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4月,中国共产党第五次代表大会在武汉召开。这时候,也正巧赶上了张文秋和刘谦初的新婚。
张文秋此时只有24岁,时任京山县委副书记,而刘谦初当时担任北伐军第11军政治部宣传科社会股股长,两人经恽代英介绍后,相识相恋,不久后,就在武汉当地亲友的家中举行了婚礼。
在会场休息的时候,面对同志们的纷纷祝贺,张文秋微笑着感谢,脸上写满了幸福与娇羞。
此时,面对众人簇拥着的张文秋,毛主席也一手夹着纸烟,笑吟吟地朝着张文秋走来,望着张文秋满脸的喜色,毛主席幽默风趣地说道:“别人祝你们早生贵子,我希望你生一对千金,我们两家好对亲家,我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岸英,一个叫岸青。”
见毛主席如此风趣爽朗,张文秋也一扫娇羞之色,微笑着答应了下来。
此时,不论是毛主席本人还是张文秋,当然都是把这话当作玩笑之语,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张文秋就会生下两个女儿,等着两个女儿长大后,还都会不约而同喜欢上岸英、岸青这兄弟俩。
1929年7月,张文秋和丈夫刘谦初先后被捕入狱,第二年初,张文秋经组织营救出狱,而刘谦初却于1931年4月5日,壮烈牺牲。
他们的女儿刘思齐出生于1930年3月2日,此时,刘谦初仍然身陷囹圄。
“无论是男是女,就叫思齐吧。山东古来便是齐鲁之地,英雄辈出,礼仪最盛,让我们的孩子时时记住这块地方吧”这是刘谦初留给张文秋最后的话语。
1937年,张文秋到达延安后,在抗大学习期间,与陈振亚结识并交往,不久后与陈振亚结婚。1938年10月,他们的女儿邵华出生于革命圣地延安。
不过,非常不幸的是,1939年8月,陈振亚在前往苏联治病时经过新疆,被新疆军阀盛世才扣押,最后于1941年6月13日,在新疆迪化市南关医院被暗杀。
两任丈夫均先后为革命流血牺牲,对于张文秋来说,打击是深重的,其个人生活也是艰难的,尤其是在生下第三个女儿张少林之后,独自一人忍受着失夫之恸的张文秋,还要含辛茹苦把孩子养大,个中艰难困苦,可想而知。
历经十年生离死别,此时的张文秋,大约早已把十多年前,毛主席要与她结儿女亲家的玩笑之语,忘之脑后了吧?
可是,这世间之事,竟然是这样的巧合之至。谁能想到,当年毛主席的一句玩笑之语,多年以后,竟然真的都一一应验了。
1949年10月15日,毛岸英与刘思齐在中南海结婚。
1960年6月25日,毛岸青与邵华在大连喜结连理。而说起毛岸青后与邵华的这一段缘分,也是历经了太多磨难别离,最终才走到了一起。
苦难童年如果说张文秋把三个孩子独自拉扯大,含辛茹苦,那么,同样是三个孩子的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的童年,则更其不幸和孤苦。
1930年11月,随着杨开慧在长沙英勇就义,留下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龙这三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在1931年春节后,被秘密送到上海大同幼稚园,本以为从此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哪知,随着顾顺章的被捕叛变,上海地下组织遭到全面破坏,大同幼稚园也于第二年3月被迫解散。
而在此之前,3岁的毛岸龙早已在园内不幸夭折了,剩下毛岸英、毛岸青兄弟俩相依为命,从此流落街头,靠着捡垃圾、卖报纸为生。
“我除了没偷东西,没给有钱人当干儿子,别的都和三毛一样。睡马路啊,给人拖地板啊,从垃圾箱里找破烂啊,全干了。上海有个外白渡桥黄包车拉上去很费力,我跟弟弟岸青就在后面帮着推,推上去人家给几个小钱。”
多年以后,毛岸英和刘思齐去看电影《三毛流浪记》,毛岸英感慨道。
在街头流浪的生活里,毛岸青有一次被印度巡捕狠狠打了一个耳光,当即被打倒在地,脑袋受到重创,大病一场后,毛岸青从此落下一个一受刺激就神志不清的病根。
这样的车苦难生活持续了半年之久,直到兄弟俩在城隍庙一群流浪孩子里被中共地下党员找到,才结束了这非人的生活。
生离死别1936年6月,毛岸英、毛岸青兄弟俩前往苏联读书。这一去,就是十年之久,直到1946年,毛岸英回国,随后来到延安,与刘思齐相识相恋。
