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吕光，字世明，在公元386年的十月建立了后凉政权。仅仅两个月之后，他便自封为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将军、凉州牧、酒泉公。

到了387年的七月，吕光派遣麾下将领彭晃与徐炅，前往攻打占据临洮（今甘肃省岷县）的凉州牧张大豫。然而，张大豫兵败后，向北逃往广武（今甘肃省永登县东南），而他的长史王穆则投奔了建康（今甘肃省高台县西南）。

八月时，广武的百姓擒获了张大豫，并将其送往姑臧（今甘肃省武威市）交给吕光。吕光随即下令将张大豫斩首示众。至此，吕光成功平定了前凉后人张大豫企图复国的势力。不过，王穆却趁机夺取了酒泉（今甘肃省酒泉市），并自称大将军、凉州牧。

同年十二月，后凉境内遭遇严重饥荒，谷米价格飙升至每斗五百钱。因饥饿难耐，百姓之间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死亡人数过半。

此时，西平郡（今青海省西宁市）太守康宁也趁乱自立为匈奴王，并杀害了湟河郡（今青海省化隆县）太守强禧，公然背叛吕光。

不久之后，张掖郡（今甘肃省张掖市）太守彭晃同样发动叛乱，向东联合康宁，向西联合占据酒泉的王穆，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吕光决定亲自出征讨伐彭晃。然而，部下众将纷纷劝阻道：“目前康宁在南，正伺机而动。如果主公您出征却未能消灭彭晃和王穆，而康宁再乘虚而入，那么我们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形势将极为危险。”

吕光听后，沉思片刻说道：“诸位所言固然有理，但如果我军坐以待毙，只等着贼寇前来进攻，一旦他们三股势力联合起来，东西夹击，那么姑臧城外都将失守，大事去矣！现在彭晃刚刚反叛，与康宁、王穆之间的联系尚不紧密。我军若能出其不意，迅速出击，定能取得胜利。”

众将听后，觉得吕光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吕光亲率三万骑兵，日夜兼程，迅速抵达张掖。经过二十天的激烈攻城战，吕光终于攻克张掖城，斩杀了彭晃，暂时稳住了局势。

吕光在攻克张掖之后，决定继续向西进军，目标直指驻守在酒泉的王穆。

为何吕光会选择连续作战？原因在于他得知王穆内部出现了严重不和，甚至互相攻伐，认为这是攻打王穆的最佳时机。

话说，王穆刚抵达酒泉时，听闻敦煌（今甘肃省敦煌市）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隐士名叫郭瑀，于是派遣使者前往邀请其出山相助。

郭瑀身为汉人，内心并不希望氐族人吕光占领并统治凉州。他叹息道：“百姓眼看就要改穿左衽之衣，我怎能坐视不理？”于是欣然接受王穆的邀请，与同郡人索暇一起聚众起兵，响应王穆，并为他提供了三万石粮食。

王穆大喜过望，当即任命郭瑀为太府左长史，索暇为敦煌郡太守。

然而好景不长，有人从中挑拨离间，导致王穆对索暇产生了极大的猜忌，甚至恨之入骨，竟亲自率兵前往敦煌讨伐索暇。郭瑀极力劝阻，但王穆完全听不进去。

郭瑀对此深感失望与痛心，决定辞别王穆，返回家乡。临行前，他对王穆说道：“恐怕我们今生再难相见。”回到家中后，郭瑀用被子蒙住脸，绝食而亡。

吕光听闻郭瑀去世的消息后，认定王穆已经失去了重要的支持力量，必然会不堪一击，随即率领两万骑兵向酒泉发起进攻。果然，吕光一举攻克酒泉，随后乘胜追击，向王穆所在的敦煌进发。

王穆得到消息后，匆忙从敦煌撤退。然而，当他行至半途时，部下兵马纷纷溃散，只剩下他孤身一人逃亡。最终，骍马（今甘肃省玉门市东北）县令郭文将王穆抓获，斩下他的首级送给了吕光。

至此，吕光平定了彭晃和王穆的叛乱，班师回姑臧，一时之间凉州恢复了平静。

三个月后，即公元388年三月，吕光的外甥石聪从关中前来投奔，进一步巩固了吕光的实力。

吕光曾询问石聪：“中原之人对我治理凉州的看法如何？”

石聪回答说：“中原百姓只知道凉州有个杜进，却从未听说过您。”

