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激情,这些词都很美。但是它们往往也意味着冲动、鲁莽。
西晋初年,20来岁的楚王司马玮就是一个很有激情和胆气的精神小伙。它眼见自己司马家的江山被外戚杨骏一家子随意祸祸,使命感油然而生,与二嫂贾南风一拍即合,躬身入局,在二嫂的部署和安排下,一举击杀了权臣杨骏。他有点像西汉初年“诸吕之乱”中的刘章同志。
司马玮想当主演,可是他却压根不了解导演嫂子贾南风那极为深沉的心思。
贾南风入行导演的处女作便是政变击杀声名狼藉的外戚权臣杨骏,水准一般,但票房大卖。
杨骏死后,票房分红是贾南风应该认真考虑和落实的当务之急。
贾南风第一时间派人烧了杨骏家的所有文件,因为很多取材、花絮、内幕是不能公开的,尤其是晋武帝司马炎那些有可能用来颠覆她故事逻辑的诏书。
又令李肇焚骏家私书,贾后不欲令武帝顾命手诏闻于四海也
我诛杀的是国贼,而不是先帝指定的顾命大臣。我拍了这个权谋大片,是在弘扬正气,而不是目无纲纪。
当然,为了证明自己纯粹只是热爱艺术,贾南风是非常有必要对票房收入进行合理的分配,免得剧务组成员、投资方、赞助者等觉得自己不厚道,那自己以后的市场就很难进一步打开了。
贾南风及时召开了庆功宴,明确表态,这次旗开得胜是大家的功劳,所有积极参与的同志们都将获得丰厚的回报。
她先是给这帮有权的宗室提待遇。各位叔伯兄弟,以前杨骏那糟老头没找准自己的定位,让大家受委屈了,现在好了,咱们司马家的业务回归我们司马家当家做主了,大家的待遇必须马上恢复。宗室元老司马亮就此被她重新召回朝堂坐镇,您是宗室的旗帜,必须在朝堂的上空暂时飘扬着。
对于幕后投资者高门士族,贾南风也是采取了类似的回报方式,她把士族元老卫瓘安排成了“录尚书事”的辅政大臣。
及骏诛······其以亮为太宰、录尚书事,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增掾属十人,给千兵百骑,与太保卫瓘对掌朝政
老同志安排好了,表现突出的年轻人也不能冷落,不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嘛。秦王司马柬被封为了大将军;东平王司马楙(司马孚之孙)为抚军大将军;楚王司马玮为卫将军、兼北军中侯;下邳王司马晃(司马孚五子)为尚书令;政变表现突出的冲锋枪东安公司马繇被封尚书左仆射、晋升爵位为王。
各方势力都安抚好了,贾导也不能亏待了自己呀!分文不取,反而显得自己有点假正经了。于是,便把自己的哥哥贾模、从舅郭彰、外甥贾谧(妹妹贾午之子)也都安排到了西晋公司上班。
总而言之,贾南风做得相当体面,你有我有全都有,你好我好大家好,功劳是大家的,分红也是大家的,我贾南风不是一个吃独食的人,以后有啥项目,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和照顾。
但实际上呢,贾南风内心之中是非常不甘和不满的,老娘本身就是西晋的老板娘,结果必须要委屈自己,变成给你们的打工人,用各种方法来讨好你们,这都是一些什么事?你们给我等着,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吧!
贾导马上就沉下心来琢磨新的剧本了。她复盘分析总结了自己的处女作,这次创作之所以一帆风顺并不是自己的导演水平有多高,也不是司马玮等人的演技多么在线,主要是市场对手杨骏的水准就摆在那里。自己的成功是吃了市场需求的红利。
琢磨清楚了现在的行业玩家目前的整体水平就那样的现状之后,贾南风觉得,菜鸡互啄的肥皂剧应该还是很有市场的,她觉得刚刚尝到了甜头的司马玮、司马繇等流量小生身上应该会有新的机会。
果不其然,感觉春风得意的司马繇立马就跑出来作死了。这货是诛杀杨骏的首功者,于是感觉自己无所不能、无人不服,提拔自己人立小山头,屠杀异己者搞大清扫,一口气连诛杀带提拔了三百多人。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让贾后与司马亮都非常不满,因为太不礼貌,太不尊重她们了。
诛杨骏之际,繇屯云龙门,兼统诸军···是日诛赏三百余人,皆自繇出
更搞笑的是,这哥们居然密谋要废掉贾南风。啥贾导?老子可以自立门户,可以自导自演。
繇密欲废后,贾氏惮之
司马繇是司马懿第三子司马伷的三儿子,父子两人都是排行老三,自带小三属性,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司马家的“正室”。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勇气,他可能不知道“名正言顺”几个字是怎么写的。司马家的传承从司马师那一脉过渡到司马昭这一脉,自始至终就跟你爹司马伷那一脉没啥关系。况且,人家司马炎目前还有那么多儿子在世,你凭啥成为司马家的话事人呢?
