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初夏,日军西犯,兵锋直指宜昌。张自忠将军在宜城殉国,于是战地改由李宗仁指挥,蒋介石因敌进攻陪都大门,威胁重庆,特派陈诚去帮助指挥,但是,期间都是蒋亲自用电话指挥,结果战斗失利。6月初,宜昌沦陷于日军之手。
随后,参政会提出要惩办宜昌失守的负责将领。
而部队布置和作战,都是蒋亲自指挥,李宗仁、陈诚不过转达而已。各界不敢攻击蒋,又不愿责怪李,于是,战败责任全落在了陈诚身上。蒋不得已免去陈诚所兼各职,另要处分长江上游江防中将司令郭忏,以谢国人。
如何处分郭忏呢?陈诚与军委会中将高参樊松甫商量时,樊松甫说:“悔吾(郭忏字))兄缺乏作战经验,骤带大军,难免蹉跌,很可以理解。”
他不料,陈诚事后把此话告诉郭忏。郭忏气度狭窄,对此十分生气:
“我缺乏经验,谁有经验?他樊松甫有经验?有本事就去试试吧,比我更惨!”
从此,樊松甫和郭忏有了芥蒂。
樊松甫没料到,自己与军法总监何成濬的关系,却被郭忏知道了。
随后,郭忏被老蒋下令押送重庆军法总监会审。郭忏怕被扣押枪毙,不敢去重庆报到,托樊松甫去走军法总监何成濬的路子。何成濬允许郭忏交保候审。郭忏这才敢去重庆报到。不久,法庭拟判他的徒刑,蒋介石也批示:
“重审严办。”
郭忏是陈诚的嫡系亲信。陈诚好几次签呈请求对郭忏从轻发落,都被蒋置之不理。郭忏害怕了,跑到樊松甫的寓所告别,说:“我这次死定了。”
樊松甫问郭:“你不但能免死,而且将来能重用,只是你愿意不愿意?”
郭忏说:“免死尚无希望,何谈重用,你有什么好计策?”
樊松甫对郭忏说: “你把宜昌沦陷责任承认下来,就能起死回生。”
郭忏一听就急了,大声说:“认下来,杀我就有罪名,死得更快了。”
“不!”樊松甫说,“宜昌沦陷,国民参政会提出质问,要求惩办主要责任者,蒋不会惩办自己,李宗仁他不敢惩办,陈诚舍不得惩办,不得已退而求其次,不惩办你惩办谁?但蒋也明白你是冤枉,你肯承认,他就会放过你。你认罪揽罪有功,蒋、陈将来就会重用你。至于承认,当然,你也只能承认一半:抽象的承认,具体的不承认。”
“这有些难做到啊!”
樊松甫说:“我可以替你拟一个认罪书,大意是‘承蒙钧座不断提拔,委以江防重任,理应感恩图报,建立功勋,无奈能力浅薄,指挥乏术,致使宜昌名城沦陷敌手,树戾昭彰,百身莫赎。但报国有心,尚欲再接再厉,效命疆场。蒙承钧座俯念追随多年,不无微劳足录,发往军前,戴罪立功,蹈汤赴火,在所不辞,不胜迫切待命之至。’你看怎样?”
郭忏感恩地说:“好,好!陈老总要给我上签呈,我自己就去起草,照你的意思拟稿!”
陈诚把郭忏的认罪书上呈之后,樊松甫再去见何成溶,探询郭忏的消息。何总监说:“批下来了,‘交军法总监核办’,有了这七个字,我就好办了。我准备判他7年徒刑,发往第六战区军效劳,戴罪立功。”
就这样,宜昌沦陷惩处有关人员一案,就此了事。
郭忏继续在陈诚手下“戴罪立功”,果然不久又官复原职,接着还高升了。华宸著《真实的四大家族》一书记述了此事的前后经过及其之中复复杂杂的人家关系。该书为民国历史畅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