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民国旧上海“乱人”,想方设法害人就是其唯一的职业

芸芸史事 2024-02-11 08: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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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海各界人士把旧上海流氓叫做“乱人”。这些乱人各自拥戴一个或数个大流氓,到处横行,无恶不作。各大流氓之间,互相勾结、脉络贯通。

据知情者估计,旧上海的乱人至少有万人之众。这些乱人平日无职业可言,想方设法害人就是其唯一的职业。他们以害人为生计,白天敲饭馆,晚上混迹于茶坊、酒店,无处没有此辈的踪迹,极尽敲诈掠夺之能事。

假设这些流氓每人每日从旧上海百姓身上平均榨取五角,则每日榨取的总数就是5,000银元,一年则达150万银元之多。

这些流氓每年从旧上海社会榨取如此之巨的财富,实在是骇人听闻。下面都是流氓平日里欺压百姓的罪行的内幕。

一、拆梢

拆梢,是旧上海小流氓榨取钱财所采用的较为多见的手法。鉴于每有小流氓因拆梢不慎而被捕入狱的事情发生,小流氓在进行这类犯罪活动时,其手法变得更为巧妙了。现在较为常见的拆梢的手法有下面几种。

其一:男女流氓结成团伙,以其中的某一女流氓为诱饵。在路上或其它什么地方寻觅、捕捉到某一乡愚忠厚的人后,这女流氓便故意上前搭话,与之周旋,引诱人家。

待那男人被诱上钩,与这女流氓独处一隅时,携带各种凶器早已尾随而来的数十个小流氓突然出现,气势汹汹。其中一人更是愤怒异常,伪称妻既已被玷污,便要勒逼其死。

“妻”不住求饶,于是“丈夫”故作痛苦之状,转身对那男人说,你既然爱她,你可把她买去,但必须赔偿其“妻”平日里所花的一切费用,否则决不干休。

如果那男人面有难色,表示不作此举,这群流氓,一部分对那男人连声喝打,与之为难,另一部分人又假作和事佬,竭力劝解。其结果,必然是那男人吓得不敢言语,任这群流氓抢夺。

随身携带的物品易姓自不必言,有的受骗人甚至被逼写“认错书”,或欠条什么的。如遇到这种事情,这可怜的人可真永无抬头之日了。这一手法又称“仙人跳”。

其二:比如,某甲的妻子在外有一情人某乙。甲虽然知道此事,但苦于自己的气力不足于与乙争斗,只好默作不知。周围的小流氓见此情况,便一有机会就怪言怪调地揶揄、讥讽甲,煽动甲发作,并自告奋勇要为甲代捉奸夫。

甲正苦于无奈,暗自憋气,见有此热心肠者,自然不会推辞。这伙小流氓得到甲首肯后,何机捉住乙,便堂而皇之地和乙谈判,要求给足多少钱,方可息事宁人。

如果乙不答应这些流氓开出的价钱,这伙流氓就一哄而上,对乙拳脚相加,尖刀、铁尺连续而下。

处此情形的乙,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有白挨打的份了。即使他上诉公堂,控告这伙人,但对方既有甲作依靠,又有勾引甲妻之事实,根本伤不着这伙流氓的一根毫毛。

如果乙怕事闹大,又怕挨打,就不得不答应流氓的要求。流氓钱囊于是就鼓胀起来了。这类事情,妙就妙在无论是谁,尤其是女方,碰到这场合,没有不怕打、不怕事的。所以,流氓转眼间又做成了一笔好买卖。

其三:比如有甲乙两人其关系稍有隙缝。此事被流氓知道后,这些流氓就兴风作浪,鼓甲煽乙,从中挑拨离间,不使得甲乙两人成不共戴天之势就不罢休。

甲乙茫然中计,果真反目成仇后,就会有流氓主动向甲或乙进言,表示要帮助甲或乙出气。如果中计答应,于是流氓就扬言为甲报仇,簇拥着甲,奔到乙的家中闹事。先由一二个流氓上前与乙为难,继而虚张声势,各自亮出家伙相威胁。

双方正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会有一两个“公道人”站出来调解,提议责乙罚酒十数桌了结此事。(注:流氓拆梢,过去大多讲银洋,后来因为时有被控告,所以就改为这种罚酒的办法,美其名曰“红红面孔”、“请请兄弟”。酒席每桌作价五银元。说是请吃酒席,其实都作价而取,进入流氓的腰包了)

假如乙知势不敌,为图眼前无事,就只好忍痛破财了。这样,流氓的敲诈诡计又轻松地得逞了。

但此事还不一定能完,还可能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续集。流氓们贪得无厌,为满足其无底欲壑,他们今天拥护甲以敲榨乙;明天竟又护着乙来到甲处讲斤头。

比如,乙当时因势孤力寡,恐怕作为对皮榔头的靶子(流氓打人称之为对皮榔头),忍气吞声献出若干桌酒席的代价,而事后又不愿白受此窝囊气,第二天也邀请一些流氓,到甲处复仇。

