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年2月的微信8.0.47版本中,经典的“摇一摇”功能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听一听”功能,即便是通过发现页设置也无法再添加这个功能。彼时许多观点都认为,微信这或是放弃了曾经代表“少就是多”理念的“摇一摇”。
然而时隔一年,微信的“摇一摇”功能却悄然回归了。近日有网友发现,在iOS版微信的搜索框中输入“摇一摇”后,即可使用该功能。但值得一提的是,“摇一摇”界面中的介绍依然写着“摇动手机以识别歌曲和哼唱”,但点击进入之后体验的已经是传统的“摇一摇”功能。
按照部分网友的实测,iOS版微软的“摇一摇”就是最初的陌生人社交模式,通过摇动手机就可以随机匹配到全国各地一起摇动手机的微信用户。匹配成功后,能够查看对方的昵称、距离、地区,以及签名等信息,并可以向对方发送打招呼的消息、以添加好友。
事实上,微信方面早在2012年9月推出的4.3版本中,就首次加入了“摇一摇”这个功能,并且这个版本也是微信用户从千万量级来到亿级的质变期。在早期通过匹配通讯录、支持QQ离线消息来获得了最初的熟人关系链之后,微信真正迎来爆发式增长就正是源自于将陌生人社交作为增长引擎。
毫无疑问,摇一摇是个非常简单的动作,而简单也就意味着高效。用张小龙的话来说,“产品规则越简单,越能让群体形成自发的互动”。相比其他一切有关社交的玩法,摇一摇甚至原始到根本就不需要用户付出学习成本。除了超低的门槛之外,“摇一摇”这个产品的价值,还在于哪怕是天各一方外的人,都可以通过相互“摇一摇”来成为好友。
早期,当微信还没有成为国内互联网市场基础设施的时候,“摇一摇”的社交价值无疑是巨大的。基于同一时段触发“摇一摇”的用户,也就意味着你永远猜不到摇出来的人究竟是男是女,相当于是在开盲盒,从而通过不确定性来让社交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不同于以兴趣为锚点的社交模型,“摇一摇”解决了即时性的聊天需求,也就是说用户不在意具体是谁来响应其所发出的聊天要约,而是需要发出去的邀请能够马上就得到反馈,对应一种寻求偶遇和刺激的心理。毫无疑问,“摇一摇”是陌生人社交的利器,也驱使着用户去认识更多的人。
但遗憾的是,随着微信的月活用户规模从亿级变成十亿级,用户的社交关系链中早就被亲友、同事、同学、客户等各种熟人占据,它也从一款陌生人社交产品变成了熟人社交的平台。而“摇一摇”功能要想发挥作用的前提,是有足够多的用户在同一时间使用,如果使用者的数量不够多,用户体验就会相当糟糕。
摇不到人的“摇一摇”显然没有用户会喜欢,这也是外界认为一年前微信下线这个功能的原因。那么问题就来了,仅仅一年时间,微信方面为何又要把已经放弃的功能又重新带回来呢?在我们看来,这或许是因为微信也有“成长的烦恼”。
如今微信其实也面临着一个Facebook同样的烦恼,那就是新世代的年轻人不再喜欢它了,这类用户渴望逃离老一辈的社交场景,并且这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早在十年前,大洋彼岸的年轻人就认为Facebook属于千禧一代的“老登”,甚至Facebook方面都在哀叹,“我们看到活跃用户正在减少,尤其是十几岁的青少年。”
只不过十年前的的年轻人选择了属于Facebook的Instagram,好歹是让肉烂在锅里,可当下年轻人却选了TikTok。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众美国科技巨头中,唯有Meta的扎克伯格早已将对于TikTok的敌意写在了脸上,毕竟后者是真真切切地动摇了Meta社交帝国的根基。
如今国内的青少年用户也一样,同样认为微信是“大人的世界”,他们返璞归真地选择了更古老的QQ作为新的精神栖息地。尽管最早一批的QQ用户已经开始遭遇中年危机,但QQ却没有与用户一起老去。为了避开家长的管控,新一代的青少年人又一次选择了QQ。
社会人用微信、青少年用QQ,所以将QQ的用户作为微信的预备力量,这就是腾讯方面的设想。只可惜,在2014年为QQ设计“聚焦年轻人”战略时,他们并没能预见到短视频这个划时代的产品出现。一如海外市场的Meta,腾讯同样在烦恼短视频抢走了自家产品的年轻用户,而抖音的社交在经过多年的探索后也开始做得有声有色起来。
得益于丰沛的内容池,兴趣和话题驱动了用户的社交,厌倦了微信、QQ的用户已经开始在抖音上社交,并且这绝不是个别现象。所以微信要做出改变,拿出曾经的法宝就并不让人感到奇怪了,最起码在微信团队看来,“摇一摇”是个大杀器。
早在2012年时,张小龙就曾在内部进行了题为《如何把产品做简单》的分享,在提及“摇一摇”时他是这样说的,“它是一种人类的性驱动力在完成整个过程,没有什么吸引你的驱动力比性的驱动力会更原始——这是佛洛依德说的,不是我说的,所以这也是科学,不是一个道德低下的问题。”
微信方面对于“摇一摇”的威力显然有清晰的认知,将其再次放出来显然就是为了激活微信上的陌生人社交。归根结底,微信虽然可以等待年轻人长大,可微信的运营团队却等不起,KPI带来的压力让他们不能作壁上观、必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