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辈子,林盈夏误闯禁区,闯入沈斯言的红灯区。
蓝天大海,礁石为证,心甘情愿为爱海枯石烂。
却落得个葬身鱼肚的结局。
这辈子,她直接甩出一纸离婚书:“沈舰长,好的前夫就应该跟死了一样。”
……
1982年8月,‘白鲨号’军舰上。
“同志,别怕,我们是中国海军!我们将带你们回家!”
广阔的海域之上,一道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
林盈夏目光聚焦在前方那抹蓝白色身影上,神情一阵恍惚。
男人站在军舰上,军帽帽檐压住他的碎发,五官线条精致凌厉,眉眼清冷,就算什么都不做,站在那都有一股军人的慑人气势。
而此刻亲眼看见活生生的沈斯言,林盈夏才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十年前,和沈斯言共同工作的第一个年头。
“林盈夏,进行翻译。”
失神间,沈斯言蹙眉看向她,嗓音冷淡。
林盈夏心里泛起酸涩,她是一名翻译官,在外交部工作,因为军舰上缺翻译,被临时调过来。
她敛去心神,走上前,流利的为前方荒岛上的同胞翻译。
同胞也听懂了,感激的看向他们。
可当林盈夏目光再次看向沈斯言时,那些痛苦的记忆也强势如潮浪涌入她的脑海。
上辈子,明知沈斯言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万般无奈之下才娶了她,林盈夏也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沈斯言。
一片痴心的想,总有一天她能让这个男人爱上自己。
和他同淋雪,和他共白头。
直到,她和李芸欢同时被敌军扔入大海。
被海水窒息前,沈斯言不顾她的呼喊,径直游向他那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李芸欢,任由她溺死在冰冷的大海里。
在那一刻,林盈夏就得到了答案。
沈斯言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
只是,她还要继续走上辈子的老路,等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回心转意吗?
“林盈夏,你今天怎么回事?频频走神,这样我会怀疑你的工作能力!”
思绪飘散间,沈斯言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盈夏抬眸看向沈斯言,心中五味杂陈。
沉默一瞬,她声音沙哑的道歉:“抱歉,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沈斯言闻言,神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船舱,沈斯言忽然开口:“你申请留在前线继续做翻译官的表,我压下了。”
疏离的语调就像是寒冰一样,让林盈夏的心又冷了几分。
结婚这么多年,沈斯言对她就像是对待下属一样,礼貌客气疏离。
林盈夏压下心底的苦涩,哑声应他:“为什么?进前线工作一直是我做翻译的梦想……”
“前线工作,不是你想来就来的。你儿戏的工作态度也不适合!”
他就是这样看她的?
贪生怕死,把工作当儿戏?
林盈夏鼻腔发酸,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她想做前线翻译是因为想多点时间陪在他的身边,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一起守护国家的海岸线!
上辈子,沈斯言也压了她的申请,但她还是凭借第一名的成绩成功留在前线,成了一名海军翻译。
这辈子,她也不会放弃的!
这事她的工作,也是她的信仰!
海上的风更大了一些,乌云汇聚在海洋的上空,黑压压的。
“沈舰长,岸口有人找你。”
突然,前方一个巡防兵走了过来,对沈斯言说,“是一个女同志,叫李芸欢。”
林盈夏闻言,手倏然攥紧。
李芸欢!
那个沈斯言放在心里一辈子的女人。
没等林盈夏反应过来,沈斯言就大步流星的走下军舰。
林盈夏犹豫片刻也跟了上去。
海风夹杂着海水扑面打在她的嘴唇,说不清是什么味道,只是朝岸边走去。
岸上,李芸欢穿着波点连衣裙,头戴白色发箍,正抓着沈斯言的胳膊,泪眼朦胧。
“斯言,对不起,当初是我爸妈逼我嫁人的,我没有办法……现在我已经离婚了。”
“我回来找你了,你……还要我吗?”
听到这话,林盈夏脚步顿住,心猛地提起。
海浪的声音在此刻变小。
没等她转身逃走,沈斯言那无比笃定的回应随着海风就一并刮进她的耳中——
“要。”
第2章
“哗哗”!
海浪无情的拍打在礁石上,也拍进林盈夏的心里。
她再一次感受到心里的刺痛,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揪住,疼痛无比。
沈斯言已经带着李芸欢走远了,林盈夏渐渐红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都落山,她才迈动僵硬的脚,下班回去。
……
家属院。
林盈夏刚进门,迎面沈母就拿着大扫帚就往她身上打。
因为是夏天,所以穿的短袖,胳膊上被扫帚的枝条狠狠地划出几条血痕。
“你露胳膊露腿的,不在家里,在外面鬼混什么?是不是想勾引野男人?”
林盈夏边躲着扫帚,边解释着:“妈,我没鬼混,我是刚下班回来,还有,现在是夏天,穿短袖很正常。”
听到林盈夏辩解的话,沈母火气更大了。
她直接把扫帚狠狠朝林盈夏的身上拍去:“不孝的东西!竟然还赶顶嘴!嫁过来这些年一个蛋也下不出!换成是我,早就羞愧地抹脖子了!”
