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芳全一时不敢用力甩开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郭淑芬,他此时有点同情可怜变得疯疯癫癫的郭淑芬,他真的怕摔伤了郭淑芬,凭他杨芳全一米八多的个头,以及他所练的一身武功,别说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他要想摆开,也会在瞬间将对方摔倒在地,可面对为情而痴的郭淑芬,他下不了手啊!
他扭头好言苦苦相劝着,耐心告诉郭淑芬他不是她所心仪的那个负心的北京知青张海波,可无论他怎么劝说,郭淑芬就是死死抱住他不松手,郭淑芬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眼噙泪水,小嘴喃喃自语着什么话儿!
无奈,杨芳全只好乞求三个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中年妇女,他对站的距他较近的中年妇女李改荣苦苦一笑说:“改荣婶呀!麻烦你给我把她拉开,她这样儿,传出去了,会让不知內情的人还误以为我把她咋地呢?这让我跳进黄河都说不清了,我还没订亲呢……”
李改荣咧嘴笑得合不拢,却不肯上前帮忙,却说:“芳全呀!我看你还是娶了郭淑芬吧,婶听人说,郭淑芬这病只要和她自己喜欢的人结了婚就会好的……”
“改荣婶啊,”杨芳全一听,哭笑不得地说:“你快别胡说了,他喜欢的是从北京来插队的知青张海波,她把我误当成了张海波了,我求你快帮帮忙吧,你帮我把她劝看,我给你吃地软包子,我不骗你,我说的是真话,这地软包子是我今天从县里回来时给我大买的,我大只吃了三个,还剩下7个呢,我大刚就去了我大姐家……”
李改荣一听有好吃的,又看杨芳全说话是认真的,美味的地软包子,勾起了李改荣的饥饿感,李改荣吞咽了一下口水,尔后敛了笑,严肃着表情,上前很认真地劝郭淑芳说:“淑芬呀!快松开芳全,大姐知道你喜欢芳全呢,是这样你先把他松开,大姐让他随后托个媒人到你家里提亲好不好?”
另外两个中年妇女,也听到了杨芳全承诺有地软包子吃的话,也忙笑着上前帮忙劝说郭淑芬,在三个中年妇女的连拉带劝下,郭淑芬这才松开了手,并不失时机地抱住杨芳全的脖子,在杨芳全的脸上亲了一口,尔后嘻嘻一笑说:“芳全呀!我回去了,我在家等你请的媒婆到我家提亲呢,记住噢!可不要骗我啊……”
杨芳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郭淑芬这才高兴地转身离开了,边朝回走,边高兴地张嘴唱起了由乔羽作词,张埭昌谱曲,郭兰英首唱的一首山西民歌《人说山西好风光》,还别说郭淑芬的嗓音不输郭兰英,她嗓音甜美,音域宽阔,吐字清晰,富于韵味,具有浓郁的中国民族歌唱特色,酷似大队高音喇叭里正在播放郭兰英的唱腔。
而事实上,在当时文化娱乐生活比较贫乏的农村,每至年关,大队革委会一班人,为给新年凑兴,都会在过农历春前的一个多月,将村里一些能歌善舞的青年男女社员组织起来,排练一些文艺节目,在春节期间表演文艺节目。
如革命样板戏《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
当然了,这些业余演员也不是白干的,各生产队是要给演员们记工分的。
而演员的组成,则以插队落户的男女知青为主,也有少量学历较高的农村男女青年参加,能歌善舞的郭淑芬自然也在其中,郭淑芬与北京插队知青张海波之间产生了感情,也就发生在一起排练节目的那段日子。
郭淑芬虽是农村女青年,但长相甜美漂亮,曾经一首声情并茂的《绣金匾》独唱,赢得了台下一帮农民观众的阵阵掌声,所以郭淑芬刚才唱《人说山西好风光》这首歌,能唱的悦耳动听,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郭淑芬临走说的一番话,让杨芳全吃惊不小,看来郭淑芬当时抱住他的时候,大脑并不全糊涂,郭淑芬已明白他杨芳全并不是抛弃了她的北京插队知青张海波,他杨芳全就是杨芳全,土生土长的杨芳全,不过是他杨芳全长得和北京插队知青张海波有点像而已,郭淑芬的精神状态是一半游离在已逝的所谓甜美的岁月中,一半置身在现实生活中,也就是说郭淑芬是一时糊涂,一时清楚。
无论怎么说,杨芳全心想,他今后都不可能与疯癫了的村花郭淑芬再有什么故事发生了,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幕,不过是个笑话而已,今后见了郭淑芬,自己远远避开就是了,可杨芳全万万没有料到,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与郭淑芬之间的故事,其剧情并没有因他的提防而能划上句号,且很快就发生了。
远的暂且不谈,先说当下的事儿。
等郭淑芬的人影和歌声消失在远处后,中年妇女李改荣嘻嘻地笑着说:“贤侄啊!郭淑芬的人我们已帮你劝走了,你该请我们三个到你家里吃地软包子了噢……”
杨芳全笑笑说:“改荣婶尽管放心,我说话会算数的,走,去我家吃饱子……”
随后,三个中年妇女,在李改荣的率领下,尾随在杨芳全的身后,来到杨芳全的家里,帮杨芳全将满地的白面馍头拣起来用白毛巾擦净,装在馒头缸中。
