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24年2月28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发布报告《朝鲜向俄罗斯转运大量军火》。报告对多个朝俄双方的港口、存储设施、铁路车站和国际机场的卫星图像进行详细的分析，并确定了朝俄之间武器运输的主要线路和途径。本文将对该报告进行简要介绍。

关键词：俄罗斯，朝鲜，弹药运输，卫星图像

报告指出，2024年1月，北约签署了一份新的对乌弹药援助协议。签署仪式结束后，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Jens Stoltenberg）表示，俄乌冲突已经发展成为“一场弹药之战”。巨大的弹药消耗使俄乌双方都不得不从国外获取弹药补给，乌克兰能够得到北约的援助，而俄罗斯也在从朝鲜和伊朗进口弹药。2023年10月13日，美国白宫确认朝鲜对俄的弹药供应已于当年启动。2024年1月，白宫进一步表示，俄军已经在俄乌冲突中使用了一系列朝鲜产的导弹。韩国国防部长称，自2023年8月以来，朝鲜可能已经向俄罗斯提供了超过250万发炮弹。白宫称，2023年9月至2024年2月间，朝鲜向俄罗斯运输了超过1万个集装箱，其中可能装有弹药或与弹药相关的材料。乌克兰总检察长称，俄军在近几周内使用朝鲜产的KN-23/24系列导弹对乌克兰进行了打击。外界普遍推测朝鲜可能会借机寻求一系列俄罗斯的军事技术。

自2023年8月以来，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对数百张商业卫星图像和其他开源信息进行了分析，并得出结论：俄罗斯和朝鲜之间的大量弹药运输仍在继续。值得注意的是，朝鲜的罗津港（Najin）与俄罗斯的杜奈港（Dunay）和东方港（Vostochny）之间的“黑船”（指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处于关闭状态的船只）活动仍在继续，并且自2023年12月下旬以来这些港口间的船只往来还出现了一些变化。

此外，俄军还在积极扩大现有的基础设施以在更接近前线的位置储存弹药。俄军目前已经扩大了季霍列茨克（Tikhoretsk）弹药储存设施、莫兹多克（Mozdok）弹药储存设施以及叶戈尔利克斯卡娅（Yegorlykskaya）机场（该机场已经被俄军改造成弹药储存设施）。

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还对图们江-哈桑铁路过境点和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的卫星图像进行了分析，以探究这些地点在当前或未来的弹药运输中所能发挥的潜在作用。

报告称，经白宫证实，朝鲜一直在使用罗津港为俄罗斯运送弹药。对该港的持续监视表明，该港口的集装箱数量和位置在不断发生变化。2023年8月至2024年2月初，达到商业卫星理想观测条件的天数为109天，在其中的49天中，多艘往返朝俄两国的货船出现在了罗津港。对卫星图像的进一步分析表明，至少有25班货船在罗津港靠岸，并在装满弹药后驶向俄罗斯。2024年2月12日的卫星图像表明，此类货船还在不断出现在罗津港。

2023年10月，英国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Royal United Services Institute）曾确认了2艘参与此类运输活动的船只身份，这2艘船只分别是“安加拉”（ANGARA）号货船（船舶代码：9179842）和“玛利亚”（MARIA）号货船（船舶代码：8517839）。在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的研究过程中，这2艘货船仍继续在罗津港停靠。例如，2024年1月8日，卫星拍到一艘与“安加拉”号的尺寸和外形特征相符的货船在罗津港装载集装箱，而“安加拉”号的船舶自动识别系统正好在此时关闭了，这也进一步印证了该船很有可能就是“安加拉”号。