沈母又打又骂,林盈夏顾忌着沈母是长辈,始终隐忍着,不还手,只闪躲。
可身上、脸上还是被扇了好几下,现在已经红了起来。
林盈夏眼泪盛在眼眶里,心里止不住地发酸。
上辈子,婆婆就因为她生不出孩子,嫌恶她之极。
以前,她想维护自己和沈斯言的婚姻,便忍了下来,什么也没说。
但这一次,她不想再忍了。
林盈夏刚想出声反驳,门就被推开,沈斯言走了进来。
她瞳孔一愕,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容风平浪静的男人,他在家里,看着她的笑话?
林盈夏满嘴苦涩,艰涩出声:“你在家?”
沈斯言沉默看着她,还没回沈母就立马变了脸色,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我命苦啊,好吃好喝伺候儿媳妇,却连孙子都抱不上。”
沈斯言的目光一下就从林盈夏的脸转移到了沈母身上。
他眉头微皱,沉沉出声:“妈,地上凉,你先起来。”
林盈夏看着沈斯言对她的伤视若无睹的样子,心如刀绞。
她好像就是一个笑话一样,在沈家,所有人都不喜欢她,那她还在执着什么呢?
林盈夏委屈的情绪涌了上来,忍不住发问:“你儿子都没碰过我,怎么会有孩子?”
沈母闻言,嚎叫猛然顿住。
“你说什么?”
沈母一咕噜地站起,伸出手又想打她:“我让你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沈斯言神色一暗,连忙拉住林盈夏的手闪身进了卧室。
任由沈母敲门,也不理会。
“林盈夏,妈就是抱孙心切,我会劝她的,你不必说得太绝。”
沈斯言出声安抚着,但她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刚刚被打的脸,传来火辣辣的疼。
过了会,林盈夏红着眼发问:“沈斯言,你有把我放进过你的心里吗?哪怕……一次。”
沈斯言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来。
见他沉默,林盈夏笑出声,但眼泪也止不住地掉。
她失落的转身,目光倏地撇见床上的一条波点裙子上。
这不是李芸欢的裙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婚房里!
林盈夏呼吸一窒,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斯言。
四目相对,沈斯言眉头一皱,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时,门外沈母带着欣喜的声音传来:“斯言,快出来吃饭了。”
沈斯言闻言,就走了出去,一个解释都没有。
林盈夏缓了缓才从屋里出来,来到餐桌前,就见李芸欢一身白色连衣裙坐在沈斯言身边,正在给他夹菜。
“斯言,我刚才去买了点凉菜,我记得你最爱吃凉菜了。”
林盈夏口中发苦,沉默地走到另外一边坐下。
沈母满脸笑意,拉着李芸欢的手:“芸欢,既然回来了,你就放心留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说完,目光就落在林盈夏的身上,仿佛她是个那个恶人。
林盈夏垂眸攥紧筷子,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呼吸都带着疼。
下一刻,餐桌上又想起李芸欢的声音:“沈阿姨,刚才斯言哥让我去房间洗了澡,我已经很感激了。”
“吃完饭我还是走吧,随便找个旅舍住就好,毕竟盈夏和斯言哥已经成婚了……”
她语气大度识体,表情却是委屈的。
林盈夏心口一窒,心里的委屈在此刻泛滥成灾。
“我……”
“不打紧!”
可刚张嘴,就被沈斯言出声打断。
他看着李芸欢的眼神温柔之极,声音轻柔:“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
第3章
霎时,一股难言的涩意汇聚成渊,一点点侵蚀林盈夏的心。
“谢谢斯言。”李芸欢绽放出笑意,“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这顿饭食不下咽,林盈夏豁然站起,再也忍不住说:“既然她要住,我就搬走,省得麻烦。”
沈斯言看向她,眸子波澜无惊:“你又要闹什么?”
林盈夏口中发苦,鼻腔发酸。
她闹什么了?
她不过是重活一世了,看清了,不想再挣扎了,所以给他们让位。
林盈夏没回,沉默走到房间,十分钟后,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李,离开前,目光却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那是她和沈斯言扯结婚证那天拍的。
照片上的她笑脸如花,而沈斯言一身军装,眉眼凌厉,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没有半分喜意。
这一刻,心中密密麻麻的疼痛又袭来了。
林盈夏拿起相框抱在胸前,眼角微湿,最后还是将相框放回了原处。
路过餐桌,三人交谈声其乐融融。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在闹,没有人来挽留她。
林盈夏喉咙发酸,不敢想象自己上辈子是如何呆在这样窒息的家里整整十年!