当然,客观地说,司马繇这种扭曲的价值认知,其实也的的确确是他们司马家一手造成的,司马家的人把曹魏皇权多次按在地上摩擦,从而把世人的原有认知都给摧毁、破坏了。你们可以不讲武德,别人也可以。像司马繇这样原本没有任何资格觊觎皇位的人,不就内心之中开始理所当然地憧憬起来了?
但结果司马繇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伟大的梦想起飞,就被自己的二哥司马澹给告发了。因为这两兄弟一直不太对付,而且司马澹也担心弟弟的胡作非为会给自己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便向自己的四叔司马亮告发了他。
司马亮早就看这个大侄子不顺眼了,这年轻人太得瑟,毫无敬畏之心,必须得好好教育改造一下,但不管怎么说,司马繇也是自己得侄儿呀,不能要他的命,那就把他流放吧。
繇兄澹屡构繇于汝南王亮,亮不纳。至是以繇专行诛赏,澹因隙谮之,亮惑其说,遂免繇官,以公就第,坐有悖言,废徙带方
这下好了,大导演贾南风还没出手清盘,“当红小生”司马繇就这么把自己作得宣布退影了。不管怎么样,事情总是在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就别想那么多了,把心思集中到剩下的目标上去吧。等把司马亮、司马玮、卫瓘这些极具影响力的玩家全部弄下线,自己才能掌握真正的话语权。
从小就生活在权谋高手贾充耳濡目染之下的贾南风,对这种游戏的规则和逻辑自然是了然于心。她爹是贾充,她是皇后,她家身兼高门和外戚的两项属性或者叫两种身份,她的对立面其实是宗室和其他士族。
她把宗室元老司马亮和士族大佬卫瓘推上去,其实都是为了安抚其背后相对应的阵营,以便形成利益稳态,帮她暂时稳定局势,给她争取一定的过渡时间。
但是,这两位爷的资历、名气、地位都摆在那里,要是他们位高权重的时间太长了,自己就很有可能白忙活一场,所以必须想办法把这两颗棋子吃掉。
怎么吃呢?自然不能自己亲自动手,那容易败坏自己的人设和口碑,必须得借刀杀人,不脏自己的手。
可是,又要到哪里去找那把杀人的刀呢?贾南风觉得精神小伙司马玮是个不错的人选,这小伙敢打敢杀、时刻都在激情燃烧,稍微挑拨一下,应该立马就能上道。之前,诛杀杨骏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此时的司马玮正在担任北军中侯,也就是宫内禁军的总司令,这是一个极为重要和关键的实权岗位。这样的人要么被人拉拢和巴结,要么被人恐惧和防范,因为他手里攥着杀人的刀。
司马玮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正是意气风发的阶段,自然也低调不到哪里去,基本上就跟前面的司马繇是一个模样。他比较招摇,喜欢搞排场、弄声势,还制定了许多酷刑让别人觉得自己惹不起。所以,也让一直蔫不拉几的司马亮看不惯。
司马亮一想起他们司马家以“装孙子”而出名的家风,就对家族内这些爱得瑟的后生晚辈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跟老同志卫瓘商量,要把司马玮调离北军中侯这个岗位,让临海侯裴楷来接替他。
后母广城君养孙贾谧干预国事,权侔人主。及太宰亮、卫瓘等表繇徙带方,夺楚王中候
为什么司马亮会和卫瓘商量着把裴楷推到如此重要的岗位上去呢?因为裴楷的长子裴舆娶了司马亮之女为妻,裴楷之女而又嫁给卫瓘之子,裴楷和他们两人都是亲家。
司马玮只是喜欢得瑟而已,他又不是愚钝,他很快也就得到了一些消息,于是变得非常愤怒。老子是皇帝的弟弟,当个宫内禁军总司令,你们居然还敢在背后算计我?等着瞧吧!
