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手机屏幕亮起,是邻居张阿姨发来的消息:"小林啊,能不能帮我收个快递?"
我盯着这条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回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我望着窗外发呆,想起小时候住在胡同里的日子。那时候,邻居家的门永远敞开着,谁家包了饺子都会给左邻右舍送上一碗。而现在,我连对门住的是谁都不知道。
快递送到时,我正在厨房煮面。门铃声响起,我擦了擦手去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不只是快递员,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
"请问是林小姐吗?我是张阿姨的儿子。"他微微欠身,"我妈住院了,让我来取快递。"
我愣了一下,张阿姨住院了?上周还看见她在楼下跳广场舞呢。我连忙问:"张阿姨怎么了?"
"肝癌,晚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
我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记忆中的张阿姨总是笑眯眯的,每天早上都会在楼下喂流浪猫。去年冬天,她还特意给我织了一条围巾,说是看我总是一个人上下班,怪可怜的。
"我能去看看她吗?"话一出口,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我从未主动提出要去探望任何人。
他显然也很意外,但还是点点头:"我妈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二天,我带着一束百合去了医院。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我几乎认不出床上那个瘦弱的身影。张阿姨的头发掉光了,脸上戴着氧气罩,但看到我时,眼睛却亮了起来。
"小林..."她虚弱地抬起手,"谢谢你来看我。"
我握住她的手,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我们错过了多少温暖的可能。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陪张阿姨说说话。她给我讲她年轻时的故事,讲她如何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讲她最爱的广场舞队。有时候她疼得说不出话,我就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三个月后,张阿姨走了。在她的葬礼上,我见到了很多邻居,有楼下开小卖部的王叔,有经常在电梯里遇到的李姐,还有住在顶楼的退休教师陈奶奶。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只是我们都把自己关在了各自的壳里。
葬礼结束后,陈奶奶拉住我的手:"小林啊,以后常来奶奶家坐坐,奶奶教你包饺子。"
我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
在这个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冷漠从来都不是必然。只要我们愿意打开心门,温暖一直都在。就像张阿姨说的:"人啊,总要互相取暖才能活下去。"
现在,我的手机里存着很多邻居的电话。周末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去买菜,互相串门。楼道里又响起了欢声笑语,就像小时候的胡同一样。
原来,治愈冷漠的良药,一直都在我们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