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在保卫和建设抗日根据地的战斗中成长

(1939.8-1940.11)

一九三九年十月十日中共中央“目前形势和任务”的决议中指出:抗战的相持阶段基本上已经到来。敌人将加重其对我游击根据地的“扫荡战争”。同时指出:“目前的反共现象和倒退现象，仍是大地主大资产阶级准备投降的步骤。因此全党应提高对当前时局的警惕性，用全力从思想上、组织上巩固我们的党，巩固我们党领导的军队和政权”

冀中部队面临的情况是:一面粉碎日寇日益频繁的扫荡，一面警惕地注视着蒋介石可能发动反共的突然事变。冀中区党委召开了北代会议，冀中军区召开了第二次政治工作会议，决定实行巩固建设根地和三纵队全面整军的方针。

十七团于一九三九年八月，由程子华政委率领从路西返回冀中执行保卫和建设抗日根据地的战斗任务。

第一节 打开藁无局面

七分区于权伸司令员、吴西政委根据军区的指示，命令十七团首先配合地方开辟藁无地区。

藁无，是藁城县北部和无极县西部地区，地处滹沱河以北平汉线以东、正无公路南北两侧。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这里就有党的组织。“七七”事变后，在中共无极县委刘洪涛、刘毅之、翟司生等同志的领导下，组织起抗日义勇军五支队。后来编为主力兵团。

日军于一九三七年十月占领正定、石家庄后，由于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常以重兵驻守。对其周围地区则严加控制。相继占领藁城、晋县、无极、深泽等周围县城，并以公路连接起来。因此，部队活动和地方工作的开展都比较困难。而且敌人还利用当地会道门组织大刀会、和平会等反动组织以及民军二路等杂色武装，阻挠我开展地方工作。

共产党的少数组织是在绝对秘密的情况下恢复发展的，组织很不健全。大部分村庄还没有党的组织。群众组织除区里只有农会外，青年、妇女等群众组织尚未建立。有些村庄虽然也建立起动员会等组织，但我党不能完全掌握。不少村庄还是国民党掌握。所以这一地区在一九三八年和其它地区相比，还是比较落后的。

一九三九年夏，分区命令二十三大队开阔藁无地区，经两个月，解决了几个村的大刀会。九月初，二十三大队赴武强整训，分区命令十七团继续开阔藁无地区。

北苏伏击

开展这个地区的工作，首要的一环是在这个地区争取若干战斗的胜利，狠狠打击敌人的气焰，鼓舞军民士气，以形成开辟地区的有利局面。

当十七团获悉敌人有五辆汽车要从无极县返回正定时。便决定在正无公路上的北苏村埋伏打击敌人。一、三营除警戒部队外，主力部署在北苏村里，二营部署在北苏东北的东庄村，待一、三营在北苏拦腰打响时，从后面堵击敌人，达到歼灭敌人的目的。

一九三九年九月十六日上午九时左右，果然从无极开出汽车五辆，载日军一百余人，直奔北苏而来。前面的侦察车到达北苏时，部队即向侦察车开火，敌后续车队见先头车辆受阻，当即抢占苏北高房，控制了制高点，架起机关枪猛烈射击，将我部队从无掩体的房顶上压了下来。战士们将大批手榴弹投了出去，杀伤了一批敌人。由于指挥上的缺点，部队缺乏近战的经验，不够沉着，有不少手榴弹还没有拉线就扔了出去。因此，未能给敌人以决定性的打击。待二营从东边包抄过来时，敌人已经穿村而过，向西逃窜了。到了嘴边的肥肉，没能吃掉，丧失了歼灭敌人的一次难得的机会。

这一仗虽然没有歼灭敌人，却杀伤一部分，击毁敌人一辆汽车。在这个地区打这样的仗还是第一次，起到了扩大八路军的影响，鼓舞群众的作用。部队本身也因暴露出一些弱点，从而找出了改进训练工作的方法，使部队得到了一次实战的锻炼。

流村战斗

一九四〇年二月五日,部队驻到“一溜候”。正在出早操时,分区于权伸司令员来到部队指示，侦知深泽的敌人将于明日到无极县换防，他决定亲自率领一营去执行打击这股敌人的战斗任务。

部队接受这一任务后，当夜出发到深无路上的流村设伏，连夜构筑工事。

拂晓前一切准备就绪。

天亮，敌一百多人赶着几十辆大车果然出来了。因为敌人有前次挨打的教训，这次避开村庄沿河堤向西行进。距我设伏地点约七八百公尺。于权伸司令员和刘家鹄营长商量，决定将全营轻重机枪集中起来向敌人猛烈开火，杀伤了一批敌人。敌人遂停止西进，转而展开向一营阵地进攻。

一营由埋伏战一变而为村落防御战。当敌人接近我阵地时，我以猛烈火力还击敌人。于伸权司令员一面指挥战斗，一面拿过战士的步枪，亲自打掉三、四个危险目标，士气大为振奋。敌人冲锋数次均被击退。

下午三营从西面迂回敌人。因地势开阔，未能奏效。激战一天，敌人始终未能攻进村来。敌人的死尸和丢失的机枪就扔在村边百把公尺处，看的清清楚楚，几次派人出去拣枪，都因敌人射击遭到伤亡，未能拾回。

打到天黑，刘家鹄营长令二连连长张子明带一个排打扫战场，敌弃死尸四、五十具，缴获步枪数支，锣锅炮一个(掷弹筒)，弹药、呢子大衣、皮包、被服等物资五大车，残余的敌人悄悄地躲在罗尚村，第二天白天才进无极县城。这一仗敌人伤亡七十多人，我也伤亡二十多人。

战斗结束后，部队返回驻地，由于消灭了大部敌人，而且开始有了繳获。所以在总结战斗经验时，战士们个个眉开眼笑，但也有人遗憾地说:“眼看着歪把机枪放在那里没扛回来，太可惜!”开祝捷大会时，还打了一颗照明弹，以示庆祝。有位记者不知从哪里了解到副教导员武匡时误将瓶装燃料油当罐头吃的事，因而写了一篇有趣的报导，题目是:《教导员大吃燃料油》成为传遍全团的一个大笑话。

