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刻痕第一部,妈妈的故事。第一章:妈妈的童年之殇

听百姓哲说 2025-04-07 04:15:52

故事的开篇,要追溯到 1935 年至 1936 年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那时,妈妈不过五六岁,在大多数人印象里,这个年纪的记忆模糊如雾,可有些事,一旦烙下,便是一生。妈妈在我们小时候,乃至我们成年之后,总会在闲暇时,给孙子女们缓缓讲起这段往事。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在不知不觉间,将这段记忆深深植入我的脑海,化作一道无法磨灭的生命刻痕。

姥姥家在河北省新乐市承安铺的三里铺村,京广铁路像一条钢铁巨龙,硬生生地从村子正中间穿过。华北农村的清晨,本就被鸡鸣狗吠唤醒,如今又添了火车尖锐的鸣笛声,以及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的隆隆巨响。日子久了,村民们倒也习惯了这独特的 “乐章”,可这习惯背后,藏着的是动荡时代下人们的无奈适应。

姥爷家就在这三里铺村,村子里,马家算得上是大家族,足足占了村里人口的三分之一。妈妈家有些特殊,她有三个姨,四个女儿,在当时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里,这被叫做 “绝户”。分家时,姥爷家与二姥爷家各分得四十亩地,本应衣食无忧,可命运总爱开玩笑。

姥爷为人老实巴交,老实到村里人都背地里喊他 “傻子”。家里大姨早早出嫁,只剩下姥姥,以及裹着小脚行动不便的二姨、三姨,姥爷身形瘦小,还疾病缠身,妈妈更是年幼。姥爷不懂变通,家中又缺壮劳力,雇人干活,既舍不得钱,又供不起饭,就这么守着大片土地,日子却过得捉襟见肘。土地肥力跟不上,庄稼收成差,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家人每日都为填饱肚子发愁。这般穷苦日子,听着让人心酸,可在那混乱动荡的年月,贫穷反倒成了一种奇特的 “护身符”,护着一家人免受某些灾祸。

再看二姥爷家,光景截然不同。他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已然成年,成了家中顶梁柱,另一个虽说年纪小,却也充满活力。二姥爷家的土地肥沃,庄稼每年都郁郁葱葱,收成颇高,白面、玉米堆得满满当当。两家住得近,每到饭点,二姥爷家饭菜的香气飘过来,馋得妈妈和姐妹们肚子咕咕叫,直咽口水。反观妈妈这边,日常饮食不过是红薯块和苞谷面糊糊,吃多了,胃酸直冒,还时常青黄不接,一家人饿着肚子,眼巴巴盼着下一顿。

连年的军阀混战,把村子搅得鸡犬不宁,往昔的祥和被惊恐与不安彻底吞噬。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气息,仿佛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战乱之下,人们看不到未来的希望,仿若置身无尽黑暗,只能在绝望中求神拜佛,奢望能有一丝转机。

一个傍晚,天色渐暗,妈妈和几个同家族的孩子,正在酸枣枝围成的院子里嬉笑玩耍。突然,隔壁二姥爷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那哭声尖锐、悲切,划破了傍晚的宁静。妈妈和孩子们瞬间愣住,不知所措,惊恐在心底蔓延开来,可好奇心又驱使他们赶紧跑过去一探究竟。只见二姥姥扯着嘶哑的嗓子,边哭边喊:“我家最小的孩子出去玩,到饭点了还没回来,到处都找遍了,咋就不见人影啊!” 二姥姥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身子晃悠着,仿佛天塌了一般。姥姥和姥爷听到动静,也匆匆赶来,不住地安慰着悲痛欲绝的二姥姥。

孩子的两个哥哥在外面找了许久,天色全黑了,依旧毫无收获。他们沮丧地回到家,蹲在炕边,满脸疲惫,一脸无奈,连劝慰二姥姥的力气都没了。夜幕笼罩着村子,远处一列火车喘着粗气,从村子中间呼啸而过,又消失在夜色深处,村子愈发显得凄凉,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二姥姥哭得没了力气,眼眶干涸,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整个村子安静得可怕,静得让人心里直发慌。

就在这时,远处村房屋顶上传来一阵呼喊声:“村上马老二,你们听好了,你家孩子没事,别太着急。想让孩子回来,拿出十块现大洋,三更时分,放在村东马家祖坟那棵最大的松树下。我们验过钱,孩子立马就能回家。”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记住,千万别报官,不然,孩子可就回不来了!”

说实在的,在那个乱世,报官又能有什么用呢?连村长家的孩子都曾遭遇绑架,官府也毫无办法。

二姥姥一家听到这话,悲痛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些,赶忙翻箱倒柜,凑齐家里的银元,可还差两块,无奈之下,只能向亲戚求助,好不容易凑齐,匆匆送到土匪指定的位置。钱刚送到,不出两个时辰,孩子便平安回家了。问孩子被绑在哪,孩子只说眼睛被蒙着,啥都看不见,只感觉地方离得不远。

村子里,那些穷得叮当响、常常饿肚子的孩子们,平日里总聚在一起玩耍。有个孩子,平常也和妈妈他们一块儿玩闹。有一天,这孩子饿得实在受不了,跑去抓蝉烧着吃。突然有一天,手里竟拿着糖人,摇动着糖葫芦吃得津津有味,把妈妈这些穷孩子馋得眼睛直放光,围着他直打转,直流口水。一个调皮的孩子忍不住伸手去抢,那孩子立马大喊:“你再抢,我让我爹把你绑了去!”

这话被妈妈学给姥姥和姥爷听,姥姥听后,心里 “咯噔” 一下,暗忖:“怪不得,这些绑匪对村里各家的情况了如指掌,绑谁、要多少钱,都拿捏得那么准,每次还都能得手,被绑的人也都能安全回来。” 她心里隐隐有了判断,这些绑票的,很可能就是村里那些穷得走投无路的人。

姥姥赶忙反复叮嘱妈妈,千万把这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能说出去,不然,家里定会招来大祸。此后,类似的事情在村里断断续续又发生了好几起,这些年,一家人就在这战战兢兢中,苦熬着日子。

本以为苦日子总有个头,可命运再次露出狰狞面目,噩耗如乌云般压来 ---日本鬼子要来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继续阅读《生命的刻痕》第二部:妈妈的故事,第二章:鬼子踏血溅中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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