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倪创辉

拉网清剿

南集团攻占高平后,在高平城内所歼灭的只是担任掩护任务的小分队,没有发现越军的主力部队。开始，估计敌主力部队可能在高平北部克马诺地区。

据此，东线集团决定立即挥师北上，捕捉歼灭346师主力。

2月25日，南集团命令各师会攻克马诺地区。各部队接到命令后,按指定路线向克马诺地区搜索前进。

162师与160师采取东西合围,南北夹击，划片包干,分区清剿的战术,携手联动会攻克马诺。

2月27日早上，162师486团3营在会攻克马诺战斗中，在请求上级炮 兵进行火力覆盖性炮击支持时,被师炮兵团19管的130毫米口径火箭炮误炸(诸元装填误差),造成12人牺牲，30余人受伤。7连副连长苏建国在误炸中牺牲。团直属82炮连2班长陈国云为保护9连通信员也光荣牺牲。

但由于情况掌握不准，各部队兴师动众围攻克马诺地区,只歼灭了少量越军,克马诺也没有越军的主力。

当时战场态势是，我军已夺取高平省城，战区周边的点线都被我军控制。但是越军利用复杂的地形，采取了由大化小，化整为零，化军为民，分散潜藏，上山、钻洞、入林与我周旋的战术,以求变被动为主动,以游击战对付我军的正规战,企图长期与我周旋。

南集团将会攻克马诺的情况报告了东线集团。许司令员立即和向仲华政委商量：

「克马诺地区没有敌人的主力，敌人肯定是散了。这是敌情的重大变化，有必要采取新战法，从对付敌人的正规战,转变到对付敌人的游击战,这是战术的重要转变。

从战场全局来看，我军已把分散 敌人大范围地包围起来了，它像一张巨大的网,把高平地区的敌人统统 圈在这张巨网之中。但是敌人已经分散了，必须把这张大网化整为零， 变成很多小型网,才能套住狡猾的鱼。也就是说，在战术上必须以游击战对付敌人的游击战。

军区首长指示，针对敌人分散和当地地形特点,在具体战法上，应 以营为单位，编成若干个精干分队,加强伴随炮兵，采取拉网战术,搜 剿分散上山、钻洞、潜藏的敌人，实现歼灭敌军有生力量的目标。

遇有 敌人时,用小群多路战术积极寻歼敌人；对钻进山洞内的敌人用直瞄火 炮打，用喷火器烧,用炸弹、手榴弹炸，用烟熏等手段，逐洞摧毁；对 藏入草丛之敌,则用火攻，逼敌出来,加以歼灭。

各护路部队都要在重 要路口以及敌人可能用来袭扰我运输车辆的山口抢修堡垒阵地，封锁敌 人通道；放火把沿路边的蒿草烧掉，消除越军的藏身之地，防止特工抵近袭撃。

东线集团根据许世友等首长的决心指示，及时修改适合战场情况变 化的作战计划,重新区分清剿任务。

北集团负责清剿班庄、高平、茶 灵、重庆一线以北地区之敌,

第一步清剿茶灵、弄压、朔江、通马地域 之敌,

第二步向重庆方向搜索前进,寻歼重庆地区之敌。

121师部署在扣屯附近地区,防御太原方向越军的援兵；

南集团负责清剿高平、广渊、德天一线以南地区之敌,

第一步清剿高平、东溪、复和、广渊地区之敌,

第二步清剿下琅、重庆以南地区之敌;

机动集团清剿广渊以南沿途残敌。

克非清剿

河安、那怀一带以及茶灵地区的大部分敌人虽被我军歼灭,但是346 师的部分残兵败将于26日深夜逃跑。

677团的一批官兵在茶灵地区「两 岭」战败后,团部及一批散兵游勇化整为零，化军为民(这是越人民军的特点,军官、士兵打得赢就打，打败了就化装为群众，只保存帽徽和军衔,以证明身份),钻进深山老林之中。

123师奉命进入河安县以北、河广县东南、茶灵县以西大石山地区清 剿。369团和367团除留部分兵力驻守那怀及河安各阵地外，大部分兵力分别出动,在左至那怀以东,右至郎勒以西数十平方公里的崇山峻岭中逐山逐洞，反复进行搜索清剿。就像梳子梳头一样，来回不断，不放过一个疑匪。