解决“大刀会”

敌人为了控制藁无地区，采取了以军事扫荡为主，结合发展伪武装、伪政权、伪组织等方式和我们争夺这个地区。其中最毒辣的是利用反动会道门组织大刀会。欺骗群众说:“大刀会神仙保佑，刀枪不入。”敌人还委任了大刀会首领侯老信、聚老迈文武传师为正副保安团长。显然，这是敌人组织反动武装的阴谋。

本来，我们想用争取和瓦解的方式解决的。但是，二区区委书记张西、区长焦宪章、农会主任甄玉等同志得知大刀会准备立即动手，杀害我区村干部，举行暴动的情报，便立即报告了县委和军分区领导。领导研究决定必须赶在敌人行动之前，采取军事行动，粉碎其阴谋计划。遂令十七团一营于一九四〇年二月二十七日夜由区干部带领包围了以东羊村为重点的有大刀会的一部分村庄，我军原来打算以政治攻势为主，可是大刀会在敌人煽动下，向我军蜂拥冲来。

一营被迫还击，予敌以歼灭性的打击。接着，开展了广泛的宣传教育，揭露了敌人的阴谋诡计，大刀会便随之瓦解。这一事件深深的教育了藁无地区的群众，从此再也不相信敌人那一套欺骗宣传了。这就为开展这一地区的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

继之一九四〇年三月十七日还在马孤庄与敌人激战一昼夜;同年六月，三营为保卫麦收又在固汪打击由晋县出动抢麦的敌人，这些战斗，都不同程度地打击了敌人，鼓舞了群众的斗争热情。从一九三九年的下半年开始藁无地区通过建党、建政，发动与组织群众等各项工作，逐渐进入了一个新的建设阶段。

曾经出现过这样有趣的事:晋深极县四区的同志在一次向敌人开展政治攻势时，为了恐吓敌人对伪军喊话说:“我们是十七团!”群众写标语也写十七团，甚至游击队、游击小组袭扰敌人也说是十七团，由此不难看出当年藁无地区的敌人对十七团是多么害怕，而人民群众对自己的子弟兵又是多么热爱。

第二节，分兵转战边沿区

从一九三九年底到一九四〇年春，日寇对冀中频繁扫荡。特别是敌人利用吕正操司令员、程子华政委率部分主力南下讨逆之机，进行了较大规模的扫荡。

三月十七日至三十日，高阳、蠡县、安平、河间、武强之敌六千余人向滹沱河以北、潴龙河以东、滏阳河以西地区实施战役性的分区扫荡。四、五月间，敌对冀中又进行了五十天的扫荡，企图消灭冀中我党武装力量，摧毁抗日根据地。十七团根据七分区首长指示，考虑到敌人频繁扫荡和我冀中主力部队减少的情况，根据开辟边沿地区的需要，决定部队采取分散活动。开展政治宣传，打击敌人，剿灭土匪，配合地方开辟边沿地区，保卫中心区，贯彻双十纲领，建立三三制政权，实行减租减息，发动群众等等，开展一系列根据地的建设工作。为此，一营仍留在藁无地区;二营到晋县、深泽一线及石德路南北地区;三营到唐河沿岸定县、安国地区活动。

流章战斗保卫麦收

二营营长谢洪恩、政治教导员刘超率二营在沧石路南北执行保卫麦收开辟新地区的任务。一九四〇年六月十三日正值麦收季节，二营和团部驻晋县东北约十八公里的百福村。日军从小樵镇出动三十多人伪军百余人携机枪三挺掷弹筒一个并带大车五、六十辆，企图抢粮，气势凶凶，边走边打枪，直奔庞村小章方向而来。

部队经过简短动员提出:“小樵敌人又来送礼，绝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并指出:“敌人这样少，打它有绝对把握。”

当敌人到小章后，当即遭五、七连迎头痛击。敌人见势不妙，仓慌向南溃退。二营营长谢洪恩亲率六、八连先敌占领流章村，截住敌人退路。敌命向六、八连冲击，妄图夺路而逃。八连党员杨修崇喊道:“你们看敌人已经死了多一半，他们不是向我们冲锋，是想逃跑，我们坚决堵住这个路口!”有力地鼓舞了士气，战士们当即与敌人滚在一起展开肉搏战。共产党员张耀中一连刺死三个鬼子。有的共产党员负了伤还进行战场鼓动说:“同志们干啊!你们得了机枪，我们的伤都不疼了!有的战士已经抓到敌人的机枪，敌人仍拚死争夺。

正在紧张时刻，有个鬼子端着刺刀向谢洪恩营长猛扑过来，眼看躲避不及，六连指导员王金斗冲上前去，一枪将鬼子打死。

团直特务连给二营送子弹时也投入了战斗，有个敌工小组长边投弹边喊话，一连捉到二个鬼子。八连党支书和敌工小组长边战斗边喊话，十五个伪军缴械投了降。当敌伪军开始交枪时，团敌工股长宋济普立即提出:“不搜俘虏腰包”，并派八连一个班将俘虏带走，战士和群众还将宣传品放在敌人的重伤号和尸体上。最突出的是八连战士馮春从远处背回一个伤鬼子，边走边喊“一定要优待俘虏”“不能搜腰包”!

