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十岁那年，隔壁叔叔娶了一个姑娘，叫秀红。

是一个不算漂亮，但是很热心的人。

她是唯一一个让我们所有人对她的评价出奇统一的人。

一

我跟她的第一次接触是吃麻辣烫。

小时候，妈妈对我和弟弟吃的方面管的很严，从来都不让我们吃辣条和麻辣烫。

但是我们总是偷偷吃，基本上从来都没有被发现过；

直到遇见隔壁婶子秀红。

那天，我跟弟弟趁妈妈出去打麻将，偷偷溜出去吃麻辣烫。

刚往一个摊位走过去，就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小天，吃麻辣烫吗？”

是秀红婶子。

她也在卖麻辣烫。

都是邻居，又叫了我的名字，那我就不可能不去她那里吃。

我带着弟弟走到她的摊位，点了几样我们平时比较爱吃的东西。

秀红婶子跟我聊天，弟弟在一边吃；

她见我吃的少，问道：“小天，你怎么不吃？”

“我不怎么饿，主要是带我弟弟出来吃的。”嘴上是这么说，但心里想的是：没有吃，当然是手里的钱不够。

简单聊了两句，后来又怕她跟我妈妈说起这件事儿，就顺嘴提了一句：“婶子，我妈妈不喜欢我跟弟弟在外面吃东西，今天我们在你这里吃麻辣烫，你别跟我妈说。”

“你放心，婶子晓得的。”

说着，她还请我跟弟弟一人吃了一根火腿肠。

因为她的善举，让我觉得她的样貌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可我往往没有想到。

第二天，她跟我妈闲聊，当着我的面就说了出来。

她说：“嫂子，你真是好福气，一双儿女又懂礼貌又听话，姐弟俩的感情又好，上次在我那里吃麻辣烫，小天全程都在照顾弟弟。”

此话一出，我妈虽然脸上笑着，但是下意识的看了我跟弟弟一眼，吓得我们立马回了家。

秀红婶子以为我们不好意思，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搞得我悔不当初；

果不其然，妈妈回来后，就把我们一顿批评，然后让我们去抄书，还扣了我们一个星期的零花钱。

当时，我在抄书的时候，心里至少问候了秀红嫂子十八遍。

后来，她在我们学校门口摆摊，每次看见我跟弟弟都要请我们吃一串丸子和豆泡，我们不要，她死活拉着我们不放。

笑着说：“你们两个跟婶子客气什么？叫你吃就吃，不要害羞。”

眼看实在走不了，我们只得吃。

如此两次过后， 我跟弟弟为了避开她，每天放学后，都从后门走，原本步行十分钟的路程，弄得我们每天要走半个小时。

好几次妈妈在吃饭的时候提起秀红嫂子，都会说：“隔壁婶子挺喜欢你们两个的。”

我跟弟弟听后，对视一眼，心里暗暗叫苦。

二

自从她嫁给隔壁叔叔后，我隐隐感觉周围邻居的磁场有些变化，可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清楚。

我们这里威望最高的人就是对门的陈伯伯；

他年纪最长，喜欢多管闲事，可心地善良，他的大儿子是做房地产生意，小儿子在部队里当了一个军官。

所以相对于我们，他手里就宽裕很多。

一般我们谁家有困难，日子过不下去，只要跟他开口，他都会接济。

所以他说的话，在我们这里分量很重。

后来，陈伯伯家来了一个单身离异带孩子的女租客，比陈伯伯小十几岁，知道他的结发妻子已经走了十几年，就对他发出了猛烈的攻击；

但陈伯伯一直都不为所动。

不管她怎么勾引，他都无动于衷。

大家都劝陈伯伯，这么多年一个人，可以找个伴儿。

但是他总是摇头，说：“没必要。”

其实，一直住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些年陈伯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亡妻，所以谁也没有猜测他们之间有什么不轨之举。

偏偏秀红婶子不知道。

我不晓得隔壁叔叔有没有跟她说，但我想她的用心应该是好的。

那天，中秋节。

秀红婶子一个人无缘无故的跑到陈伯伯家，说要替离异女提亲。

不晓得他们怎么谈的，不到半个小时就被陈伯伯轰了出来。

是的，是轰不是请。

一向和气的陈伯伯把人给轰出来了。

离异女见秀红婶子出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秀红说：“没事儿，应该是害羞，毕竟单身这么多年，能理解，你多努力努力，应该就没问题。”

我们两家是邻居，好几次我听见叔叔跟她说：“你别瞎管闲事儿，大哥一看就是不想再娶，你在中间瞎掺和，这不是胡闹吗？”

秀红婶子义正言辞的说：“这怎么能是胡闹呢？他可是你们本族的大哥，嫂子去世十几年，也不见你们关心关心；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大哥随了大礼，这个事儿，我一定要帮大哥办好，你就等着他来感谢我吧。”

