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奶奶，今年七十二了。人这一辈子，忙忙碌碌，大半时间都是为了儿女转。可直到最近，我才明白，心里装着别人多了，自己就没地儿可装了。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那天早上，我从厨房端着刚蒸好的包子出来，孙子阳阳正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我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阳阳，吃包子啦，奶奶给你做的鲜肉馅儿的！”他头也不抬，敷衍地“嗯”了一声。我没在意，这孩子从小被宠着，脾气难免娇点儿。可一会儿儿媳妇小美下楼时，看我忙里忙外，她却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问了句：“今天晚上饭什么时间能好？”听得我心里一咯噔。这些年，我为这个家几乎是掏空了所有的精力，天刚亮就起来做饭，晚上哄孙子睡觉，连生病都不舍得躺下。可小美对我，总是这般冷淡。“妈，今晚有点事，您早点吃饭吧。”儿子小辉这时候插了句。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前一后出了门，我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像个保姆，还没有工资的那种。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脑袋里却什么都没听进去。直到电话铃响了，我一看，是老朋友张姨打来的。“李姐，我听说你最近忙着带孙子，挺辛苦吧？”她温和的声音让我眼眶有点湿。“是啊，可忙又能怎么样呢，儿媳妇也不领情。”我叹了口气，心里藏着的话像开了闸的水，倾泻而出。张姨沉默了一会儿，说：“要不咱俩见个面吧，我带点你爱吃的小菜，咱俩好好聊聊。”那天下午，她来了，提着几盒小菜，还给我带了瓶药酒，说是养生的。我摆了桌子，俩人边吃边聊，心里久违的暖意慢慢升腾。“你说人老了，孩子们都不记得咱们的好，咱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多想想？”张姨喝了口茶，语气里带着点怜惜。她的话像一记响锤，敲在我心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些年，积攒的那点钱，除了给儿孙买东西，就是操心他们的生活，我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张姨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姐，咱不图别人啥，只图自己过得舒坦。”从那天开始，我心里有了点别的想法。几天后，趁小辉和小美不在家，我翻出了存折，看着那一串数字，心里生出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解脱。我找了个下午，把钱取出来，约了张姨见面。“张姨，这钱给你留着，万一以后你需要用，我也算是做了件让我自己开心的事儿。”张姨先是愣住了，接着连连摆手：“李姐，你这是干啥？我不能要！”我坚持着塞进她包里，眼里却含着泪：“你是唯一还惦记我的人，别人不懂我的好，你懂。”这事儿本来没打算告诉儿子，可没几天，小辉回家翻账单时发现了。他一脸不可置信地质问我：“妈，你把钱给别人了？那可是咱家养老的钱！”我冷冷地看着他：“小辉，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我为你们付出了多少？你们又为我做过什么？”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最后低下头小声嘟囔：“妈，对不起。”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了很久，后来告诉我，他和小美商量好了，以后会对我多关心些。虽然心里还有点疙瘩，但看着他的态度，我的眼里还是有了点希望。或许，老朋友的一句惦记，能让人重新找到活着的意义；而儿子的悔恨，也会让这段亲情重新燃起温度。人啊，终究得先对自己好，才有力气对别人好，不是吗？