战斗结束打扫战场时，部队有些乱。八连副指导员立即提出:“不要乱，听指挥，这儿离敌人很近，提防敌人增援来报复!”于是，大家有秩序地打扫战场，只用二十分钟就撤出了战地，并向几十辆大车的车伕作了宣传，叫他们带着一批宣传品回晋县城郊去了。

这次战斗我们所付的代价较小,敌除三名日军,五名伪军逃跑外，其余全部就歼。缴机枪三挺，掷弹筒一个，步枪三十八支，俘日军五人(内有一分队长)，伪军十五人。这一仗体现了我军机动灵活的战术。原来计划是用三营去陈家庄伏击敌人，后因情况变化，立即改变决心，使用二营以迅猛动作，抢占流章，截住敌人退路，采取迂回包围战术，歼灭了敌人。战时政治工作较活跃。情况虽很紧急，但在战前、战中、战后都开展了政治工作，发挥了我军政治工作的威力，使战士们能模范地执行敌伪军政策和战场纪律。我们的战士几分钟之前，还在和敌人拼死搏斗，可是一旦敌人放下武器就能将负伤的敌人背在自己的肩上，并大声疾呼地去维护俘虏纪律，这种革命人道主义精神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战后，当地群众很有风趣地说:“鬼子没有发洋財倒发了棺材了”。并伸出大拇指称赞说:“打得好，打得好，你们晚来一会儿我们又遭殃了!”并留下歌谣一首:“六月里来好风光，十七团住在南流章，与日本鬼子打了一仗，得了他三挺机关枪!接着，在王山口召开了军民祝捷大会，成千上万群众参加，会上展出了缴获的枪枝弹药等战利品，群众万分欢腾，杀猪宰羊热情慰劳军队，军民之情犹如魚水，大大地扩大了我军的影响。

清苑剿匪

清苑县南部地区有一股日寇卵翼下的土匪，其头子名叫韩自由，这股土匪号称“华北自由军”，他们禁止居民夜间開闭门，任其自由窜入民宅，肆意侮辱妇女，抢劫财物，人民不得安宁。一九四〇年初，十七团奉七分区命令，进剿这股土匪。团长杨书明、政委翟家駿带一营执行这一任务。

部队从无极出发，兼程赶到安国清苑两县交界处宿营，并进行准备工作，预计第二天拂晓开始行动。不料，第二天上午韩匪却争取主动，派人前来声称已将韩自由处死，请求八路军加委，并以手表等物品作为礼物奉送部队。当知道他们并无诚意，显然是前来窃探我军行动时，当即拒绝接受礼物，并提出我方要求。他们败兴而去。

黄昏，部队向匪部驻地前进，但他们已侦知部队的行动逃之夭夭了。这次行动由于保守秘密较差，部队行动迟缓，加上对匪部来人处理不当，使部队劳师扑空，未能达到歼灭韩匪的目的。

更为严重的是这次匪部派人要求加委，除窃探军情外，还进行了策反活动，他们暗中利用乡土关系拉拢一连连长裴文录，想串通起来，拉走部队投敌，这一阴谋迅速被揭穿，并将裴枪决。对于这种背叛行为采取严厉制裁措施，在部队引起了很大震动和强烈反响。这对干部战士又是一次极其深刻的政治教育，人们懂得了作为一个革命军人，任何时候都必须分清敌我界线，永远保持革命的警惕性和政治上的坚定性。

奔袭大马圈

一九四〇年七月，石家庄日军一千多人由西向东扫荡，企图捕捉我部队进行报复。二营从束鹿以南地区向东急行军九十里，敌人紧紧跟随到达衡水县以北地区。营长谢洪恩，教导员刘超决定绕到敌后折回西方，将敌人甩掉。敌人继续向东扫荡，遭兄弟部队痛击后返回石家庄。

七月二十八日，警备旅决定袭击宁晋县东北约十公里的大安镇据点，要求二营警戒晋县以南约十五公里的大马圈。该据点有伪军二百余人驻守。部队从四、五十里以外冒着倾盆大雨连夜向大马圈开进为了严密警戒，采取逼近、包围敌人的态势搜索前进。

当七连距敌只隔一个过道时，敌人仍未发觉。七连连长王福春当机立断变警戒为进攻，利用门板、人梯，机动灵活地登上敌人据点的房顶。敌人以为石家庄一千多人刚刚外出扫荡，已将附近的八路军驱走，天又下大雨，正在大脱大睡的时候,我军却突然从天而降。闪闪的枪弹火光和密密麻麻的雨点交织在一起，使敌人惊呆了。有的还在梦中就成了俘虏，有的光着身子乱钻乱窜，有的跪着求饶，有的急忙声明:“我是被抓来的，没千过坏事”。在“缴枪不杀!不要给敌人效劳!”的政治攻势下，八十多伪军一个个象落汤鸡似的把五十多支步枪和一挺机关枪乖乖地放下了。敌人在沧石路南的一颗钉子，被英雄的战士拔掉了。从而创造了一个由警戒部队积极主动地变为主攻部队并取得胜利的光辉战例。

二营在这个时期的战斗中，充分发挥了袭击战伏击战的威力，以很小的代价取得了连续的胜利，缴机枪十多挺，步枪成百支。战士们尝到猛打猛冲的甜头，开始形成了猛打猛冲的作风，士气越打越高，劲头越打越大，干部的指挥能力也有提高。因而荣获七分区首长的嘉奖。

第三节，参加百团大战

八月二十日，根据八路军总部命令展开了百团大战。冀中军区在晋察冀军区统一部署下，配合正太铁路沿线主力部队发动了交通破袭战·

开展破袭战

十七团第一阶段的任务是破袭沧石路深县至石家庄段。在沧石路两侧掩护群众破坏交通袭击据点，牵制沧石线敌人，阻止其西援，保证正太线我主力部队的进攻作战，将正太线全部摧毁，给敌人以沉重的打击。

到九月初，敌人开始反击作战。从十月十三日起又对晋察冀边区扫荡，于十一月十五日又发动了冬季战役，敌人为了挽回百团大战所遭受的损失，进一步对我抗日根据地扫荡蚕食，计划于十一月下旬修通石德铁路。因此，冀中军区将战役重点指向石德路。

十七团奉命破袭束鹿至晋县段，六分区十六团破袭束鹿以东至衡水段。两个团并肩作战，以竞赛的姿态，掩护成千上万的群众对石德路开展声势浩大的破袭战。各营连分段部署，按照预定计划同时出击。一夜之间摧毁新建铁路几十公里，烧毁枕木两万余根，拔除据点岗楼十五个，打得敌人首尾不能相顾，铁路支离破碎，久久不能通车。