“感谢？我就怕你一意孤行，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叔叔无奈的说。

秀红婶子道：“那我就问你，要是你十几年不沾女人，你心里能不想？”

叔叔无言。

秀红婶子继续说道：“你们男人的心理，我最清楚不过，一个个看起来是正人君子，其实内里个个都是豺狼虎兽。”

“再说，那个女人又不差，还年轻，找陈大哥算是低就了，你且等着吧！”

叔叔没有说话。

妈妈听后，直摇头。

我问妈妈：“你为什么摇头？”

妈妈说：“你看着吧，她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儿。”

果不其然，离异女不晓得是受了秀红婶子的鼓舞还是自己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始比以前更加主动。

每次陈伯伯在街上买菜，她就不晓得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挽着他的胳臂，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亲密。

陈伯伯反抗，问她：“你干嘛？”

她则乐呵呵的跟旁边的人说：“大家不要见怪，我们家老陈就是这样，脸皮薄。”

都是住在一个镇上，即使平时不怎么打交道，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的名号别人还是知道的。

见离异女这么说，别人都是心领神会的点头，笑而不语。

陈伯伯见状，不想纠缠，往家里走。

离异女就跟在后面，说什么都要帮忙拎东西，不管陈伯伯怎么拒绝，她都表现得格外亲密。那样子颇有一副恩爱十几年的夫妻模样。

到了家门口，离异女更是当着众人的面碎碎念道：“老陈，今天的排骨新鲜，我跟你炖个汤，上次你不是说想吃泡椒吗？我都做好了，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足以让我们隔壁的、对面的、所有在外的邻居都听得见，不晓得的还真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

陈伯伯黢黑着一张脸回了屋，离异女跟在后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没一会儿，秀红婶子又跑到屋后跟叔叔说：“看见了没？我说的是不是？你们男人要是能忍得住寂寞，那太阳还真从西边出来了。”

叔叔喃喃道：“不应该呀，大哥要是真想再娶，早些年那么多媒婆来说亲，他都拒绝了，人家条件不比她差，有的还是没结婚的。”

秀红婶子道：“这你难道不清楚，结过婚的女人自然有她的好处。”

离异女一连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死死的跟在陈伯伯后面，还让自己的儿子叫陈伯伯干爸；

听着孩子清澈的声音，陈伯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最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给孩子，让他出去玩。

他们的事情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但是谁都没有当面问过陈伯伯的意思，就这么默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陈伯伯也不好意思刻意找别人解释，就算解释，也不能逢人就解释。

这件事儿就这么咸不咸淡不淡的放着，半年过去了，在一个夏日的深夜，大家都在门口纳凉；

离异女刻意把凳子搬到陈伯伯旁边，原本欢快和谐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谁都没有说话；

偏秀红婶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她刻意挑起话头：“大哥，你们同居这么久了，什么时候办事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是的，她说的是同居。

一开始，大家都晓得离异女是租客，都没有多想，毕竟陈伯伯家三间两层，儿子不在身边，这么大的房子就他一个人住。

我们又是在学校附近，一般没有住的房子，都会选择租出去。

这段时间陈伯伯跟她进进出出，关于他们的流言满天飞，大家都在心底猜想他们是不是住在一起了?

可猜想只是猜想，像在这种场合放在明面上说的，倒是第一次。

“你在瞎说什么狗屁？我跟谁同居？办什么事儿？秀红，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在外面造谣，你小心我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陈伯伯早些年当过兵，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震慑众人。

隔壁叔叔简单跟陈伯伯赔了一个笑脸，道了歉，拉着秀红婶子就回屋了。

第二天，离异女被陈伯伯赶了出去。

走的时候很狼狈，衣服和洗漱用品几乎是被陈伯伯扔出来的，她边捡东西，嘴里还不干不净。

秀红婶子想上前跟她说几句，被隔壁叔叔拉了回去，然后就是他们关上门，噼里啪啦的争吵声。

从那以后，我们镇上再也没有人说陈伯伯的闲话。

但，我总感觉陈伯伯看秀红婶子的眼神不太友善，果然，不到一个月，就出事儿了。

三

一天早上，我被一阵如同杀猪一样的争吵声吵醒。

就跟弟弟趴在窗户边看热闹。

是陈伯伯跟他的亲弟弟吵了起来，俩人原本只是口角，但不晓得具体是为了什么事儿。

大约十分钟后，俩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打了起来。

我看见妈妈还有隔壁的、对门的叔叔伯伯婶婶们都是站在自己家门口叫嚷着：“哎呀，别打了，打什么呀.......”

