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上花村！

2023年春节，快乐过去了！不由想起上世纪60年代末，在长泰县陈巷公社上花大队当知青。那时候，春节过后干啥农活呢？对！春耕备秧苗，平地融水田，准备插秧，种大寨田。农村谚语道，“一月冻死猪，二月冻死牛，三月冻死佈田夫”，就指春耕春种季节春寒。闽南语“佈田”，就是插秧。早季水稻，必须赶在谷雨节气前佈田完成，才不违农时。知青们干别的农活并不差，凭力气问题也不大。可是佈田，是一种技术含量与综合体能高度结合的农活。不少人当一辈子农民，也无法掌握佈田的核心技术！

半世纪前，标配下田！（作者图片）

陈巷境内各村特点是，村边多平原，山里多梯田，地瓜竽头也当粮。平原田叫大坵田，在大坵田佈田时，敢第一个下田者，都是十里挑一的佈田高手。我下乡三年，佈田六季，非常努力学和练，却硬是没学精！无法做到首发独自先下田。能将六行秧苗佈得整齐划一，直插彼岸，即当示范者，让别人伴随边上跟进。佈头行秧者，难度非常大，一不留神就走偏。要把六栏秧苗，插得如直线方块般齐整，直到另一个田埂，横直斜看都不偏差的人，生产队里也没几个。

这种佈田，在长泰属不及格。

我敢说，长泰农民是中国南方最精耕细作之人。因为全大队还有不少移民，大多从潮汕地区而来。他们说，“人多地少的潮州老家，也没有这般佈田功夫！”队里有个叫薛春风的放牛娃，耳朵弱听，身体瘦小，却是佈田高手。每逢佈田季节，生产队长都要请之下田首插。认真研究其动作要领后，我的结论是此技术需要天赋，不是仅仅苦练能解决的。一是方位感。他下田前就目测瞄准，要把六行插在彼岸何处位置，先定好位，心中有数。

二是后退稳。他双脚后退平衡，交替移动，重心很低，如后背长眼晴似的，倒走出两条直线，且佈且退。三是大局观。他有很强的掌控能力和自纠能力，能把直线维持到最后胜利！这三项关键技术稍缺一，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放牛娃并没有苦练，他佈第一季田，就成高手，可见，其天赋作用更大。在下穿44码鞋的脚交替后退，总是无法平衡，而且人高马大，无法保持低姿蹲位后退…所在的第十生产队，也就薛清秀和妇女队薛永春的老公等是佈田高手，可见上手难度极大！知青中也没有涌现出能首发下田者。当然，别的生产队知青是有佼佼者！

挑秧苦差事！由薛大开和周琪负责任！

不会佈首行秧的农民，往往会自嘲说，“歪田不歪米，歪丁不歪女！”意思是说，“秧插不正，佈不齐、歪了也不要紧，因为，长出的稻米不会歪”。这也是事实，但是，佈田的间距行距很重要，关系到通风透气、增产丰收！所以，佈田能手很受人尊敬，能者多劳，人人高看一眼。邻居公社的岩溪，是民国时期县城所在地，大坵田更多。据说，田头村有一坵大田，从清晨佈至中午才靠岸，中午餐后接着佈到返回，已是傍晚。佈田季节属农忙，又苦又累、每天起早贪黑。好在生产队办起农忙食堂，知青用餐不愁，已经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