开始我军民缺乏经验，将拆掉的铁轨藏到附近村庄，扔到水井里，可是敌人又逼迫群众扛回去，人们又想方设法把铁轨架在枕木上用火烧，或者往地下埋。最后发展到在路轨旁挖条沟，群众躲在沟里挖空路基，既保证了群众不受枪炮伤害，放心大胆地作业，提高了工作效率，又迫使敌人不得不拆掉铁轨，重新修路基，再铺铁轨，延长了修路的时间，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我们夜里破，敌人白天修，群众搞的疲劳不堪地说:“夜问破路是我们老百姓，白天修路还是我们老百姓”。可是，人们都明白，破路是为自己，修路是为敌人。“夜间使劲干，白天磨洋工”!这确实是抗日战争中人民群众真情实意的写照。

进入冬季天气已经很冷，战士们穿的还是单衣夹鞋，为了掩护群众，他们伏卧在寒风刺骨的田野里，警惕地监视着炮楼里的敌人。十一月二十日、二十二日两天在磨头东西两侧，连续击毁了两辆敌人的铁甲车，保证了破路群众的安全。在共同的斗争中，军民之间结成了魚水般的深厚情誼。

四芝兰诱击战

二营在执行石德路破袭任务期间，侦知束鹿县和宁晋县之间敌人的据点四芝兰，驻日军一个中队，还有大刀会的三百多反动武装经常四处抢掠，捕杀地方干部，当地群众深受其害。二营决定寻机给敌人以歼灭性的打击。

于一九四〇年十一月二十六日针对敌人非常狂妄，无所顾忌的弱点，部队于夜间埋伏在四芝兰附近，谢洪恩营长率五、六连部署在四芝兰西北北齐庄;七连部署在四芝兰正北面迁善、辛庄，八连在东边段家庄警戒敌人。闵洪友团长也正好到达七连，部队派便衣侦察人员接近敌人进行袭扰，引诱敌人。

敌人果然出动，向七连方向追了过来。可是出来的不是大刀会，而是日本鬼子。正好追到闵洪友团长所在的位置。部队在他的指挥下，突然猛烈开火，敌人挨了当头一棒，仓慌向四芝兰据点逃窜，谢洪恩营长适时率五、六连从西向东，迂回包抄过来，两面夹击，冲锋号一，发起冲锋，毙伤敌七十多人，缴轻机枪两挺，掷弹筒一个，步枪几十支。少数残敌狼狈逃回四芝兰据点。仅二十分钟时间，就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战斗。从此大刀会再不敢四出骚扰而迅速瓦解了。

这一仗，震动了抢修石德路的敌人，鼓舞了日夜奋战的群众，就这样夜间破路，白天袭扰，反复争夺二十天之久。牵制了西援的敌人，迟滞了敌人打通石德路的计划。在这期间还进行过束鹿县的南智邱战斗，毙伤敌十余名，生俘日军两名。

十七团这一年发生了巨大变化，如果说路西的整训为部队的正规化、八路军化打下了基础，那么这一年在斗争的实践中，部队得到了飞跃的成长。从不会打仗到学会打仗，从只会打消极防御战到会打进攻战、袭击战、伏击战。敢于进攻，敢于冲锋。在政治工作方面，从只能进行一般宣传动员到能够在各种战斗的情况下进行政治工作，从而提高了政治工作的威信。部队之所以有明显的突飞猛进，其中具有决定性因素之一，是军区派来了两位红军老干部，即团长闵洪友，政委姚国民。

闵鸿友少将

闵洪友同志是安徽金寨县人，他的家乡处在大别山森林山区。他于一九一三年十二月出生在一个贫农的家庭。十二岁时给地主放牛，在幼年时期就饱尝了山区贫农孩子的辛酸。他记得十四岁那年，家中两天没有吃上饭了，父亲到地主家求借一斗粮教命时，地主不但不借一粒粮，反而臭骂道:“你们这些穷小子，真没出息!”所有这些，都深深地埋在他幼小的心灵中。

一九二九年夏，离他家三十里路的地方开始打土豪、分田地，他毅然参加了农民起义组织起来的游击队，后来改编为红军。当红军后，他曾两次参加了金家寨战斗，参加过一九三一年围剿六安苏家铺四十八天全歼敌人的战斗。曾任排长，从鄂豫皖到达四川时，任连长、指导员。部队到天全芦山地区时任教导员，与二方面军会合过草地时任营长。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他参加了粉碎国民党对鄂豫皖、四川以及陕北的各次“围剿”，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当红军离开大别山以后，他父亲曾任农会主席，于一九三四年被国民党杀害，他的两个姐姐也活活地饿死了。他怀有深厚的阶级仇恨。抗日战争爆发后，在教导团和学校学习，在抗大任过队长，学过马列主义的基本理论，又经过长期革命战争的磨炼，从而成长为一个具有一定政治理论水平和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干部。

他刚到冀中时，开始在一分区特务营任营长，一九三九年冬李家洼战斗中分区机关和十六团遭敌合击，他带领特务营掩护分区机关安全突围，受到分区表扬，并提升为团长。

他到十七团以后，战斗积极性很高，第一仗就在正定至无极公路上的马孤庄，伏击了由无极出动抢的敌人。这次敌伪出动一百二十余人，携大车二十多辆。敌沿公路南侧前来，距我伏击点稍远。是日上午十一时，战斗打响，形成对峙局面，敌数次向公路北侧马孤庄反扑，我集中火力，阻敌于村南开阔地上，致敌进退两难。此刻，闵团长决心继续打下去。黄昏，我组织向敌出击，敌弃尸逃窜。这次战斗，计毙伤敌伪六十余人，俘日军伤员二人、伪军十三人。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十一支，战马四匹。我团伤亡二十一名，团总支书记王耀华负伤。闵团长在战斗中英勇沉着，指挥有力，大家印象很深。

