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关之战取得胜利后,西魏成功化解了建国以来的首个重大危机,这让宇文泰得以腾出精力来应对另一个严峻挑战:饥荒。
大统二年,小关之战胜利的那一年,关中地区遭遇严重旱灾,粮食大幅度减产,百姓面临无粮可吃的窘境,甚至出现了人吃人的惨状。
按理说,宇文泰应当立即采取措施,筹措粮食,以解燃眉之急。然而,曾在小关之战中展现奇谋的西魏智囊宇文深,却为宇文泰提供了一个与粮食无关的建议:进攻弘农。弘农郡,其治所在今河南灵宝,辖区包括华州、陕州及晋南一带。潼关至函谷关的交通要道贯穿弘农郡的核心区域,东端的函谷关地势险峻,是关中向东出兵的必经之路。《水经注》描述道:“(黄河)经过北出东崤,称为函谷关。其地陡峭高耸,谷地幽深,涧道狭窄,车辆无法并行,号称天险。”占领弘农、控制函谷关在关中强于关东时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但在关中势弱于关东时,夺取这个孤立的据点需耗费大量后勤资源,可能得不偿失。西汉末年,王元曾对隗嚣说:“若能以一丸泥封住函谷关,图谋王业不成,至少也能称霸一方。”三国时期,曹操西征马超、韩遂时,也曾逆行函谷、潼关一线。
在灾年的背景下出兵他国似乎是自寻死路,但宇文泰采纳了宇文深的建议。大统三年(537年)秋七月,宇文泰率领丞相府辖下的十二支军队出征。
西魏的十二军是北周府兵制度的早期形式。北魏永熙三年(534年),孝武帝向西迁至关中,并任命宇文泰为丞相。
宇文泰对军队结构进行了改革,所有国家军队都由丞相府管理,十二军各由大将军统领。这些大将多是武川旧部或在平定陇右时招募的,包括李弼、独孤信、梁御、赵贵、于谨、若干惠、怡峰、刘亮、王德、侯莫陈崇、李远和达奚武。其中,有五人成为了后来的八柱国:李弼、独孤信、赵贵、于谨和侯莫陈崇。
尽管宇文泰和元欣是柱国之一,但李虎并未在这十二将之列,关于李虎为何未在名单中,史书并没有明确记载。不过,从围攻灵州时李虎的表现来看,他的地位似乎高于十二将。
在这次军事行动中,十二军的大将们悉数出征,此外,还有刚从梁武帝处获释回到长安的贺拔胜、宇文泰的外甥贺兰祥,以及尉迟迥和尉迟纲兄弟也参与了行动。宇文泰的侄子宇文导则留在长安驻守。此次出征的阵容非常强大,是西魏建立以来前所未有的。然而,尽管将领阵容豪华,实际参战的兵力却不到一万人。宇文泰在平定关中陇右后,兵力已有数万,虽然不及高欢,但也不至于只有这么少的人手。这给人的感觉是,像一个拥有百万资产的人,却只愿意拿出几千块钱来投资。如此将多兵少的战役,看似是一场冒险。西魏军队的消失可以归因于饥荒。关中地区的粮食供应已经不足以支持军队,除了必要的朝廷军主力,其他军队都分散到各州自给自足。
弘农之战的目的之一也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弘农有东魏设置的大粮仓,无论能支撑多久,先抢过来再说,否则,最终连朝廷军也可能因缺粮而在关中饿死。
关中经济困窘的原因关中地区的灾荒问题引发了广泛关注。这个以沃野著称的平原为何会面临如此困境?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自然灾害和人为因素。
首先,气候条件是一个重要因素。南北朝时期,平均气温较低。《齐民要术》记载,当时黄河中下游地区冬季气温比现代低3至4摄氏度。低温对农业既有利也有弊,但如果春夏季持续低温,就会导致农作物减产。而旱灾或其他自然灾害的叠加,往往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据《中国救荒史》统计,南北朝时期各种灾害频发,包括水灾、旱灾、蝗灾、地震、霜雹和疫病等,总计发生了三百一十五次。
