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喃风 编辑丨喃风
瓜棚里闷热异常，像个蒸笼。寡妇王丽玲、我的妹妹与嫂子三人正举着手电筒，刺眼的光柱直直地打在我脸上，让我睁不开眼。
我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惊慌。
“阿辰，你还有啥说的？这回人赃俱获了吧？”王丽玲的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把锥子直戳我的耳膜。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边一个黑影就坐了起来，睡迷糊的赵秀芳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那一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脑子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场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那天夜里我割麦子回来，路过王丽玲家门口，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想翻墙进去。
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想抓贼，结果贼没抓到，反被刚守寡不久的王丽玲的女儿赵秀芳给撞见了。
“抓贼啊！抓贼啊！”任凭我怎么解释，赵秀芳就是不信，非说我是想跳墙头做那偷鸡摸狗的事。
最后还是王丽玲出来，她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我，我当时就想，这姑娘怎么这么蛮横不讲理？
赵秀芳那丫头，从小就喜欢捉弄我，那天晚上也不例外。我解释了半天，她就是不信，还非要我第二天陪她去赶集才肯罢休。
第二次冲突是发生在几天后，赵秀芳竟然跑到我家，当着我嫂子和妹妹的面说要嫁给我，说我那天晚上已经答应她了。
我当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承认，赵秀芳长得确实不错，但她泼辣的性格实在让我不敢恭维。而且，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放不下的人，那就是杨志彬的妻子，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我和杨志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他妻子秀外慧中，我对她一见钟情。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还没等我表白，杨志彬就因为意外去世了。
迫于家族压力，她最终改嫁他人。
我拒绝了赵秀芳，并告诉她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听后，眼圈红红的，咬着嘴唇跑开了。
我心里清楚，赵秀芳对我有意思，可我已经心有所属，只是佳人已嫁为人妇，徒留我独自神伤。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也为了摆脱赵秀芳的纠缠，我决定抓到那个“跳墙贼”。
一连好几个晚上，我都躲在王丽玲家墙外的草堆里，结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还被蚊子咬得满身包。
直到那天晚上，我又听到墙根有动静，以为是“跳墙贼”来了，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一把将人抱住。结果，却抱了个满怀香软。
“阿辰，你说你是来抓贼的，那你抓到我什么了？”黑暗中，赵秀芳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
我吓得赶紧松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竟然是赵秀芳！
还没等我开口解释，王丽玲就从屋里出来了。她看到我和赵秀芳拉拉扯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我百口莫辩，赵秀芳却添油加醋，说我和她情投意合，才会深夜私会。
我当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娘俩一唱一和，硬是给我扣了一顶“流氓”的帽子。
我以为躲着赵秀芳就能息事宁人，没想到第二天村里就传开了我和赵秀芳深夜私会，被王丽玲抓个正着的谣言。
我气得火冒三丈，怀疑是村里的二流子三老奔造的谣。
现在想想，那天晚上三老奔确实在附近，说不定他看到了事情经过，故意添油加醋地散播谣言。
可谣言毕竟是谣言，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谁知那天晚上，就出事了，那天正直夏夜，空气闷热让人难以入睡，我索性搬了张凉席，躺进了自家瓜田边的瓜棚。
半梦半醒间，感觉身边多了个人，拥挤逼仄。猛然惊醒，手电筒的光柱直直地射进我的眼睛，刺得我睁不开眼。
是嫂子、妹妹，还有……赵秀芳和她妈王丽玲，四个人，两束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赵秀芳。
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懵了。赵秀芳慌慌张张地跑了，留下我百口莫辩。
嫂子娟子和妹妹小琳看我的眼神，分明写满了“你小子可以啊”。我张口结舌，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看着眼前这个场景，我突然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赵秀芳设的局。她故意制造我和她深夜私会的假象，然后让王丽玲来捉奸，好让我对她负责。
面对眼前这场景，我彻底无语了。秀琴意味深长地说：“怪不得二哥喜欢睡地里，是为了图方便啊？”嫂子更是直接拍板：“明天我就去找媒婆，你俩的事就这么定了！”
我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王丽玲是个厉害角色，村里人都怕她三分。再加上赵秀芳也哭哭啼啼地求我，说她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果我不娶她，她就没脸活下去了。
我一个大小伙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结婚那天，我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明明是被她们娘俩算计了，却还要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
婚后，我和赵秀芳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一根刺，那就是我和她结婚，完全是被迫的。
直到我们第二个孩子出生后，赵秀芳才告诉我，那天晚上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我的瓜棚里，也是王丽玲安排的。
她说，王丽玲知道我心里放不下那个已经嫁人的女人。为了让我死心，王丽玲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让我彻底断了念想。
我听了赵秀芳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我恨王丽玲的算计，让我失去了选择的自由。另一方面，我又感激她，让我认清了现实，最终和赵秀芳走到了一起。
现在，我和赵秀芳已经结婚多年，也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虽然我们的婚姻不是因为爱情，但是日子久了，我也渐渐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赵秀芳是个好女人，她勤劳善良，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也体贴入微。
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王丽玲的“逼婚”，我和赵秀芳不会走到一起。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我现在的生活也挺好。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