她林盈夏抓紧了行李箱,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家。
半小时后。
林盈夏来到西街胡同,这里是她和沈斯言的婚房。
平时因为要照顾沈母,她一般都住在军属大院。
而这里则是沈斯言住得多。
夜色降临,窗外响起虫鸣蛙叫。
林盈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沈斯言果然没有回来。
因为李芸欢来了,他就破天荒的留在大院陪她。
泪水打湿了枕头,林盈夏的心就像是被一股麻绳拧住了一般,窒息地闷痛。
一夜无眠。
……
第二天,她撑着疲惫的身子去上班。
“这是暂时调到我们办公室的李芸欢,大家多照顾一下。”
刚到办公室,就听到沈斯言的嘱咐大家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两人,心就像是跌入了冰窖里,不得不想,昨晚,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这时,沈斯言微微弯下腰,在李芸欢耳边叮嘱:“有什么事,就来办公室找我。”
看着这一幕,林盈夏喉发紧,手指掐进掌心,鲜血淋漓。
说完,他就离开了,眼神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眼。
而李芸欢如沐春风般和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打招呼,林盈夏的心里很是膈应。
上辈子,虽然也是沈斯言给李芸欢介绍工作,但是并没有介绍到她的办公室来。
这辈子,好像有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还请大家多多关照,这是我家里人让我带给大家的一些礼物。”
说着,李芸欢就笑着将包好的糖果发给大家。
有同事自然亲切的问她:“芸欢,这糖果好甜,对了,你家住哪里啊?”
李芸欢闻言,有意看了林盈夏一眼,接着笑着回:“我母亲住在军属大院,沈舰长家里。”
“沈舰长竟然对你这么好,他平时多公私分明的一个人啊,看来你们关系不一般啊!”
同事们好像闻到了什么八卦的味道,纷纷猜定李芸欢和沈斯言的关系不简单。
林盈夏心口发胀,手里的笔都要被她捏断。
“林盈夏,我是向来公私分明,在单位上我不希望有人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而对你有优待。”
在她被临时调过来的第一天,沈斯言就提醒了她。
所以办公室里没人知道她是沈斯言的妻子。
而现在,沈斯言对李芸欢的关心,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他的优待不是没有,而是不是给她的而已。
想到这里,林盈夏的心尖就像是被人掐着扯着似的疼。
她再也呆不下去,想要出去透透气。
可走着走着,却来到了沈斯言的办公室。
门是虚掩的,室内没有人,林盈夏本来是想走的,可海上突然打来一道浪,船舱不稳,书桌上的纸张掉落下来。
林盈夏顿了顿,还是蹲下去捡。
眼睛却徒然顿住!
只见,那张纸上,赫然写着:“展信佳。芸欢,娶她不是我的本意,是我亏欠了你。人山人海,我只想要你……”
视线变得模糊,林盈夏逐渐看不清信里的内容。
只看清了信最后的落款——沈斯言。
第4章
林盈夏神色空了一瞬,心口好像碎裂了。
“你怎么过来了?”
这时,身后沈斯言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背着着快速擦干眼泪,将信放回桌上。
转过身时,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可眼底仍浸着哀伤,她问:“那封……”
“斯言,快来帮帮我,桌子我抬不动。”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李芸欢的声音打断。
沈斯言看了眼林盈夏:“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说完,他便快步离开,去帮李芸欢了。
林盈夏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见沈斯言一人抬起桌子,李芸欢笑着走在他身边。
沈斯言时不时地会笑着回应她。
林盈夏没来由地一阵心酸,他从来这样温柔地对她。
她收回目光,突然觉得那封信已经没了问的必要,或许,她是时候该放手了。
回到工位,林盈夏填好了翻译考试报名表,交给了领导。
“组长,我打算参加高水平翻译官的考试。”
虽然她已经决定了和沈斯言离婚,但是当一名优秀的前线翻译也是她的心愿。
她有这个实力,就绝不会放弃。
领导也很赞许的看着她,点了点头。
交完表出来,林盈夏就全身心的投入要复习当中。
时间在逐渐凉爽的海风中流逝,转眼间一周后,到了考试那天。
林盈夏考试完,一出考场就看见了许久不见沈斯言,眼里闪过欣喜。
他是来接她的吗?
“斯言……”
她刚出声,李芸欢的身影就奔到了沈斯言的面前。
沈斯言很自然地接过她手的包,两人并肩走着,家属感实足。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林盈夏的眼。
但是,上辈子,李芸欢因为高中文凭都没有,是无法参加这次高水平的翻译考试的。
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考场?
两人的背影逐渐走远,林盈夏站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
傍晚。
沈斯言打开客厅的灯,被坐在黑暗里的林盈夏吓了一跳。
他眉头轻皱,嗓音低沉:“你大半夜不睡,还不开灯在客厅干嘛?”
“沈斯言,我们离婚吧。”
当把这句话说出口,林盈夏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好像轻了些。
然而,沈斯言蹙起眉毛,不耐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能不能不闹?”
林盈夏表情平静,一字一顿的说着:“我已经签好字了。”
沈斯言看着桌子上的离婚协议,怒气止不住地上涌:“是因为什么?”
林盈夏站在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娶我不是本意,如今李芸欢回来了,那我成全你们。”
沈斯言脸色沉了下来,他想发怒,却看到女人眼里隐隐的泪光时,突然沉默了。
半响,他放轻了声调开口:“我和芸欢已经过去,现在只是正常的来往,没有你想的那些东西。你身为军属应该要大度。”
“今晚我回大院睡,你好好冷静下。”
说完,就拿上外套径直走了。
林盈夏眼角落下一滴泪来,苦涩而浓烈。
自从李芸欢来了,沈斯言没有一天回过婚房,两人也没有好好的交流过。
林盈夏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就这样枯坐了一夜。
……
次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林盈夏身上,她才缓缓的动了发麻的脚。
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上班。
她和沈斯言就好像变成了两个陌生人。
不过,很快,就到了公布成绩的这一天。
她是第一名,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沉寂的心终于有了丝慰藉。
组长很热情地恭喜她:“盈夏,好样的。”
林盈夏扯动嘴角笑了笑,把自己准备的调令文件也一起给了组长。
“组长,我想继续申请留在前线,留在这艘军舰上工作!”
