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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的手机响了,是雷国如打来的,问她:“你现在在哪里呢?”
她答道:“我还在田先娃他们家头。”
她就催:“你还是快点过来吗,陈湘听到说你回来了,人家今天上午就从城里赶回来了,专门来看你的,其他几个同学也都在我这儿了。”
林茜应道:“我再过一下就来嘛。”
刘婶婶问:“哪个找你啊?”
还没等她回答,母亲先帮她回答了:“西妹在街上的同学约她回来开同学会,她要回来吗,我就说起个心一起回来看一下嘛。”
刘婶婶就问:“你们那些同学咋个找到你的呢?我们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们,我有时候都在想啊,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你们了。有时候想到你们在乡里受了那么苦,又想你们本来就该在城里享福的,跑到我们这里受了好多罪,这个西妹还没吃好多苦,刘锦和刘敏就很受了些罪。那阵好大的太阳啊,刘锦还在田里去割麦子,有一回正中午的时候割到手上了,那个血啊,止不倒的流,你想嘛,正是中午的时候,血脉是流得最快的,她到我们那儿来,把我们都吓到了,那天林老师开会去了吗咋个的,反正没在屋头,我忙到给她包起。好在我们老田好久买了瓶云南白药,给她弄得在伤口上,那个血才止到了,幸好止到了,要不然林老师回来不晓得心痛成啥样子。”
其实这话差矣,母亲对几个女子从来都是严厉有加的,为了一点小伤口母亲哪至于就不得了了。母亲常常要几个女子锻炼,所以大姐二姐以及林茜从小就养成了要强的性格,大姐只要放了学,放下书包自己拿起工具就下田了,插秧,割麦,打谷子无一没做过,因为学校评五好生,下乡劳动是必不可少的。林茜对二姐在田里劳动的印象最深,一个人在一块麦田里割麦子,林茜也去帮着割,怎么一块田看起来不大,但真的割起来的话,好久都割不完,就象永远都做不到头。
林茜回答刘婶婶说:“有个男同学叫徐福,他打电话找到我的,我开头根本不晓得他是哪个了。我初中在天马只读了一学期,小学同学同了几年呢好多还有印象,初中同学好多都记不到了。”
母亲说:“他们是找了志兰才打听到我的电话,给我打起电话来问西妹的电话,我还以为是他们天马街上的同学哩。”
刘婶婶说:“哎呀,你说的那个徐福,就是街上徐瓜娃的儿嘛,这娃在街上开茶馆,生意还是可以。”
林茜不解地问:“咋个喊人家徐瓜娃呢?”
刘婶婶解释道:“你不晓得,他们那个老头是个宝器,(意即脑袋不好使。)看到哪里有啥子不公平的事情,他生怕哪个不晓得他了,啥子事情都要在中间掺和,他又看不来火色,经常把人得罪了,他遭人家收拾得瓜兮兮的,脑壳碰肿了都不晓得转拐,人家不喊他瓜娃喊他啥子!”
拉了一阵家常,几个人告辞出来,林茜一再叮嘱田书记:“你那个脚要重视,赶快去医啊,如果你到明阳来,就来找我嘛,二天你们田先娃回来喊她也来耍嘛。”
田书记答应着,母亲对刘婶婶说:“你们下半年来看菊花会嘛,我们那儿好多种菊花啊,啥子颜色的花都有,你们来嘛,我带你们到处去看。”
刘婶婶说道:“晓得走得出门不啊,现在上了点年纪,难得起个心走哪些。”
林茜说:“刘婶婶洒脱点嘛,现在还走得动,想到哪里耍就要去耍,要不然,年纪再大想走都走不动了。”
送几个人出来,刘婶婶把田先娃的房子指给几人看:“这个房子就是我们田先娃的房子的嘛。”
房子外面全部贴了磁砖的二层楼,林茜说:“嗬哟,她这个房子好漂亮啊,比我们的房子漂亮。”
刘婶婶说:“她这个房子在乡里不值钱嘛,哪象你们在街上的房子一套房子好多万。”
林茜心中想,自己在街上有一套房子,价钱可能比这个房子贵,但不管贵贱,都是自己住着,不可能把房子卖了吧,只要能住,分什么贵贱呢?
什么时候自己也到乡里来住着,免得在街上就象住在笼子里一样,哪怕是住在对门的人也基本上老死不相往来,一个个人都独自为阵,单打独斗,也有成群结队的时候,这种人要么就是麻将桌子上一比高下,要么就是在酒桌子上喝他个稀里糊涂,因为前面讲过的成群结队,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酒肉之徒的无聊之举,没有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把这些人凝聚在一起,都是想着赢人家的钱,或是在酒桌子上把关系搞密切,这是为着利益着想,有求于人的,在乡里来林茜可以变得简单一些,但是现条件还不具备,四十来岁,正是为生存而奋斗的艰苦时期。生存尚待解决,同志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