于是,昨天的流氓往往又反踏其昨日之脚印,公然来到甲处闹事。其结果,必然是甲也被迫吞咽昨日乙的苦果,而流氓的肥水更厚一层了。

综观上述流氓的种种拆梢方法,大半不是诱奸就是斗气。当然,能做到远色为上、忍气为先,无疑可以使流氓无从下手,但更重要的是,凡是流氓,切不可与之交往、接近。这样,随流氓怎样狡猾,却也没空子好钻了。

二、硬诈

谈到硬诈,有的读者或许会认为,拆梢、硬诈,两者不过是一而二、二而一、形式上倒来倒去而已。其实,两者是大有区别的。

拆梢,必定是对方有线索可寻、嫌隙可乘,不是贸然就可上前与之讲斤头的;而硬诈却是忽起忽落,令人防不胜防,就是受害者本人也如坠五里雾中,不知所措。

所以流氓的硬诈,实在更可恶于拆梢。至于其装法,则是千变万化,断不是笔墨能够尽馨的。这里,只揭露其一二例。读者举一反三,多少对黑幕的内情能够有所了解。

今有甲乙丙三人,乙丙为流氓,而甲却不知。某次,甲在和乙的闲谈中无意谈起丙事,乙故意表示出与丙不和之态,说出许多丙的坏话,这时如果甲含糊答之,敷衍乙而也跟着说上几句于丙不利的语言,那么祸机就由此种下来了。

没过几日,只见丙纠集了一伙人,突然冲至甲处,责骂甲在人前说他坏话、毁坏他的名声(如硬赖甲说过丙为盗为贼的话,即所谓准头)。而甲对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然不会承认。

这时乙从人群中走出来,证明确有其事,并一板一眼说出某日某时于某地,说过什么话的具体事证。同时,还有许多人磨拳擦掌,长丙而短甲,一开始还是舌剑唇枪,对甲加以辱骂,一会便发展为拳打脚踢。

这一时刻的甲,必然是脸红耳赤,窘状不堪,不住地请求旁观者出来息事宁人。于是有一两位“热心人”站出来代甲讲请。谈判的结果,必是甲付出若干桌酒席之资。这是其一。

流氓的硬诈还有一大行特行的手法。他们在路中挑中一位外表看起来稍为富有而又貌似朴实的行人,流氓中的一人故意逆行迎撞上去。

两人相撞以后,这流氓便抬起脚、伸出鞋袜,喝道:“奇怪,你是怎么走路的,尽往人身上撞。你看把我的鞋袜给踩成什么样了,你必须向我道歉!”其错本不在那行人,于是他自觉理直气壮,一般都会恶语相报。孰不知已是祸事临头了。

其时,必有一些流氓围而观之,指手划脚屈辱那行人。撞人的流氓在争执中有时甚至自己撕碎旧衣,而对围观的行人诉说对方撞了人不但不认错而且还骂人、打人甚至又撕碎自己的衣服的无礼行为,并表示与他决不善罢甘休。

说罢,这流氓就采取强硬,把那可怜的行人拖至小老虎灶,对他施以虎狼之酷刑,出言恐吓、屈辱。要求其赔偿鞋袜钱、衣服费、礼钱、红面孔费等等。总之,非要把他身上所带钱财抢夺一光不可。此又其一。

或许有人要讲:如果像这样,那么旧上海一带都成什么世界了。难道在当时竟没一人仗义出面,干涉其事的吗?其实,说这种话的人必定是对旧上海的黑幕非常无知。谁要不相信,请他到各小老虎灶实地查验一下。

恐怕每日每灶都有上述事情发生,而且肯定还不只一两件。那样的场所,终日所聚集的,除了一些流氓就是其它下流社会的人。事端一出,四周都是“自家人”(乱人称呼同类为自家人),根本不可能有善良的世人所期望的仗义直言的场面出现。

即使有时有一两个“三光麻子”(即探警)在,虽然受害者可怜巴巴望之解救,但“三光麻子”却总是故作不知,而只向流氓瞥去几眼,其中奥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后,乱人只要提送若干成与“麻子”“劈霸”(乱人称分赃为劈霸),即可以太平无事。

所以,善良人是决不会到老虎灶去的;而到老虎灶的都是一些一鼻孔出气的无赖。试想,怎会有人出面干涉呢?况且干涉此事无异于惹火烧身。这种事都是那些不良之辈常年的“买卖”。

如果有人站出来破坏他们的“生意”,那他必定会成为这伙流氓的众矢之的。日后必有祸端。因此,假如有人倒霉,遇到这种事,只有暂时忍气吞声,酌情给流氓一些小费,切不可有恃无恐而随之至老虎灶。如一入其地,则不啻身入虎穴。

三、吃讲茶

流氓损人利己的方法很多,吃讲茶是较为可恕的一种,毕竟其中有受害人主动的一面。

比如,甲乙两人互怀宿怨,偶然有一方受到另一方的侮慢,于是,甲乙两人各邀集乱人若干,相约到某茶楼讲理。说是讲道理,其实根本就无理可讲,谁对谁错,完全视其所邀请的流氓的面子的大小和人数的多寡而定。