一个个叫的比谁都卖力，还有人跟我一样趴在楼上窗户边看热闹。

可谁都没有真正的上去劝架；

这时，突然窜出一个人影，上去劝架，嘴里叫嚷着：“哎呀，打什么呀，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

她的声音悲凉，带有哭腔，不晓得的还以为谁家死了人，在哭丧，听起来真的很刺耳。

只是，她劝架的效果不太好。

虽说是一个妈生的，但陈伯伯比他弟弟矮一个头不止，再加上这些年生活好了，他日渐肥胖，力道和灵活度根本比不上他弟弟。

要说秀红婶子要劝架，应该是拉着陈二伯才对，可她偏偏死死抓住陈伯伯不放手，陈二伯趁这个机会，狠狠给了陈伯伯两拳。

陈伯伯吃了亏，气急之下，一把把秀红婶子推到地上，给了陈二伯一耳光。

我在上面看的真真的，陈伯伯那一下推的不轻，她的双手都受伤了，但是她起来就又上去劝。

这次她又死死抓住陈二伯，陈伯伯趁机狠狠回了他两拳。

然后仰着头说道：“你打了我两拳，我也打了你两拳，这个事儿就到此为止，否则的话，哼......”

陈二伯吃了亏，但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因为他的一儿一女都混的不怎么样，甚至时常需要陈伯伯大儿子的经济援助。

可他又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主儿，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儿。

眼睁睁看着他气的后槽牙都咬碎了，紧握双拳，额头直冒汗，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眼见俩人都停了下来，这个时候，秀红婶子走了便罢了。

可她偏不，不晓得是不是在等谁感谢她。

在她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被陈二伯一耳光打到地上。

秀红婶子气不过，上前要说法：“你们兄弟两个打架，我好心好意地劝，你凭什么打我？”

陈二伯没有理她，回了屋。

“陈二狗，你这个窝囊废，乌龟臭王八，活该你老婆跟你小姨子在外面偷人，你这个只会打女人，不明是非的孬种......”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怔在原地。

她居然敢说这个话？

其实，镇上人人都晓得陈二伯的小姨子耐不住寂寞，趁老公外出打工，经常到处偷人。而陈二婶跟她妹妹来往异常密切，经常深更半夜也能在大街上看见她们跟一群男人吃吃喝喝，扭扭捏捏不成样子。

关于陈二婶的流言就没有断过，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当着陈二伯的面说出来，毕竟没有真凭实据。

但今天秀红婶子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事情就........

她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一股脑把她知道的所有流言蜚语都当事实说了出来，空气异常宁静，大家都死死盯着陈二伯紧闭的大门；

果然，五分钟后，陈二伯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凶神恶煞的朝她走过来；

以前听爸爸说，陈二伯是镇上有名的混混，“杀人不眨眼”；

看着他拿刀出来，隔壁的、对门的、这条街上所有人都第一时间回了屋，关上门，到楼上看热闹。

秀红嫂子看着眼睛猩红的陈二伯缓缓朝他走过来，嘴里依旧不依不饶：“怎么？陈二狗，你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我说中了你的痛处？你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

“今天，你要是男人你就砍过来，你要是不砍，我一辈子都看不起你。”

陈二伯距离秀红婶子不到二十公分，举起刀，面目狰狞，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还以为接下来是什么血腥的画面。

“老二，住手。”

陈伯伯出来 ，他一声呵斥，陈二伯举在空中的刀，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这时，隔壁叔叔忙完了，从外面回来。

他一回来就看见自己老婆的手和脸都是伤，再看看这番架势，心里大概有数了。

但是，自己的老婆被人打，他不能一句话不说。

可是，他还没有开口，陈伯伯就理直气壮地说：“老幺，自己的老婆要好好管管了，实在是不像话，算了，今天这件事儿就这么过了。”

隔壁叔叔跟陈伯伯并不是亲兄弟，据说隔得有点远，但是都姓陈，所以一直都叫陈伯伯大哥。

再加上自己刚搬过来不久，所以一直都以陈伯伯马首是瞻；

但如今，自己老婆被打，他不仅不道歉，还当面训斥，实在是太过分。

要说隔壁叔叔是文明人，他虽然话少，但是做事儿果断，当着面，直接报警了；

秀红婶子的伤就是证据，躲是躲不了的。

陈伯伯兄弟俩被拘留的当天晚上，他大儿子从外地赶回来了；

买了好些东西，希望隔壁叔叔就此算了。

第二天，陈伯伯兄弟俩从公安局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刀了秀红婶子，但是他们也只是看看，硬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从那以后，陈伯伯对秀红婶子很有意见，但也不至于恨，直到那件事儿的发生，让陈伯伯每每看见秀红婶子直翻白眼，连装都不装。

四

陈伯伯家有一个老祖宗，八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但是也死不了。

人年纪大了，时不时会有三病两痛；

身边一直离不开人；

久病床前无孝子，她的后人们在很多场合都说过：“她怎么还不死？真是烦人。”