可组长刚才还喜悦的眼神却徒然一遍,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张申请表,并没有接。
林盈夏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组长的声音就像是惊雷一般炸在她的耳边。
“盈夏,实在抱歉,这恐怕不行。”
“沈舰长亲自为李芸欢写了一封推荐信,前线翻译已经优先录取她了。”
第5章
林盈夏胸口沉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原来,沈斯言压下她的申请,只是为了写推荐李芸欢。
可是,凭什么啊?她的努力就能被轻易的否定吗?
林盈夏没法冷静,直接去找了沈斯言。
她敲门进去,声音带着愤怒:“沈斯言,你压我的申请,却给李芸欢写推荐信,这对我不公平!”
沈斯言抬眸,看着面前女人目光如箭的怒火。
沉默一瞬,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无奈:“芸欢现在孤苦伶仃,需要靠自己的努力谋生。况且,她这次的考试成绩确实相当出色。”
林盈夏的眼神中弥漫着深深的哀伤:“那我呢?”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沈斯言沉默了一下。
林盈夏继续反问他:“我就应该毫无怨言地退让,将丈夫拱手相让,连工作机会也一并舍弃?”
“林盈夏!这是在军舰上,注意你的言辞!”
沈斯言一声呵斥,震得周围空气都凝固了片刻。
林盈夏心脏猛地一痛,心中满是委屈与痛苦。
沈斯言看着女人发红的眼眶,意识到刚才态度过分了,抿了抿唇道:“抱歉,我……”
“沈斯言……”
林盈夏却倏然开口,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夜中的霜雪:“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就离开了。
看着女人决然离去的背影,沈斯言心中一阵刺痛,出门想挽留,警务员就急切走了过来。
“沈舰长,侦查兵发现前方二十海里有神秘航只出落,请您尽快去巡查!”
沈斯言只好先放下心绪,转身朝着船舱的方向走去。
……
另一边,林盈夏回到工位,迎面就碰上了李芸欢。
“林翻译,我下个月去军舰报道,在这期间,还请你多教教我。”
李芸欢嘴角带着得意,眼里满满的炫耀。
林盈夏并不想搭理她,将头埋在文件里。
却不想李芸欢却故意抬高嗓音:“林翻译,如果您觉得不想指导我,可以直接明说。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这话一出,其他同事就看了过来,看着李芸欢一副委屈的样子,立马开始说起林盈夏。
“林盈夏,你平时高傲就算了,但没必要对芸欢人身攻击,这未眠太过分点!”
林盈夏心里一阵憋屈。
她想辩解,可不等她开口,李芸欢泪眼汪汪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沈舰长,他帮我写了推荐信,你非常嫉妒。对不起……”
李芸欢边说,还不忘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同事立马围了上来,开始安抚李芸欢,讨伐林盈夏。
“林盈夏,没想到你还打沈舰长主意,也不照照镜子看看长什么样!”
“就是,在我们心里芸欢和沈舰长才是一对,劝你不要当小三搞破鞋!”
林盈夏脸色惨白如纸。
同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她是那个破坏了沈斯言和李芸欢感情的坏女人。
她攥紧了手,强忍着满心酸楚,咬着牙说:“我和沈斯言,已经结婚一年,你们口中搞破鞋的女人,不是我,是你们维护的李芸欢!”
说完,她不去管大家再去说什么。
就抱着桌上需要翻译的文件,去了资料室。
与外面的世界隔绝的那刻,林盈夏眼中的泪也落了下来。
可她一直仰着头,不想让自己这么狼狈。
明明都重来一次了,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争气。
林盈夏安慰着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后,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工作当中,将手里的文件翻译好。
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家。
……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办公桌上。
林盈夏刚刚完成一份重要文件的提交工作,心情愉悦。
然而,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沈斯言满脸怒容地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她的桌位上:“林盈夏!这就是你翻译的文件?!”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林盈夏心中不禁一颤。
她紧张地拿起文件,仔细检查起来。
“在我国对A国发出的领海具体位置上的经纬度翻译错误,导致我国领海面积减少,这是对我国领海面积极为不严谨的行为!”
沈斯言指着文件上数字的错误,怒不可遏。
林盈夏心口一颤。
这怎么可能?
她深知这份文件的重要性,所以反复对照了每一组数字,绝不会出错。
然而,还没等林盈夏开口解释,沈斯言的眼神如同寒冰一般,冰冷的寒气汹涌而至。
“现在,你被开除了!等着军事法庭的人过来对你进行调查!”
第6章
林盈夏心狠狠一震!