在这一年里，他亲自组织指挥了大大小小许多胜利的战斗，经过言传身教，使部队的战术思想、战斗作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团政委姚国民同志一九三〇年十月参加红军，曾任过班排长，长征时任连队指导员，到陕北后学习过一段时间，提高了理论水平。抗日战争爆发后，在晋察冀军区二分区第五大队任总支书，在十九团任政治主任，他同样有较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政治工作经验。在开展连队政治工作、特别是战时政治工作中同样以言传身带的方法去培养政治干部，使许多同志学会了做政治工作的方法和应有的作风。一九四一年四月，姚国民调走，孙鸿志同志任政委。

十七团这一年进步如此迅速，变化如此巨大，是在军区吕程首长和七分区首长的领导下，以这两位同志为核心的集体领导下，在建设和保卫根据地的战斗实践中成长进步的。一九四〇年是十七团最活跃的一年，也是变化最大的一年。

第四章参加路西反扫荡三战三捷

（1940.12-1941.2)

由于我军百团大战给敌军以沉重打击，从一九四〇年十一月九日起，日寇首先以六千人的兵力对北岳区易县、满城、徐水、涞水地区分兵八路大举进犯。又于十三日起，完县、唐县、行唐、灵寿之敌对阜平、曲阳、完县、唐县地区进行扫荡。

我冀中部队为配合北岳区反扫荡，于十一月十五日至二十六日发动了以破袭石德路为重点的冬季第一期战役。由于冬季攻势的紧张战斗，部队相当疲劳。因为北岳区的反扫荡仍未结束，我冀中部队遵照晋察冀军区首长的命令，在没有休整的情况下，发挥连续作战的精神，决定再次展开战役攻势。作战重点转向山区与平原结合部的清苑、满城、曲阳、定县、行唐、新乐地区，直接牵制进入山区扫荡之敌。十七团奉命于十二月九日通过平汉铁路进到定县、新乐以西、曲阳以东、唐河以南、沙河以北的三角地区。

这个地区西边有曲阳、行唐、贾素等敌人的据点，东边是平汉铁路，有定县、寨西店、新乐、东长寿等据点，北边是唐河，南边是沙河，中间贯通着定县到曲阳的公路，是一块东西约十六、七公里，南北约十三公里的狭小地区。当时团的电台除和七分区、冀中军区联络外，并直接和晋察冀军区司令部联络，直接接受聂司令员的指挥。军区首长指示:十七团在这一地区要积极活动，切断敌人之交通运输，坚决打击敌人，牵制进入山区扫荡之敌，越多越好，力争把敌人从山区拉回来。为了完成这一艰巨任务，冀中七分区政治委员吴西同志随团活动，以便加强领导。

第一节 首战高门屯

部队怀着与路西兄弟部队并肩战斗，要做好样子的革命英雄主义的激情到达这个地区，侦知敌三四千人进到阜平地区，每天有汽车百余辆，日军约一个中队从定县押运物资到曲阳县补给进到山区的敌人。

团长闵洪友和政委姚国民认真地研究了军区首长的指示和敌人的活动规律，决心在定曲公路上高门屯村附近设伏打击押运物资的敌人。兵力部署:团长、政委带一二营位于路北，三营位于路南，布署东西二个口袋，予计将先头敌人放过去，将敌拦腰切断，分作两股各个歼灭敌人。由团指挥所统一掌握开火信号，同时还作了敌人万一来的数量较多，情况不利时的思想准备，准备全团投入战斗。当时如果敌人来一个大队，虽不能歼灭，就是打上一个消耗战，对于牵制山区的敌人也是非常必要的，即使有些伤亡也在所不惜。

于是，在十二月十四日夜按预定计划和部署，开进到高门屯附近地区部署妥当，沿公路两侧敌人可能利用的凹地、坟地、坡地都布满了集束手榴弹并进行了伪装。一切就绪后，静候敌人到来。可是时间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地过去了，还不见敌人到来，战士们有些焦急了。

十点左右，发现一辆汽车载着几十个敌人从东向西急驶而来，进到了东设伏区以后继续向西急驶，眼看就要进到西设伏区了，于是团长发出了开火信号，地雷爆炸、机枪、步枪一齐开火，冲锋号声一响，战士们象饿虎捕食一般冲向敌人，只十来分钟就干净利落的歼灭了几十个敌人，缴获轻机枪一挺，步枪二、三十支，汽车被烧毁。

这一初战的胜利，大大的鼓舞了士气，为在这一地区作战起到了有力的战斗动员作用。高门屯战斗后的第二天，曲阳敌人出动约五六百人寻找我军作战，企图报复。我考虑到一次消灭五六百敌人不容易，且地形对我不利，回旋区域狭小，于是派部队打了一下主动转移，摆脱了敌人。

第二节 宣村伏击战

在定曲公路上的高门屯战斗虽然取得了胜利，但毕竟只是击毁了一辆汽车,消灭了几十个敌人,对牵制山区的敌人有些影响，但震动不大。军区接到高门屯战斗报告后，一面鼓励部队初战的胜利，同时又令部队在该地区继续积极活动，争取更大的胜利，牵制更多的敌人。因此，必须寻找新的战机，给敌人更沉重的打击，以调动更多的敌人东来。于是决定在平汉铁路上再组织一次战斗。

这次战斗之前，对平汉路上各点的敌人进行了详细侦察，将敌人的列车排列顺序和行车时刻，弄得一清二楚。团长闵洪友同志还亲临现场察看了地形，得知定县新乐段之敌军力薄弱，警戒疏忽，而军运车运输频繁，每一列客车过后必有军用车行驶;同时侦知新乐寨西店中间宣村地区有深沟树林及土丘，地形颇为有利。于是决定在塔宣村以南黄宫城以北进行伏击。