在这段宋魏对峙至隋灭陈的一百六十九年间,水旱灾害最为频繁,各发生了七十七次;其次是地震,发生四十次;风灾有三十三次。此外,霜雪灾害发生二十次,雨雹十八次,蝗灾和疫灾各十七次,歉饥十六次。虽然这些数据是全国范围内的,但从经验来看,北方的旱灾多于南方,尤其在极寒年份,关中地区受灾情况更加严重。
古代农作物的亩产量大约在200斤左右,扣除口粮后剩余不多。一旦遇到旱灾导致减产,后果将十分严重。若连续几年发生旱灾,粮食短缺问题将更加突出,最终可能引发大规模饥荒。
其次是人为因素造成的灾难。相比自然灾害,人为的破坏更为严重且难以消除。从西魏时期对社会经济的影响来看,尤其是在农业方面,主要因素有以下几点:
首先是人口的减少。在农业时代,劳动力数量是支撑经济发展的关键因素。自东汉初期以来,关中的人口就不再如西汉时期那样繁盛。经历了西汉末年的赤眉之乱,关中三大郡的人口数量急剧减少,其中扶风郡减少了超过88.9%。
东汉末年及三国时期,关中的人口数据已无法考证,但从三国时期全国户籍数量约700万来看,西晋时期的人口状况与东汉初期相差无几。
在五胡乱华时期,长安先后成为汉、苻秦、后秦和大夏的统治中心,但随之而来的战乱摧毁了所有的努力。
北魏迁都洛阳后,经济政治中心转移至河洛地区,关中的人口一直未能恢复(《魏书》中缺乏关中人口的详细数据)。
西魏与北周在关中经营了五十多年,人口才勉强恢复,达到了北朝时期最高的49万多户,但仍不如西汉时期的64万多户。
人口数量的变化显然反映了生产总量的变化,稀少的人口产出的农业产品根本无法满足政治和军事的需求。在国家实力较为稳定时,关中可以依靠从河南、河东、河北等地调运物资来满足其需求,《隋书·食货志》记载:“各地的调运物资,每年从河南通过潼关,从河北通过蒲坂,运至京师,连续不断长达数月。”
然而,从函谷到潼关的运输道路极为艰难。西晋武帝曾尝试开凿陕州以南的大山,在黄河与洛水之间开渠,以提高河南与关中之间的运输效率,但因工程难度过大而未能实现。直到隋开皇四年,依靠充足的国力,由宇文恺主持开凿了从潼关到渭水的广通渠,才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关中内部的交通。
这也显示了关中相对于关东的劣势。
虽然河洛地区在晋末和北魏末的战乱后人口大量流失,但由于水路运输的便利,各个区域能够利用丰收年份储存的粮食渡过难关,因此人口流失可以迅速恢复,生产也得以维持。
孝武帝西迁之后,高欢将洛阳的百姓和六坊的人(主要是南下的北镇流民和世兵军户)全部迁移到邺城。大部分平民因此失去了生计来源,高欢便从河北调拨了130万石粮食进行赈济,并在春秋两季为六坊军户提供布帛,保障其衣物需求,从而迅速缓解了迁都带来的社会动荡。
与此同时,由于北朝时期黄河中上游的人口大量减少,导致中游植被得以恢复,黄土流入河中的量减少,泥沙沉积相应减少,洪水灾害的发生频率大大低于其他朝代。
由于黄河干流深且水流湍急,这使得大船的航运十分方便,水运交通极为便利,甚至在刘裕伐秦时,水师也能够在黄河上顺利通行。
东魏和北齐在沿河的关键地点设立了许多粮仓,不仅为大军出征提供后勤保障,还能在荒年时赈济灾民。东魏和北齐的国力能够在六镇大乱后十余年间迅速恢复,与这些措施密切相关。
在面对人口绝对流失的同时,还有相对流失的情况,即户口隐匿户籍。这是自魏晋南北朝以来的社会通病。县以下的社会基本上由宗族掌控,和平时期宗族负责宗法管理、组织生产和庶务管理,战时则负责征集兵员和提供军需等。
在南北朝之前,国家的赋税征收和徭役调派主要依赖于户籍登记。当农民遇到饥荒交不起税,或国家的赋役负担过重时,他们常常逃离户籍所在地以规避这些负担。
然而,逃亡的农民仍需谋生,单靠无目的的开垦荒地无法维持生计,尤其是在大量土地和资源被豪强占据的情况下。缺乏耕牛和农具等基本生产资料的农民几乎不可能独立生活,因此大量流亡者投靠于豪强大族。