裴楷听说司马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赶紧表态,说自己没啥本事,当不了北军中侯。这事以后自己就不掺和了。
玮怨瓘、亮斥己任楷,楷闻之,不敢拜。
司马亮和卫瓘一见如此情况,也很气愤。老夫两人是西晋的CEO,想要捧一个人,居然被你司马玮吓成这样了,以后老夫两人如何说得起话?于是,便上奏要朝廷把藩王都遣回封地去。
亮奏遣诸王还藩,与朝臣廷议,无敢应者,唯瓘赞其事
这就让暴脾气的司马玮更加愤怒了。
楚王玮由是憾焉
双方的矛盾一触即发之际,贾南风果断出手了,她暗中营造和散播了司马亮和卫瓘图谋不轨的舆论新闻。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又是准备让司马玮去保卫皇权了。
贾后素怨瓘,且忌其方直,不得骋己淫虐;又闻瓘与玮有隙,遂谤瓘与亮欲为伊霍之事
然后,又暗地里给司马玮发了一道密诏,也就是那种没有走流程、盖公章的指令,要司马玮去弄死那两个老家伙。
而后不之察,使惠帝为诏曰:"太宰、太保欲为伊、霍之事,王宜宣诏,令淮南、长沙、成都王屯宫诸门,废二公
就凭董事长夫人的一句话去弄死两个总经理?司马玮也觉得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于是便提出要找老板当面确认一下。
玮欲覆奏
但是给他下指令的黄门却说:楚王您的格局呢?您好歹也是个王爷,咋这么不懂规矩呢?之所以是密诏,就是怕泄露机密呀!一句话便劝住了司马玮。
黄门曰:"事恐漏泄,非密诏本意也。"玮乃止
短暂理智了一下的司马玮立马就回到了愤怒模式,本来你们两老头就弄得我很不爽,现在我皇帝哥哥又托人给我带话,要我弄死你们,那就开干吧。
于是,司马玮便矫诏召集了内外禁军36军,手令宣告:大晋有难,之前杨骏之乱已经证明了大家都是忠君爱国的好同志,现在司马亮和卫瓘图谋不轨,我奉诏平乱,都督中外诸军,正在值勤、担任卫护、防守之职的人要严加防备,其余的人跟我去杀贼!
遂勒本军,复矫诏召三十六军,手令告诸军曰:"天祸晋室,凶乱相仍。间者杨骏之难,实赖诸君克平祸乱。而二公潜图不轨,欲废陛下以绝武帝之祀。今辄奉诏,免二公官。吾今受诏都督中外诸军。诸在直卫者皆严加警备,其在外营,便相率领,径诣行府。助顺讨逆,天所福也。悬赏开封,以待忠效。皇天后土,实闻此言
与此同时,司马玮还矫诏了两份文件,一个是命司马亮和卫瓘上缴印绶并罢免其下属官员的文书;另一个是对中立派免责和封赐投降派的承诺书。
又矫诏使亮、瓘上太宰太保印绶、侍中貂蝉,之国,官属皆罢遣之;又矫诏赦亮、瓘官属曰:"二公潜谋,欲危社稷,今免还第。官属以下,一无所问。若不奉诏,便军法从事。能率所领先出降者,封侯受赏。朕不食言
看到这,大家应该明白了司马玮的问题出在哪里了?他的行动是完全不合法、不合规的呀,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到正式的官方授权文件,然后就胆大包天地自行其是,伪造文书去发号施令,这种“矫诏”行为,历朝历代都是死罪。贾南风随时都可以让他背黑锅。
所以呀,同志们,咱们在现实之中千万要保持头脑清醒呀,行事之前,多动一下脑子,有些后果严重的事情,一定要按制度和流程来,别轻信某个领导的片面之词。正式文件真的很重要。
也有些朋友会说,司马玮把贾南风的那道密诏拿出来给同志们看一下,让同志们给他作证,贾南风后面不就没法让他背锅了吗?可密诏是没有签字盖章的,下面的同志们怎么去辨别真假?贾南风说不认就可以不认的。
还有一些朋友会问,既然司马玮“矫诏”的风险这么大,他为什么不走正常的流程去申请相关的文书?司马亮、卫瓘可是当时的西晋CEO呀,司马玮走正常流程去申请文书,他们能不知情吗?申请不下来,还会打草惊蛇。
总而言之,贾南风这招是非常凶狠的,只要你司马玮咬钩了,就只能一步一步地错下去。
司马玮准备好一切之后,派遣其长史公孙宏与积弩将军李肇于当夜兵围司马亮府。司马亮的帐下督李龙力劝司马亮进行自卫反击,但司马亮死活不听。
禁军快要攻进来时,司马亮提出要看一下搜捕证。公孙宏根本不搭理他,继续围攻。
长史刘准又对司马亮说:这必然是奸谋,咱们府上也有兵,咱跟他们干吧!