此言令吕光极为不悦。当初吕光攻占凉州时，杜进立下赫赫战功，被任命为武威郡太守及辅国将军。

武威郡是凉州最重要的郡县之一，而杜进地位显赫，深受吕光信任，吕光对其建议几乎言听计从。杜进出入的仪仗规格几乎与吕光相当。吕光此前并未听闻杜进声名远播，如今得知其名声传至中原，心中顿生猜忌。不久后，吕光便找个借口处死了杜进。

吕光在治理凉州期间，虽然刑法严苛，但也能虚心听取臣下的意见。有一次，吕光设宴款待众位官员，席间谈及治政之事。

参军段业直言道：“主公用法过于严酷。”

吕光起初并不认同，反驳道：“吴起虽刻薄寡恩，却让楚国强盛；商鞅推行严刑峻法，也让秦国兴盛。”

段业回应道：“吴起最终身死，商鞅也家破人亡，皆因残酷所致。主公受命于天，刚刚君临四海，即便效法尧舜，仍担心难以成功，又怎能羡慕吴起、商鞅之道？这并非凉州百姓所期望的。”

吕光听后深感震撼，面色庄重，并向段业致歉。随后，吕光还颁布诏书自省过错，开始推崇宽简之政，使凉州一时安定无事。

次年，即公元389年二月，酒泉公吕光自称三河王，在境内大赦，改年号为麟嘉，并设立文武百官。此前长安陷落时，吕光的家人避难至仇池（今甘肃省西和县）杨氏家族。此时，吕光的妻子石氏、儿子吕绍以及兄弟吕德世才从仇池抵达姑臧。吕光随即册封石氏为王妃，吕绍为世子。

公元386年，当北魏陷入困境时，后燕曾慷慨地伸出援手，派遣赵王慕容麟前去救援。然而两年后，年轻的北魏王拓跋珪却开始暗中谋划对付后燕。

尽管对后燕的实力有所忌惮，但拓跋珪还是在388年派出了使者——九原公拓跋仪前往中山探听虚实。

面对慕容垂的质问：“为何魏王不亲自前来？” 拓跋仪从容应答：“两国先辈曾同为晋臣，世代交好，我此番前来并无不敬。”

慕容垂傲然说道：“朕如今威震天下，岂能与往日相提并论。” 拓跋仪巧妙回应：“若燕国想依靠武力称霸，那是将帅之事，与使臣无关。"

回国后，拓跋仪向拓跋珪分析道："慕容垂年事已高，太子慕容宝才能平庸，范阳王慕容德野心勃勃，日后必生内乱。我们不妨静待时机。" 于是拓跋珪选择按兵不动，而慕容垂对此全然不知，依然继续支持北魏。

在389年的五月，慕容垂派遣范阳王慕容德与赵王慕容麟前往阴山之北征讨贺兰部。两位王爷一路追击贺讷至勿根山（具体位置不详），贺讷最终无路可退，选择向后燕投降。随后，慕容德和慕容麟将贺讷的部众迁徙至上谷郡（现今河北省怀来县）。

为了表示诚意，贺讷还把弟弟贺染干送往后燕的都城中山作为人质。不久之后，慕容麟接到命令，要与北魏王拓跋珪会合，共同讨伐贺兰部（非贺讷那支）、纥突邻部以及纥奚部。

到了390年四月，赵王慕容麟与北魏王拓跋珪在意辛山（今内蒙古二连浩特市西南）成功会师，联合对贺兰、纥突邻和纥奚三部展开进攻。这三部最终被击败，并选择向北魏投降。

同年七月，匈奴首领刘卫辰派遣儿子刘直力鞮攻打阴山以北的贺兰部。贺讷难以抵挡，再次派遣使者向北魏归降，并请求援助。拓跋珪随即率军救援贺讷，成功击退刘直力鞮。事后，拓跋珪将贺兰部迁移到北魏东部境内进行安置。

时间来到391年正月，贺兰部内部发生动乱，贺染干密谋杀害兄长贺讷，兄弟二人因此相互攻击。得知这一情况后，拓跋珪派遣使者前往中山，向后燕皇帝慕容垂请求共同讨伐贺兰部，同时表示愿意为此次行动担任向导。