这些依附于豪强的农民不被纳入国家的户籍系统,因此无需向国家缴税或承担徭役和兵役。
当然,豪强并不会免除依附人口的负担。原本应交给国家的税赋变成了交给豪强,甚至豪强收取的税率可能比国家还高。因此,各地豪强积极吸纳破产或逃亡的农民。
在北方,豪强势力广泛,以关中和陇右为例,像京兆杜陵的韦孝宽、京兆山北的韦祐、上洛邑阳的阳雄、原州的李贤兄弟、高凉的杨标和上洛洛州的泉企等,都拥有强大的宗族势力。在关中动乱时期,李贤兄弟和韦孝宽等能够组织起数千人的部队,这些部队不同于西魏和北周的府兵,被称为乡兵,其兵源主要来自豪强控制的人口。
尽管国家与这些拥有经济和军事实力的豪强存在根本利益冲突,但在西魏建国初期,中央政府仍需依赖他们的武力和社会影响力来巩固统治,因此对他们私有的人口暂时容忍。这种状况导致了中央赋税收入的减少,从而削弱了中央应对灾害的能力。
北魏的均田制在实施过程中经历了多次变化。最初是在孝文帝时期推行的,这一制度旨在通过分配土地来提高农民的收入,从而稳定社会经济。
在太和九年(公元485年),孝文帝颁布的诏令中明确规定:年满15岁的男子可以获得土地,包括20亩用于种植粮食的正田和20亩用于种植经济作物的麻田。到了70岁,农民可以免除赋税,正田需归还国家,而麻田则可终身保有。
同时,女性、老人和寡妇获得的土地相应减少。对于地广人稀的地区,朝廷允许百姓自行开垦荒地,并提供种子支持。
北魏能够推行均田制的原因是由于长期战乱导致北方人口减少,人均土地增多,使得土地分配相对容易。然而,在人口稠密的城市地区,土地兼并现象依然存在,但并不普遍。总体来看,均田制的实施有助于提高社会生产效率。
然而,到北魏末期,关中地区爆发了新的战乱,导致人口锐减和土地荒废。
同时,豪强地主趁机兼并土地,国家对土地的控制逐渐减弱,均田制难以维持。
为应对这一局面,宇文泰在小关之战前后尝试重新调整均田制,规定不同人口规模的家庭可获得相应面积的宅地和耕地。然而,由于灾荒频发,这些措施并未能立即见效,均田制的实施依然面临挑战。
应对之策为了缓解自然灾害带来的压力,西魏政府开始进行一系列改革。
宇文泰准确地意识到,关中地区经济衰退的主要原因在于政治混乱和频繁的战争,因此他决定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他任命武功人苏绰为行台左丞,负责主持改革事务。左丞和长史分别负责文职和武职,是宇文泰的重要助手。
苏绰才华横溢,西魏建国后,尚书左仆射周惠达对政务有时感到无从下手,便向苏绰请教。宇文泰对此感到好奇,亲自与苏绰交谈,结果被苏绰的才学深深折服,感叹相见恨晚。
苏绰担任左丞后,改革了政府的运作方式,制定了“朱出墨入”的记账方法,规范了财政管理;同时,他还制定了户籍管理法规,加强对人口的管控。
此外,宇文泰让群臣结合古今制定了一套适合当时的二十四条新规,并在全国推广。这些政治改革适应了当时的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西魏统治秩序的稳定。虽然无法立即解决关中的经济问题,但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为高效的行政管理奠定了基础。
攻克弘农在大统三年(537年)八月,西魏军开始了正式的军事行动。大军抵达潼关后,宇文泰进行了简短的战前动员,但动员文告中并未明确指出此次战役的具体目标,只是笼统地提到“奉天威、暴乱”。
大将军于瑾率领他的部队作为先锋,出潼关首先攻打湖城县的盘豆城。
盘豆城位于湖城西南约20里的位置,是一座军事重镇。湖城西南方有湖河,河水向北流入黄河,湖城的南面是一片山塬,包括皇天原、夸父原和董杜原等,地势险要,是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因此,东魏选择防守盘豆城而非湖城,越过湖城便是弘农郡城。东魏将军高叔礼正驻守在盘豆城。
