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写一本书,他像是打开了自己体内的墓穴。一个穿着西装的精神分析学家,突然不再分析别人,而是开始倾听自己梦中的声音,那些模糊、重复、无序又惊悚的低语。他开始记录,不是记录梦,而是记录梦里另一个我说的话。不是幻想,而是考古。他不是在写作,而是在通灵。
而我们,这些读他书的人,最怕的不是理解不了,而是——突然感同身受。

你有没有那种经历?明明准备好了,但临门一脚的时候,就是有种无形的力量把你拽住。你以为是拖延症,是怕失败,是情绪价值耗尽。但《红书》会告诉你:不是的,那是你身体里“另一个人格”在反对。他不想改变。他想你留在痛苦里,因为那才是他的食物。
荣格称这种人格为“原型”,但我更愿意称之为“体内众神”。你是一座精神庙宇,里面住着母亲、少年、叛徒、国王、孤儿、预言家……每一个都曾在你人生的关键节点偷偷按过一次按钮,而你却以为,那是你在“选择”。
你爱上的人,其实是你体内“失去父爱的小孩”在渴望认同。你离不开的工作,是你体内“渴望秩序的军官”在维持控制。你对某个人无法释怀,是因为你体内的“复仇者”还在等一个没有到来的高潮。
可怕的是,他们不是“角色”,他们是“意识碎片”,你不能杀死他们,也不能驱赶他们,你只能让他们互相妥协,在你身体里开一个议会。
《红书》不是告诉你如何治愈自己,而是告诉你:你就是一个裂开的剧团,这个剧团里谁抢到了麦克风,你的人生就朝哪个方向拐。
更讽刺的是:现代心理学想尽办法让你“回归一个完整自我”,可《红书》却像个疯子在说——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我”,你是“我们”。
所以人生真正的转折,不是放下、不是释怀、不是成长,而是有一天你停下来问自己:
“今天,是哪一个我在活?”
你不需要治愈自己,你需要认识并敬畏你身体里那一群活着的神明。否则你的人生,只是被一群你从未打过招呼的幽灵,反复牵着走。

《红书》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不是写给人类理智部分的,它写给的是梦、写给的是混沌、写给的是我们体内那些没有语言却有意志的存在。
你以为自己在活,其实你是被他们推着走。
他们不需要你幸福,他们只要你延续他们的未竟之愿。
这不是一本书,这是一本人格众神的召唤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