵安镇上驻守小日子的一个小队,据点是灵安港南的一座炮楼,旧址大约在卖鱼雪家里的老屋处。
这座炮楼不高,砖混结构,背靠灵安港,易守难攻。白天,小日子上街耀武扬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夜晚,它们就龟缩在炮楼里不出来,怕碰到“中国兵”放冷枪。
我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常常请来赵家角的赵盲子给我们“忆苦思甜”,讲述他小时候受小日子欺凌的惨痛经历,以及他们家如何被小日子的炮弹给炸毁的惨状。
听我老爸说,我家三间临河店面,当年就是被小日子的一把火给烧毁的,更是激起了我对小日子的痛恨。
后来电视里的抗战神剧看多了,我就想,这灵安炮楼是砖混结构,没有水泥钢筋,放在现在就是豆腐渣工程,一发炮弹就可以把它送上西天。其实,我是想多了,那个时候,中国军队的装备很寒碜,别说大炮了,就是普通枪支也非常短缺。
那么,面对炮楼这庞然大物,是不是无计可施了呢?不,要端掉炮楼,并非靠强攻或者大炮轰,还可以智取。84年前,20名皇协军“反正”,一举端掉了灵安炮楼,全歼驻守灵安的21个小日子,不仅打击了小日子的嚣张气焰,而且极大地鼓舞了中国军民的抗战信心。
20比21,中国兵零伤亡,小日子全部归西天,堪称灵安版的“抗战神剧”。
1940年10月1日,驻守在灵安的汪精卫伪政权“和平建国军第三方面军独立团第一营第一连”19名中国军人,在连长孙英杰的率领下,调转枪口,突然“反正”,将日本小队长为首的21名日军全部击毙。
孙英杰,1918年出生于安徽省砀山县一个贫苦农民家。1936年,19岁的他投军从戎,次年担任班长,1937年8月参加了著名的“淞沪会战”。
1937年11月,孙英杰被俘,被关押在上海宝山俘虏收容所。1939年冬,他成功越狱,投奔昆山“罗堂阶游击队”。1940年9月初,罗部被汪伪政权收编,改称“和平建国军第三方面军独立团”,孙英杰任一连连长。这个和平建国军,就是我们经常在抗战神剧中看到的“伪军”或者“皇协军”。
同月,孙英杰奉命率部调防浙江桐乡。小日子对孙英杰不放心,将其手下近百号人马一分为三,分驻于桐乡县城、崇德县城和灵安三个地方,孙亲自带两个班共20人驻扎灵安,小日子在灵安驻扎一个小队共21人,头目是少尉齐藤。
9月份小日子在南日一带进行了一次大规模扫荡,企图消灭活跃在海宁、崇德和桐乡的抗日锄奸大队,大队长商守先率部下突围而出,但他的小老婆潘阿五和儿子商汉江却落入了小日子的魔爪,被关押在灵安炮楼。
商守先及其手下鬼精得很,白天隐匿不动,晚上月黑风高出来骚扰小日子,而且行踪不定,居无定所。民间至今还流传着商守先“白天困棺材,夜里干大事”的传说。
抗日锄奸大队的存在,令小日子寝食难安,一直视商守先为心头大患。眼见消灭锄奸大队计划失败,小日子又施一计,以商的妻儿要挟,逼商率部投降,但商宁死不从。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孙英杰的内心受到很大触动,同为华夏儿女,商能做到,他为何做不到呢。反思了几天后,孙英杰下决心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他做出了一个艰难地决定:调转枪口,反正抗日。
1940年10月1日深夜, “抗战神剧”在灵安悄然上演。
按照预先策划,孙英杰率手下突然动手,先把炮楼外的岗哨解决掉,然后冲进小日子的宿舍,趁他们熟睡之际,一枪一个,在极短的时间里20名个小日子被全部歼灭。
齐藤少尉独居一室,听到枪声便觉情况不妙,连衣服来不及穿就跳楼逃跑,准备逃到桐乡讨救兵,孙英杰部下一路追击,连开数枪,齐藤中弹倒地,后因伤势过重死于逃往桐乡的半路上。
孙英杰部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小日子的一个小队,并缴获了轻机枪2挺、步枪20多支、手枪3支及望远镜、信号枪等战利品,并救出了潘阿五和她的儿子商汉江,随即,由潘带路,连夜向南日一带转移,与商守先的抗日锄奸大队成功汇合。
次日,驻扎在桐乡县城的小日子派出大部队,沿着杭申公路向灵安进发,开始了报复行动,将灵安镇及附近村庄全部焚毁。我家的三间店面房也未能幸免。
孙英杰“反正抗日”的义举传到陪都重庆后,国民政府通过电台向全国进行宣传,并把这一事件誉为“浙西第一先声”,有力鼓舞了当时正在浴血奋战的抗日军民。
孙英杰“反正”后,与抗日锄奸大队、国军正规军192师等抗日武装互相配合,在桐乡塘南一带(南日、百桃、屠甸等地)继续抗战,打死打伤日伪军30余人,俘虏日军1名,其中,曾袭击过斜桥火车站。
抗战胜利后,孙英杰被调入浙江军官训练团培训,转业后分配到国民政府浙江省民政厅。1949年4月1日,桐乡成立“青年救国团”一支队,孙英杰任支队长。4月23日,“青年救国团”改称为“民族自卫军”。5月初,孙英杰率部在乌镇附近向解放军27军80师投诚。
建国后,孙英杰返回老家砀山,曾任砀山县政协委员,并改名孙善超。
据孙英杰回忆,他在灵安有二个朋友,分别是医生王德明(王化)和小湖羊收购店的店主周福堂。据传,周福堂曾冒险替孙英杰保管过一把手枪,孙很感激,此事未作考证,不知真假。
2004年,孙英杰去世,享年8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