同年二月，慕容垂命令赵王慕容麟领兵攻打贺讷，镇北将军兰汗则负责攻打贺染干。到了四月，兰汗在牛都（今山西省大同市西北）成功击溃贺染干。

六月初三，慕容麟在赤城（今河北省赤城县）击败贺讷，将其擒获，数万部众随之投降。后燕皇帝慕容垂下达旨意，命慕容麟将贺讷送回其部族，而将贺染干的部族迁往中山。

完成任务后，慕容麟返回中山并向父亲慕容垂进言：“儿臣观察到拓跋珪的一举一动，认为他日后必将成为我国的心腹大患。建议可以召拓跋珪至京城中山，由其弟接管他的部众。”

然而，慕容垂并未采纳慕容麟的建议。或许是因为慕容垂并不相信拓跋珪会有反叛之心，但他的皇子们却无意间激怒了拓跋珪。

391年七月，慕容垂前往范阳郡（今河北涿州市）视察。就在同一个月，拓跋珪派遣其弟拓跋觚前往中山，向后燕进贡。然而，后燕太子慕容宝等人扣留了拓跋觚，以此向拓跋珪索取良马。

得知消息后，拓跋珪拒绝了这一要求，并决定与后燕断交。他还派长史张衮南下长子（今山西长治市），与西燕皇帝慕容永建立友好关系。

随后，拓跋觚试图逃离后燕，却被慕容宝派兵追回。同年十月，慕容垂从范阳返回中山，了解事情经过后，并未责怪慕容宝等人，同时对拓跋觚仍保持礼遇。

再来看北魏王拓跋珪的其他军事行动。早在388年六月，拓跋珪便率军在弱落水（即饶乐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以南击败宇文部首领库莫奚。同年七月，库莫奚重整兵马袭击拓跋珪的大营，但再次被击退。

389年正月，拓跋珪又率部击败漠北的高车部。二月九日，他在女水（今内蒙古武川县）大破吐突邻部。

391年七月，拓跋珪与后燕断交后，开始计划征讨柔然和刘卫辰两股势力。柔然是漠北的一个游牧民族，曾长期臣服于代国。郁久闾地粟袁去世后，柔然分裂为两部分：长子郁久闾匹候跋继承父位，驻扎东方；次子郁久闾缊纥提则驻扎西方。

前秦天王苻坚消灭代国后，柔然转而归附刘卫辰。尽管拓跋珪已征服高车部，迫使许多部落臣服，但柔然始终拒绝归顺。因此，拓跋珪决定出兵征讨柔然部。

公元391年十月，拓跋珪率领部落对柔然发动了突然袭击。柔然军队无法抵挡，向北逃窜，而拓跋珪则紧随其后，一路追击达六百里之远。

此时，众将开始担忧粮草即将耗尽，不宜继续深入敌境，于是请长史张衮向拓跋珪进言：“敌人已经逃得很远，我们的粮草也快用完了，不如尽早返回。”

然而，拓跋珪却问将领们：“如果我们将副马宰杀，作为三天的肉食，是否足够支持我们继续前进？”

众将回答说：“足够。”

于是，拓跋珪下令全军加速追击柔然，一直追到了南床山（今蒙古国南部戈壁阿尔泰山）脚下，才终于追上了柔然的主力部队。

在这一战中，拓跋珪再次重创柔然，俘虏了其一半的人马。柔然首领郁久闾匹候跋与另一支部落的首领屋击带领残兵败将继续向远方逃亡。拓跋珪随即派遣长孙嵩和长孙肥分别率兵进行追击。

事后，拓跋珪对众将说道：“你们知道我之前询问三日粮草之事的用意吗？”

众将回答：“不知。”

拓跋珪解释道：“柔然带着大量牲畜逃跑已有数日，一旦遇到水草丰美的地方，必定会停下来休息。因此，我只需以轻骑追赶，最多三日便可追上他们。”

听罢此言，众将面露惭愧之色，纷纷说道：“我们的见识确实比不上陛下。”

不久之后，长孙嵩追击至平望川（具体位置不详），成功斩杀了屋击；而长孙肥则一路追到涿邪山（今蒙古国满达勒戈壁以南一带），迫使郁久闾匹候跋率部投降。

与此同时，柔然首领郁久闾缊纥提的儿子郁久闾曷多汗、侄子郁久闾社仑以及郁久闾斛律等人均被俘虏。原本打算投奔刘卫辰的郁久闾缊纥提，在得知拓跋珪的大军已经赶到时，也不得不选择投降。

最后，拓跋珪下令将柔然部族全部迁徙到云中地区（今内蒙古托克托县境内），从而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统治基础。