2024年1月8日的朝鲜罗津港卫星图像

白宫称，从罗津港启航的船只都驶向了俄罗斯的杜奈军港。分析人员对111张2023年8月至2024年2月初的无云商业卫星图像进行了分析，分析显示，在其中的54天内，杜奈港都停靠有往返朝俄的货船。在此期间，这些船只都至少在该港口停靠了10次，每次停靠数天。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商业卫星对杜奈港口的观测始终没有间断，但从2023年12月底至2024年2月初，商业卫星都未观察到该港口的船只活动。目前还不清楚船只活动停止的具体原因。这些货船有可能还在继续停靠该港口，但避开了卫星图像拍摄的时间。不过，这种可能性较小，因为以前在该港口停靠的船只每次都会停留数天，这使得其很难避开几乎每天一次的卫星观测。分析人员估计该港口货运活动停止的原因可能有以下3个。首先，俄罗斯可能因为天气恶劣的原因而不再使用该港口运输弹药。其次，在白宫认定该港口参与了弹药运输行动后，针对该港口的审查工作也有所增加，这也可能是该港口货运停止的原因。最后，该港口货运停止还可能是因为俄罗斯方面对弹药运输速度有所放缓，这或许是此类大范围行动中不可避免的波动。

然而，在杜奈港的货运活动停止后，罗津港的集装箱装载工作却丝毫没有减缓的迹象，这不禁让人疑惑，这些货船究竟是在俄罗斯的哪个港口停靠呢？一个可能的停靠港口是东方港。2023年10月，美国专门报道朝鲜新闻的媒体“朝鲜新闻网”（NK News）曾在东方港发现了“安加拉”号货船。

东方港位于俄罗斯南部的纳霍德卡湾，是杜奈港以东约60公里处的一个商业港口。对船舶自动识别系统的数据和商业图像的分析表明，从2023年10月中旬到2024年2月初，至少有19艘“黑船”停靠过东方港，并在港口停留期间卸载和装载过集装箱。在东方港这样繁忙的商业港口关闭船舶自动识别系统是十分反常的，这可能是为了掩盖某些船只在该港口的活动。

在东方港的19次“黑船”活动中，至少有5次观察到与“玛利亚”号货船外部特征相吻合的船只。该船曾于2023年10月往返于罗津港和杜奈港之间，进行弹药转运。在2023年12月25日拍摄的一张卫星图像中，分析人员在东方港内发现了一艘可能是“玛利亚”号货船的船只。虽然没有船舶自动识别系统数据可追踪该船以前的航行历史，但是在2023年12月21日，罗津港内出现了一艘具有相同外部特征的船只，这表明该船可能在此期间往返于罗津港和东方港之间。根据此前的公开资料，“玛利亚”号货船曾在罗津港和杜奈港之间航行。2023年12月底的这次航行表明，“玛利亚”号货船可能还往返于罗津港和东方港之间，进行货物运输。

2023年12月21日朝鲜罗津港卫星图像

2023年12月25日俄罗斯东方港卫星图像

在朝俄两国间往返的船只并非只有“玛利亚”号货船。分析人员最近观察到一艘与“玛雅-1”（MAIA-1）号货船（船舶编号：9358010）外部特征和尺寸相符的船只往返于罗津港和东方港之间，而该船曾被英国情报机构认定为参与了朝俄两国间弹药运输活动。例如，该船曾于2024年2月1日在罗津港停靠，并在四天后的2024年2月5日在东方港停靠，在东方港停靠期间其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处于关闭状态。

2024年2月1日朝鲜罗津港卫星图像

2024年2月5日俄罗斯东方港卫星图像

除上述两个例子外，在东方港还看到至少3艘具有明显外部特征的不同船只，它们的船舶自动识别系统均处于关闭状态。值得注意的是，相隔几个小时的卫星图像显示，这些“黑船”既在东方港卸载集装箱，也在该港口装载集装箱。

报告认为，在进入俄罗斯境内后，朝鲜所提供的弹药大多通过铁路运往俄罗斯西部，并最终分配到至少3个弹药存储点，这3个弹药存储点分别是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和叶戈尔利克斯卡娅机场。这些弹药储存设施距离俄乌边境400公里，能够为更接近俄乌前线的作战弹药储存设施提供支持，而这些作战弹药储存设施将为距离俄乌前线更近的战术弹药储存设施提供支持。这一过程符合俄罗斯军队将补给“前推”的条令。

1.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

2023年10月13日，白宫将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列为朝鲜弹药储存点。从2023年秋季开始，该设施范围内的活动显著增加。有报道称，在2023年之前，该设施是俄军第719火炮弹药基地，位于俄罗斯南部地区，主要负责储存和维护火炮弹药、火炮系统以及相关装备。该设施占地面积2.6平方千米，周围设有多层安全围栏和多个警戒塔，其北部3公里处有一个小型铁路车站，站内有一条铁路支线。目前尚不清楚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与其东面约5公里处的季霍列茨克空军基地之间是否存在任何联系。