大家都理解，也只是呵呵一笑就过了。

直到一天，她的曾孙子在家里放了一块蛋糕，家里人都吃席了，没有人给她做饭，老人家就把蛋糕给吃了。

但她的肠胃和身体，根本消化不了；

她又住在后院，在屋里叫嚷，外面的人根本就听不见；

正在这时，秀红婶子来了。

她跟陈伯伯的儿子约好，下午去他家拿鱼，刚从后院就听见老人家在屋里哼哼唧唧叫痛的声音，眼看不妙，她扶起老人就往外走。

幸好她有一个三轮车，医院离我们这里也不远，老人家总算有惊无险。

可是，当她的后人们把她从医院接回来的时候，一个个都黢黑着一张脸，恶狠狠的瞪着秀红婶子。

秀红婶子觉得莫名其妙，居然站在大门口嚷嚷道：“这一家人真是奇怪，我好心好意地救了他们家老太太，他们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怪我？”

声音很大，在外面看热闹的人都捂着嘴笑。

秀红婶子见大家都在笑，心下似乎想到什么，探着头，用八卦的声音问道：“该不会他们不想老太太被救过来？”

此话一出，陈伯伯立马出来喝止：“你在瞎说什么？”

秀红婶子也不恼，笑道：“我能瞎说什么？医生说你们家老太太是吃了蛋糕导致的，我就好奇了，你们家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蛋糕？”

“而且偏偏老太太一个人在家，没有人给做午饭。”

众人看着陈伯伯，他一时语塞；

秀红婶子继续说道：“大哥，你别紧张，就算你们是故意的，也没有人会觉得你们恶毒。”

她说完，笑呵呵的回屋了。

陈伯伯张了张嘴，硬是没有说出一个字，也回屋了。

后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陈伯伯五岁的孙子，偷偷藏了一块蛋糕，怕被妈妈发现，所以放在厨房。

第二天，陈伯伯就蛋糕的事情，刻意当众解释了一番。

大家都随声附和，客套几句：“哎呀，这是正常的，以后多注意就好。”

唯有秀红婶子与众不同，她笑道：“大哥，你干嘛刻意解释，我怎么感觉像做贼心虚呢？”

陈伯伯无言以对，大家都捂着嘴笑；

从那以后，他们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上了。

五

每次妈妈提到秀红婶子，都会意味深长的说一句：“她人是一个好人，就是.......”后面的话就不说了；

一开始，大伙儿都是吃她跟陈伯伯家的瓜；

各说纷纭，有人说陈伯伯太霸道，有人说秀红婶子太过多管闲事儿，甚至还有人说秀红婶子的性格挺可爱的。

说这句话的人是我妈妈的好闺蜜秀兰婶子。

只是她前脚说完，后脚就........

秀兰婶子是一个麻将精，曾经连续打了三天三夜的麻将没有下桌，回来的时候，手只抽筋；

就连她妈妈去世的那天晚上，想见她一面，都因为她打麻将没有见到。

幸好她有一个爱她的老公，对于打麻将这一点并没有太多的干涉。

但独独有一点，她老公是一个特别爱吃醋的人。

那天，秀兰嫂子跟我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叔叔打麻将，那个屋子里有男有女，并没有什么，谁都没有在意。

偏偏秀红婶子看见了，故意说了一句：“秀兰姐，你男人这么爱吃醋，你敢跟男人打麻将？”

秀兰婶子也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故意嘴硬道：“这有什么，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这是你说的，那我回头就跟哥说，看他会不会生气？”

“行，你去说。”

原本都是打趣说笑的话，谁也没有当真。

可秀红婶子下午出摊卖麻辣烫的时候，碰见准备回家的秀兰老公，故意说道：“哥，你赶紧回去看看，秀兰嫂子正跟一个男人打麻将，笑得可开心了。”

秀兰婶子老公当下没有说什么，但是回到家就看见秀兰婶子跟几个人在搓麻将，那男人的手正巧碰到了秀兰婶子的手。

他气急之下，直接掀了桌子，拉着秀兰婶子就回了家。

那天晚上，秀兰婶子家的打架声，所有人都听得见。

第二天，当秀兰婶子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的时候，秀红笑呵呵的过去打招呼：“嫂子，昨天哥跟你打架了吧？”

“你看看，我就说哥会生气，你还不信。”

秀兰婶子气的恨不得把她撕得稀巴烂，偏偏她又是以打趣说笑的口吻说的，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也只能瘪瘪嘴，翻了一白眼回屋。

六

如今，她嫁过来已经十几年了，但是连一个打麻将的人都找不到。

大家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她。

但她依旧热心，比如谁家着火，吵架，出事儿，她都是冲在第一个去帮忙。

可每每提起她，大伙儿的反应居然出奇的的一致。

“她是一个老好人，只是........”

只是的后面永远没有后话，然后就意味深长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