公元391年，就在拓跋珪征讨柔然凯旋不久，便得到消息：驻守朔方（即河套地区）的刘卫辰派其子刘直力鞮率领八九万部众入侵北魏南部领地。

同年十一月十日，拓跋珪亲率五六千兵马迎敌。

到了十一月十三日，双方在铁岐山（今具体位置不详）爆发激战，拓跋珪大获全胜，刘直力鞮仅以身免。随后，拓跋珪下令乘胜追击。

十一月十九日，拓跋珪从五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的金津渡口南渡黄河，深入刘卫辰控制区，直逼其首府悦拔城（今内蒙古伊金霍洛旗西北）。刘卫辰闻讯后惊恐万分，其部下也陷入混乱。

十一月二十二日，拓跋珪大军抵达悦拔城，刘卫辰父子仓皇出逃。

次日，即十一月二十三日，拓跋珪派遣诸将分头追捕刘卫辰父子。最终，将军伊谓在木根山（今内蒙古鄂托克前旗南）生擒刘直力鞮，而刘卫辰则被自己的部下所杀。

进入十二月，拓跋珪驻军盐池（今内蒙古鄂托克前旗东南），下令诛杀刘卫辰宗族党羽五千余人，并将尸体投入河中。自此，黄河以南各部落纷纷归降北魏。

此战中，北魏共缴获骏马三十多万匹、牛羊四百多万头，使国家实力大为增强，国力也因此更加丰饶。

尽管刘卫辰被消灭，但他的小儿子刘勃勃却侥幸逃脱，并前往薛干部寻求庇护。拓跋珪得知这一消息后，派遣使者前往薛干部，要求其首领太悉伏将刘勃勃交出来。

然而，太悉伏对拓跋珪的使者说道：“刘勃勃在国家破灭、家破人亡之际前来投奔我们，如今已是走投无路。我宁愿与他一同流亡，也绝不可能忍心将他交出去。”

随后，太悉伏将刘勃勃秘密送到了没弈干处。没弈干见到刘勃勃后，发现他相貌堂堂、气宇不凡，认定此人日后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于是，没弈干不仅收留了刘勃勃，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而这位刘勃勃，正是后来建立大夏国的赫连勃勃。不过，没弈干也因此种下了祸根，这是后话。

到了393年七月，拓跋珪亲自派兵征讨薛干部，并于八月成功攻破了薛干部。

在此次行动中，拓跋珪对薛干部进行了残酷的屠杀，而薛干部的首领太悉伏则被迫逃亡，最终投奔了前秦。

公元388年六月，西秦苑川王乞伏国仁在勇士城（今甘肃省榆中县）去世。由于其子乞伏公府年幼，难以承担大任，文武百官一致推举乞伏国仁之弟乞伏乾归继位。于是，乞伏乾归自立为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及河南王，并改元“太初”，宣布大赦境内。

继位后，乞伏乾归册封妻子边氏为王后。同时，他仿效汉制设立官职：任命南川侯出连乞都为丞相，梁州刺史莫侯悌眷为御史大夫，边芮为左长史，东秦州刺史祕宜为右长史，翟勍为左司马，王松寿为主簿。

此外，乞伏乾归还任命堂弟乞伏轲弹为梁州牧，兄长乞伏益州为秦州牧，弟弟乞伏屈眷为河州牧。同年九月，乞伏乾归决定将首都从勇士城迁至金城郡（今甘肃省兰州市）。

到了公元389年正月，与后秦姚苌交战于雍州新平郡（今陕西省彬县）的前秦皇帝苻登得知乞伏乾归继位并迁都金城的消息后，立即下诏加封乞伏乾归为金城王。苻登此举意在拉拢乞伏乾归，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乞伏乾归已脱离前秦的事实。

同年二月，苻登计划对驻扎在安定郡（今甘肃省泾川县）的姚苌发动新一轮进攻。他选择轻装上阵，将粮草、兵器和辎重留在名为大界（位于今陕西省彬县与甘肃省泾川县之间）的地方，亲自率领一万轻骑兵袭击安定境内的密造堡。

苻登攻克密造堡后，率军挺进至安定郡附近。姚苌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即派遣中军将军姚崇突袭苻登的后方粮草重地大界，企图削弱苻登的补给线。

然而，苻登得到情报后迅速反应，亲率轻骑在安丘（今甘肃灵台境内）设伏拦截姚崇，结果姚崇大败而归。

与此同时，苻登听闻当年在五将山俘获苻坚的后秦右将军吴忠正驻守平凉郡（今甘肃平凉）。为了先发制人，苻登决定先攻打吴忠，再回过头来对付据守安定城的姚苌。同年七月，苻登率军抵达平凉，成功攻破城池，吴忠不敌逃窜。

