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kTok认为美国国会的做法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美国国会则宣称他们并非禁止TikTok，而是要求出售

文 | 刘以秦

编辑 | 马克

2024年3月8日，美国众议院能源和商务委员会以50:0的投票结果，一致通过了《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程序侵害法》。根据该法案的要求，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要在法案生效后165天内出售其股份，中国公司仅能持有不超过20%的股份，否则苹果、谷歌等应用商店平台将下架TikTok，且TikTok不得与其他美国公司有业务往来。

该法案不只针对TikTok，由外国公司控制的应用程序均受影响。违反该法案的应用程序商店会根据被禁应用程序的用户数量处以罚款，每个用户5000美元。目前，TikTok在美国用户超过1.7亿，如果法案生效且苹果和谷歌拒绝合作，可能将分别面临约8500亿美元的罚款。

投票当天，TikTok向用户推送一项通知，称“国会正计划全面禁止TikTok”，呼吁人们“在政府剥夺1.7 亿美国人自由表达的宪法权利前，站出来说话”。通知称“禁令将损害数百万企业，破坏全国无数创作者的生计”，并呼吁用户告诉国会TikTok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让国会议员对提案投反对票。通知还附上了通过输入邮政编码引导用户给国会代表打电话的按钮选项。

美国国会工作人员表示，国会办公室电话已经被打爆，不少议员因为电话太多关掉了手机。

多位业内人士及法律人士认为，这项法案能否最终生效并执行还不清晰，一是因为法案还需要众议员全员投票，通过后还需要参议院批准，在这一过程中很有可能被驳回。二是即使法案通过，TikTok如何出售、以什么价格出售、出售后如何继续运营、是否还能使用母公司的软件和算法等，都需要细化讨论。

一位长期在美国的投资人表示，TikTok如果要满足美国国会的要求，关键不是出售股份，而是交出控制权。科技公司中，创始人持有少数股份和多数投票权的情况很常见。

TikTok在美国已经持续遭遇多次质疑和禁令，前任美国总统特朗普是其中关键人物。2020年，特朗普要求字节跳动将TikTok出售给一家美国公司，否则将从美国应用程序商店中下架。美国政府曾达成过一个三方协议，将 TikTok出售给美国软件公司甲骨文，但该交易最终失败，特朗普的禁令被联邦法院驳回。拜登上任时，撤销了特朗普的行政命令，并开始与TikTok和字节跳动私下谈判。

不过，在这次的禁令行动中，特朗普却表达了反对意见。他在社交平台上发文表示，如果TikTok被禁止，Facebook的业务量将翻倍，而Facebook在上一轮选举中有严重的作弊行为，“它才是美国人民真正的敌人”。

当时联邦法院驳回特朗普行政令的核心在于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中的言论自由条款。第一修正案于1791年通过，禁止美国国会制定任何法律剥夺言论自由。这一次，TikTok同样把重点放在宪法第一修正案中。TikTok发言人表示，众议员拟议中的法案践踏了第一修正案，并剥夺了500万小企业赖以生存发展和创造就业的平台。

目前在美国国内，有两派不同意见。支持禁止或出售TikTok的人士认为，他们限制的是中国公司对TikTok的所有权而非内容，且并未完全禁止所有权，有出售大部分股份成为小股东的选项。反对者则认为，这些都是美国国会议员的“话术”，政府不应该有任何限制言论自由的权力，且部分反对者表示，美国国会如果在意的是数据安全，那为何只严格限制TikTok，对于其他同样掌握大量数据的美国公司的管理明显宽松得多。

美国政府声称TikTok对国家安全构成威胁，因为中国政府可以利用TikTok用户的数据，他们担心这些信息可能会被用来识别情报目标或进行虚假宣传活动。但截至目前，美国政府并未公开提供任何证据证明这一威胁实际存在。

2022年7月，TikTok向美国部分共和党参议员致信，表明公司正致力于推进名为“得克萨斯计划”（Project Texas）的项目，将所有美国用户的数据存到甲骨文公司的数据中心里，首期投入15亿美元，之后每年投入10亿美元，创建由2500名工程师和安全专家组成的TikTok美国数据安全部门，接受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CFIUS）定期审计等。

TikTokCEO周受资在信中写道:“得克萨斯计划的总体目标，是通过加强平台的数据保护系统以及权限管控措施，来帮助TikTok与用户和利益相关者之间建立信任关系。与此同时，该计划还会帮助TikTok与美国政府就保护用户数据和国家安全机密达成一致。”

据美国媒体报道，CFIUS拒绝了这项提议。

据第三方机构OpenSecrets的统计，2022年字节跳动在美国游说的开支达到538万美元，比上一年微增。不过，这一数字低于美国科技巨头谷歌、亚马逊、Meta的游说费用，他们每年的花费超过100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