一张拍摄于2023年8月16日的卫星图像显示，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由两个区域组成，分别是总部区域和储存区域。总部区域内设有总部、行政和维护大楼、1个机动车辆/装备维护和修理设施、1个小型通信设施、1个露天加固储存区和1个小型蓄水池。储存区域内设有大约4个可供车辆穿行的覆土弹药库、27个露天储存区（其中一些有建筑物）、2个小型蓄水池、2个水泥路面的露天车辆/设备储存区、以及1条可装卸弹药、火炮系统和装备的铁路支线。

在上述这张卫星图像中，该设施的铁路上停有27辆各型货运列车，铁路路旁和主路上停着一些储存/货运集装箱和拖车。这也反映出了俄乌冲突期间该设施的典型运作情况。该设施的入口及通往该设施的道路上还停有少量民用车辆。图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几个刚动工不久的施工工地，这些工地至少有14个，未来将成为货运集装箱或拖车的储存区域。

2023年8月16日俄罗斯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卫星图像

另一张拍摄于2023年12月20日的卫星图像显示，最近建设完成的货运集装箱或拖车储存区域数量显著增加，总数可能达到280个。其中，将近一半的储存区域都已经停满。鉴于此类新建储存区域的布局情况，不同分类可能代表不同类型的弹药或者供不同野战部队使用的弹药。当然，这两种分类混合使用的情况也可能存在。

与上一张卫星图像中的货运列车数相比，这张卫星图像中的各型货运列车数量翻了三倍，达到了90多辆。铁路旁边和主路上货运集装箱和拖车数量也显著增加。此外，在设施入口及通往该设施的道路上出现了更多民用车辆，其中包括卡车。

2023年12月20日俄罗斯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卫星图像

一张拍摄于2024年2月10的卫星图像显示，该设施铁路上的货运列车数量减少到了80多辆，大约35%的新建储存区域堆满了货物，并且集装箱、拖车和设备的活动仍在继续。最后，在设施入口及通往该设施的道路上仍有大量的民用车辆。所有这些观察到的活动表明，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对于俄罗斯南部和俄乌冲突仍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2024年2月10日俄罗斯季霍列茨克弹药储存设施卫星图像

2.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

据报道，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的前身是俄军第68军械库，位于俄罗斯南部，是一座建设完善的弹药存储设施。从2023年10月开始，该设施内的活动显著增加。在2023年前，该设施主要负责储存和维护火炮弹药、火箭弹、火炮系统、火箭弹系统以及其他相关装备。该设施占地面积4.3平方千米，周围设有多层安全围栏和多个警戒塔，在其东北方1.5公里处设有一个小型铁路车站，站内有一条铁路支线。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可能与7.5公里外的莫兹多克空军基地没有联系，因为该空军基地有自己的弹药储存设施。

卫星图像显示，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主要由2个功能区组成，分别是总部和支持区域以及储存区域。总部和支持区域内设有总部、行政和维护大楼、1个机动车辆/装备维护和修理设施、多个机动车和火炮系统储存设施、1个露天加固储存区域，1个兵营/住房区和2个直升机停机坪。储存区内设有37个可供车辆穿行的覆土弹药库、73座加固储存室、17个露天加固储存区域、1座维护大楼（通过外形判断）、2个蓄水池和1个可装卸弹药、火炮系统和装备的铁路车站。

2023年8月至2024年1月的卫星图像显示，该设施内的货运列车、20英尺集装箱以及装运板条箱都出现了大量增加，并且从2023年10月开始，各种补给陆续通过铁路运抵该设施。其中许多货运集装箱、弹药集装箱和各种补给都停放在铁路支线旁。此外，储存区域的货运卡车数量以及总部和支持区域的民用车数量也出现了明显增加。

一张拍摄于2024年1月11日的卫星图像显示，该设施的铁路支线上停有大约36列各型货运列车，铁路沿线仍然放置有大量货运集装箱、弹药集装箱和各种补给，并且储存区域内的卡车数量相比之前有所增加。此外，相比以往，总部和支持区域内的民用车辆数量也有所增加。所有这些观察到的活动表明，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对于俄罗斯南部和俄乌冲突仍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2024年1月11日俄罗斯莫兹多克弹药储存设施卫星图像

