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清样》— 撰文 | 文一刀

5月9日的威海校车事故至今原因不明、阴云不散，但其实真相并不复杂，梳理目前已发布的公开信息很容易寻得脉络：一辆租来的公交车以校车之名终日穿行于环山路上与隧道之间，行驶数十公里，出事是迟早的。

威海是中国距离韩国最近的城市，也是许多韩国人来中国的首站。韩国人常形容，威海的鸡鸣声，可以在韩国仁川听得到。2015年6月，中韩自贸协定正式签署，威海与韩国仁川自由经济区作为地方经济合作示范区写入该协定，作为中韩自贸地方经济合作示范区的山东威海更成为韩国企业投资热选地。公开资料显示，威海市现有包括韩国现代重工、乐天集团、三星电子、SK集团等知名企业在内的735家韩国投资企业，在威海有4万多韩国人生活居住。

随着在威海创业、工作、生活的韩国人也越来越多，子女入学的需求自然不小，因而威海的韩国国际学校便多了起来。国际学校是指跟随外国侨民母国的教育制度，为外国侨民提供其母语教育的学校。部分也招生本国学生。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学校仅招收持有外国及港澳台护照的学生，有的学校招部分中国国籍学生，但是严格控制中国学生比例。此类国际学校除了在课程设置、国际认证、生源和教师多元化方面比较国际化，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学校的教育理念比较国际化，学生毕业成绩在国外通用。性质上主要包括：外交人员子女学校；外籍人员子女学校；台湾同胞子女学校；港澳籍人员子女学校。

除此以外，国内有许多中外合作办学机构也自称为国际学校，但其实只是“国际课程学校”或者“公立学校国际课程班”。威海较为著名的国际学校有三家：常春藤国际学校、大光华国际学校和中世韩国国际学校。发生校车事故的就是其中的中世韩国国际学校，公开资料显示，该校由美籍韩国教育家李容圭先生创办于2006年，是当年经国家教育部正式批准成立的外籍人员子女学校之一。2013年，山东大学（威海）与中世韩国国际学校签署合作协议时介绍称，该校建立了从幼儿园到高中阶段完整的教育体系，在校学生550余人，其中高中部250余人；来自8个国家的教师100多人，以英语教育为最大特色。

该校官方网站资料显示，威海中世韩国国际学校位于威海市临港经济技术开发区，学校占地面积为4.8万平方米，有64个教室以及许多专业设施。历经10年现已成为山东境内规模最大、教学设施最为完备、教学质量领先的韩国国际学校。学校师资力量雄厚，教师来自于24个国家，实施英语、韩国语、汉语等多语种教学，并建立了威海市第一支中学交响乐队。

收费方面，该校官网信息显示，小学阶段每年6.82万元，中学阶段每年7.7万元，高中阶段每年8.25万元。学生可能还需缴纳5000元至1.1万元不等的“入会费”（admission fee）。如果一个家庭在该校有2个或3个孩子就读，则可以享受9折或8折优惠。

“其他收费”项目中还有一项“校车使用费”，住在开发区的学生若要校车接送，每年需缴纳5200元，其他地区的学生则为6000元。这项校车收费标准适用于该校小学、初中及高中生，幼儿园学生如何收费没有明确显示，但据家长称应该是每年5600元。

在威海市的官微《威海发布》对校车事故的通报中显示：5月9日发生事故的校车是威海中世韩国国际学校幼儿园的一辆租用车。此后央广《新闻纵横》报道也进一步证实，“威海市公交公司方面证实，涉事车辆确实属于该公司”。此次事故中一位遇难孩子的家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们家孩子在幼儿园上了两年多了，这个校车比较破旧。校车我们每个月都是交钱的，学费之外是单交钱的，每个孩子450元”。

这意味着这所国际学校中需要乘坐校车的孩子们每年缴纳着5200元到6000元不等的费用，乘坐的仅仅是一辆租来的破旧公交车。韩联社9日报道称，事故当天的现场目击者介绍，事故发生时车门无法打开，影响人员逃生。

众所周知，国内各地交通一直面临着路况复杂和超载超速等许多安全隐患，作为承载未成年儿童的校车，在各项安全标准上比普通公共交通工具提高加强。国务院2012年颁布的《校车安全管理条例》中规定，用于接送学生上下学的车辆，应当取得校车使用许可，司机也必须取得校车驾驶资格。虽然该条例所规范的校车，仅限于接送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上下学的车辆，但作为幼儿园乘坐的校车从逻辑上理应更规范严格。

在美国，联邦政府和各州都有专为校车制定的法律据说多达500多项。这其中包括对校车坚固性和安全性的规定，包括校车翻滚时的保护、车身连接部分的强度等。要求校车必须有“客车的设施，卡车的骨架”。2006年11月，在美国印第安纳首府，一辆素以彪悍著称的悍马撞上了停在路边的无人校车。结果，悍马半个车体粉碎，校车却安然无恙。校车结实程度可见一斑。

地图显示，从陶家夼隧道到威海中世韩国国际学校仍有约22公里，如果途经环山路，遇到的红绿灯要比另一条路线方案少10个，虽然行驶路程远了两公里但预计用时却要短一些。

5月9日（也许每一天都是如此），这辆租来的公交车以校车的名义载着十多名孩童驶上环山路、穿入陶家夼隧道。唉，惨剧看似偶然其实是迟早的事。——《调查清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