解决了吴忠之后，苻登随即把目标转向姚苌。389年八月，他率部进军至苟头原（今甘肃泾川西北），对安定城形成直接威胁。

面对苻登接连取得的胜利——从攻克密造堡到击溃姚崇、吴忠，姚苌也不敢掉以轻心。他召集众将商讨对策，但与诸将建议决一死战不同，姚苌另有打算。他对众人说道：“与困兽争斗，实为兵家大忌，朕将以智取胜。”

姚苌计划效仿一百八十九年前曹操火烧乌巢之计，再次袭击苻登的粮草基地大界。他命尚书令姚旻留守安定，亲自率领三万精锐部队，在夜色掩护下向大界发动奇袭。

此时，苻登完全没有预料到姚苌会再度偷袭大界。他认为两军近在咫尺，姚苌只会选择加强防御或准备正面交锋。然而，姚苌已悄悄率军于夜间离开安定城，直奔大界而去。当时，苻登的儿子南安王苻尚及部分将领正在大界驻守，毛皇后也随军在此。

姚苌率领三万大军抵达大界时，夜幕尚未退去。他随即下令对苻尚发起突袭。毫无防备的苻尚及其将领们措手不及，最终惨败。苻尚在战斗中被杀，众多将领沦为俘虏。

当姚苌的军队攻入御营时，毛皇后已整装待发。她身披战甲，手持弓箭，率领数百名武士奋勇迎战。然而敌众我寡，毛皇后最终不幸被擒。

姚苌意图将毛皇后纳为妾室，但毛皇后怒不可遏，痛骂道：“姚苌，你先弑天子，又欲侮辱皇后，上天怎会饶恕于你！”听罢此言，姚苌勃然大怒，举剑斩杀了毛皇后。

此时，前秦军营陷入混乱。后秦将领纷纷劝说姚苌乘势追击，但姚苌冷静分析道：“苻登的部众虽暂时慌乱，但愤怒之气未消，切不可轻敌。”

此役，姚苌偷袭大界大获全胜，掳掠五万余百姓凯旋而归。苻登闻讯后，得知大界损失惨重，遂放弃对安定的进攻，率军东撤至新平郡的胡空堡（今陕西省彬县境内）。

苻登撤离安定后，姚苌命其弟姚硕德驻守安定，并将安定的一千余户百姓迁往阴密县（今甘肃省灵台县西南），同时派遣另一弟弟姚靖镇守阴密。

姚苌见苻登东进胡空堡，意识到秦州一带兵力空虚，便令姚硕德挑选各郡守及县令，以图掌控秦州。

姚硕德安排堂弟姚常驻守陇城（今甘肃省张家川县）、邢奴驻守天水郡的冀城（今甘肃省甘谷县西南）、姚详驻守略阳（今甘肃省秦安县东南），以此对秦州州城上邽（今甘肃省天水市）形成合围之势。

公元389年九月，前秦益州牧杨定驻守仇池（今甘肃省西和县），他率军从仇池出发，向北进发，直取陇城与冀城。经过一番激战，杨定成功攻克这两座城池，斩杀了姚常，并俘虏了邢奴。得知这一消息后，姚详惊恐万分，随即放弃略阳，仓皇逃往安定。杨定借此机会自立为秦州牧、陇西王，而前秦皇帝苻登也下诏正式承认了他的地位。

同年十月，苻登仍在新平郡境内时，他颁布诏书任命窦冲为大司马、都督陇东诸军事及雍州牧，同时任命杨定为左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以及秦梁二州牧，命令他们二人率领各自部队共同进攻后秦的首都长安。

此外，苻登还下令河东郡（今山西省夏县）的杨政与杨楷一同率军前往长安会师。杨政和杨楷皆为河东郡人士，在先帝苻丕遭遇失败后，他们各自召集数万流民，分别占据不同地区：杨政盘踞于河西（今陕西省北部），而杨楷则控制着湖县（今河南省灵宝市西北）与陕城（今河南省三门峡市陕州区）之间的地带。