367团2营于2月27日回到河安归建，28日仅休息一天，经补充弹药和食品后,3月1日就出发清剿。

3月3日，367团2营沿葵丁、盖克、那多、克非、郎勒方向实施清 剿。各连各沿一条不远的路线，在崎岖曲折的山路上搜索前进,与营部 保持联络。在通往葵丁的路段上，6连2排在中路，1排从左边山涧行进,3排沿右边山脊一侧搜索。各排与连指挥所保持联繁，营部跟在2排后面 。

上午9时,6连尖兵班发现有个黑影闪进一小山洞，尖兵班立即对山 洞进行包围,高喊「诺松空叶!」洞里开始静悄悄的，突然响起两声枪 响,差点打中尖兵班的战士。尖兵班扔进两个手榴弹,两个越军横尸洞内 。

10时许,6连到达葵丁。2排包围了这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越南群众早在部队攻打那怀地区时就逃光了。

离开葵丁，往盖克方向走出不远,2营汇合一起行进。前天上午在这一路段，369团一个连队的尖兵班遭到人民军的伏撃，伤6人，牺牲1人。 这时,4连尖兵发现3名敌人，随着一阵激烈枪声,撃毙2名敌人，另一名不知去向。

中午12时15分，尖兵班又发现了3名敌人，有一挺机枪占据对面山 腰的一个石洞，与尖兵班以火力对峙。4连1门60迫撃炮立即进入射撃 位置，炮兵迅速测好米位，第一炮就打中洞口，敌人的轻机枪散了架， 石块、衣服连同敌人的血肉飞了起来;第二发炮弹将整个洞口炸塌了下来,3名敌人全部报销!这次小战斗,仅用了20分钟。

2营部队沿山间小路直奔盖克，出其不意地包围了这个20余户人家的 村子。4连1排堵住村后一条小路，发现2名人民军从小路往山上逃跑，往树丛里钻。最前面的战士举起步枪,一发子弹打中后面高个子的大腿。高个子「哎哟」 一声, 摔倒在地上。

副班长举起冲 锋枪,对准刚要钻进树丛的 家伙一个点射，只听见「当 啷」 一声,敌人手中冲锋枪 的机匣盖被撃中，穿了个窟 窿。那家伙见冲锋枪已坏， 往地上一扔，很快消失在树丛中。

4连战士押着高个子战俘回来,当即审问。他是677团的一名班长,当了4年兵。八姑岭阵地失守后,他带领一个战斗小组逃了出来,遭到中 国军队的追击，只剩他们2人，想到村里找点吃的。食物还未找到，听到 村口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人声,便从村后的小路逃跑，结果还是当了 俘虏。

营长派了2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押着这名一拐一拐的俘虏抄近路回师指挥部。

2营继续向克非进发。这是个30余户人家的村子，左边有条小路直通 那怀,原来有人民军一个后方救护所设在这里。早在5天前，也就是那怀 地区正在进行激烈争夺战时,123师指挥部接到情报,克非一带有敌人活 动,而且那怀敌人的伤员有的往克非送，便命令侦察1连副连长刘显祖带 领2排去查看。2排包围了这个村子，打死了10多名敌人，俘虏了3名，其中有两名护士。

到了克非村口，2营分左、中、右三路包围了村子。6连1排发现有两 名敌人往左边山上跑去，便急速追赶,亚高喊「诺松空叶!」见两个家伙头也不回， 一个点射扫了过去，后面的敌人「哇」的一声倒在血泊裹，前面那个一头钻进半山腰两块巨石之间的草丛中。

1排包围了这两块巨石，只见草丛中「轰」的一声,一股浓烟冒起， 山上的战士迅速趴在地下和巨石后面。烟消雾散，两名战士端着枪,小 心谨慎地拨开草丛,枪口对准刚才爆炸的地方，只见草丛周围一片鲜血 淋淋，人民军的肚子炸开了一个大窟窿，肠子流了出来。

原来,他想掏 手榴弹向我战士投掷,拉火线上的小铁环不慎被子弹带的扣子卡住了， 旁边的巨石又太陡，使他无法发挥杀伤力。手榴弹无法投出去，反而炸死了自己。

接着,4连在村后的山坡上，打死了一名佩带手枪,50多岁疑似346师师长黄扁山的敌军官。后经俘虏辨认,原来是346师后勤部协理员。

3月7日，2营又第三次出击清剿，4连再次进入克非，晚上在村子旁 住下。6班长陈声波、3班长刘开银发现村旁有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便布置火力控制山洞，大喊「诺松空叶」、「宽宏宗堆杜兵!」(我们宽待 俘虏)同时,以机枪往洞里扫射。