3、叶戈尔利克斯卡娅机场

叶戈尔利克斯卡娅机场位于俄罗斯南部，距叶戈尔利克斯卡娅镇约5.5公里，占地面积3.4平方千米。该机场原先是一个直升机基地，但在2010年沦为废弃机场，多年无人使用。2023年9月3日至6日，俄军开始在该机场主跑道西侧尽头进行施工，以建设大约36个货运集装箱和拖车储存区域，这也是俄军将该机场改为弹药储存设施的第一阶段工程。

2023年9月6日俄罗斯叶戈尔利克斯卡娅机场卫星图像

一张拍摄于2024年1月30日的卫星图像显示，该机场的改造工程还在继续，进展速度较快，目前有320个不同尺寸和类型的储存区域已经完工。其中，大多数运输集装箱和拖车储存区域都沿着跑道和滑行道分布，其他则分布在该设施周边。该设施周边的加固阵地以及中心的大型加固区域可能是为了部署防空部队。

跑道和后勤区域附近的雪上布满车辙，这表明该机场的改造工程还在继续。使用频繁的道路以及储存区域内的大量货运集装箱、装运板条箱和拖车都表明，该设施正在运行，并且正在通过卡车接收和运出物资。

2024年1月30日叶戈尔利克斯卡娅机场卫星图像

1.朝鲜-俄罗斯铁路过境点

报告指出，2023年10月至2024年1月期间，部分卫星对朝鲜与俄罗斯交界处的图们江铁路车站进行了持续监视。由此得到的卫星图像显示，该铁路车站和边境对面俄罗斯哈桑铁路车站内的各型货运列车数量比往常都要多。美国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曾在2023年10月6日的报告中所指出，这一铁路使用量较之前有了明显提升。虽然公开报道中并未明确提及该铁路车站参与了当前的朝俄弹药运输，但该铁路车站曾在2022年11月被用于向俄罗斯运输“单兵火箭和导弹”。

一张拍摄于2024年2月4日的高清晰度卫星图像显示，该铁路的车流水平仍然处于高位。图们江铁路车站内的仓储区域周围分布有货运集装箱、装运板条箱以及设备，这些箱子和设备的数量和类型都在不断变化，并且铁路上的货运列车数量、类型和停放位置也在不断变化。而哈桑铁路车站内的货运列车数量、类型和停放位置也在不断变化。虽然朝俄之间的海运弹药数量可能远大于铁路运输，但朝俄之间高水平铁路流量表明，朝鲜仍然在为俄罗斯提供各种武器和弹药，而俄罗斯也在向朝鲜运输某些货物。

2024年2月4日朝鲜图们江铁路车站卫星图像

2024年2月4日俄罗斯哈桑铁路车站卫星图像

2.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

在过去五个月里，朝鲜和俄罗斯达成了广泛的双向贸易协议，这很可能需要双方的人员交流和协调。因此，在朝俄技术人员、后勤人员、外交人员和军事人员的交流过程中，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可能发挥了一定作用，并且很有可能运送了少量关键物品和技术。

为了确定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在正在进行的朝俄贸易中的潜在作用，分析人员对现有卫星图像进行了初步分析，并将2023年9月至2024年1月的该机场飞机数量与一年前同期水平进行比较。然而，恶劣天气和现有高分辨率卫星图像存档有限等因素限制了该工作的具体效果。

2024年1月10日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卫星图像

分析结果表明，除了2023年9月上旬的金正恩访俄之旅可能使该机场的飞机数量小幅激增以外，其他时间段的飞机数量一直保持相对稳定。此外，分析人员还对符拉迪沃斯托克170公里范围内的7个空军基地的卫星图像进行了全面分析，所得出的结果也基本相同，即飞机数量只有在2023年9月上旬出现了小幅激增。这些分析结果表明，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国际机场出发的现有商业和军事航班以及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俄罗斯西部的现有铁路交通，可以满足目前的人员交流和潜在关键部件或技术的运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