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和谢尔曼真可谓“香”味相投,他们彼此信任,都喜欢雪茄,不图虚荣。
格兰特欣赏谢尔曼大脑中不时冒出的天才火花。另外,当时的美军将领就算上过几天军校,开战前干的也大多是些如政客,律师,职员,工厂主,农场主这样的和平职业,现在赶鸭子上架当了将军,表现普遍自由散漫,经常遇到些许困难就要对上级命令打点打折扣,或者干脆撂挑子,就像后文在葛底斯堡战役中将要提到的情况,而谢尔曼往往会认真对待格兰特的每一个命令。但凡让上级省心的将军谁不喜欢?同时,谢尔曼也非常赞赏格兰特的冷静以及一种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气概,后者尤其为一众北军主帅所缺少。谢尔曼曾说格兰特“唯一的信仰就是胜利。”
格兰特的顶头上司哈勒克也不完全蠢蛋一枚。西罗战役后,他虽然在夺取科林斯的行动中表现得拖拖拉拉,但居然官升一级当上了北方联邦军的总司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哈勒克首先提出夺取维克斯堡,控制密西西比河,但他却把希望寄托在海军舰队上。北方联邦的海军与此同时获得了重大进展。联邦海军六十岁老将戴维-法拉加特指挥一支拥有二十四艘舰艇的舰队受命进攻新奥尔良,就是前几年遭遇台风袭击损失惨重的那个城市。法拉加特是一八一二年美国第二次独立战争的英雄戴维-波特的养子,十二岁就受命指挥一艘被俘的英国战舰。他是南方弗吉尼亚人,妻子也是南方佬,所以有人怀疑他对北方联邦的忠诚。没想到廉颇虽老,理想依旧:“我已得到所有的一切,指挥一支舰队。只要再来一次胜利,人生就彻底完整了。”开战前,南方试图劝说他加入南方同盟军,他的回答很干脆:“我嘞个去,老实说:你们要投这个机,都得TM地去见鬼。”当然南方人也不蠢,他们在拉法加特到达前就加强了密西西比河口两岸的杰克森和圣菲利普要塞的防守。“只要浮在水面,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漂过要塞。”南军还在河中布置了一些沉船障碍,谁想通过都得享受两岸炮火地慢慢招待,所以表现非常自信。北军的舰队炮击要塞六天,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法拉加特决定硬闯。一八六二年四月二十四日夜,他先派出两艘小船清除了南军在河中设置的部分障碍物,然后率领战舰开足马力向前冲。明月高悬,南军炮火全开。“通过要塞是我经历过的,也是预计中最为壮观的场面,好像天上的所有炮火都撒到了地上。”法拉加特后来回忆。他的旗舰哈特要塞号迎着炮火航行,从水面到船顶桅杆,到处在燃烧,水手在火焰,炙热和浓烟中挣扎,死亡,一切只能依赖奇迹。奇迹就是法拉加特居然通过了要塞,然后顺密西西比河上行,很快抵达了新奥尔良。南军派出八艘战舰迎战,全部被击沉,新奥尔良未发一枪一弹宣布投降。法拉加特继续沿密西西比河深入南方腹地,很快抵达维克斯堡。维克斯堡可不像新奥尔良,不仅有重兵防守,而且处在高出河岸百米的陡峭山崖上,军舰根本无法攀越,法拉加特做了几次努力都归于失败,要想夺取只能依靠陆军。维克斯堡位于密西西比河东岸,距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新奥尔良市约四百英里。当时交通不便,密西西比河水路运输对南北双方都很重要,可以说是美国中部最重要的交通大动脉。南部同盟的总统戴维斯的庄园就在维克斯堡北面不远处。他很清楚维克斯堡的战略意义:“维克斯堡就像把南方的东西两半钉在一起。”林肯总统年轻时当过水手,沿着密西西比河在伊利诺伊斯到新奥尔良之间跑过两次,当然也清楚维克斯堡的战略意义。“维克斯堡就是钥匙,只有钥匙在手才能赢得战争”。丢失维克斯堡意味着南方邦联被北方腰斩一刀,东西两岸失去联络,东部战场再也无法获得来自路易斯安那、得克萨斯和阿肯色几个州的大量食品、军需和人员。所以双方对维克斯堡势在必争。海军的努力失败后,哈勒克终于想起了格兰特。格兰特立即抓住机会,剑指维克斯堡,目的就是夺取这把钥匙,拔掉这颗钉子。战役中,格兰特充分表现了自己的卓越胆识和杰出的指挥能力。维克斯堡战役颇有点类似元朝和南宋之间的襄阳争夺战,都是沿河要塞围城战,都是水陆配合,攻城打援,最后牵一发动全身,彻底扭转整个战场形势。她和葛底斯堡战役并肩成为美国南北战争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