作为相互依托的军城,盘豆城在面对大规模进攻时显得防御不足。于谨指挥军队展开猛烈攻击,顺利攻陷城池,俘获了守将高叔礼及其1000名士兵。随后,宇文泰的大军赶到,与前锋部队汇合,进而进攻弘农城。
此时,大将军达奚武自告奋勇携两名侦骑前去侦察。他以勇猛和近身格斗的能力著称。在侦察途中,达奚武与东魏的侦骑相遇,双方展开激战,达奚武击杀了对方六名骑兵,胜利归来。
在东魏时期,弘农郡的防御由陕州刺史李徽伯和另一位职位不详的将领高干负责,驻守兵力估计不超过一万人。尽管城池坚固,但双方力量相对均衡。
宇文泰对东魏的守军并不在意。尽管当时秋雨不断,不利于攻城,宇文泰还是下令大军立即展开进攻。
关于这场攻守战的详细记载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两天后弘农城被攻破,李徽伯被俘,东魏的8000守军也被西魏俘获,只有高干成功逃脱。
弘农城内设有东魏的常平粮仓,宇文泰命令大军就地取粮,并在城中暂时驻扎。同时,他派遣大将贺拔胜率军渡过黄河追击高干。高干没逃多远就被贺拔胜擒获,与李徽伯一同被押送至长安。贺拔胜还乘势进攻河北郡,抓获郡守孙晏和崔乂。
弘农郡位于关中与关东的交界处,东魏的防御重点并未深入至此。宇文泰利用精锐部队攻击东魏的薄弱环节,取得了胜利。但接下来如何行动,似乎宇文泰还没有明确的计划。
西迁的困难之后,河南和晋南的州郡纷纷向高欢靠拢,这些地区大多位于弘农的北面和东面。从两国的形势来看,弘农实际上成为了一个拉锯地带。
宇文泰占据此地后,具备了向东扩张的潜力,但由于当时关中的情况,实际上无力继续进攻。然而,直接撤兵又显得不甘心,因此宇文泰在弘农驻留了超过50天。
行台左丞、高凉人杨标向宇文泰建议,他的父亲曾在邵郡白水县担任县令,与当地的豪杰关系良好,因此他愿意趁乱去游说,策动本地豪杰起事。宇文泰采纳了这个建议,杨标便与邵郡豪强王覆怜密谋发动起义,成功抓获并处决了郡守及四名县令,邵郡因此陷入混乱,被杨标趁机攻占。
邵郡,即今天的山西垣曲,地处太行山南端,地势险要,与河南的弘农、河东的蒲州并列为东西魏对峙的要地。向北可以威胁河东晋州,向东南可以威胁河阳,控制黄河的渡口,向东北可以通过轵关直指相州。
这条战线自孝武西迁后一直是东西两国的缓冲区,政府的控制力较弱,地方豪强因此成为左右局势的重要力量。高欢南下攻打洛阳时,除了坚定追随孝武帝西迁的豪强外,其他留在本地的都选择归附高欢。
在攻下邵郡后,杨标乘胜追击,扩大了战果。他派人向河东正平一带的东魏城池宣传西魏的军力,并劝说他们看清形势,做好选择。在一个月内,多个州相继归附西魏。
河内温县的豪强司马裔带领家族发动了起义。他是晋宣帝司马懿的弟弟司马馗的后代,祖先曾随东晋南渡。东晋灭亡后,由于宋武帝刘裕大肆屠杀司马氏皇族,司马裔的曾祖司马楚之带领家族逃到了北魏,再次返回河内温县。
此时,晋室皇族早已失去昔日的辉煌。司马裔在北魏仅担任了司徒府参军事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闲职。
孝武帝西迁时,他便从邺城偷偷回到故乡,企图伺机行动。弘农之战的爆发给了他机会,他迅速响应西魏的号召,组织家族据守城池,归附西魏,并派人向西魏表达诚意。
然而,温县距离关中太远,西魏的军队无力支援,很快被东魏军队包围。东魏大将高永洛和王陵昼夜攻打温县,仓促组织起来的司马氏家族势力难敌东魏大军,在激烈的战斗中损失过半,司马裔不得不突围,逃往关中。
温县的战事规模虽然不大,但对周边地区的影响却十分显著。河东附近的州县局势随之改变,正平等郡纷纷重新归顺西魏,甚至连洛州宜阳郡一带也迅速归附。
东魏阳州(今河南宜阳)的刺史段琛担心被西魏包围,弃城逃跑,结果在九曲道(今河南洛阳以北)遭到宜阳地方豪杰陈忻率领乡民的截击,损失惨重。陈忻乘胜追击,攻下新安县,并生擒东魏县令张祇。
