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这家伙,其实很有些喜感,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柴祥林。
在《李逵打死殷天锡 柴进失陷高唐州》这一章节中,丹书铁券这四个字,一次次的出现,一次次让柴进的喜感愈加强烈。
雨
当李逵杀了小衙内之后,跑到了柴进庄上,朱仝跟了进来,柴进出来迎接:朱仝道:“黑旋风那厮如何却敢径入贵庄躲避?”柴进道:“容复。小可平生专爱结识江湖上好汉,为是家间祖上有陈桥让位之功,先朝曾敕赐丹书铁券,但有做下不是的人,停藏在家,无人敢搜。”无人敢搜——何等嚣张,事实上,在招待宋江的那时候,柴进更嚣张:
宋江便把杀了阎婆惜的事,一一告诉了一遍。柴进笑将起来,说道:“兄长放心,便杀了朝廷的命官,劫了府库的财物,柴进也敢藏在庄里。”柴进笑将起来——他对此很是得意,也就是说,柴进专门和大宋对着干,杀了官,抢了府,我便保护你,因为我有着丹书铁券——没人敢惹我。也是在送走朱仝之后,祸事便来了,他的叔叔柴皇城的一座豪宅,被高廉的叔伯兄弟高廉的一个妻舅,叫做殷天锡的小官,给活活整死了,再接下来,殷天锡就要来接收那座豪宅了。这时的柴进,急匆匆赶来救场,他说:
柴进答道:“尊婶放心,只顾请好医士调治叔叔。但有门户,小侄自使人回沧州家里去取丹书铁券来,和他理会。便告到官府、今上御前,也不怕他。”今上御前,也不怕他——我有丹书铁券,皇帝面前都不怵。
在那期间,李逵和柴进还有一番争论:
李逵道:“条例,条例!若还依得,天下不乱了!我只是前打后商量。那厮若还去告,和那鸟官一发都砍了。”听完李逵的话,柴进当时就笑了,我可是有丹书铁券的,哪需要像你这样做:我家放着有护持圣旨。
于是,柴进就和殷天锡当堂PK了,面对这个芝麻小官,柴进气势十足:
柴进道:“直阁休恁相欺!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放着先朝丹书铁券,谁敢不敬?”我家也是龙子龙孙,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不信你来看我丹书铁券。
殷天锡喝道:“你将出来我看!”柴进道:“见在沧州家里,已使人去取来。”殷天锡大怒道:“这厮正是胡说!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左右,与我打这厮!”这就尴尬了,你柴进既然没带在身上,那我可以偷空,先打你一顿,柴进被抓住了个时间差,措手不及。
然而殷天锡这话背后的潜台词,是丹书铁券其实已经镇不住人了便有誓书铁券,我也不怕!,他是真的不怕,并不是时间差的问题。
就在柴进要挨揍的关头,李逵出现,把殷天锡给打死了。
这里我问大家,换你是柴进,这时你该怎么办?柴进当时的选择是:让李逵快走,自己留着善后——接着去和殷天锡的后台高廉PK。当时他给李逵的理由是:
李逵道:“我便走了,须连累你。”柴进道:“我自有誓书铁券护身,你便快走,事不宜迟。”是不是很搞,柴进这家伙还没有醒来。
他以为,之所以差点被殷天锡打,是因为自己的丹书铁券,刚好没背在身上。等到我拿到手了,高廉也奈何不得了。于是第二回合的PK,马上开始,高廉果然气冲冲跑来算账了:
高廉喝道:“你怎敢打死了我殷天锡!”柴进告道:“小人是柴世宗嫡派子孙,家门有先朝太祖誓书铁券……”高廉道:“誓书在哪里?”柴进道:“已使人回沧州去取来也。”高廉大怒,喝道:“这厮正是抗拒官府!左右,腕头加力,好生痛打!”这同样的场面,竟然又来了一次,还腕头加力,好生痛打,笑,这倒霉的柴进,再一次被打了一个时间差——不是我丹书铁券不给力,是路途遥远,实在来不及。
只是这一次,再没有李逵来帮他了:
众人下手,把柴进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结语如果从政治的角度,来看这一段情节,那么殷天锡来折腾他柴家,不过是下面人揣摩上意之后的一个结果。他柴进搞的诸如勾连强盗养寇自重的勾当,如果被皇帝知道了,一定不痛快。上面不痛快,下面就会闻风而来——撕咬你,掠夺你。我们可以看看这条线:宋徽宗→高俅→高廉→殷天锡。至上而下,每个环节从心到腹的一条线——就是要来整你柴进的。从这来看,柴进也挺讽刺的:他属于典型的吃着大宋的锅,却又砸着大宋的碗。如果说他柴进在乎柴家被赵家得了天下,心里怀着惆怅,可既然对大宋有那么多小九九,却又视那丹书铁券为神圣的存在。如果丹书铁券真是神圣的,唯一的前提,就是:大宋的皇帝,愿意让他神圣。而不是它首先神圣不可侵犯,柴进没搞懂这一点——就是侵犯你了,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