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窗外寒风呼啸,像野兽在嘶吼,拍打着窗棂,似乎要将这栋老旧的砖瓦房掀翻。屋内,昏黄的灯光下,我焦急地握着母亲枯瘦的手,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妈,您坚持住,六叔马上就回来了,您不是一直想见他吗?”我哽咽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母亲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用尽全身力气,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母亲这一生太苦了,含辛茹苦将我们兄妹三人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到我们成家立业,本该享福的年纪,却患上了这该死的肺癌。
我强忍着悲痛,拨通了六叔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一声,两声,三声……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哪位?”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传来。
“六叔,我是建国,妈她……”我的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什么?你再说一遍!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六叔是母亲的堂弟,从小父母双亡,是母亲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两人感情深厚,情同母子。六叔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南方发展,如今已是南方某市的一名副厅级干部,事业有成。
这些年,六叔一直心系家乡,每年都会回来看望母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母亲带各种礼物,嘘寒问暖,十分孝顺。母亲也一直以六叔为荣,逢人便夸六叔有出息,孝顺。
自从三年前,六婶查出患了尿毒症后,六叔就很少回来了。一来是六婶的病需要人照顾,二来也是怕我们知道六婶的病情后担心。
这次母亲病重,我一直瞒着六叔,就是怕他担心,影响他工作。可是如今,眼看着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我实在是不忍心再瞒下去了。
六叔没有让我失望,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一下车,他就直奔病房,看到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一向沉稳的六叔顿时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握着母亲的手,泣不成声。
“姐,我回来了,您睁开眼看看我啊!”
我默默地退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我知道,六叔一定有很多话想对母亲说。
病房外,我遇到了前来探望母亲的村支书王叔。王叔看到我,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建国啊,你六叔这次回来,可是推掉了省里一个重要的会议,听说还是为了争取项目资金的会议,这个项目对他们市的发展至关重要啊!”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六叔为了回来看望母亲,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
这时,病房的门打开了,六叔走了出来,双眼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痕。我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六叔,您和妈说什么了?”
六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我,眼神坚定地说:“建国,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省城最好的医院,明天一早就安排救护车过来接你妈去省城治疗,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六叔的话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让我更加愧疚。这些年,我一直认为六叔飞黄腾达了,就忘了家乡,忘了亲情,却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亲情,选择了责任。
第二天一早,救护车就到了,我们一家人陪着母亲前往省城医院。一路上,六叔一直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不停地安慰她,鼓励她,给她战胜病魔的信心。
到了省城医院,六叔安排好一切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南方,因为他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去完成。
在六叔的帮助下,母亲住进了省城最好的医院,接受最先进的治疗。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母亲的病情奇迹般地得到了控制,身体也逐渐恢复。
出院那天,六叔特意从南方赶回来接母亲,看着母亲精神矍铄的样子,六叔激动地说:“姐,您终于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离开您了,我要把您接到南方去住,好好孝敬您!”
母亲笑着摇了摇头,说:“六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年纪大了,就在老家住着习惯,你不用担心我,你工作忙,就安心工作,不用总惦记着我。”
我知道,母亲是舍不得离开家乡,舍不得离开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
六叔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尊重母亲的选择。临走前,他再次叮嘱我,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不要有任何顾虑。
目送着六叔的车子远去,我的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六叔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担当,什么是亲情。
母亲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她却用自己的言传身教,教会了我们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感恩,什么是爱。
我相信,这份爱,这份亲情,会像一颗种子,在我们心中生根发芽,开出最美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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