约莫二个小时,里面有女人声音大声叫喊。战士们停止了射撃。不一会,洞里抛出一支冲锋枪、3支匕首和几个装着玉米的背囊，接着爬出6名人民军女兵。

经审问,这6名女兵是346师的后方救护所的护士，也是克非村最后的一批残敌。8日天一亮，4连3班将6名女俘押回师指挥部。

搜索清剿

3月14日，步兵第369团从葵丁向北清剿，当晚宿营在站则多。该团决定次日向扣索、经多方向搜索清剿。

369团2连奉命担员团前卫尖兵连任务。当晚受领任务后,2连在地图 上研究了清剿区域的地形、敌情和战术方案，进行了战斗编组,规定了 行军序列。具体确定2排和1排各加强重机枪、无后坐力炮一个班、火箭 筒各两具。

2排为尖兵排，由指导员率领搜索前进;连长掌握有轻重机枪 各一挺、无坐力炮一门、60炮两门组成火力队随2排跟进;1排随火力队跟进;3排为预备队,炊事班为弹药组。

3月12日上午，369团奉师指命令，以一个营的兵力向朗热、朗拉 方向，与步兵367团配合向心清剿，其余各分队在经多清剿。2连按原 计划向扣索前进。

17时30分，尖兵排进至扣索村。这时,村里静悄悄 的空无一人，经过仔细搜索，在一农户家中发现了可供几十人用餐的 饭菜。指导员和2排长估计是敌人发现我军或是听到友邻部队的枪声后 仓皇逃走，但不会太远,应该就在附近。2排立即向连长报告了情况。

连长即向上级汇报,同时令4班向南、6班向北、5班仍向西继续搜索前 进。当4班战士们搜到扣索南面的石山时,发现了越军的一个包裹，里面有军服、子弹和热米饭等。连长环顾了一下四周地形，命令4班严密搜索，5班抢占山垣口，6班向北警戒，命令火力队迅速占领阵地，随时准备支援战斗。

■在山岩中搜索残余越军

当4班搜到石山东北侧山洞时,越军从洞内扔出两颗手榴弹,4班有两名战士受伤,全连迅速隐蔽。连长来到村前，发现石山上有敌火力点 射撃，立即命令火力压制，掩护4班攻撃洞内之敌,同时命令1排投入战 斗,协助2排进攻，搜剿洞内之敌。

4班在连火力队和2排重机枪的掩护 下，迅速接近洞口。他们首先向里投掷了几颗手榴弹,爆炸过后,立即冲进洞内，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撃毙越军10名，活捉3名。

在4班攻打山洞之时,1排也迅速冲了上来。1排2班按照连长的命令，从4班的西侧搜索前进。前进中发现一名越军向半山腰上的洞口逃跑，2排重机枪立即追逐逃敌射撃，掩护2班向洞口接近。当2班追到洞口后,立即成战斗队形散开,向洞口喊话。洞内越军狂叫，拒不投降。2班 随即向洞内投弹,在烟雾还未散尽就冲入洞内搜索，发现4名越军被炸死，在角落里抓住了3名残余越军。

在2班攻歼洞内之敌时,指导员带着5班向扣索西南山垣口搜索迂 回。当他们行进到山垭口时,遭到东侧石山上洞内之敌射撃，5班长立即 命令第1战斗小组占领山垭口警戒。2、3组在排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迅 速接近山垭口。

由于地形对我不利，2、3组在洞内火力压制下，进攻受 阻。这时,1排长率1班沿2班右侧,插到山洞后侧。洞内越军见势不妙， 企图冲出洞口突围,被2排的重机枪撃毙4名。1班和5班迅速接近洞口， 向洞内喊话,逼敌投降。洞内越军心怀侥幸，负隅顽抗。1、5班即向洞 内投进一枚手榴弹,乘着爆炸的浓烟呛人和洞内越军惊慌失措之机,我 军再次向洞内喊话。在我政治攻势下，洞内剩余的6名越军举手走出了山洞。经仔细搜索，发现洞内有3名越军被炸死。

至19时左右，2连在夜幕中结束了清剿战斗。这次战斗,全连共毙敌23人，俘获越军12人，缴获枪支17支，子弹两千余发,我轻伤3人。

■山区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