她想辩解,可沈斯言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林盈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沈斯言开口。
“我要求调查此事,这绝对不是我的翻译成果。我需要一个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斯言凝视着她,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缓缓开口:“该走的流程不会少,这段期间你会停职等待审查。”
说完,就退后一步。
接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拿着手铐,走上前铐在了林盈夏的手腕上。
“林盈夏,怀疑你涉嫌间谍活动,请你配合我们接受进一步的调查。”
林盈夏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绝望无助。
她像个犯人一样,被警察押走了。
目睹了这幕的同事们,纷纷就炸开了锅,看着林盈夏被押走的背影,议论出声。
“没想到啊,林盈夏居然泄露资料!可恨!卖国贼!”
“怪不得她平时还爱往沈舰长身边凑,肯定是心怀不轨!叛徒!”
“还是芸欢和沈舰长般配,招人喜欢,两人也知根知底!”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平常那些可亲的同事,此刻说的话却像淬了毒一样……
这些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剑,刺痛着林盈夏的耳朵。
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可看着沈斯言那双冷冽的黑眸,还是破了防。
一滴泪,滚滚流下。
……
审讯室。
四方白色的石灰墙上都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面前,一警察严阵的语气问她:“林盈夏,关于这份资料,上面的数字你是不是故意翻译错?”
“我没有,那份翻译我反复检查过,上面的数字不可能出错。”
这句话,林盈夏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但每说一次,她心中的委屈和无奈就会增加一分。
三十分钟后,警察的问询结束,狭小的审讯室里,只剩下林盈夏一人。
她看着那四方窗口,从天黑到天亮,沈斯言没来看过她一次。
林盈夏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沈斯言,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不知过了几天,她呆在没有一丝阳光的审讯室,也不知天日。
忽然,“咔嚓”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只见沈斯言身着一身笔挺海军装,走了进来。
林盈夏仿佛看见了希望,再次解释:“斯言,你信我,那份翻译成果不是我,我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她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始终强忍着,只是紧紧的看着沈斯言。
沈斯言没回,只是和一名警察交涉。
接着,警察解开了林盈夏的手铐,两人走出审讯室,感受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暖意,她才觉得重获自由。
只是这份暖意,随着沈斯言那句冰冷的话,截然而止。
“林盈夏,我希望你能尽快找到证据,否则,我会亲手才将你送回这里。”
他眼眸如深潭般幽暗,透露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声音更是冷若冰霜,没有丝毫感情。
林盈夏默默听着,低垂下双眸,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
是她妄想了。
像沈斯言那样一板一正的人。
没有证据,不管她怎么解释,都不会相信的。
敛去苦涩,林盈夏强挤出一丝微笑回:“谢谢你的担保,我知道,我会找到证据。”
说完,她没再回头,径直拦下出租离开。
身后,沈斯言看着林盈夏离开的背影,心里一抹异样划过。
……
林盈夏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海军基地。
甲板上,她直接找到李芸欢,开门见山道:“是你吧,是你篡改了我翻译的数字。”
面对林盈夏的质问,李芸欢笑得肆意又张扬:“盈夏,你在说什么呀?我完全听不懂。”
然而,林盈夏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我翻译那份绝密文件时,是你突然来找我,还和我大吵一架,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
听到这话,李芸欢嘴角的笑容逐渐慌乱。
看到她的虚心,原本只是心生猜想的林盈夏确信了,就是李芸欢做的。
在上一世,林盈夏耗费整整一年,精心翻译的一部外国名著竟遭他人诬陷抄袭,而李芸欢凭借窃取她的劳动劳动成果,成功夺得首席翻译官的桂冠。
未曾想,今生今世,李芸欢换了一个招数,但仍旧下作。
思及此,林盈夏不愿再过多纠缠:“李芸欢,我希望你尽快投案自首,不然我会把你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你牢底坐穿。”
“自首?”李芸欢笑得狂妄,“林盈夏,现在你才是那个有案底的人。”
“再说,就算是我做的,又能怎么样?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李芸欢狰狞的笑着,一步步的紧逼将林盈夏猛力推向栏杆边缘。
林盈夏猝不及防,“嘭!”的一声,撞到了栏杆上。
腰部传来的剧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芸欢却趁势掐住她的脖颈,笑容变得扭曲:“林盈夏,你斗不过我的,斯言和工作,终将统统归属于我!
林盈夏呼吸困难,双眼发胀。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李芸欢却松开了她。
“咳咳!”
呼吸到新鲜空气,林盈夏大口大口地喘息。
还没回神,就见李芸欢猛地抓住她的手,满脸泪痕哭着:“斯言,救我!”
“嘭!”的一声,她就跌进海里。
林盈夏瞳孔一颤。
一回头,就撞进沈斯言那双冰冷至极的黑眸里!
第7章
“不是我……”
她话刚落音,紧接着,又是一声‘噗通’的落水声传来,沈斯言竟然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海里。
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林盈夏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也在摇摇欲坠。
“斯言!斯言!”她的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带着哭腔和无助。
其他人听到她的呼喊声,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展开营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在大家的期盼中,沈斯言成功地将李芸欢救了起来。
林盈夏心急如焚冲过去看看他们是否受伤,但沈斯言那冷漠而严厉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脏。
“若是芸欢出了什么事,我会亲手将你送进监狱。”
沈斯言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丝毫感情。
林盈夏愣在原地,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
沈斯言紧皱眉头,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小心翼翼地将李芸欢平稳地放置在甲板上,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一般。
紧接着,他的双手有节奏地按压着李芸欢的胸膛,并同时进行着人工呼吸。
终于,在沈斯言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李芸欢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口中吐出大量海水。
“医生!医生!”
