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等我。”
鬼方繇说完这句话，就倒在了小夭的怀里。
小夭的心已经慌乱的不像样子，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她压制住自己那好似要跳出胸口的心跳和想要崩溃尖叫的本能，几个深呼吸过后，终于能够切换回一点医者的冷静。
探查过后，她发现鬼方繇应该短期内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更像是灵力妖力耗尽之后陷入了沉睡。
但是，只是像，到底是不是她也拿不准。
因为就算是灵力耗尽，经脉血脉里也总会有维系身体运转的残留，而不会像鬼方繇如今这般，整个身体里仿佛完全是空的，从来没有任何东西存在的样子。
没有任何生命力。
但又有微弱的呼吸。
更诡异的是，鬼方繇那滚烫滚烫的身体温度还在一点点升高，小夭甚至觉得如果再这样烧下去，鬼方繇可能就要直接变成火烤海妖了……
“他怎么样了？”几乎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动的金天星沉，只晚了小夭一步到。
她感知了下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些不确定地说：“尘念对我的牵制好像没有了。”
“刚刚尘念好似要吸干一样卷尽我的灵力，但没多久，这种感觉就消失了……”金天星沉向小夭解释。
小夭眼圈赤红赤红，仔细看嘴唇都有些苍白到微微发颤，“劳烦金天姑娘去帮忙准备些退烧的药物，鬼方繇如今的情况，我不敢轻易移动他。”
金天星沉点点头。
往外走的时候，檀乌和鬼方杵也赶了过来。
小夭看到他们两个，强装着的情绪一下子有点绷不住，她带了几分祈求看向二人：“檀乌，你快来看看，鬼方繇他这是怎么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治疗他。”
檀乌轻轻抱了抱小夭。
身为鬼方的祭司，她本身就有跟天命镜沟通的能力。
只不过那个死镜子，十次有七八次是没有回应的。
这次，檀乌将试探的灵力伸过去。
很好，天命镜立刻马上就有反应了，就是第一时间就把檀乌的灵力打了回来。
檀乌几乎不用分析，就感受到了天命镜赤裸裸外放的暴躁。
她的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鬼方繇做了什么？能把这不知道已经存活于世间多久的上古神器给惹毛了？”
鬼方杵碰了碰檀乌，示意她看天命镜和尘念。
“尘念，这是，被毁了？”檀乌和鬼方杵互看一眼，眼里都是震惊。
檀乌的嘴巴不自觉地张大了。
然后她揉了揉自己的脸，看向小夭：“自他复活归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来找我和鬼方杵商议，大部分时候都一副从善如流的样子，有些强硬的举措也都在我们预估之中，合情合理。所以，他那副尽职尽责的样子，是因为那些事他压根都没有当成是多么需要正儿八经对待的事情吗？初始我还忐忑九命相柳从来也不是受人摆布的性子，还好奇他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这么看来，他坦然背起鬼方族的使命，或许根本不是因为那什么天命镜的束缚，只是感念鬼方救了他一命，所以在报恩？”
檀乌一边说一边看向鬼方杵，本以为这个一贯乐呵呵不笑不说话的鬼方杵，会接一接自己的话茬，缓和下现在有些让人没底的氛围。
却未曾料到，鬼方杵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脸上的表情严肃到有些阴沉。
“你怎么了？”檀乌碰碰鬼方杵。
“啊？没事，我就是担心族长。”鬼方杵愣了愣，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檀乌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有点心不在焉的。”
小夭关心则乱。
檀乌对他们的族长大人，可是一百万个有信心。
不过，她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万一呢？
低预期的惊喜总比高期待的失望要来得容易接受一些。
金天星沉带药过来的时候，一块带回了一张软榻。
几人一起合力把鬼方繇挪了上去。
檀乌和小夭的看法一致，短期内鬼方繇确实不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几人轮流输送灵力辅助药物，虽然鬼方繇的体温没降下去，但是总归是没再升高。
状态稳定一点后，金天星沉看向大家：“现在怎么办？”
几人面面相觑，少顷过后，还是檀乌开口：“怎么办？凉拌呗！我们本来就不掺和大荒的各项事务，前段时间因为妖族的事情被盯了一阵，现在都在忙着妖族神族贸易的事情，生怕落后了分到的好处没别家多。除了涂山璟，也没别人介意我们。看尘念这样子，也是短期内掀不起什么浪花了，我们就先照看着族长，想办法唤醒族长吧！”
小夭一直坐在鬼方繇的床榻边。
此刻听到檀乌的话，她难掩心中的酸涩：“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
“我的小夭，你就别这么往自己身上背包袱啦！”檀乌大喇喇地说“青丘的涂山族长，可从来都不是一般人物，你虽是他的执念，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小夭有些迷茫地看着檀乌。
明明一开始跟檀乌接触的时候，檀乌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对谁都不假辞色。
可是某些时候，她又会像现在这样跳脱无比……
就像，一个壳子里，有两个不同的灵魂……
天命镜内。
圆脸小孩盯着在自己的地盘依旧优哉游哉的鬼方繇，整个人气到跳脚，“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缩小版的尘念像是围巾一样绕在小孩的脖子上，鬼方繇看一眼就忍不住想笑。
他懒洋洋地挑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鬼方族长依天命镜行事，本就是族规。”圆脸小孩十分抓狂。
“那你选个新族长吧，我不想干了。”鬼方繇的语气欠欠的，眼皮抬都没抬，甚至还顺势找了个平整的地方躺下了。
圆脸小孩黑黑的瞳孔愈加幽深，发出的声音还是孩童的动静，但语气却莫名森然：“你的命，是光阴盏为引，我天命镜为基重铸的，没有我，就没有如今的你。”
鬼方繇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能为了牵制鬼方的尘念站在鬼方的对立面，有何资格再要求我这半路族长对你有多忠诚？”
圆脸小孩释放出威压。
“在吾等上古神器面前，尔等都为蝼蚁。”
“你只需要服从，不需要质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