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1980年，我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贫穷也最难忘的一年。当时我22岁，虽然只上过小学，但我很聪明，会算账、会打算盘。我在镇上二叔家帮他做账，每月工钱只有20块钱。平时我就住在他们家，每个月回家两次看望父母和两个妹妹，并给他们一些钱补贴家用。

“哎呀，我就要23岁了，你妈和我结婚的时候都才20岁。你现在这个年纪，我都已经有你了，你有没有想过要成家呢？”

我说：

“嗯，我是有这个想法，但是找个媳妇哪有那么简单？而且我们村里也没啥合适的对象啊！”

父亲说：

“对了，前几天听人说，甸梁子李家还有个姑娘未婚，长得还不错，就是眼光有些高，喜欢挑剔。她和你年龄应该差不多，我已经跟你二婶商量好了，让她腊月15带你去提亲。你到时候跟着去，打扮得体面一些。”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去是可以去，但万一人家看不上我咋办？”

父亲瞪了我一眼说：

“你怎么这么胆小？还被一个女人给吓着了？不管人家看不看得上你，你都给我去试试。总比一直单身强吧。”

我被父亲一顿训斥，立刻不敢再多嘴了……

明娃，你今天得穿这身去，你那衣服可不行，去了会被人笑的。

我接过衣服试了试，正好合身，加上我一米八的个子，还蛮有样儿的。

二婶又从梳妆台拿了一瓶发油，挤出一点抹在我头上开玩笑说：

这是你二叔的发油，你这头发乱糟糟的，人家姑娘一看你这副模样，还以为你是逃荒来的呢。

我心里有点感动，想着这次一定要成功说媒，不然就对不起他们对我的帮助了。

于是二婶带着我走了几公里山路，来到李家提亲。李父性格比较和蔼，又是给我拿椅子让我坐，又是泡茶招待。

和二婶闲聊了一会儿后，李父有些生气地朝着里屋喊道：

“翠姑娘，有客人来了，你还是出来打个招呼吧！”

然后他有些抱歉地对二婶说：

“妹子，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女儿平时被我宠坏了，脾气也倔得像头驴。”

二婶赶紧打圆场，说没事没事！我当时心里直犯嘀咕，觉得这个姑娘肯定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嘿，不一会儿，一个美女从里面房间走出来，她大概1米65的身高，扎着两条可爱的麻花辫，脸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一看她就被迷住了，因为她真的太漂亮了！

她看着我呆呆地看着她，有些不高兴地问：

“我叫李翠英，你叫什么？”

我心跳加速，结巴地说：

“我叫陈四明，今年23岁，来自陈家村，现在在镇上工作。”

她看着我傻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谁问你这些了？你怎么自报家门啊？搞得我像个查户口的。”

听到她的调侃，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李父赶紧过来解围说：

“小翠，怎么这样和客人说话呢？真是被你惯坏了。”

之后，李家邀请我们留下来吃午饭。吃完饭后，我突然感到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吃了凉东西。

我就问：“李叔，你家厕所在哪里？我想去上个厕所。”

李父赶忙说：“小翠，你带四明去厕所吧。”

李翠英嘴里嘀咕了一句，真是懒驴屎尿多！我当时被她这句话噎了个半死，脸羞得通红。我心里埋怨道，人有三急，难道我还能管住吗？

接着她给我指了一个茅房，我看那个茅房破破烂烂的，里面还有几头猪。再看到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我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说：“这里就是茅房，你进去吧！不过你蹲坑的时候小心点，我家茅房可不怎么牢固。”当时我急着用茅房也没多想，说了声谢谢就进去了。

她家的茅房是用两块木板拼接起来的，中间有一条大缝，下面是一个很大很深的粪坑。我看了看年久失修的木板，硬着头皮蹲了上去。可能是她家的猪怕生人，突然撞了一下猪圈门！

我当时没注意，被吓得瞬间弹了起来。本来茅房的木板就有些不牢固，我一脚踩到了缝里，两边的木板断了，我直接掉进了粪坑。

一股恶臭差点把我熏晕过去。还好我个子比较高，我用手拉着猪圈门爬了上来。

再一看，我的裤子和呢子大衣上面都被猪粪粘满了，我当时心疼得不行！而且第一次相亲就出了这么大的糗，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这时候二婶他们听见动静都过来了，结果一看我掉进了粪坑，笑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李父问：

侄子，你怎么掉进了这边的粪坑？这个茅房早就没人用了，是猪圈，茅房在那边！”

我当时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看了看站在他身后捂着嘴笑出眼泪的李翠英，我知道自己肯定是被她算计了。当时把我气得不行！

我赶忙转开话题说：

“李叔，没事！没事！我就看你家猪长得挺好的，没想到一脚踩空了。”

我赶忙催二婶快回去，简直是没脸在这里待下去了，李父说：

“妹子，那今天就先这么说起吧，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这边没什么意见。等我问完女儿的意见再说，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就这样，我和二婶先回去了。回到家后，父亲看着我这副狼狈样子，既好气又好笑地说：

“真是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我得赶紧去洗洗。”

总算等到了李家的回信，虽然李家姑娘李翠没看上我，但我可不打算就这么放弃。我已经准备再次上门说媒了。她让我这么难堪，我一定要把她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