这种局势的发展出乎宇文泰和高欢的预料。宇文泰当初主要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没想到战果竟然扩大,这令人惊喜。然而,饥肠辘辘的西魏军队暂时没有足够的能力继续扩大战果,否则如果遭到东魏的反攻,可能得不偿失。
对高欢而言,宜阳地区的失守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威胁,但河东南部重镇的易手却让局势变得有些不妙。这对晋州平阳一带是巨大的威胁,如果任由西魏在此地扩张领地,高欢过去畅通的进攻通道将受到阻碍,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引入强援在西魏的进攻下,晋阳方面计划派遣军队南下进行反击。当时,东西魏的力量对比使得高欢在南下时具有明显优势,但他还不能立即采取行动。这是因为北方突然传来了警报:柔然大军南侵。
柔然族是东胡的一支,生活在代北的蒙古高原。他们在冬季南下至漠南,夏季则迁徙至漠北,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随着匈奴的衰落,柔然族在高原上崛起,早期与鲜卑族共同生活在草原上。在鲜卑拓跋部建立北魏后,柔然与之争夺草原的控制权。魏道武帝拓跋珪战胜柔然,并迫使他们撤退到漠北。
之后,柔然在漠北与高车部展开竞争,部落首领社仑以其卓越的领导能力,吞并了高车部落,再次在漠北称雄,势力范围东至朝鲜,西至敦煌。社仑自号丘豆伐可汗,“可汗”意即皇帝,从此成为北方少数民族首领的专用称号。
丘豆伐可汗正式建立了军制,以千人为单位组成一军,每军设一名将军;在军队内部则以幢为单位,每百人为一幢。柔然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最初只能用羊粪来计算士兵数量。随着部落的发展,他们逐渐开始使用刻在木头上的符号来记录信息。
北魏时期的几位皇帝,如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献文帝和孝文帝,都非常重视防范柔然。其中,太武帝拓跋焘在位时,为了彻底消除柔然的威胁,亲自率领大军进行远征,对柔然展开了长期的追击和打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
此后,柔然元气大伤,并且高车部落也趁机反叛,使得柔然部落几近覆灭。直到孝文帝去世后,柔然的残余势力才在阿那瑰的带领下重新崛起。
在六镇之乱期间,阿那瑰率军南下支援北魏对抗六镇起义军,并利用这一机会占领代北的土地以增强实力,柔然再次成为北方边疆的主要威胁。
东西魏分裂时期,面临北方的柔然、西方的吐谷浑和南方的梁朝。南朝与北朝一直处于对立状态,东西魏无法借助南朝的力量。吐谷浑位于偏远的河西地区,无法直接参与东西魏的争斗。
唯一能够介入两国争端的便是柔然。据《资治通鉴》记载,大统三年(537年)九月,柔然曾配合西魏的行动进攻东魏,这表明柔然应西魏的请求出兵,与其合作进行军事行动。
柔然的骑兵如疾风般快速逼近三堆城。这座城市位于今天的山西静乐县,因城内曾有三座土堆高岗而得名。往南不到200里便是晋阳。静乐的平均海拔超过1400米,相当于泰山南天门的高度,骑兵从高处直冲晋中汾河谷地,其威胁不可小觑。
面对这一局势,高欢采取了最高规格的应对措施,亲自率军从晋阳迎击。柔然骑兵一击即退,高欢考虑到弘农的局势,主要目标是保卫晋阳以北的安全,因此不敢轻易追击。毕竟,关中仍是主要战略方向,高欢已经做好了第二次全面进攻关中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