而毛岸青则在第二年的春天,才和贺子珍、李敏一道回到国内,暂居东北。后来又到了黑龙江的克山,参加当地的土改工作,直到1949年,26岁的毛岸青来到北京,进入中宣部马列著作编译室担任俄文翻译。
毛岸青和邵华的第一次相见,是在邵华11岁那年。这是1949年,邵华第一次见到和哥哥毛岸英一道来到家中做客的毛岸青,小小年纪的她,就对从苏联学习归来的毛岸青仰慕不已。
“他是大哥哥,也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他的话不是很多,但是我们觉得他是一个很多才多艺的哥哥。因为他会很多种乐器,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
自此之后,每逢周末,邵华和妹妹就总是眼巴巴盼着毛岸青能够和毛岸英一道来家中做客,因为“跟他在一起玩的时候,我们就觉得特别高兴。”
彼时,在二十六岁的沉默少话的毛岸青看来,这两个小女孩,就如李敏、李讷一般,是自己的小妹妹。
这个时候的毛岸青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后,这个11岁的小姑娘,会成为自己的新娘。
1950年10月,毛岸英决定赴朝参战。临行前,毛岸英最不放心的就是,从小就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毛岸青,他找到岳母张文秋辞行,说的最多的都是关于弟弟毛岸青。
刘思齐后来回忆道:“他和我母亲谈了很多,主要是担心毛岸青的事,他希望我们给毛岸青找一个好的女朋友。”
一个多月后,毛岸英在朝鲜战场牺牲。
噩耗传来,反应最为激烈的就是毛岸青,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精神的支柱一下子就坍塌了,几近崩溃。没日没夜在泪水中浸泡的毛岸青,痛苦至无法自拔,多年未出现的头痛症再次复发。
一想到贺自己从小一起艰难长大的哥哥,从此人天永隔,毛岸青就心如刀绞,日夜痛哭不止。
最终,毛岸青的病情严重到不得不再次被紧急送往苏联接受治疗。这一去,又是十年。十年后,36岁的毛岸青回到国内,依然孑然一身。
白头偕老回国后的毛岸青,被安排在大连南山宾馆疗养。由于过度使用激素治疗,毛岸青全身浮肿,身体早已不复年轻时的灵活敏捷。
在大连疗养期间,年华老大、性格内向、身体又不好的毛岸青,对于爱情与婚姻,似乎都已失去了兴趣。
直到1960年,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邵华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年1月,张文秋在大连疗养,其时已经在北京大学中文系读大一的邵华,利用寒假时间,来看望母亲。心有所动的张文秋,决定带上女儿邵华一道,去南山宾馆看望病中的毛岸青。
就这样,十年后,邵华再次见到她童年的大哥哥。此时的邵华已经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扎着两根长辫子,一双活泼灵动的眼睛,分外动人。
见到长大成人的邵华,再回想起当年一起玩耍的一幕一幕,病中的毛岸青欣慰极了。他拉起邵华的手,说起别后景况,万语千言,说不尽。
见两个孩子聊得如此投缘,张文秋有一种大事定矣的感觉,她微笑着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小声说道:“两个年轻人聊得挺投缘的,让他们唠吧。”
这位陪在张文秋身边的工作人员不是别人,正是时任旅大市公安局警卫处处长张世保。毛岸青在大连的饮食起居,都是由他负责照料。
和毛岸青相处日久,见他长久生着病,又孤身一人,张世保最大的愿望就是毛岸青能够早日成个家,身边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为了毛岸青的终身大事,张世保甚至多次有意撮合他和身边的一位护士。怎奈,这位护士只看重毛岸青的身份地位,而不是毛岸青这个人。张世保只得作罢。
这一次,眼见毛岸青对于邵华母女的到来如此高兴,张世保的心里也是开心极了。
两人悄悄退出来之后,张世保笑着对张文秋说道:“好久没看到岸青这么开心了。平时岸青见了女孩子话就少,今天话格外多,看来他和邵华挺合得来呀!”