长史刘准谓亮曰:"观此必是奸谋,府中俊乂如林,犹可尽力距战
司马亮还是拒绝了,最终被捕。
司马亮为什么会一直放弃抵抗?因为抓他真的是皇帝的旨意,他抵抗就是造反。如果不是皇帝的意思,那就是司马玮搞兵变,我是当朝执政官,不信他敢私自杀了我。
与此同时,卫瓘也被司马玮安排清河王司马遐拿下了。卫瓘那边的情况和司马亮这边如出一辙,也是拒绝了下属的抵抗建议,束手就擒。其心里想法估计也和司马亮差不多。
但是卫瓘万万没有想到,束手就擒直接让他全家都丢了性命。
瓘不从,遂与子恒、岳、裔及孙等九人同被害
因为卫瓘当年得罪了一个手下,这个人现在在司马遐的手下当差,趁这个机会报仇了。这也算卫瓘当年挟私杀害邓艾父子的一种报应吧。报应只会迟到,从来都不会缺席。
初,为司空,帐下督荣晦有罪,斥遣之。至是,晦从遐收,辄杀及子孙共九人,遐不能禁
卫瓘被杀了,但司马亮还享受着有人帮忙扇扇子的高级待遇,等待处理。
是时大热,兵人坐亮于车下,时人怜之,为之交扇
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司马亮依然啥事都没有。司马玮坐不住了,直接下令:杀司马亮者赏布千匹!
将及日中,无敢害者。玮出令曰:能斩亮者,赏布千匹
这个悬赏令成了司马亮的催命符,他被乱刀砍死。
两老头相继被杀之后,司马玮的手下岐盛建议他干脆一鼓作气把贾南风一党也给杀了。
岐盛说玮,可因兵势诛贾模、郭彰,匡正王室,以安天下。玮犹豫未决
司马玮犹豫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清洗贾后一党的理由,大家都看着呢。
次日天明,宫中的殿中将军王宫带来了最高旨意和驺虞幡(放下武器的象征)。王宫直接宣布:楚王矫诏!
遣殿中将军王宫赍驺虞幡麾众曰:楚王矫诏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所有禁军全部解散了。为啥呢?因为司马玮接管禁军仅三个月,和禁军的利益捆绑还不深。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们没必要为你司马玮去扛雷。
最后,司马玮被斩,同党灭三族。死前司马玮拿出那份密诏,还跟监斩官哭诉,说自己死得冤。
玮临死,出其怀中青纸诏,流涕以示监刑尚书刘颂曰:"受诏而行,谓为社稷,今更为罪,托体先帝,受枉如此,幸见申列
事实上,司马玮真的死得冤吗?真不冤!可以说,他完全是咎由自取。用现在的话来说,他一直在“知法犯法”。从头至尾,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有这个诏书,而且还真假难辨,还不是正式文件,结果就拿着这份无效的文件去召集了所有的禁军去杀掉了朝廷的常委。你冤吗?
卫瓘算是死于意外,不是你所能控制的,但是司马亮呢?你有什么资格去杀他?没请示、没审判、没量刑,你就私自悬赏布匹一千把人家给杀了,你可知道人家是正国级国家领导人?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干,谁特么能安心?
司马玮还是太年轻了,恨不得一有机会就把老天捅破一个窟窿,这种激情四射的孩子其实是很危险的。尤其是他们处于一种极其复杂和残酷的政治环境时,非常容易被人利用。你不是胆大包天吗?拿你当枪使,简直不要太好使了。
贾南风不就是从头至尾把你司马玮当枪使吗?利用你对外戚杨骏的不满,把杨骏干掉;再利用你对辅政大臣司马亮、卫瓘的不满,把两老头也干掉。最后让你扛下所有黑锅,她坐在后面名利双收。
贾南风心狠手黑是一回事,关键是你司马玮自己也不明白个事呀!随便给你刺激一下,你就上头?你就不考虑后果?你这样的人不被利用,谁会被利用?
为什么修为不够的年轻朋友不要轻易去掺和重大是非?因为大多数年轻人血气方刚,自控能力有限,经受不起什么刺激。另外,年轻人的经验和见识也是短板,辨别力也跟不上,非常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世间所有的阴谋和套路都是针对人性的弱点而设计的。你司马玮不是好斗吗?不是胆大吗?不是暴躁吗?用恩怨激起你的仇恨,制造机会去挑起你的欲望,只要你头脑发热了,迈出了冲动的第一步,那你就身不由己了,随时都可以收网,让你去承担一切后果。
我们大家也别急着笑话司马玮,相信绝大多数的人都有过司马玮类似的遭遇和经历,只是情节轻重有点区别而已。没有上司、朋友、合作伙伴忽悠过你?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很多时候,当我们受到这样的伤害时,总是集中火力去轰击、谴责那些施暴者,这没有问题。但是,我们真正思考过自己吗?为什么被利用和伤害的人是自己呢?自己有没有什么漏洞和把柄被抓住了呢?
所以,年轻人真的要慢慢学会不妄动,这样能尽可能地不暴露自己的缺陷,减少和避免被人利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