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熟游记：一座让我想原地退休的江南小城

常熟这地方绝了！早上六点就被酒店楼下大爷的收音机吵醒，打扰了清梦。原本想开窗抗议抗议，结果一探头-嚯！薄雾里青瓦白墙的老房子趴在水面上打盹儿，河边柳树底下已经有人在慢悠悠打太极。看着这副和谐画面，也太有美感了，突然觉得被吵醒也不算亏。

来到了常熟市，虞山必须得爬，但谁说非得当特种兵？在山脚买了包糖炒栗子就往上蹭。石板路缝里钻着青苔，晨练的老阿姨们挎着菜篮子健步如飞，留我在后头扶着膝盖喘成狗。"要不要喝碗绿豆汤？"半山腰支着竹棚的阿婆笑眯眯的，五块钱的玻璃杯里沉浮着薄荷叶，冰得人天灵盖发颤。你猜怎么着？喝完真就一口气冲上了剑门，站在大石头上看尚湖像块翡翠嵌在城池间，突然理解古代文人为什么总想辞职归隐。

见惯了新城区的繁华，发现老城区才是宝藏！方塔园后门那条巷子贼有感觉，晾衣绳上飘着碎花睡衣，藤蔓从院墙里翻出来偷吃阳光。蹲在井边拍青苔时被只三花猫碰瓷，跟着它拐进家没有招牌的书店。老板在躺椅上打瞌睡，满屋子旧书混着檀香味，1982年的《钟山》杂志才卖三块五。结账时发现柜台玻璃板底下压着泛黄的粮票，这哪是书店，分明是时空穿梭机。

最绝的还是西城楼阁那家茶馆，二楼木窗支起来就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穿旗袍的老板娘拎着铜壶续水，碧螺春在盖碗里舒展成小精灵。隔壁桌老伯们用吴语争论昨夜牌局，窗下摇橹船"吱呀"划过，带着满船莼菜香。在这坐了俩小时，手机电量还剩82%——当代年轻人最奢侈的享受莫过于此。

傍晚溜达到引线街吃炒浇面，要了鳝糊加大排的流氓组合。掌勺大叔的锅铲快抡出火星子，浇头往面上"哗啦"一扣，浓油赤酱香得人灵魂出窍。蹲在塑料凳上嗦面时，斜对面裁缝铺的阿姨捧着饭碗出来唠嗑，告诉食客这条青石板路底下睡着宋朝的砖。真的，常熟连市井烟火都带着人文气。

回程前又跑去尚湖看日落，芦苇荡里惊起白鹭一片。有老爷子在栈桥上吹萨克斯《茉莉花》，跑调得理直气壮。啃着最后一块梅花糕想，在这当个图书馆管理员或者茶馆跑腿小二好像也不错？反正常熟这地方，连时间都走成慢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