兵力部署是:团长闵洪友和政治主任孙鸿志同志率四个连设伏，以五个排为突击队，埋伏在路西的道沟内，两个排为牵制队，分别警戒定县、沟里、寨西店等据点之敌。一个连作预备队，并组织了投弹组、登车组、射击组、运输组等组织。

投弹组在地雷爆炸后迅速集中投弹，以利冲锋。登车组，每组两个班，在火车停止后，趁敌惊慌之际，迅速登车歼灭敌人。射击组集中机枪火力对机车和车箱射击，运输组带领民兵搬运战利品及其他物资。

二十六日上午，团召开了班以上干部会议，传达并讨论了战斗计划。部队进行了伏击火车的教育，演练了爆炸火车的战斗动作。孙鸿志主任亲自动员，指出了这一仗对山区反扫荡的重要意义，提出了“用战斗的胜利迎接一九四一年”、“配合山区坚决粉碎敌人的扫荡”等战斗口号，鼓舞了战士们的战斗情绪。而后各分队分别订立杀敌立功计划，掀起挑战竞赛，周密而紧张地进行了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二十六日十六时，部队由东邸村出发，十九时由小路到西忽村，进村后即封锁消息，一面整理器材准备装具，一面动员民兵准备搬运物资运送伤员，派便衣侦察将看路民夫全部带走，二十时进入伏击准备位置。

部队进入准备位置时，有一列客车驶过，工兵利用这一空隙进到铁路上，根据列车的长度和行驶速度，在首尾两头分埋九个地雷。二十时五十分钟，由定县向石家庄方向开出军用火车一列，载敌军百余人，汽车四十余辆，坦克一辆，重炮七门，山炮二门，飞速地向南驶来。

当火车进到埋伏圈内时,我炸车头之工兵首先拉火,地雷的爆炸声响入云霄，机车立即炸毁。紧接着后边的地雷的爆炸和投弹声连成一片，火光四起，列车大部出轨，车上的敌人震的晕头转向，死的死，伤的伤，目瞪口呆，浑身颤抖。此时我射击组一齐开火，突击队迅速勇猛冲上列车，将未死之敌一举歼灭。战士们吃力地拉回九四式山炮两门，缴获未打开箱的三八步枪两箱，零件七箱，及其他军用物资。可惜的是我们的战士对火车的构造和重型装备缺乏必要的知识，有些车门都未能全部打开，仍有许多物资未及弄走。车上重炮七门，坦克一辆、汽车四十辆全部烧毁。

当部队撤出战斗时，东倒西歪的列车伴随着吡吡啪啪爆炸声象一条火龙似的燃烧着。部队撤离半小时后，从石家庄开来的铁甲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有气无力的打了几炮。战士们风趣地说:“谢谢鬼子用礼炮欢送我们，再见吧!”这样仅仅用了半小时，一百多敌人全部就歼，平汉路三天未能通车，并摧毁敌军准备进攻中条山的一个师团的重型装备，使得进入山区扫荡和石家庄、保定沿线之敌大为震动。

我以极小的代价获得如此重大的胜利，八路军总部朱彭总、副司令给予十七团通令嘉奖。电文如下:“聂司令并转晋察冀边区全体指战员:此次晋察冀边区克复阜平城破击平汉线创造了反扫荡战中的辉煌战绩，在这些战斗中指挥机关高度发挥了领导战争与组织工作高度的艺术，全体指战员显示了对争夺每一寸土地保卫抗日根据地的毅力与决心，以及群众游击战争的广泛开展，都是为敌后抗战的优良模范。在平汉线破击战中团长闵洪友、政治主任孙鸿志、营长刘鸣琴、副教导员孙庆一、副连长高庆虎、赵启如、王高、指导员王殿光、李玉明、王志坡、排长张文凯等十三名作战勇敢指挥有方，特此一并传令嘉奖，并望继续努力争取更大的胜利。”

在宣村伏击战后，定县、新乐、行唐等据点之敌，十二月一十七日曾分三路合击王玉亭，企图报复，我已先机转移，敌误敌为我，自相残杀一小时，伤亡三十余人，又恼又羞地返回据点。

第三节:南龙岗反袭击战

宣村伏击战后，敌人又于王玉亭自相残杀，恼羞成怒，报复之心更加急切。我为了迷惑敌人寻机歼敌，即连续转移住地，声东击西。

二十九日由疙疸头转至东西井底，三十日转至南龙岗(三营)、北龙岗(团部、二营)、安太庄(一营)一线。

连打两仗以后，适逢元旦。经请示，七分区政治委员吴西同志同意在此地稍事休息，估计敌人进行报复的可能性大，因此，战斗准备极其充分。

首先分析了周围敌人的态势:东北方向是曲阳，约十五公里，隔着一条大沙河:正东是定县，约二十公里;东南方向是东长寿，约三十公里，新乐也有二十五公里，正南方向是行唐，距离最近约十公里，行唐北面还有一个小据点，名叫北贾素，距南龙岗仅五六公里。估计第一线这几个据点的敌人最多出动约四五百人，我吃不了敌人，但敌人对我也无可奈何，很可能打个消耗战。如来二三百敌人，就歼灭它。至于敌人来的方向，因为曲阳之敌与我隔着一条大沙河，我控制安太庄予我有利而对敌不利。而定县、新乐之敌距离较远，唯有行唐之敌距我最近，又有北贾素据点作其依托，来犯的可能性较大。

针对这种估计，拟定了较周密的反袭击方案，并召集了营级干部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当晚召开了军人大会进行加强战备动员工作;各营、连划分了战斗区域，构筑了防御工事;并举行工事的互相参观竞赛，各营都指派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作为战斗值班分队，随时应付敌人的突然袭击，并向行唐、北贾素、曲阳、东长寿等据点派出侦察人员，日夜都有游动小组警戒防敌偷袭。