面子大、人数多者自然为胜方,否则为负方。因此,事前甲乙双方皆竭力邀请名气大的流氓及其手下的虾兵蟹将。

双方来到茶楼后,互占一方,犹如临阵对敌。但这种讲茶,实际是闹翻者少,讲和者多。因为双方都是有名气的乱人,平日互通声气,多有往来,在这种情况下,大者两方提出和解,以不伤面子为主。当然,有时也有闹翻动武的。因此,华界、租界都严厉禁吃讲茶这种恶俗。

吃讲茶,受害者所要破费的钱财是骇人听闻的。如1914年,伶人越某某与土棍马某某在张园的讲茶,双方赔出3千余银元之多。1916年,某界民与浦东枭匪会于烂泥渡,双方所费也达1,000多银元。

1917年,某界流氓与某界流氓会于德泉楼,双方所费300多银元。至于亚于此费用的讲茶,更是不计其数。而最合算的,还是那些附和的流氓们。这些不良之辈又得渔翁之利了。

四、包开销

凡是在旧上海开设新店,在其开张那天一早,必有一些乱人涌进店内,以便宜价格强行买走店中物品,甚至强行硬欠,长时间地缠扰不清,使得真正的买主反而不能安静交易。总之,目的是要搅得店主做不成生意。

达到这一效果之后,就有所谓36个档者出面与店主谈判开讲,劝其清纳10尊或数尊不等的外国佛像(视其店的大小而定),并表明只有如此,方可得其店安然无事;否则,就不时有流氓到其店惹事生非,几无宁日。

偶尔也有一二家店主不买此帐,雇请华捕,希望以此哄走闹事流氓的。但这并没多少用处,要么华捕一走,流氓就来;要么华捕不愿多事,装聋作哑,也懒得过问。

因此,旧上海的无论大店小店,新开者无一能逃脱此劫。就好像应缴的税收一样。其实,这是流氓变相的拆梢而已。

五、硬借

千万不要结交流氓,流氓之所以不可结交,是因为这些不良之辈天天胡作非为,居然视监牢为外婆家,吃官司更是他们的家常便饭,不足为奇。

而且竟还有一类流氓视吃官司为荣幸之事,他们中谁要是吃了官司,其臭名在同类当中就因之增高一度。与这类人交朋友,首先的一件危险事就是可能被其在公堂诬陷而被累。

另外,还有一事虽属微小却也是很可恶的,就是一旦结识这类人,这些流氓就如蚁之附膻,令人无法拒摆脱。假如碰上他们腰包空瘪的时候,他们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情况,张口就向你借钱,并且一而再、再而三,难有尽头。

假若你不答应借、或确有其难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这些人便随即翻脸,视你如同仇敌。甚至在夜深人静之时,指使同类在小巷独弄向你掷泥污、打骂兼作。

碰上这种情况,人们进退两难了,欲与他们打,则又力不从心;给他们金钱,则他们欲壑无底。此种苦楚,就是结交流氓的报应。有时,他们借钱没有就借物,而东西一旦到手,便被押在手里不还了。

六、索陋规

流氓寻霸(流氓称专取不义之财为寻霸),几乎是无孔不入。每年的新年正月,是这些人寻霸的最好的时期。

这一时期,这些人每天就忙于刺探赌场消息以勒索赢家或赌场;或者自行勒索开销。正月一过,每人的敲榨收入都在百银元以上。

自此后,一到节日,这些流氓就遍钻燕子窝,向人索取节规。花会、听简、航船等凡是热闹之处,每日都必须付给小流氓费用。

如有某处不满其敲榨,这伙小流氓就纠集一起,没完没了地缠扰人家。这是这些人唯一的本领,更是其唯一的手段。

七、硬爬

小流氓虽然有上述种种的“收入”,但还是时有吃尽当光,走投无路的时候。主要原因是他们嗜赌如命。每当窘急之时,如拆梢无路、商借无门,于是乎他们便公然抢劫。

但小流氓的抢劫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大都是在夜间匿藏于要路的黑暗之中,袭劫行人的首饰或衣服之类财物,故而称为“硬爬”。

至于身怀手枪、撞门而入、结伙抢劫的大都是退伍兵与外来的帮匪强盗所为,而不会是旧上海上的小流氓所犯。

这些小流氓一是没有这种武器;二是没有此种胆识与气魄。只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称他们为流氓,实属冠冕名词,其实流氓就是盗贼、盗贼就是流氓,两者实乃一丘之貉!

以上所述,均是些大致情况。乱人的种种黑幕是很难用文字来描述的。“乱人高手”有如此的本领和如此的工具,想同“乱人高手”争输赢,无异于与虎谋皮,自找苦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尽人皆知,可上当受骗者依然层出不穷,不少人并不是没有警惕之心,奈何骗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实际上,一些民国骗术,到今天看来依然充满了意义......

拙文一篇,文笔不成熟,恳望列位看官见谅或赐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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