沈斯言焦急地喊,一路抱着李芸欢,都没有放手过。
林盈夏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斯言……”李芸欢意识模模糊糊地拉住沈斯言的手,“斯言……我怕。”
沈斯言温柔地揉揉她的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放心,我一直都在。”
林盈夏站在不远处,口中的苦涩至极。
上辈子,在李芸欢还没有出现前,沈斯言对她还是那么一点情谊在的。
还记得,她第一次上军舰,晕船。
整个人又晕又吐,而沈斯言丝毫不嫌弃她,不仅给她收拾呕吐物,还细心照顾了她一晚上。
那天的海上,狂风暴雨,但是船舱里亮着灯,很温暖,丝毫不受影响。
“不要害怕,我在。”
沈斯言守在她的床边,语气温柔。
到现在林盈夏还记得当时沈斯言的眉眼,是那样的温柔。
后面在他的帮助下,她慢慢适应坐船,也克服了晕船。
但是,自从李芸欢来了以后,她和沈斯言不仅渐行渐远,关系也变得恶劣。
沈斯言眼里就只能看见李芸欢,完全看不见她。
回忆到这里,林盈夏心口堵得慌。
她知道,沈斯言和李芸欢一开始就互相喜欢,而她只不过是沈斯言的责任。
林盈夏没有继续跟着,神色黯淡地离开了。
可刚回到军属大院,沈母就一把巴掌扇在她脸上。
“你这个黑心眼的东西!要是芸欢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害的她不能生育,我不会放过你!”
沈母气得指着她的鼻子骂,没等她反驳,就挎着包就着急地出门了。
一边走一边说:“得好生给芸欢补一补,这要是生不出儿子可咋办阿!”
林盈夏嘴角勾起苦涩的笑,身心疲惫地坐在沙发上,默默流泪。
这一刻,她好想去世的阿妈。
要是她也是有人疼的,会不会就不会这么委屈了。
夜半三更。
玄关处传来声响,林盈夏被惊醒,她走了出来,正看到神情疲惫回来的沈斯言。
四目相对间,沈斯言率先移开了视线。
林盈夏想到两人之间的误会,还是走上前,解释:“我真没有推李芸欢,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沈斯言一顿,黑眸凝着她。
最后,径直走向卧室收拾东西:“芸欢那边没人照顾,我身为舰长,有责任去照顾她。”
林盈夏愣在原地,这样的场景好像和上辈子的重合了。
他总是有一大堆理由去照顾李芸欢。
但她才是他的妻子,是他最应该照顾的人,不是吗?
林盈夏眼睛酸涩得不行:“我才是你的妻子,李芸欢不是!你要是想光明正大地去照顾李芸欢,我们就离婚吧。”
沈斯言揉着自己眉心,不想搭理林盈夏,心情烦躁无比。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
说完,他起身要走,却不小心撞到床头柜。
倏地,结婚照摔在了地上。
相框顿时破得四分五裂,林盈夏定定的看着,心口犹如裂开。
他们好像再也不能破镜重圆了。
第8章
林盈夏蹲下身,一张嘴,声音都哑了。
“沈斯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这句话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一样,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天际泛白,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和脆弱。
许久后,林盈夏终于动了动已经僵了身体,站起来,像是被抽走生命力的木偶,麻木的去了
洗漱间。
尽管内心再痛苦,怀疑成间谍的嫌疑还没有被洗清,她不能倒下。
不能背着这样骂名,让人戳脊梁骨!
林盈夏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就出了门。
来到办公室。
林盈夏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最后在李芸欢的桌椅脚下,终于找到当日翻译的一版原稿。
上面还有被烧的痕迹。
接着,她直接来到机关处。
“政委,这是在李芸欢桌已下找到的翻译原件,是她偷偷换了我的翻译原件。”
林盈夏将翻译原件交给章政委。
章政委看着原稿,神色一点点沉了下去,半响,男人抬头安慰出声。
“林翻译,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报告,一定会还你清白。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骂名被澄清,林盈夏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好像轻松,又好像更难过了。
她看着政委,迟迟的开口:“政委,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我……想和沈舰长离婚。”
刚说完,心里又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这痛,仿佛是在告诉她,她还爱着沈斯言。1
可这份爱,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锥心的疼。
章政委看了她一眼,严肃地劝着:“林翻译,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斯言也算是我看着他长大,做事是一板一正但是个好孩子,作为长辈,我希望你们两个幸福。不如,我把他叫来,你们两个好好聊聊。”
还要聊吗?
林盈夏已经不知道还能聊什么了。
她攥紧了手,语气坚定的说:“政委,你不用劝我了,我想好了。”
政委叹了叹息,只得给她办理了离婚报告。
林盈夏看着申请的报告,刚要走出去。
这时,沈斯言推门进来,目光落在林盈夏手上,眉头下意识一蹙:“你还闹到政委这了?”