杨政自封为监河西诸军事、并州刺史，杨楷则自称都督河东诸军事、冀州刺史。随后，二人派遣使者觐见苻登请求确认其职位，苻登按照他们的自称授予了相应的官职。

到了腊月，苻登依旧驻扎在胡空堡，各路大军尚未完全集结于长安城下。然而，姚苌却已按捺不住，决定实施一项计谋。

姚苌派遣东门将军任瓮前往苻登的大营，表达投降之意，并承诺在安定城内策应苻登。他声称一旦苻登率军抵达城下，便会打开城门迎接。

苻登听后大喜，命令任瓮先行返回安定准备接应，自己则计划随后率军出发。然而，前秦的征东将军雷恶地虽然身为羌人，却早已归顺前秦。他得知苻登与任瓮密谋攻打安定后，怀疑其中必有诈。

雷恶地立刻策马赶往苻登处，劝谏道：“姚苌向来狡诈多端，任瓮的话不可轻信。”苻登采纳了雷恶地的建议，避免了可能的陷阱。

事后，姚苌听说雷恶地曾面见苻登，不禁对众将感叹道：“雷恶地这个老羌去见苻登，我的计谋恐怕难以成功。”

遗憾的是，雷恶地虽智勇双全，却始终未能得到苻登的重用，最终投奔了后秦。姚苌任命他为镇军将军。

另一边，公元389年的正月，后燕辽西王慕容农已经驻守龙城整整五年。当初他奉命前来平定余岩之乱，没想到一待就是这么久。

在这五年间，慕容农治理龙城颇有成效，但他认为国家正值用人之际，自己应当重返战场效力。于是，他向父亲慕容垂上疏陈情，说道：“臣因讨伐余岩而驻守龙城，麾下将士如今已习惯了安逸生活。然而青州、徐州、荆州、雍州等地残寇仍然猖獗，臣希望能重返前线，尽己所能报效国家。若能生尽力，死无憾，则此生足矣。”

慕容垂收到奏疏后，于正月初五颁布旨意，召慕容农返京，并派慕容隆接替他镇守龙城。同时，慕容垂还任命慕容农为侍中、司隶校尉，而慕容隆则被授予都督幽平二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及幽州牧等要职。

慕容垂下诏在龙城设立留台，任命慕容隆为录留台尚书事，同时任命护军将军平幼为征北长史，散骑常侍封孚为司马兼留台尚书。

值得一提的是，慕容垂在同年正月派遣其子阳平王慕容柔镇守襄国（今河北邢台），四月又派太子慕容宝之子、长乐公慕容盛驻守蓟城（今北京），并修缮旧时宫殿。

话说慕容隆抵达龙城后，基于慕容农颁布的法令进行补充和修订，从而使辽碣地区（今河北北部及辽宁）趋于安定。

高阳王慕容隆到龙城一年多时，也曾平息过境内的一场叛乱。

到了390年九月，北平郡（今河北遵化）人吴柱聚集一千多人，拥立和尚法长为皇帝。吴柱与法长率部攻占了北平郡，随后向东进攻广都，并一路攻入白狼城（今辽宁喀喇沁左翼蒙古族自治县）。

消息传至龙城时，慕容隆正在举行夫人的葬礼，郡县官员均在现场吊唁。听到吴柱反叛并攻陷北平的消息后，众人纷纷建议慕容隆迅速回城，调集大军进行讨伐。

然而慕容隆并不慌乱，他对众官说道：“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民心稳定，吴柱与法长不过是用诡计蛊惑了一些愚昧的民众，能成什么气候？”说完继续完成葬礼，结束后才派遣北平郡太守和广都县令先行返回。

最后，慕容隆派遣安昌侯慕容进率领百余骑兵前往白狼城。

吴柱与法长的部队听闻慕容隆派兵来攻，不知敌方兵力多少，顿时溃散。慕容进全力追击，最终捕获吴柱并将其斩首。

389年十月，慕容农返回京城后不久，后燕再次面临丁零部翟辽的侵扰。此时，翟辽已称天王并建立翟魏超过一年。他得知后燕任命乐浪王慕容温为冀州刺史，并驻守信都（今河北冀州市），便决定派遣故堤前往冀州假意投降。

慕容温轻信了故堤的诈降，欣然接纳。

然而，在十月十四日，故堤趁其不备，突然发难，不仅杀害了慕容温，还诛杀了长史司马驱。得手后，故堤未敢久留，率领二百多户百姓向西投奔西燕。

这一消息传至中山（今河北定州市），慕容垂闻讯勃然大怒，当即命令辽西王慕容农率军阻截故堤。

慕容农迅速行动，在襄国附近与故堤遭遇。

经过一番交战，慕容农成功俘虏了故堤所率领的所有人马，但故堤本人却侥幸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