一切军事准备就绪后，还召开了军人大会，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工作，着重指出敌人进行报复的极大可能性，提出:“如敌来犯就用战斗的胜利庆祝新年”的战斗口号。并召开了有当地群众参加的娱乐晚会，演了一些小节目，以鼓舞军民士气，密切军民关系，真是群情沸腾，军民团结，一片紧张而又欢快的气氛。

一九四一年元月一日早五时，行唐日军一百七十余人，伪军百余人，携平射炮一门，重机枪三挺秘密地绕过村庄，经北贾素村西，又集合该点日伪军数十人，于拂晓六时进抵南龙岗村西南，稍行集结，即分兵三路向我包围。

因敌人拉平射炮的马叫，被我十连战士周浩吉同志(定县曲头人)首先发现，来不及报告，当即开枪射击。部队紧急进入阵地与敌人展开战斗。

三营营长杨德敬、教导员安友龙同志，一面令九、十连正面抗击敌人，令十一、十二两连向敌右翼迂回，一面报告团部。团长闵洪友、政委姚国民在分区政治委员吴西支持下，迅速下达了消灭敌人的决心。命令三营正面防御部队坚持抵抗，顶住敌人;令二营副营长陈国栋带领七连，配合三营十一、十二两连向敌右翼迂回，二营营长刘鸣琴带五、六两连向敌的左翼迂回，八连附重机枪一挺，占领村西高地警戒行唐之敌，又命令一营控制安太庄大沙河渡口，并令一营派一个连占领柳村沟，防敌断我后路，团部特务连进入北龙岗村南工事警戒村东南河套，保障我左翼部队的安全，战斗激烈地展开了。

九、十连进入阵地展开后，东路之敌很快接近我前沿阵地。敌以重机枪、平射炮等火器向我九连阵地猛攻，企图夺占我前沿工事，双方即展开激烈的村落前沿阵地争夺战，激战十几分钟后，因敌兵力集中，火力过猛，九连一度撤出前沿阵地，工事两旁之坟地、土丘落入敌人之手，成了敌人重机枪阵地，部分村边的房子也被敌人占领，我伤亡较重，情况处于危急之中。

团首长考虑到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村落，遂命令三营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失去的阵地，坚决将敌人打出村外，同时命令迂回包抄敌人的第二营向敌侧后进行冲击。

三营长杨德敬、教导员安友龙同志亲率九、十连向立足未稳之敌进行了连续冲击，因地形所限，未能奏效，且有不少伤亡，九连指导员王忠贤同志英勇牺牲。十连连长张明福阵亡，十连共产党员李俊卿同志挺身而出，高呼要为连长报仇，带头与敌人展开肉搏。九连战士张福海同志，受伤四次不下火线，反复向敌人突击。

七时半，十二连绕至村东南道沟内，七连、十一连迂回到敌之侧后向潜伏在村南树林之敌发起突然冲击，一举将敌歼灭，毙日军四十余人，俘伪军十八人，敌人向我南龙岗猛攻的势头被阻止住了。接着，十一连向北挺进，在一坟地进行集合。十二连配合九、十连向敌之机枪阵地两次进行冲击，但因敌火力过猛，我各连动作协调不够一致，又未成功。

经稍事整顿，在三营长杨德敬同志统一指挥下，九连，十二连、七连、十一连同时发起冲击，部队表现了百折不挠，不歼灭敌人誓不罢休的顽强精神。如七连指导员刘润民同志身先士卒英勇牺牲，十一连三排副排长王卓田同志率领六班两次冲击，伤亡很重，仅余二人，仍然继续勇猛向敌人展开第三次冲击。

在我军英勇冲杀下，八时左右将东路之敌全部歼灭。之后，三营和二营七连迅速向西运动，将中路之敌包围。中路之敌见后路已断，无法逃脱，遂占领一个堤坎附近之独立家屋企图顽抗。这时三营副教导员李佐东和军事教员车相臣同志在政委姚国民指示下，带领十一连几十个同志发起冲锋，十一连连长李德祥、指导员李秉哲和排长等，大部伤亡，司务长张建华同志挺身而出高呼:“要为牺牲的同志报仇!敌人已经动摇，随我冲啊!”因敌人大部被歼，重机枪已被我军缴获，兵力、火力已处于绝对劣势，仅十二分钟战斗即将中路敌人全部歼灭。

战斗开始十连进入阵地后，发现村西独立家屋已为日军三十余人占领，欲向村内攻击。此时我二营五、六两连已绕至敌之左右后方，敌人见势不妙，即退守炮兵阵地。我十连两个排在指导员带领下，尾追敌人进至距敌炮兵阵地三十米处，被敌阻止形成对峙。

八时许，五、六、十连在二营长刘鸣琴统一指挥下对敌进行了两次冲击，因地形开阔,敌人拚死顽抗,未能奏效。但干部战士和中路、东路部队一样发扬了英勇顽强的牺牲精神。五连连长刘瑞峰和一排长光荣负伤，三排长英勇牺牲，青年党员刘俊义在送信途中，两个鬼子端着刺刀向他冲过来，他当即打死一个，准备推弹向第二个鬼子射击时却被另一个鬼子刺倒了，英勇地献出了他仅十六岁的年轻生命。六连连长张学扬亲自端起机枪向敌人猛烈射击，脚部头部两次负伤，仍不下火线。将他移到坟地清醒过来，又爬到机枪阵地进行射击，直到全部消灭敌人。就这样前赴后继，将敌步步压缩，紧紧包围起来。

八时半，九、十一、十二三个连亦西来增援，与五、六、十连同时发起冲击，消灭了西路的敌人，至此，除逃走六人外，三百余敌人全部就歼。

从早六时至九时共三个小时即解决战斗，共毙日军二百余人，伪军百余人;俘日军七名，伪军十八名;缴平射炮一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六挺，掷弹筒一个，长短枪一百六支，炮弹六十八发，各种子弹一万二千三百发，战马三十余匹。被俘的伪军说，神岗中队到处讨伐，从未打过败仗，号称常胜军，没想到在龙岗碰了硬钉子。在这次战斗中虽然付出了二营陈国栋副营长，九连指导员王忠烈，十连连长张明福以下七十四人，伤一百五十六人的代价，却使猖狂至极的敌人尝到了我军铁拳的滋味，打出了守如泰山、攻如猛虎的英雄气概，形成了我军前赴后继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正如七分区政治委员吴西同志在总结这次战斗时所说的:“这是敌人对我袭击，我实行反袭击，由被动转入主动的少有的一次重大胜利”。