林盈夏听着他的话,心脏停滞了一下,接着涌出酸水来。
“我没有闹,沈斯言,我是真心要和你离婚,放你自由。”
她的话里带着苦涩,可落在男主的耳中,却只是胡闹。
两人剑拔弩张。
这时,章政委连忙出声,劝着两人。
“你们再冷静冷静,斯言现在是升职关键期,如果现在离婚,对他的升职也有影响。”
章政委神情严肃,显然这件事不是说着玩玩的。
沈斯言脸色有些难看,却说:“抱歉政委,我和林盈夏只是闹矛盾,我会解决好。”
听到这话,林盈夏眸色一变。
离婚,她是认真的,肯定是要离的。
要是沈斯言担心前途,那么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就行。
她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政委说:“政委,是我的错。我和沈舰长之间有太多无法磨合的问题……”
可话还没有说完,沈斯言那双铁烙般的手就攒住她的手腕。
他下颚紧绷,匆匆朝政委敬了个礼:“政委,我们先走了。”
说完,就直接就把林盈夏一路拽了出去。
林盈夏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摔倒,直到出了机关大楼,她才用力抽出被攥红的手:“放手!”
沈斯言看着她,语气加重:“林盈夏,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要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任性!”
面对沈斯言的不耐烦,林盈夏心里又苦又涩。
委屈一下涌上心头,积压了两年的委屈、不甘和愤怒彻底爆发。
她提高了音量哀诉:“你是担心我影响到你的升职吗?还是说你不想离婚,是为了掩护你和李芸欢暗度成仓?”
看着歇斯底里流泪的林盈夏,沈斯言心里的怒火一瞬间被冷水浇灭。
他本能地想伸手为女人擦泪,但对方却是像是躲避猛兽一般,连连后退。
林盈夏放低声音极尽哀求:“沈斯言,你放过我吧!你要是不离婚的话,我就去告发李芸欢污蔑罪!是她偷换了我的翻译文件!”
她眼眶通红,濒临崩溃。
沈斯言不想和她离婚,不是对她还有感情,而是她还有利用价值。
但是她不想和沈斯言有任何牵扯了,她累了。
突然,天空下起小雨来,两人在雨幕中僵持着。
雨越来越大,林盈夏就这样看着沈斯言,满眼的破碎,浑身的死气。
沈斯言死死握紧双拳,望着她的黑眸一眨不眨。
很久,他才无力般吐出一句话:“好……如你所愿。”
第9章
民政局。
离婚证办得很快,仅仅花了不到十分钟,纠缠了两辈子的婚姻,就结束了。
走出民政大厅,雨过天晴,阳光洒在林盈夏身上,她拿着离婚证,久违地感觉到温暖。
她回头,看向身边从头到尾就一直沉默的沈斯言,突然释怀了。
她笑着说:“往后,照顾好自己。”
沈斯言看着女人的笑,感觉有些恍惚,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初见林盈夏的样子。
她也是这样灿烂的笑,就像琥珀殷桃一样的好看。
他张了张嘴,想开口说些什么:“你……”
林盈夏却打断了他,笑得明媚,语气轻快又洒脱:“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径直走向台阶,这一次,再也没回过头。
身后,沈斯言望着女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没来由的捏紧了手里的离婚证,那里感觉十分烫手。
很久很久后,他才将离婚证放进口袋,朝着和林盈夏相反的路离开。
……
第二天,一场大雨后,天空出现了一道彩虹。
林盈夏提着箱子搬离了大院,她的档案也重新调回了原来的外交部。
只是她打算告别了,因为已经做好决定去苏国留学,去深造,去完成自己的梦想。1
半小时后,林盈夏迈着轻快的步子,登上了前往苏国的游轮。
海风拂面,海鸥盘旋,天空很是湛蓝。
林盈夏和两个同事按照船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了对应的座位。
刚坐下,一旁的同事就扯了扯她的胳膊:“盈夏,咱们这次去留学,翻译水平肯定会直线上升,回来后成功为我国翻译事业再创辉煌!”
其中一个女同事也满心憧憬着:“是啊,等我三年后回来,姐妹可就是女强人!”
林盈夏扬起笑脸,谦虚道:“那咱们一起努力,为我国翻译事业添砖加瓦!”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天说地,畅享着未来。
谈话间,游轮轰隆隆地出发了,驶去了另外一个国度。
她也将彻底和过去告别,和纠缠了两辈子的沈斯言告别,开始另一段新的生活。
很快,到了中午,轮船停休半小时。
疲惫感来袭,林盈夏正准备闭目养神。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惊醒了她:“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孩子!”
林盈夏睁开眼,起身走出船舱,就看到外面围了一群人。
有人叹息,有人痛哭,有人议论不停。
林盈夏条件反射的问:“我曾是一名海军,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哭泣的妇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抓着她说:“我女儿掉进海里了,求求你救救她!”
林盈夏脑子还没反应,身体本能做出了举动,终身一跃跳进海里。
海水湍急,她在海里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小女孩。
又废力把小女孩拖上甲板。
妇女抱着孩子,大声道谢。
“同志,谢谢你,你是小宝的救命恩人,你快抓住绳子上来吧!”
