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头山剿匪记

文/ 吴为民

一轮朗月挂在烟波浩渺的武山湖滨破头山上空，破头山风不时飘来阵阵武山湖的鱼腥味，除秋虫凄声切切外，山周边的村庄死一般的寂静。突然，破头山顶洼地一声枪响，打破了空山旷湖的宁静，原来是解放军连长蔡干带领剿匪部队中的李洪年排长中弹牺牲。武山湖是秦末汉初古彭蠡泽遗留广（武穴）的最后一瓢水，它是“九江”源头，长江古航道——北江水域（今华阳水系）。武山湖汇集了大别山广济诸水，水源充沛。武山湖滨的察山、破头山，山水相依，地势险要，向为兵家必争之地。史上战争频仍，汉初，刘邦、樊哙战英布；元末明初陈友谅大战朱元璋……解放初，国民党广济地方武装，溃散后，占山为王成土匪，企图颠覆新生的广济县共产党政权。

武穴市魏高邑村破头山，其山西南部山头，因古时地震崩塌而得名，历来藏龙卧虎。广济解放前后，最大的一场战斗就是破头山剿匪。

1949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以摧枯拉朽之势荡涤长江北岸的国民党军正规部队。国民党地方军事力量迅即分崩离析，一部分成了散兵游勇；一部分结为垂死挣扎的顽敌。当时广济县的国民党自卫队分为四股：一股由支队长张文彩带领驻梅川观山寨；一股由大队长饶龙刚带领活动于武穴沙地一带；一股由中队长刘关年带领逃窜到花桥等地；一股由大队长涂水如带领活动在武山湖周围，他们昼伏夜行，竭力拼凑力量、企图伺机颠覆我新生的革命政权。新成立的广济县人民政府的方针是：集中主力对股匪打歼灭战；散兵游勇用游击战的方法争取他们放下武器，立功赎罪。广济剿匪指挥部指示蔡干同志带领部队消灭活动在武山湖一带的股匪。