战斗结束后，派一个连至南龙岗以南担任警戒，掩护打扫战场。至十一时，东长寿之敌三百余人，乘汽车二十余辆，进至行唐县城，与其说企图再次报复，不如说害怕我军乘胜进攻行唐县城，为残敌压惊打气。

我部队稍事休整，遂于下午二时向西北东西城子方向转移。两架敌机向我行军纵队扫射投弹、我当即予以还击，将其一架击伤，安装在飞机上的一挺双筒机关枪落下来，扫兴地飞走了。战士们风趣地说:“鬼子真够'朋友’，送了常胜军的命还不算，还给我们送来了双筒机关枪”。

这次战斗的胜利是在冀中军区首长，特别是在晋察冀军区首长直接指挥下，在七分区政治委员吴西同志随团亲自检查、督促取得的。这次战斗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经验。这就是:

要有严密的作战计划和充分的战斗准备。毛主席在论持久战中讲到战斗的计划性时说:“凡事予则立，不予则废”，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就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战争没有绝对的确实性，但不是没有某种程度的相对的确实性。此次战斗，战前虽然不可能绝对准确地知道敌人来多少，什么时间来，从那个方向来。但是大体上估计到敌人吃了两个败仗之后要来报复，第一线的敌人可能来多少人，根据敌我所处态势，敌人来犯的方向从行唐来的可能性较大。基于这种估计所产生的战斗予案和根据这一预案进行思想准备，政治动员，工事构筑，战斗区域划分，指定值班部队，进行战斗演习，加强侦察警戒等等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为这一次战斗的胜利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

发现敌情后，指挥员对情况判断准确，决心正确、果断、部署恰当，部队行动迅速。此次战斗敌人行动诡密，避开了我军侦察、警戒，直到敌人接近前沿时才被发现。三营发现敌人后，杨德敬营长一面组织部队抵抗，向敌侧翼迂回，一面向团长报告。团首长了解敌情后，即正确而果断地定下了消灭敌人的坚强决心，接着给三营下达了顶住敌人，坚决把敌人从村沿打出去，令二营再从两翼向敌人侧后迁回包围，令一营控制安太庄沙河渡口和柳树沟。令特务连掩护我军左翼，令八连警戒行唐后续之敌。各部队都迅速行动，准确到达任务地点。这一切部署和措施，是非常恰当而周密的，都是歼灭敌人所必不可少的重要保证。

战斗打响后，机动灵活地实施指挥，集中优势兵力，采取包围迂回，各个歼灭敌人，是歼灭敌人的非常重要的战术手段。毛主席教导说:“歼灭和集中优势兵力，采取包围迂回战术，同一意义，没有后者，就没有前者。”这次战斗充分体现了毛主席这一军事思想。这次偷袭的敌人有三百人，我直接投入战斗的部队是二、三营共七个连不过七百人，兵力对比，我军数量优势并不太大，只二比一强一点，针对敌人分路向我进攻的特点，我采取了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作战原则，首先歼灭东路之敌，然后在转移兵力歼灭中路、西路之敌，在歼灭各路敌人时，均采取包围迂回战术，不使敌人有逃脱的机会。因此，才能迅速全歼敌人，事实证明，包围迂回，各个歼灭敌人是非常重要的战术手段。

要有百折不挠的战斗意志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抗日战争是为了民族的生存，人民的解放，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在战争中，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战争的一条基本原则。我们主张每一仗要力争最小的代价消灭尽可能多的敌人。为此目的必须英勇作战，敢于压倒敌人，敢于胜利，这次战斗的胜利并不是一帆风顺垂手而得的。不论是正面防御部队，还是迂回包围敌人的部队，在消灭各路敌人的过程中，都遇到了拚死抵抗和不少挫折，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但我们英勇的干部战士们、我们可敬的共产党员们，为了民族的生存和人民的解放事业高度发扬了前赴后继英勇牺牲的精神，他们的事迹永远铭记人们的心中，他们的这种压倒敌人的英雄气概成为十七团极宝贵的战斗作风。

要力争主动，坚决实行“外线的速决的进攻战”。所谓主动性，毛主席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明确指出:“游击战争的主动性是什么呢?一切战争的敌我双方，都力争在战场、战地、战区以至整个战争的主动权，这主动权即是军队行动的自由权。军队失去了主动权，被逼处于被动地位，这个军队就不自由，就有被消灭或被打败的危险。”

要实行“外线的速决的近攻战”，这次战斗我军本来开始是处于内线的防御的被动地位。然而，在我予先有充分准备，具备高昂的士气和正确机动灵活的指挥的种种条件下，由内线转入外线，由防御转为进攻，经过主观的努力，从敌人手里夺回了我军的主动权，由被袭击转为反袭击，因而在三小时的时间内全歼了敌人。可见，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力争主动，努力实现“外线的速决的进攻战”即使暂时被迫处于内线的防御的被动地位，也必须经过主观的努力恢复自己的外线的、进攻的主动地位，夺回自己行动的自由权。

这次战斗后，部队转到山区大小口头进行休整。四分区地委书记刘道生亲自到部队慰问，晋察冀军区首长还发给三千元奖金，并派来抗敌剧社慰问演出。部队受到极大的鼓舞，士气更加高昴。

三战三捷的消息传到了山区，也传到了平原，人民为战斗的胜利而欢欣鼓舞。他们为自己有这样一支子弟兵团而自豪。从此，十七团的名字大大地震憾了平汉沿线的日寇，敌人闻之丧胆，我军则打出了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