林盈夏有些疲惫,笑着摇头,没事。
说完,正要奋力一游,抓住救生绳,一阵激流瞬间涌了过来,将她裹着重重地拍在礁石上。
后脑勺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头晕目眩,动弹不得!
林盈夏想大声呼救,但是海水迅速掩住她的口鼻,挤压肺部。
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无情地拍过来,她脑袋感觉昏昏沉沉,胸口也无法呼吸……
“同志!姐姐!快上来!快抓住!”
她听到大家的呼喊,小女孩的呼喊,大家的呼喊,可就是没有力气。
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像浮萍般,渐渐地淹没在湍流的海水里!
第10章
沉入海底的那刻,林盈夏恍惚看见了死去的阿妈。
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来到渔村生活,她来到海边散步,却被海浪卷进海里,在命悬一线时,沈斯言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救她上岸。
“同志,醒醒,别害怕,我会救你。”
沈斯言就像是一望无际大海里的一根浮木,她紧紧地抱着他,就像是抓住了希望。
她的脸上扬起释然的笑容,原来,遇见沈斯言,好像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运气。
老天爷,如果有下一次,如果还有机会。
可不可以,让她从不曾遇见沈斯言,不遇,也就不会相爱。
这一刻,林盈夏脸上突然扬起释然的笑容,闭上眼睛,沉入更深的海底。
……
机舰舱里。
正在假寐的沈斯言,突然惊醒。
看着桌上的离婚证,他居然梦到了林盈夏。
梦到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在大海里挣扎着,不断地呛着水。
那双糅杂着破碎星光的眸子恳求地看着他……
胸口莫名踹不过气来。
他缓了缓喝了口水,才重回驾驶位。
和林盈夏离婚后,他就接到任务,驾驶游轮去苏国,正要启动引擎。
这时,副机急匆匆走了过来。
“舰长,有小孩落水了,船还不能启动,需要尽快安排人员展开营救!”
“你先带人过去,我这就去。”9
说完,沈斯言也将离婚证放进抽屉,快速赶去现场。
可路过第二休息室时,却见李芸欢被一个男人拉住。
男人纨绔的声音传来:“臭娘们,你以为你躲在这,我就找不到你了,快给我钱,不然我就把你做的事全都告诉给你的老相好沈斯言。”
沈斯言的脚步一顿,就听见李芸欢的声音传来。
“张子生,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是我婆娘!就算离了婚,你也别想甩掉我!”
“给我钱,不然我就把你偷换林盈夏翻译原件,还污蔑她推你的那些事全部告诉沈斯言。我看他会不会要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利箭一样刺进沈斯言的心里,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倏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不久前,林盈夏红着眼,让他相信她的模样。
胸口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好像这几道刻痕,刀刀都是一笔一划地刻在他的心上,又深又重,直迸溅出一路血珠。
“告诉你,你快点捞到钱,兄弟们还等着我去潇洒呢。”张子生气急败坏的催促着。
“我知道了,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李芸欢费力甩开男人,又打算离开。
这时,一阵脚步响起,身后虚掩的门被拉开。
当看见站在门外面若寒霜的沈斯言时,李芸欢心中一慌。
她战战兢兢,声音发颤:“斯言,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斯言眉头紧锁,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场。
张子生眼见情况不对,小心地移动着脚步,偷偷地从另一边溜了。
沈斯言声音冷冽如寒冰:“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李芸欢脸色煞白,慌忙抓住他的胳膊解释:“斯言,刚才我都是骗他的,都是他威胁我的,你信我……”
话还没有说完,沈斯言抽出手,语气冰冷:“满嘴谎话!”
沈斯言眼里的嫌恶深深地刺痛了李芸欢。
他厉声呵斥道:“等这次航行结束,我亲自带你去向盈夏道歉!”
说完,他不想跟李芸欢纠缠下去,转身朝出事的地方赶去。
沈斯言脑海里全是林盈夏的模样,心里的悔恨都快要满出来了。
是他错了,在林盈夏一次又一次地恳求他信她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事啊!
回想起来,此刻心中都是懊恼和疼惜!
原来,自己对林盈夏早就种下了情根,心里早就有了她,只是藏得很深,深到自己都没察觉。
等这次航行结束,他一定要去找她,去跟她道歉,挽回她。
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想办法补偿给她。
这样想着,沈斯言脚步变快,心也不由得开始狂跳。
海风狠狠刮着他的脸颊,但沈斯言心却是那么滚烫。
很快,他到达甲板上,船上的游客却脸上带着沉重的悲伤。
不知何时副机也走到他旁边,脱下了军帽,沉重的说:“沈舰长,节哀。”
自古:军队送葬时,军人才会行脱帽礼。
沈斯言眉心一簇,突然莫名有了一丝不安感,没来由的心口一痛。
他缓缓走上前,游客也慢慢从中间散开,整齐排列成两队。
沈斯言瞳孔一震,心跳在这一刻仿佛凝住了,周围都没了声音,也没有了任何呼吸。
甲板上,林盈夏双眼紧闭,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毫无生气。
副机走上前,含泪的汇报:“沈舰长,很抱歉,林盈夏同志是为了救人,才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