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寒冬的东北剧场里，6岁的王金龙攥着母亲衣角候场。前台传来阵阵喝彩声时，母亲往他手心里塞了块烤土豆——这是他们母子今天的午餐兼晚餐。谁都不曾料到，这个啃着冷土豆登台的孩子，二十年后会成为赵本山最器重的弟子之一。

王金龙的童年注定与寻常孩子不同。父母经营的二人转剧团遭遇骗局那年，全家只剩半袋玉米面度日。9岁的他每天黎明前就拖着麻袋出门，在结冰的街道上翻找废品。有次为捡个汽水瓶，他整个人栽进雪堆，手指冻得通红也不敢回家——那天多卖五毛钱，就能让卧病的父亲多吃个鸡蛋。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沈阳某乡镇戏台。15岁的王金龙在《包公断后》里反串老太太，夸张的步态惹得台下赵本山拍腿大笑。这段师徒缘却等了整整三年，直到他在全省二人转大赛凭原创段子《我要当明星》夺魁，才正式叩开赵家班大门。

2009年辽阳某农家院里，26岁的王金龙握着唢呐的手微微发抖。身旁挺着孕肚的丫蛋正给婆婆剥蒜，阳光透过塑料棚顶洒在她浮肿的脚踝上。这对新婚夫妇刚结束连续36场下乡演出，银行卡余额刚够付县城出租房的季度租金。那时的他们以为，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

八年后的离婚声明来得猝不及防。网友后来翻出某次直播录屏：丫蛋与男粉丝对唱《糊涂的爱》，王金龙在镜头外安静地修补破洞的演出服。当同门师弟小鹏飞用游艇向丫蛋求婚的新闻刷屏时，王金龙正在老家剧场教孩子们踩高跷。面对追问，他对着直播镜头轻轻叹气：戏台上的搭档，未必能成生活里的伴。

如今的沈阳棋盘山脚，37岁的王金龙常骑着二手电动车去培训班上课。教室墙皮有些剥落，但道具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年前父亲传给他的铜钹。去年冬至，有学员拍到他蹲在暖气片旁啃韭菜盒子——妻子送来的饭盒底下，压着张治疗关节炎的理疗卡。

而在三亚某临海别墅里，丫蛋第三次坐月子期间，丈夫小鹏飞正带着双胞胎女儿堆沙堡。海浪声混着孩子的嬉笑传来时，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刚流产的王金龙母亲，把最后半碗小米粥推给发高烧的她。那时北风呼啸的窗外，隐约传来师徒们晨练的喊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