面对张世保的言外之意,张文秋也心知肚明,索性当着张世保的面,将话挑明了说道:“岸英走得早,我的大女儿思齐又没给主席一家留下后代,我总觉得心里有些欠他老人家的。岸青的岁数也不小了,我们家和主席家都知根知底,我很想把这门亲事再续下去,我想主席会赞成的,就是不知道两个年轻人中不中意?”
事实证明,张文秋是多虑了,毛岸青对于如今出落成漂亮大姑娘的邵华欢喜极了。
事实上,在此之前,毛主席就曾来过大连看望毛岸青,说起毛岸青的婚姻大事,毛主席曾试探性地问道:“你觉得你嫂子的妹妹怎么样?”看到毛岸青满脸绯红之色,毛主席就猜到一二分了。
这一次,当毛主席也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很快就给毛岸青写了信来。
“听说你同邵华通了许多信,是不是?你们是否有做朋友的意思?邵华是个好孩子,你可以同她谈一谈。”
两个人本就有意,又有感情基础,再加上双方的长辈和身边工作人员都有撮合之意,在1960年6月25日,这两个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在南山宾馆举办了婚礼。
婚后,邵华为了父母照顾毛岸青,特意转入大连师范学院中文系插班就读。每逢周末,人们总能看到毛岸青和邵华两人手挽手,在街头散步的幸福背影。
毛岸青喜欢钓鱼,邵华就陪着他去西山水库钓鱼;毛岸青喜欢克朗棋,邵华就邀请张世保陪着他玩;每逢市里有舞会,邵华总是记得伴着喜爱跳舞的毛岸青在舞池中央欢快起舞。
天冷了天热了,邵华总是记得准时替毛岸青加减衣服,逢到出门时,水杯毛巾和备用衣服,邵华总是记得随时带在身边。
虽然邵华比毛岸青小了十多岁,可是,在婚后的生活里,邵华却总是像大姐姐一样,时时处处,无微不至地精心照顾着毛岸青。
1978年,当毛岸青邵华夫妇第三次来到大连看望张世保的时候,他们的儿子毛新宇已经八岁了,上小学了。看到幸福的一家三口,张世保眼里泛着泪花,欣慰的笑容也同时挂在了他的脸上。
苦尽甘来,余生都是幸福。
有了幸福的家庭,毛岸青专注于翻译,先后翻译出版十多部马列专著。
结语当然,在婚后的生活中,毛岸青和邵华两个人之间,有时也会闹点小矛盾。在与毛主席闲谈时,邵华有时候也会对毛主席无意间提起一二,细心的毛主席因此就记在心里。
1962年的5月间,毛主席在杭州考察期间,特意为此写信给邵华劝慰道:“要好生养病,立志奔前程。女儿气要少些,加一点男儿气,为社会做一番事业。企予望之。《上邪》一篇要多读。余不尽。”
毛主席的这封家书,更坚定了邵华也和毛岸青一道,共同经营起幸福爱情婚姻和幸福家庭的信心决心和信念。
2007年3月,84岁的毛岸青因病去世,一年后的2008年6月,邵华也因病离世,追随丈夫而去,为他们的爱情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