1949年秋，广济县人民政府成立清反指挥部，由贺导海（指挥长）、马季春（副指挥长）鲁岱（公安局长）等人组成，并在上周煜垸集训国民党人员，对他们进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赎罪、立大功受奖的政策教育，使反动阵营迅速瓦解，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第一批参加集训的有三百余人，集训结束时，对民愤极大而又不认罪的人如当过广济县长的张浩然和任过国民党县长的郭汝嘉等予以扣押，就关在上周煜垸。表现好的就暂时释放回家，以观后效。第一批将结束，接着于9月20日左右办第二期，蔡干连是担任保卫集训班和指挥部安全的。蔡干任连长，长期驻此待命。9月30日，有革命群众来报告说德里桥附近有五大姓的人在开会，可能有活动。随后任该地副区长的邓通来报告，说他侦探到集训中的国民党人员串通当地反动分子，与国民党自卫队的股匪勾结，阴谋在农历八月十五日（即阳历10月6日）攻击我指挥部，劫持在押人少，情况甚急7此时已是下午四点，饭已做好了来不及吃，贺指挥长命令蔡干同志带一个加强排（排长李洪年，安徽人）共四十余人立即出发，留王化臣排保卫指挥部，蔡干带着部队从上周煜出发，经苍头埠向德里桥冲刺前进，包垸一围，毫无动静，扑了个空。蔡干向一个老头诈问，“我们的大部队向哪开走?”老头信以为真说，一只船往下开，二只船往上开去了。”蔡干即与指挥员张昆山、邓通等商议决定：他们带一部份战士沿湖往上搜索，蔡干带一部份战士就地埋伏，约等到晚上9点，仍无动静。蔡干马上集合全排战士，向陶家塘进击，到垸后也未发现敌人，此时已深夜12点多了，大家肚子都饿了，乃到陈林细垸（约千户左右）做饭吃，并在渡口放了两个哨，刚吃完饭，哨兵发觉有两只船向渡口划来，哨兵乃诈喊：“做什么的?把我们的人送哪去了?”“送破头山去了!”划船的应道，划船的并未识破真象，等他们上岸，我就把船主扣押，并进行教育，但船主仍很害怕，趁我们不注意时，竟弃船逃跑了。蔡干见情况紧急，怕船主通风报信，立即找来三只船，一只由李排长带领七名战士打先锋，一只由张昆山带领跟进，蔡干与邓通乘船随后赶来，齐向破头山猛冲。但破头山有四个垸场，我们首先冲到第一个垸（上郭垸），约20户左右，经过仔细搜索，并未发现情况，蔡干无精打彩地坐在一家堂屋凳子上，思索着敌人真狡猾，尽与我们捉迷藏。突然发现墙边靠的两只船桨还在滴水，顿时使我大起疑心，乃把户主（老头）拉出来，找出棕绳要吊起来。老头甚为恐慌，战战兢兢地说：“并不是我自愿的，是他们硬要搭船来的”，蔡干解释说，“只要你说出真，与你无关!”老头说：“我刚才带一船人到上程垸前面榨坊上岸，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一转身你们就来了。”蔡干乃立即整顿队伍，向山坡的上程垸搜索前进，一进垸场，又毫无动静，又扑了个空。那时已是深夜三点多了，战士们都疲倦极了，我们也认为破头山四个垸已搜查了二个垸，并未发现情况，加之破头山四面是水，又无船只往来，恐怕敌人早已远遁，八房垸小，离上程垸近，是藏不住土匪的，现在只有山顶洼地的下陈垸（30多户）可搜可不搜，蔡干与张昆山、邓通、李排长等人商议，决定由李排长带领五班（班长姓张山东人）到下陈垸去一趟了事，议后已到5点，天色将明。李排长带领六名战士和董阳春出发了，我们把枪倒背在肩上，漫不经心地向下陈垸进发。走到垸前山边，并未发现敌人的哨兵，李排长等人更大胆地进垸。当李排长走近垸前第一家门前时，敌人的枪突然响了，李排长当即中弹牺牲。蔡干听到枪响，认为是战士走了火，随后连连枪响，知道与敌人遭迂了。迅即组织全排主力，分三路向下陈垸包抄过去，左右两路各配机枪一挺，中间配冲锋枪一支，迅即向下陈垸进击，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匪首涂水如将机枪掇起来向我方扫射，将我部堵住，无法近垸。突然涂匪机枪卡壳不响，阳春同副班长得近涂匪住房后门，涂想趁混乱之际从后门溜走，等他一冒头，董阳春挥动长枪，一枪托将他击昏逮住，等他苏醒过来，蔡干命令他向匪众喊话，众匪见匪首被擒，战斗力为减弱，枪声顿时平静。敌人另一机枪手见势不妙，手提机枪沿湖边跑边打，不巧撞了个踉跄摔在地止家被我方捉住缴了械。余匪见大势已去，纷纷泅水逃跑。新屋郭太昌躲到水里冒出一点鼻子，被董阳春一枪打中咀巴，受伤成了俘虏。最后还有小股匪兵不听劝告，躲在楼上向下射击，我们乃集中火力，坚决彻底予以消灭。

战斗从早晨5时起至上午9时结束。贺指挥长带一连人来支援时枪声以趋平静。我方牺牲有排长李洪年，班长张xx因流血过多，在抬回的路上就牺牲了，五班战士陶水尔（四望人）等3人，我方机枪射手饶金妹（四望饶焕窝人）作战勇敢立了功。这次战斗共缴获敌机枪2挺，（一挺捷克式，一挺加拿大造）长枪40余支，手枪2支，小钢炮一门，新子弹十多箱。打死打伤顽匪十余人：朱华垸朱兵尔、魏高邑垸一人、冯秀垸一皮匠，郭太昌等，活捉匪首涂水如，匪徒50余人：冯秀垸冯军一、郝起发、冯云华等。

敌人这次密谋起事集中兵力100余人，机枪两挺，小钢炮一门，子弹充足，比我们的实力大多了，但他们哪知我们尾追于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个措手不及，同时天已亮了，他们撤去了岗哨，以致我军深入匪巢，他们已在睡梦之中，及至枪响，才无目标地自内向外射击，因而我排得以将股匪全部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