杨芳全从一只小篮子里拿出7个地软包子,发现包子已冻得硬梆梆的,他就将7个地软包子放在一只蒸笼里,揭开锅盖,加几瓢水,尔后将7个地软包子放进锅里,在灶火下引燃一把硬柴火,在为包子加热的同时,杨芳全又沏了一壶酽茶款待三个中年妇女。
杨芳全款待三位中年妇女的茶叶是中国名茶龙井,这龙井茶是他侍候的女主人刘菊英送给他喝的,他舍不得喝,又拿回家孝顺父亲。
不大功夫,锅内的乳白色的热蒸气腾起,地软包子的香味也随即伴着白蒸气弥漫全屋。
过了一会,杨芳全揭开锅盖端出包子让大家吃,三个中年妇女一人两个地软包子,他自己一个。
人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一点不假。
三个中年妇女边吃边聊,边说着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又说郭淑芬的不自爱,明知张海波是从北京来的插队知青,父母又是国家的高级干部,这样的人,怎么会真正喜欢农村女孩子呢,可郭淑芬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却偏偏喜欢上人家张海波……
三个中年妇女的这番谈话,杨芳全不爱听,但也没有马上有什么不满的表示。
在杨芳全的想法中,你张海波明知自己不可能娶农村姑娘郭淑芬为妻,一开始就不应该给郭淑芬什么幻想。杨芳全认为这个从北京来他们羊群娃村插队落户的知青张海波是个道德败坏的人,在玩弄了郭淑芬的感情后,自己拍屁股走人。
若张海波还在羊群娃村,他一定会找张海波为郭淑芬讨个说法。
其实,当年从城里到农村插队落户的个别男知青,也是很喜欢打架斗殴的。写到这里,若是60后或70后的也就是说对当年知识青年到农村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一事有记忆和印象的朋友,可谈谈自己的看法,看笔者说的可否是实情?
三位中年妇女吃饱喝好,又把话题转移杨芳全的身上,问杨芳全在县城干什么工作,杨芳全自然是不肯对她们说什么实话,杨芳全谦虚地说他在县建筑公司当普工,干的扛水泥搬砖的辛苦活。
一个姓郭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几眼杨芳全,笑说:“芳全呀!我五队也有两个小伙子在咱公社建筑队上干普工呢,人被太阳晒得又黑又瘦,穿一身蓝色的粘满了沙灰浆的劳动布工作服,而你呢穿的干干净净,就像个清水鬼子一样,再看你的脸和你的手细皮嫩肉的,你出了门要是对人说你是在咱县建筑队上干苦力工的活计,不说你婶我不信,估摸着都没人会信呢……”
杨芳全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这位中年妇女说的是实情,一般在建筑队上干工的人,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皮肤粗糙而偏黑,稍一留意,就会从他们穿的衣服上的某一处,发现粘有沙浆或泥灰的痕迹,但他们个个身体健康而强壮。
三个中年妇女叽叽喳喳说了一会闲话,就起身离开了。
送走三个中妇女,杨芳全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声,实话说,杨芳全之所以会轻叹这一声气儿,是杨芳全对自己一下子损失了6个香喷喷的地软包子的事儿有点心痛,每个包子他买的时候,人家要收他8分钱和一两粮票呢,别怨杨芳全小气,80年代初,西北乡村农民吃的粮食还是比较紧张的。
这一下子让杨芳全损失了四毛八分钱和6两粮票,杨芳全能不有点小小的心疼了。
大家可否还记得,当时无论是县上还是公社的干部到农村当驻村工作组时,是不用自己煮饭吃的,而是由各生产队的农户家里轮流吃饭,而农民都比较淳朴,自己平时舍不得吃,但对这些驻队工作组干部的一日三餐,都会做一些好吃的饭菜招待,而这些驻村工作组干部,在吃过晚饭后,会掏三毛五分钱和一斤省内通用粮票放在饭桌子上,以示对一日三餐的酬谢。
杨芳全原计划送父亲上原到大姐家后,返身进家门把凉在案板上的馒头收起来贮存好,自己就到邻家借一辆架子车就到公社煤场拉几百块蜂窝煤回来,用来给父亲在接下来的日子取暖烧水泡茶,可不承想,经郭淑芬这事儿的一折腾,误了时间,他到公社煤场,人家公社煤场的工人恐怕已下班了,再说冬季的白天时间比较短,不到6点太阳就会落山,可他要在天黑前赶到女主人刘菊英的家里。
80年代初期,城市的治安比较乱,刘菊英他们生活小区里,也住有个别没有工作,手脚不干净的不良青年,整天偷鸡摸狗的,为此,刘菊英每次回省城,都会叮嘱杨芳全晚上要住在她家。
而农村的治安情况相对比较好,走的时候,只要关好门窗,一般不会发生什么事儿,杨芳全还是比较放心的。为此,天黑前杨芳全必须赶回刘菊英她家,翌日自己再赶回来到公社煤场拉蜂窝煤,
而周姨平时每当刘菊英去省城婆家看望儿子时,周姨都会回自己的家里,周姨的家在县城近郊,就在县城北郊的一个村上,走路十多分钟就到了刘菊英他们的生活小区。但看时间还有点早,杨芳全就决定劈一些硬柴给父亲留下日后搭蜂窝煤炉子用。
于是,杨芳全找到斧头坐在院子的一把小橙子上开始劈柴,没想他刚坐下,就听到有人敲院大门,他放下斧头就去开门,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立时让杨芳全的心砰砰狂跳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